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原本要求赔偿变成撤销,到现在反过来要拿钱给他,对她而言已经是非常不公平的事,如果他胆敢再要求过高的和解金,她一定会......
“赔偿金五百万太高?那和解金两百万如何?”
舒洛还没想到自己可能会怎么样,宋公子已经很干脆的答覆她了。
“两百万!”舒洛从椅子上跳起来。“这么多!你到底有没有诚意?”
果然!一个数目字就让她开始沉不住气,宋风毅冷着脸窃笑着。
“一口气少了三百万,你说还不算有诚意?”
不知怎么搞地,看她发怒皱眉的模样,他竟觉得是种享受。
“诚意!哼!”听他把自己说的多像个造桥铺路的大善人,舒洛被他激怒的嗓门一下子提高。“你要我到那里去拿两百万来赔你,除非把我卖了。”
没想到宋风毅接下来的这句话更令她气结。
“重点是,你确定你能卖得了那么多钱吗?”
“你......”舒洛在地上重重地跺了两下脚,所有进门时的伪装全部破功。
“别生气,我只是开玩笑。”
难得宋风毅终于笑了,他实在太满意自己揭底的功夫。
“你这个人太过分了。”
委屈加上挫败让她将昨天强忍着的泪水又掉了出来,天啊!真是不公平!有人生来就是衣食无缺,连撞死人都还能要求赔偿,还装成一副大善人样剥削穷人,而有些人就是命贱,老受不平的摧残。
她怎么那么傻,一直认为这个男人不错,是拿来当丈夫的上上之选,她真的是瞎了眼!
“刚才进门是温柔攻势,这会儿又换泪水攻势了,对不对?”宋风毅没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招,紧皱着双眉嘲讽着。
这个女人不该是动不动就会掉眼泪的啊!难道他看错了!
舒洛比他更气自己的泪水,双手东一抹西一擦,狠狠地擦着那些害她丢脸的水渍。
“你放屁!我舒洛才不屑做那种事!这是气愤的发泄......”虽说不屑,但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扑簌直流。
“喂!你别是来真的吧?”宋风毅这下真的慌了。
他生平最讨厌女人哭哭啼啼,这个女人在他面前哭的这样放肆,他该是很震怒的,但为什么反而变得不知所措。
“我…...我......咳!......咳!......”舒洛强逼自己不准再哭,竟没想到一口气顺不过来,眼泪加上鼻涕口水呛得她直咳。
宋风毅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种局面,又是帮她拍背又是忙着打开他桌上的保温杯递过去。
“先别急着说话,来!先喝口茶......”
还好办公室隔音效果不错,否则他这个总经理让一个女人在房间里哭的这样凄惨,不引来一堆辈短流长才怪。
“啊!”
一声尖叫!叫醒了宋风毅,他根本还来不及思索会有怎样的谣传,他右手那杯水已经不偏不倚全倒到舒洛身上。
“对不起!有没有烫伤?”宋风毅不相信会发生这种事,他没松手啊!杯子怎么会自己泼过去呢?
“有点痛!”看来保温杯的水应该还有很高温度,舒洛可以感觉胸前灼热的刺痛。
“我看看!”宋风毅直觉往她受伤的地在伸手探视。
却不料舒洛反而倒退一大步,弯着腰惊慌叫着。
“不要!”连碰到扣子都快痛死了,他的手一来还得了!
舒洛不叫还好,宋风毅或许还不会注意到,但她这一叫,再加上弯腰......欸!老天真是捉弄人,舒洛那身白色洋装因为那杯水的渗透,在胸口前已经全变成透明,加上她刚才因为扣子摩擦伤处的痛楚,慌乱的松开钮扣的举动,更使衣服里的蕾丝胸罩若隐若现秀在他眼前。
宋风毅倒抽口气,一向处事冷静严肃的他,倏然变得有些呆愣。
舒洛也感觉到他表情怪异,循着他的眼光往下一瞧......
“我的老天!我要回去了。”
除了紧抓领口找个地洞躲起来,她根本无计可施。
“等等!”宋风毅及时拉住她。“我想,你最好吹干它再走。”
让她这样出去,铁定成为明天的头条新闻。
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挫败过!怎么有可能一个女人轻易地砸了他的高傲与冷静,他不是没看过身材曼妙的女性胴体,更不是情场生手,为什么那么不经意地一个裸露就让他心绪杂乱。
“到那里吹干?”抓着衣领的她,却没发现手劲让衣料更紧绷,曲线更凸出。
“那边,里头是间套房,一些日常用品都有。”他觉得喉咙有些干哑,彷若这个建议让他尽失面子。
里头的套房?!
舒洛迟疑了一下,嘿!多暧昧的地方啊!这些有钱的老板土班不上班,办公室里还要有一间套房干嘛,是真的用来休息呢?还是方便办事?
方便办事这个念头一起,让她决定打退堂鼓。
“我想不用了......”
嘟!
突然介入的响声,让两人同时吓了一跳。
“什么事?尢宋风毅按下通话键,恼怒问着。
“总经理,廉律师来了!”
“廉律师?Ohshit!”他记起今早跟她有约。
“总经理?”秘书被他的粗话吓了一跳。
“我知道了,你先请她在外面等一下。”
切断电话,宋风毅转过身,快速的脱下西装外套,又脱下里头的毛背心,二话不说套进舒洛的身上,以命令口气对她说:“你先回去,晚上一块儿吃饭再聊。”
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在舒洛根本还搞不清状况的时候,人已经被推往门口,一打开门,正好迎向跟她一样目瞪口呆的廉柔依。
“风毅?!舒小姐?”
“进来啊!柔依,舒小姐正要离开,黄秘书送客。”
送客?!......
一直到坐进电梯,舒洛还是一脸茫然。
※※※
“你瞧!厉害吧!”
“你这那是制造机会,根本就是苦肉计加色诱嘛!”
宋祈坚对刚才儿子办公室里的发展,颇不以为然的嘲弄着,没想到这一次换她制造机会,她用的方法竟然是这一招。
“什么色诱?充其量算是个苦肉计,而且谁说苦肉计就不能算制造机会,告诉你,想当年我可是用了好几招苦肉计,才让我老公上钩的。”舒贞不允许别人看轻她的计谋。
“哦!也真服了你这位苦肉计女王了,居然舍得女儿受那种皮肉伤。”
“别挖苦我了,我当然也舍不得,还好保温杯里的水不多,加上隔了一层布,小洛烫伤的程度应该不会很严重。瞧,他们这次不就进步很多了吗,你看他们俩刚才对看的眼神,告诉你,他们两个人这回铁定来电了。”
“对不起,那可能不叫来电,那叫怒目相向。”
“谁说的,我就觉得那是一种电流,不管啦!反正接触的机会多一点,两个人来电的机会就多嘛上这次的出击漂亮极了。”
说着说着,咱们舒女士又陷入得意的傻笑中。
“欸......随便你!欧巴桑你说什么都对。”
所谓好男不跟女斗,尤其是一个超级大女人,他还是认分算了。
“不准叫我欧巴桑!”舒贞突然气惯的在他耳边大吼一声。“我被你撞死的时候还很年轻美丽。”
“是!是!对不起,对不起!舒小姐这样可以吗?”
宋祈坚抓抓耳朵,无奈地讨饶着,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能跳离她五步远。只是,想到离开她,他却又有点不舍,这几天已经习惯她在耳边大吼大叫,要是真叫他离开......他又有些怅然若失。
“这还差不多。喂喂!那个女孩是谁?怎跟你儿子那么熟稔?你不是说你儿子还没对象吗?你可别诓我,让我女儿嫁给一个花花公子喔!”
舒贞听见刚才宋风毅叫“柔依”那股温柔劲,心里感觉非常不悦。
“你说什么,我儿子怎么会是花花公子,他也只不过长得帅条件好,此较讨女孩子喜欢罢了,不是什么花花公子。”
每看见儿子一回,宋祈坚就骄傲一次,他这个儿子真的是优秀,俊逸的外形,冷静聪明的头脑,加上果决有担当的魄力,不吸引人才怪,瞧他在短短的几个月内,轻易地将公司营运状况处理的得心应手,有那个刚入社会的年轻人能有此能耐,要他不骄傲也难。
“呵!你说的还满得意的嘛,别往脸上贴金了,快回答我的问题,那个女孩是谁?”
“她好像是风毅在美国的朋友,你在法庭上不是见过了吗,是个律师啊。”
舒贞的问题其实也是他的疑问,在他印象中风毅应该是没有女朋友的。
“废话!我当然知道她是个律师,我问的是她跟你儿子的关系。”
这个老男人敢情想跟她打哈哈!舒贞狠狠地瞪他一眼。
“别瞪了!我不是打哈哈,事实是......我不太清楚!”
冲着舒家恶婆娘来势汹汹的盘问,他也没勇气打哈哈,老实招供可能比较好。
舒女士显然对这个答案非常不满意,瞟了下,由上往下压着他的脑袋喝道:
“你儿子的事你不知道!喂!你这个父亲当假的啊。”
“他在美国的生活情形我哪能了若指掌.....”
宋祈坚这辈子还真没像现在这样窝囊过,不!应该说从他做人开始没这么窝囊过,让一个女人骑到他头上,这像什么话!没想到,才一当鬼,以前当男人那股呼风唤雨的权威性全没了。
舒贞才不管他是不是觉得窝囊,改拉过他的耳朵又大声问:“他总会写信或打电话跟你聊天吧,有没有提过这个女孩?想想看!一个叫廉柔依的女孩?”
“唉哟!你小力点好不好......”宋祈坚夺回几乎快被拉断的耳朵,可怜兮兮的叫着。
为什么他在这个母夜又面前就是提不起男性气概!一点尊严都没有,老被她吼着玩。
“你快想啊!”通常母夜又是没耐性的。
“好,我想......我想.....”宋祈坚抓抓脑袋,认分的思索着,人家说好男不跟女斗,何况他还欠她一条命,就让她当个耀武扬威的鬼出出气当做补偿吧!
“嗯!经你这一提醒,他好像跟我提过一个当律师的朋友.....”但是不是叫廉柔依他就不记得了,因为,他记得风毅说过,在他眼中三十岁前谈感情是傻子的行为,而他觉得最完美的结婚年龄是在三十五岁。
“这不就是了吗!”听到他的答案,舒贞往他肩上一拍!当场说出结论。“那个女孩八成就是他的女朋友。”
“不会吧!他没跟我提过他有女朋友啊。”
“大概来不及提,你就死了。”舒女士很毒的又提醒他一次。
宋祈坚想笑,但不敢笑,只好随着她的语意继续撮。
“这也有可能,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不用办了喽!我原本以为你儿子条件差强人意,对我家小洛倒还满关心的,所以要撮合他们俩,现在多了个女律师,我看算了,你要你儿子多赔点钱给我女儿就好了。”
“追样好吗?但是,我比较喜欢你女儿,看她治我儿子的模样倒是挺有一套的。”
他说的是实话,那个女律师明显过于精明干练,跟风毅两人个性简直一个样,看来也都是很高傲的人,在一起的话谁也不让谁,这样太危险了,反倒是那个舒小妹,拗归拗,还满会撤娇赖皮,风毅面对这种女孩铁定没辙,只有举手投降的份。
“不然你想怎么样?拆散你儿子跟美丽的律师啊。”
舒贞倒不是那种会不择手段达到目的的人。
“别说拆散,我们先观察一下,如果我儿子对你女儿比较有意思,我们就撮合......”
“他当然会比较喜欢我女儿喽!但是如果那个女律师不放手怎么办?我女儿的个性绝不会跟人争丈夫的。”这个性跟她一样。
“那还不简单,你忘了我们现在的身分。”
“你的意思旱.....”
“当然是拿出看鬼本领吓跑她了。比宋祈坚严峻的脸庞上竟出现促狭的表情。
“嘿!真亏你想得出来,好,就这么办!”这下连舒贞都笑了,她知道,女儿将会有好归宿,她的心愿也了了。
※※※
“姊!你怎么了?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没什么。”
“还说没什么,从中午到现在你连眼前那盆花都还没插好,再看看被你扔在地上作废的海棉,老天,都可以当土堆了。”
“哦!”
舒洛看看地上,可不是吗!那一块块被戳得稀烂的绿色海棉,看来今天真是损失惨重。
都该怪那个宋大少,都是他,烫伤她不说,还将她扫地出门,越想越气,谈判都没完成耶,他就要她走路,就算是怕被他的情人碰上也不能这样啊,他们俩又没怎样,一副怕被抓奸在床的德行,气死她了。
“老姊!你又发呆了。”舒苇实在替她手上那块海棉可怜。
“对不起,小苇,我今天情绪很乱,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
“是官司让你心烦吗?老姊,你最近真的太累了。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有结果?”
“快了。”舒洛突然拿起一旁的毛背心,避开妹妹的审视,对方反要求赔偿的事她并没让舒苇知道,一个读书人,最好的就是无忧无虑认真念书,再说,纵然让她知道也帮不上任何忙,只会瞎操心,何必说呢。
“姊!那来的毛背心?”舒苇眼尖看出那是件陌生的男人衣物。
“哦!一个朋友的东西。”
朋友?!
舒洛对这个名词黯然一笑,她跟他算是朋友吗?从第一次在海关惊鸿一瞥,到撞车、到电梯惊魂......他们俩好像投有过所谓的交情,搞不好连个好印象都没,加上母亲那场车祸,两人甚至可称得上是仇家,朋友这个名称,适合吗?
当然,除了今早借她毛衣那事......
难得那个大少爷在帮她套上毛衣之时,还会体贴的为她整理衣领,拢平长发,看他那近乎笨拙的手势,可以想见他应该从没这种经验,只是,以他那身大众情人的模样会投有经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