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消失前,他们俩同时叫出承诺!
※※※
舒洛哭了一个月。
但是,世界并没因为她的泪水而有所改变,除了花店直落的业绩,以及那个被她甩了几次电话就不见踪迹的男人之外。
不知道别人谈恋爱是不是像她这样轰轰烈烈,一波三折,或者她这根本不算是谈恋爱,而是遇上爱情金光党,宋风毅!你这个大混蛋。
“小洛姊,你又忘了记下这盆花要送的详细地址了。”
小惠捧着插好的花,看着那只写到一半的地址一脸无奈,这不知道是舒洛这一星期以来摆的第几次鸟龙,当然,还不包括她记错日期的事。
“怎么会这样......”舒洛拿过那记事本,像是不相信自己会犯这种错。
“唉哟!老姊!我看你干脆改到花莲慈济医院检查几天好了,我们花店存活下来的机率可能会大些。”舒苇救下被她裹得像一包馒头的捧花,无奈地说着。
“小苇,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好歹我也是你姊姊,居然咒我生病。”舒洛不甘心拿起记事本回K一记。
“我又没说错,关几个星期,你半声不响一个人跑去花莲说受什么训,一回来也没看你变能干些,反而变得有点智障,花扎不好不打紧,还老出差错坏咱们花店的名声,你说,你是不是该住院检查检查。”
“臭小苇,就只知道欺侮我。”自知理亏,舒洛也只敢撒娇抗议。
“天地良心!老姊!谁欺侮谁还不知道呢,江大哥要我问你那一百万到底收不收,一百万耶!你竟狠得下心不让那张支票兑现来解救苍生。”
舒苇一直搞不清楚老姊为什么不拿那笔和解费,它足可偿还三分之一的花店贷款,虽然她也搞不懂原本说要向对方要求的两百万元死亡赔偿,为什么会只剩一百万元的慰问金,但有总比没有好,这个大姊,头壳里到底在想什么!
一提到宋风毅的一百万,舒洛转眼间又抓狂。“我说不收!不收!就是不收。”
宋风毅当真没在和解书上写下那一百万元的用处,一想到那可能是他用来买她夜渡费的支票,她心头的怒气直向天,她才不会那么廉价卖给他。
“老姊,你到底怎么了,那个宋大哥到底那里得罪你了,得罪到让你连白花花的银子都不要。”舒苇撑着那颗人称赛诸葛的脑袋,怎么都想不透老姊到底那里出毛病了。
这几个星期里头,三天两头就看他那个大老板来花店串门子,往往兴匆匆的来,一听舒洛还没回来又板着张脸回去,再笨的人都知道他的企图是什么,只是,就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结下多深的梁子,值得老姊放弃这么棒的一匹白马,而且一提到他的名字,又像恨不得拿马鞭鞭他一顿。
“舒小苇,我警告你,你如果再提起那个人的名字一次,我就跟你断绝姊妹关系。”
“哇塞!这么严重。”舒苇夸张的叫了声,眼神突然往外闪了一下。“好!我不提,但是,如果那个人自己跑来怎么办?”
“轰了他!宰了他!”
“小惠姊!我看我们还是先走,免得等会被人以共犯提诉。”
“我想也是。”
两个女孩突然同时望向门外,吐吐舌头。
“你们俩胡扯什么?”舒洛瞪着一双兔子眼,看着她们俩,好气自己不争气,每次一听到他的名字就会令她眼红鼻酸。
“我没鬼扯什么,只是发现那个待宰的男人,正往这里来受刑,对不起,老姊,我们先走了。”
“小苇,小惠......”
两个女孩一走后,她就发现推门而入的男人了。
“你为什么老是躲着我?”
一进门的男人没有笑容更没寒暄,劈头就是这么句兴师问罪。
他的自大表情让她更火大,他以为他是大众情人吗?每个得到他宠幸的女子都要天天倚着窗台等着他,被骗失身的人是她耶。
“你臭美,谁躲着你,你来干什么?买花吗,要买多少。”
“小洛你别这样,我们得谈一谈。”可能发现兴师问罪的口气惹毛了她,这回他明显低调许多。
“没什么好谈,如果你不买花,请你出去。”她低下头,理都不理他。
宋风毅叹口气,由口袋拿出一叠钱。“好,好,我买,请帮我扎一束白玫瑰,我要向人道歉。”
这个月来他受够了!看不到她,听不见她的声音,让他觉得心慌,只要能让他多看她几眼,多待在她身边几分钟,要他散尽家产他都愿意。
舒洛鄙视的看着那叠钱,冷淡地问着。“预算多少?”
“随便。”他将钱递到她面前,随便她抽。
“那全扎好了。”舒洛出乎他意料的将钱全部接收,人家自愿当冤大头,她怎么好意思拒绝,至少这也可以稍稍弥补这些天花店因她的疏忽滑落的业绩,这也都该怪他不是吗!
“你要等,还是要我送。”既然是客户,一切就照规矩来。
“我等。”花钱买来的机会,他怎么会放弃,宋风毅趁着机会在她面前坐了下来,只是,还没坐定,人就被揪下来了。
“先生,对不起上这是工作台,要等,请到门口那张椅子去等。”她将他往门口推去。
“小洛,你为什么要这样子,那天你知我知是两情相悦下的结果。”宋风毅反手抓她,气急败坏地嚷着。
“不准你提那天的事。”
“你是怀念的对不对?你也无法忘却我们相爱的过程。”
“不!我忘了,早忘了!那是我受难日!失身与心碎的日子。”
“你怎么这样说,你我都知道那是两情相悦下的美好回忆。”
“是回忆!一个被骗失身的惨痛回忆。”
“小洛!结婚只是个形式,相爱才是真实,你何必这么在意形式。”
“那你又为什么在意一定要三十五岁才结婚的鬼坚持。”
“小洛,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死脑筋,我说过,等我在事业上完全掌握之后,我们就结婚,我不希望这几年在我全心全意放在事业上之时,让你一个人忍受屈居第二的委屈,我要给你的是全部的我,而不是要你跟事业一起分享我。”
“哼!好个富丽堂皇的借口,我说过,你想娶我我还不见得想嫁你,让开点,请你别阻碍我工作。”没想到这个烂借口他也有胆子拿出来用,他当她是那么喜欢死缠烂打的妻子吗?
“好,我不打扰你工作,但,让我再问一件事就好。”
“什么事?”
“......你最近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
“那......你那个正常吗?”
难得那个一向目中无物的男人,问这话时竟有些靦腆。
“那个?”这家伙到底又想干什么?
搓了一会儿手掌之后,他终于恢复一贯自信神情,直接说出心头的担忧。
“我的意思是那天我们都没有避孕......”如果她怀孕了,那他的确不能让她等待。
舒洛瞪大她那双原本就够大的眼眸,她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
“宋风毅!你给我滚出去。”
替她回答的是手上那一把带刺的攻瑰。
第十章
“住手!女人!你怎么这么容易动怒。”宋风毅夺下那把像刺猬的花,不知道原来可以当爱的信物的花朵,原来也可以那么伤人。
“那换你来被玩弄看看。”
“我没有玩弄你!”
“是啊,你不是玩弄,你是来看笑话,问我有没有怀孕,干嘛!怕我赖上你不走吗?告诉你,我舒洛没那么没骨气。”
“小洛,你能不能像大人一样看待这件事,不要一直像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
“你说我像小孩子,你错了!我成熟的很,成熟到可以看清你卑鄙的企图,你不想结婚,因为这样才可以让你没有罪恶感的悠游在韦美女之间,享受齐人之福,你说对不对,或许,眼前围绕在你身旁被你耍着玩的女人不只我一个。”
“小洛,你为什么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生气。”
“生气,哼!我看该说是老羞成怒吧!”
“舒洛!”一声怒狮的闷吼,由宋风毅齿间传了出来,看他紧握拳头的模样,舒洛也知道他该是濒临爆发,不禁有些颤抖。
“你不会是想打我吧?”
“我是很想把你抓过来好好地打一顿屁股,没想到你那颗脑袋中会屯积那么多龌龊事。”他爱她,而她竟将他的爱当垃圾。
宋风毅说完这话后,竟开始往门外走,似乎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
没错!他一定得离开,再不走,他的怒气一定会将她抓过来狠狠的吻一场,甚至就在这里强暴她,这个女人怎么可以如此毁谤他的爱情,他视为神圣物的初恋。
舒洛被他突如其来的离去吓了一跳,等到回神才发觉他已经到了门口。
“喂!你的花。”
“送你吧!算是那一夜的赏赐。”临走前,他赌气的再次伤她。
而他也没发现,她的脸上早已爬满心碎的泪珠......
※※※
万籁中的夜,静的让人心惊。
舒洛又失眠了。
这一个月来,她怕极了黑夜,也怕极了独处,每个夜晚都会让她想起那夜的缠绵,而每次的独处更让她怀念他的温暖怀抱。
舒洛!你真是天字第一号没骨气的女人。
抹掉脸上的泪水,她低咒着自己。
铃......
静夜中的电话声,刺耳的令人心惊。
“喂.,....”
“小洛?!”没想到话筒那头傅来的声音更令她心惊。
“你......”难道他也睡不着吗?
像了解这通电话是多么唐突,也像是了解她与他一样是多么难以对答,他快速的说明来意。“我只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我听到了。”语虽冷淡,但热泪已经滑下两颊。
“我......算了,你早点睡,晚安。”老天!他们俩到底在干什么?!明明相爱,却要这样彼此折磨......
“晚安。”
她听到话筒那端挂上的声音,但持着话筒的手却没放下,彷若还能听到他的一语半字似的,她无法明了他这通电话的意义何在,真的仅仅只为了那句“对不起”吗?还是另有其他意思。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对不起说话伤了她,还是对不起骗了她的感情?
因为这通短暂的干扰,舒洛知道,今天又将是个不眠的夜晚。
而这方,宋风毅也再度饮干手中那杯苦酒,让宿醉陪他过夜。
※※※
一个月后......
“小洛姊!这房子好大,我们这些花够吗?”
“的确很大,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大,光大厅那八扇落地大窗,可能就得用去咱们车上一大半的花,廉律师给我的平面图好像没这么大......”
上星期廉柔依帮花店带来了这个大财源,一个大型的订婚喜宴会场布置,她不知道她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因为在和解书签字之后,她们俩几乎没再碰过面,连那个让她心碎的男人她也都好一阵子没有消息,她原本想那场官司衍生的恋情,看来就这样烟消云散,没想到,现在又来这一分牵扯。
“那怎么办?”小惠皱着眉一筹莫展。
“不管了,先布置再说,不够的我再想办法,晚会前补足就成了。”舒洛甩甩头,甩开比花不够更令她心烦的事,眼前,赚钱才是她的要事。
不知道该不该让宋风毅知道她并没有怀孕,这个结果应该会让他更心安些,毕竟如此一来,两人就不需再有任何牵扯,而他,也不用良心不安。
相信他会很乐意见到这个结局。
心事重重的舒洛强忍盘据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跟着小惠忙碌在布置工作上,心情五味杂陈,精神异常憔悴。
布置订婚喜宴!对一个刚被遗弃的女人来说!的确残忍。
两人一直忙到近黄昏,还好花材在小惠善用辅助装饰物的帮助下,完成了各处花饰,总算没让会场露出瑕疵。
“大功告成了喽!”小惠满意的伸伸懒腰,环顾着两人的心血杰作。“小洛姊,这个会场可以当成咱们花店的代表作,真是美呆了。”
“嗯!”舒洛并没感染到她的喜悦,再怎么得意的作品都提不起她的兴致。
“小洛姊,别这样嘛!绷着张脸,老是闷闷不乐的,难道你不满意我今天的作品啊。”
“当然满意,对不起,小惠,我只是有点累,时候不早了,赶快收拾一下,我们早点回去,免得影响到人家的晚会。”
“好吧!”
看出她真的心情不佳,小惠也没多话,乖巧的开始收着散落各处的花叶枝梗,这时,从后头厨房走出来一个老妇人,对着舒洛微笑叫着。
“对不起!舒小姐。”
“什么事,谢妈妈。”一见是这间大屋子那位和气的管家,舒洛也回给她一记礼貌的微笑。整个下午这位谢妈妈不时的递茶送点心的,早跟她与小惠甚是熟稔。
“廉律师要我转告你,她邀请你们两位小姐一块参加今晚的晚会。”
“邀我们参加今天的晚会?”舒洛与小惠对望一眼,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邀请很惊讶。“这样不好意思吧,何况我也没带衣服换。”
“不会不好意思,我们家主人很好客的,衣服的事别担心,这是廉律师要我转交给二位的礼服。”谢妈妈将手上两个纸袋子交到她两人手上。
“这.....你说这是廉律师要你转交给我们的礼服?”
“没错!”
“小洛姊,好棒哦!好漂亮的小礼服......”那小惠已经迫不及待打开纸袋,拿出一件嫩黄小洋装兴奋地叫起来了。
“小惠!”
“没关系的,舒小姐,廉律师特别交代我,无论如何一定要邀你参加,否则她会很失望。”
“这.....我.....”舒洛一脸迟疑,她没想到廉柔依竟会这么有诚意,接不接受让她左右为难。
“小洛姊,答应嘛!我从来没参加过这么豪华的晚会,让我们留下来开开眼界好不好?”
“这.....”
“舒小姐,看在我面子上,请别拒绝了好不好?”
“好吧!”她微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