“玛歌,韩都不著急了,我们也著急得太早了吧?”汤打个呵欠,从玛歌怀里挣脱,“我要去睡觉了。”
可恶!汤跟他大哥一个样儿,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正当玛歌瞪著楼下的大美女兀自生闷气时,清冷的嗓音毫无预警地自她背后响起,让她颈后寒毛直竖。
“好兴致,玛歌小姐昨晚睡的好吗?”
一点诚意都没有的问候!
玛歌转回头,“你……你早,特洛许先生。”
安德鲁穿著整齐,一样是三件式西装下加外套,表情淡漠地望著她。
“我……我还要回去补眠,晚安……不,早安。”玛歌正准备落荒而逃时,却听到他说:“叫我安德鲁吧!”
啊?玛歌僵硬地回头,看见安德鲁慢步下楼去会见他的娇客。
刚刚是她的幻听吧?玛歌拍拍自己耳朵,狐疑地看著维多利亚双眼发亮地起身迎向安德鲁。
难不成贵族看上的其实是她?!
她甩甩头,甩去异想天开。怎样都好啦!她要去警告韩,情敌都找上门了,她还在安心睡她的大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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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被挖起来,韩衣非有一瞬间搞不清楚身在何地。
她昨天好像是在外面的花园睡著的喔?怎么一觉醒来会在床上?
“韩,你有没有在听啊?”玛歌跳上床去把她摇醒。
“有,有啦!”韩衣非叹口气,认命地把剩下的瞌睡虫赶跑。“你说特洛许先生有客人。”
“岂止只是客人。”玛歌真想敲敲她脑袋,把重点敲进去。“老管家说她是贵族的未婚妻!”
“喔,未婚妻。”
迟迟等不到接下去的反应,玛歌又伸手摇了摇她,“还醒著吗?”
“醒著……”韩衣非抱著棉被,一副眼皮快掉下来的样子,让玛歌有些恼怒。
“算了啦!不要贵族被抢走才来跟我哭你失恋了!”她有些生气地回房去了。
玛歌定后,韩衣非原本快闭上的眼睛又慢慢睁开,望著门口。
失恋?八字都没一撇,哪来失恋的说法?
但玛歌的话却像在她心里扎了一根刺。她的个性实在不怎么值得称许,尤其对感情还有些迟钝。总是在对方交了女朋友之后,她才从那种心底一阵刺痛与失落的感觉了解到,原来她对某某某曾有过感情。
失恋才知道自己曾暗恋过。
好悲惨!
她分不清何谓单纯欣赏、何谓心动,所以才一次次任由感情从手边溜走。即使对某人有些欣赏,也不敢行动,所以才被朋友说行动力是残障级的。这次也是吗?她摸摸自己胸口,觉得那股熟悉的空虚感又浮上来。
她以为自己对安德鲁·特洛许只是单纯的欣赏而已,就像男人看见美女一样,但其实她对他是心动?
抱著棉被,韩衣非在过大的床上滚啊滚、翻呀翻,翻滚过后,床铺一片狼籍,好像蛞蝓爬行过。
她在心情烦闷时常这么做,但还是解决不了问题。
特洛许是外国人,他也不可能到台湾定居,要她离开台湾又很不安……韩衣非蓦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不禁臊红了脸。
她在想些什么啊?未免想得太远了吧!
韩衣非往自己脸颊拍了拍,真是的!太自恋了吧你。
反正也睡不下去了,韩衣非干脆起床梳洗,等会可以下去走定。算了吧!她根本就是想去看看玛歌口中的那个女人。
慢吞吞的换装,韩衣非仍然对自己刚才那脱轨的自恋想法感到脸红心跳,也带了一点抗拒,想去看看那个女人又不想去……
唉!好矛盾喔!
矛盾归矛盾,衣服还是换好了,依然是牛仔裤和T恤,虽想穿得美丽一点,但除了那件血渍洗下干净的白洋装之外,她没任何可称上正式的衣服。
好讨厌……
走到餐室,老管家正在忙碌,一见她便开口,“韩小姐,现在比较忙一点,可否请你稍晚再过来用餐?”
他们明显正在准备客人的早餐,可她能怪老管家顾彼失此吗?
只好鼻子摸一摸,走到外头小花园去散步。走啊走,觉得心情超不好,抬头看见城堡外面护城河的另一方产业,心想闲著也是闲著,就慢慢晃过去参观,反正她想一时半刻老管家也没时间理她。
吃醋吗?也还好啦!毕竟人家是正牌未婚妻。
唉!醋意满天又能如何?才刚发现自己心情又马上失了恋,她这种模式要循环多少次?
护城河另一边是两个L型建筑相扣,中间是个庭院,里面有几张桌椅,是喝下午茶用的,种植的花草比城堡里的小花园来得多而且有秩序。再过去则是一大片庭园迷宫,本想进去玩的韩衣非想想还是打消主意,决定改天再跟同伴来。旁边则有一间温室建筑,里面的花草是用来做四季庭园布景用的。
这里很大,总面积大概比城堡那边还大,让一太早还没吃饭的她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
“啊……早知道就跟厨师拿一片面包出门。”她在温室前蹲下哀嚎。
“我听不懂中文。”
啊?韩衣非惊讶地抬头,却一阵头晕,往后坐倒在地。
“特洛许先生!”他怎么会在这里?
安德鲁伸出手拉她趄身,“叫我安德鲁吧!”
“呃……”她觉得她会被老管家念到臭头款,不过管他的。韩衣非的心情瞬间好转,快乐地点点头,“你也叫我韩吧!大家都这么叫我。”
“你刚刚在说什么?”他讨厌无法掌握的感觉。
韩衣非脸—红,“呃……我说我……肚子饿。这不重要,安德鲁,你怎么跑来这里?要摘花送给未婚妻吗?”
她笑得勉强,但还是努力的笑,怕给他看出端倪。
呜呜……这太丢脸了,她绝不能被发现!
安德鲁望著她,扯动嘴角,这女人真不会藏心事。
“维多利亚小姐不是我未婚妻。”他淡淡的说,拿出厨子做的三明治,“拿去吧!下次别管约翰说什么,自己吩咐厨师就是了。”
韩衣非眼睛盯著三明治,腼腆的觎了他一眼,接过来开始吃起来。
“坐下来吃,温室里有桌椅。”他带她进入温室。
温室里的花万紫千红,在一处天花板垂吊著藤蔓植物的地方,有一副桌椅,与书房里的一样。
看她吃得狼吞虎咽,似乎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安德鲁不由得又重申一次,“维多利亚小姐不是我的未婚妻。”
好好吃喔……“可是玛歌说老管家是这么说的。”
见她心不在焉,安德鲁眉皱了皱,看来想让她专心把他的话听进去,可能得等她吃饱了。
这也使他更了解她,若有什么阴谋想实行,挑她用餐时间是最好不过了,她大概会照单全收。
解决完厨师特制的三明治,韩衣非才问:“你不用陪未婚妻吗?”
“她不是。”安德鲁重复第三次,绿色的眼睛注视著她,“听清楚了吗?”
他……似乎在生气?不过他的眼珠真像玻璃珠,第一次这么靠近凝视他,才发现他眼珠的颜色比远看的更浅。
“韩。”
“嗯?”她回神笑道:“你的眼睛好漂亮。”
“告诉我,你的全名。”他想念好它。他不想问她的英文名字,因为那不是她的本名。
“交换条件,你也告诉我你的全名,我现在只知道你叫安德鲁·特洛许呢!”韩衣非有些腼腆地笑问。
闻言,安德鲁露出淡淡的笑,“你不会想知道。”
“我想知道,”
他又笑,几乎可以想见她等下会皱起眉来。“我的正式名字是安德鲁·麦克斯密昂·克拉莫尔·阿尔弗烈特·坦尼森·道格拉斯·特洛许。”
半晌,“我还是叫你安德鲁就好。”她投降。
“你呢?”贵族的名字向来又臭又长,不常用到。
“韩是我的姓,我们是把姓放在名字前面,我叫韩衣非,衣非。”
“If?”
“衣非。来,衣——非。”
反覆纠正,安德鲁终于可以字正腔圆地发出“衣非”的音,不过太正了,让韩衣非觉得好像在听北京腔。
“你想学中文吗?”她问,发太多次音,有些口干舌燥。
“或许。”安德鲁莫测高深地道。“你口渴吗?”
“嗯,这边没水吗?”她四处张望,蓦然黑影压境。“安德鲁?”
他的半个身子倾过桌面,手覆住她的,唇几乎要吻上她,害她僵直了身子,看见他的脸露出了绝对可以卖得百万的笑容,然后——
他覆上了她的唇。
第九章
明显,真是太明显了。
如果在爱丁堡时还不明显,那么回到伦敦之后可就够明显了,只差没刊上泰晤士报或卫报之类的报纸昭告天下。
天天专车接送不稀奇,出双入对才让人掉了下巴。
阿伦比子爵不甘到嘴的肥鸭子飞了,自己散布消息特洛许已经与他的女儿维多利亚订婚。
一时之间,伦敦的小报不寂寞,八卦满天飞。
本来没多少人认识的脸孔,霎时间比英国女王还红。
“挺直腰,没什么好畏缩的,你是我安德鲁·特洛许亲自选的女人。”在一处慈善晚会上,安德鲁如此告诉韩衣非。
韩衣非有些埋怨地瞅了他一眼,他当然不在意,被指指点点的又不是他,再说她从不习惯被曝露在镁光灯下,而今就像被人拿放大镜检视,怎么可能会自在?
现在打退堂鼓还来得及,反正她马上就要转到爱丁堡大学去了。
“笑。”他要她习惯群众的目光,他是能保护她,但无法时时刻刻,她必须自己习惯这个鲨鱼般的文化。
“我……笑不出来。”她正在生闷气,有谁生闷气还笑得出来的?
看到她哀怨的表情,她的别扭,他该心疼怜惜,但他却反而笑了出来。她活像小孩子闹脾气的表情,令人感到好笑。
安德鲁少见的笑容瞬间谋杀不少底片,看来明天小报销售量会增加不少。
“你自己也不常笑,为什么要叫我笑呢?”这样活像卖笑。
“因为有个人跟我说,我应该常笑。”
好耳熟的话……不就是她说的吗?真讨厌!
“可是我真的笑不出来,我好紧张,而且……为什么你不先告诉我,晚会上的餐点根本没什么东西。”她以为会有很丰盛的精致料理,结果都是些塞不满牙缝的点心。
她肚子好饿。
安德鲁带她到角落的椅子坐下,弯腰与她的眼平视,浅笑道:“我去帮你拿餐点,你先休息吧!”
韩衣非点点头,万般无聊地东看西看,看到所谓名媛淑女围了过来。
“这不是亚斯持公爵的新女伴吗?”一个穿著全黑的露肩晚礼服女人率先发言。“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坐,不跟亚斯特公爵一起去打招呼?”
“喂,这个东方人听得懂我们在说什么吗?”一人发出疑问。
“应该可以吧?不然亚斯特公爵怎么跟她沟通?”粉红礼服上缀著红玫瑰的黑发女子应道。
“在床上是不需要语言的。”
“呵呵呵……”众女笑成一团。
韩衣非呆呆的看著前面,这些女人个个都高姚又纤细,该凸的凸、该翘的翘,她自觉身材是不差啦!不过……对吃惯洋荤的安德鲁来说,可能太扁平了些。
想起第一次见面,他根本没意识到他手圈住的地方是她的胸部,韩衣非就对自己不抱乐观希望。
“她好像真听不懂耶!”一人发现韩衣非根本没任何反应,皱眉道。
“喂、喂,你听不听得懂啊?听懂的话就起立。”
好吵的名媛淑女喔!韩衣非露出微笑,朝她们点点头算打过招呼,希望她们自动一点快闪回自己男伴身边去。
不过她显然高估这群淑女的教养了。
“她笑了耶!真的听不懂啊!”唉,这样就有些无趣了。
安德鲁说去拿餐点,怎么还不回来?
“这小女孩根本配不上亚斯特公爵嘛!如果说是维多利亚·阿伦比,还比较能理解。”一群人开始当她不存在,自顾自聊起来。
“倒是。那女人很会做表面功夫。”
唉!看来期望她们自动闪人很难了。韩衣非认命地起身,在众淑女惊吓的目光中定向庭园。
这是什么慈善晚会啊?若是慈善拍卖她还比较能理解来这一堆麻雀的理由——出一张嘴负责消费。
她的嘴真是越来越毒了。
“啊……不行……啊!艾德……”
“维多利亚,你是我的!我的!”
奇怪的声音,像是……韩衣非脸红心跳的蹲下身子,艰难地拉著裙摆前进。老听说什么车床族之类喜欢在外面办事的,就是没亲眼看过,这不机会来了。
“啊……艾德……”女人娇声呻吟。
韩衣非觉得自己的手脚在发抖——
好刺激喔!
她慢慢爬、慢慢爬,日光之下,一对衣衫半褪的男女出现眼前,很精采的真枪实弹秀,韩衣非脸红心跳,却看得目不转睛。
今天来得好……心跳好快,等一下安德鲁发现怎么办?
“是维多利亚。”
韩衣非吓了一大跳,差点惊声尖叫,还好来人的手捂得快。
安德鲁?!韩衣非的脸更红了。
两人开始慢慢往后移动,直到离他们够远了,安德鲁才放开手。
“衣非。”安德鲁似笑非笑地望著她臊红的脸,直红到耳根去。“为什么没有等我?”
“呃……我闷。”
这种情况比看A片被父母抓到尴尬一百倍!她竟然被安德鲁抓到她在偷看人家“办事”!
“闷。”安德鲁点点头。
她尴尬得不敢抬头看他,“呃……我们……我们进去了。”
“等等。”安德鲁拉回她,“为什么不敢看我?”
“没……没呀!我肚子饿了,快点进去。”
“嗯,我也饿了。”他抬起她的脸。
安德鲁低头,双掌滑入她丝缎般的发,轻柔地吻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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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安德鲁算什么呢?
偏北的苏格兰,气温较凉爽,韩衣非很喜欢找个岩顶坐下吹风。
她按照行程挥别伦敦转往爱丁堡,艾莲巴不得她赶快走地把她行李打包好,史密斯先生则送她上火车。
现在,她与安德鲁的新闻热度稍褪,只偶尔有些照片出现在小报上。
特洛许家族没有正式澄清安德鲁与维多利亚的婚约,以致阿伦比子爵以安德鲁岳父的身分自居,四处招人厌。维多利亚大方的态度与美艳的外貌则赢得媒体一致称赞。看来维多利亚与媒体的关系良好。
随著归国日子的逼近,韩衣非就越感旁徨。
安德鲁从未说过会去看她的话,她想也是,台湾跟英国毕竟隔了一个欧亚大陆,可不像伦敦与爱丁堡。
但她希望他能说些甜言蜜语……韩衣非忽然笑出声来。甜言蜜语?叫安德鲁重新投胎可能快一些。
这两个月他来往伦敦与爱丁堡,见了面也是出去散散步,或到他的城堡去渡假,忍受约翰似恭实倨的服务。偶尔聊聊天,但他就是不说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