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岳笑了,那时她受欢迎也是他的恶梦,他天天在梦里屠龙斩敌,解救他的公主。
“笑什么?”
他摇摇头突然问
“你头发有多长?”他怀疑她掩藏了一头足以迷惑众生的黑丝缎
问我问题?
“你记不记得小学老师说的“一个问题”?”那个老师要小朋友们彼此交换一个问题,你可以问人,别人也可以问你,你学会了回答问题,对方也想好了回答你,这是种沟通,而且老师还申明,只能提出一个问题,这是问话的艺术。
小时候不懂老师的用意,长大了才觉得这有道理。
傅子岳心有戚戚焉,“你也可以问我一个问题。”
她想起了夏璇之,“你身高多高?”
才问完,傅子岳已经笑翻了。
“这是你老哥的问题吧!”
“你怎么知道?”单纯的璇荷不假思索冲口而出。
“你哥没告诉你?”
璇荷摇摇头,不知道傅子岳和老哥竟有交集。
他回到原来的问题,“回去告诉你哥,我最后一次量身高是一八二。你呢?”
“我?我身高一六八。”这没什么不好启齿的。
传子岳大掌往她头上敲去,“我问的是你的头发有多长。”
这可让她迟疑不决了,因为是个敏感问题。
她决定耍赖,皮皮的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他万没想到她竟会耍赖。
“是真的,我又没量过头发的长度,好啦,上班时间到了。”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想溜?傅子岳眼睛盯准她头发上两根交叉的发替,条地同时两端一抽,哗啦啦的秀发如瀑布而泄,答案超出傅子岳的想像。
璇荷的发色不像洗发精广告中明星那样黑黝如假发,她的发带着深深浅浅的褐色,加上长期缩在头上,此时放下带着自然卷度,轻柔飘扬的要将他的心全掳去。
他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发,不自觉的伸出手要摸。
此时璇椅已惊叫转身,动手要抢被拿走的发簪。
男人的手未收,璇荷一转身,刚好让男人的手抚过她的胸部。
救命呀!她简直要惊声尖叫。
“璇荷……”
“你这无赖!”她实在没脑筋想其他难听的咒骂语,“你……还我!”
“我无赖?那是因为你无赖在先,我不过是自己找答案罢了。”他还是不还,眼睛没放过欣赏长发美女在阳光下的机会。
“你……我有回答!”
此时他已对无不无赖这问题没兴趣,低声说:“把头发放下来比较漂亮。”
“我……”这话老妈也说过,她绝没有脸红心跳的可能,但此时她却觉得因为他这样一句话竟烧红了脸。
“所以我替你丢了它们。”说完,不管主人同不同意,他将手中咖啡色的透明发簪往后一丢,以漂亮的幅度跌进池子里,献给主人悦耳的“噗通”一声。
“什么?”她不敢相信,接着,她用尖叫也救不回她的簪子,奔到池边刚好看见最后一颗泡泡浮上来。
“你丢了我的……我的发簪!”前几天被毁眼镜,今天被丢发管,她是招谁惹谁了。
他点点头,很满意璇荷自动来到他身边,自然的举起手抚上她略松的发尾,果然如他所想像,这是如丝的最佳触感。
下一秒,他已迎上她喷火的眼睁,让他想起她的双眼,也许……也许下次他该做的是拔掉那副讨人厌的眼镜。
“我怎么回去上班?”呜……这样回去铁定被笑死。
他很无辜,“就用走的回去啊,我又没丢了你的鞋。”
“你这神经病,我是说这样披头散发,你叫我怎么打传票、怎么记帐、怎么开支票?”一时她的跋扈泼辣全数苏醒,恶狠狠吼得傅子岳满头包。
他却笑得更开怀,“嘿,这就像了,小学时你就是这副样子。”
“管我小学时是什么样子,我要绑头发!”她会不会一掌劈死这个人啊!她快动手了。
“一定要束起来?”见璇荷不回答,模样甚是坚持,他只得告诉她事实,“那你只好跳进去捡了。”他往后指指清澈的水池,满脸事不关己的欠扁模样。
“你……”气得她眼盲金星,不再理会,迳自脱起凉鞋来。
“你真的要跳进去,很多人在看耶。”他假意阻止。
璇椅已没力气和这疯男人周旋,纵使这男人是她的老板,“啪!”一声,她已跨进水里。
溅起的水花令他清凉,三两下他脱毕鞋袜,卷起裤管,“啪哒!”也跟着踏进水里。
“你进来干嘛!”她这样已经够引人注目了,再加上这个男人,这像什么?天哪,往后她得戴面具才能行经这个小公园。
“怕你无聊寂寞。”他踢踢水,发现水温沁凉。
“无聊个头!没你找我麻烦,我就可以忙死了,再加上你找麻烦,我会气到爆炸!”她吼回去,看见了一支发簪,正要弯腰。
他玩心大起,这个女人欠缺阳光、水花及放肆,所以……
哗啦啦一片晶亮的水花从璇荷头上下来,接着后背、裙摆全数遭殃,一片片逐一扩散开来。
“傅──子──岳!”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男人竟……竟是这样神经!
他脑子里只有“水火交融”四个字,没想到这女人可以让水与火在身上这样相得益彰,如此漂亮,他得三申五令提醒自己别看呆了才能继续玩下去。
他不管璇荷的叫嚣,一波波水势还是攻来。
璇荷根本近不了这疯子的身,气得只得学他弯腰洒泼起水,全力攻回去。
哈,湿了他漂亮的头发算是第一招。
第二招朝他看来不便宜的衬衫进攻。
接下来,她已经忘了进入水池是为了捡发替,还是进来打水仗的。
第三章
午休快过了,公司的同事一批批回巢。
会计部的阿秀指着水池要另一个同事看,“阿丽,阿丽,你看,那对情侣!”口气里净是羡慕。
阿丽推推眼镜,眯起眼仔细看了一眼,“那个女的……好像璇荷耶。”
“哎哟,三八啦,璇荷哪有那么漂亮的长发。”
“但是……”
“别但是了啦,光看那男人的水准也知道不是璇荷配得上的,你忘了璇荷说她自己是个只配个卖龙眼的。”阿秀常和璇荷一唱一和。
“阿秀……说起那个男人……好像是我们家老板耶……”阿丽推推一千度的眼镜,怀疑自己是否该去重配眼镜。“哈哈,阿丽你真的要去重新配眼镜了,我们家老板不是严肃得要死,哪会和女朋友到水池子里玩?你真是三八啦!”她推了阿丽的肩膀一下,咬了一口饭后水果,“走啦走啦,再看下去会流口水啦。”
“喔。”拿下眼镜擦擦镜片的阿丽摇摇头,“几时我们也可以在水池里和男朋友这样玩耍呀!”
“再说啦,我有认识个卖水果的再介绍给你啦。不过可能不会陪你打水仗,要你洗水果玩玩水倒是真的。”
“阿秀!”
☆ ☆ ☆
直到中午人潮尽去,浑身湿透的两人干脆坐在水池里聊起天来。
璇荷的长发披散在微微透明的T恤上,刚好掩盖了部分让人心惊胆跳的位置,否则傅子岳绝不可能让璇荷坐在这儿陪他聊天,他可不会让其他男人看见璇荷的一丝一毫。
他自己倒不觉得这种想法有什么不对。
“会不会冷?”傅子岳边笑边问。
她朝他瞪了一眼,“气都气热了。”阳光配上暖水,她只觉得像在夏威夷椰树阳光水池旁。
“上班怎么办?”他先替她发难。
“你是老板耶!问我这个问题?反正你得负责跟我头头讲好,而且不准说实话,至于如何说就看你自己了。”经过这场水仗,璇荷像同意了两人是小学同班同学,说起话来轻松许多。
“难得你想通了。”他赏识的望了望璇荷,还是嫌她鼻上那副眼镜碍眼了些。
“真受不了你,没见过你这种老板。”和员工在公园水池打水仗?
“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若不保持童心怎做得出成绩。”他怎可告诉她,是因为对象是她才让他有这好兴致。
“公司同事可不是这样说的。”她扬扬眉,再说下去免不了要说出会计部那群“女豹狼”对他的垂涎了,她们说他眼光卓越、处事果断、判断力超乎常人,面貌长相又比其他人强几分,配上外语流利,自然国外订单全落到他手上,不过稍嫌严肃冷淡了些。
冷淡?严肃?
瞧瞧这个人是如何表现冷淡、严肃的,她不自觉朝天空翻了下白眼。
“他们怎么说?”这倒是他没想过的,他做起事来一向不在乎太多人的想法,此时倒好奇了起来,究竟是好奇其他同仁的想法还是好奇璇荷的。
“说我该回去上班了。”她转了话头,提起湿答答的裤裙,一时还没想出用什么办法弄干这一身。
他也不再好奇,同样起身看着自己的一身湿,当下做出决定,牵了璇荷的手,“来。”
去哪儿?他这人这样无厘头,她害怕他又有其他惊人举动。
“走就是了。”
好吧,反正天塌下来有老板撑着,“你得先帮我请好假才行。”
不由分说,他掏出手机开始拨电话,惹得她直笑,他还站在池子中央呢!
☆ ☆ ☆
璇荷死命不肯进去这看来就是“很贵”的服饰店,而且店外那牌子镶金的英文字母她还认得,听说那里的衣服一件就是她一个月的薪水,她没这种习惯,脚底下这双打了折的“NONNO”一直蠢蠢欲动,想踢上他那看来很“结实”的屁股,好告诉他“NO”!
“进去瞧瞧,不喜欢我们再走。”他再度推了她一把。
“不用看了,那种衣服我穿不惯,而且选来没意思,光看价格要比衣服本身让人张目结舌。”
这什么理论?这会儿换他先张目结舌。
“我学会计的你懂不懂,我才不会做这种白痴事,买件衣服花掉我一个月的薪水,然后用下个月的薪水去照顾这件衣裳,接着还会有人问我,“哎哟!璇荷,你这件衣服仿得好像某某品牌的衣服喔。”告诉你,这种投资太愚蠢了!”
傅子岳发现听她说话实在是种享受,他无法不笑,这个女人太可爱了。
“我是不是该庆幸公司里有你这样懂投资报酬率的会计。”他不知该如何让步。
“听来你是接受我的意见喽。”几个小时下来,她发现他很少认错或接受意见,所以她努力抓住这个机会。
他看见她眼里的晶亮,为了这点他愿意试一次,“好,那你说,我们该上哪儿采买衣物才对。”
她噘起嘴,眼珠子转了一圈,跳进他的车,“上车走喽。”
他呆愣在她那样顽皮的表情里,这是长大后公主的模样。
“走了啦!你不怕我把你的车开走,快上车,我可不想再吹你这车的冷气太久,我快感冒了。”到时感冒了若上不了班再记他一笔。
结果车子停在若是四点后便是“士林夜市”的地段。
“小姐,我若没记错,现在的时间此地应该是个菜市场才是。”这小姐该不会到菜市场里找那种“爸爸妈妈”级的可怕衣服吧,他只有二十六岁。
“咦,不错啊,你还知道现在这儿是个市场,下车。”见他动作太慢,她已拿了他的车钥匙下车。
男人只有头疼的跟着下车。
还好她带他去的是位在市场周边的服饰店,没有镶金英文,没有惊人数字,门口有几堆拍卖品,和市场周边的调调相互呼应。
她已经进内部招着手唤他,“傅子岳,来看一看,这件衣服你穿一定很好看,你总是黑外套、白衬衫,一点颜色也没有,来来来,浅黄色很适合你。”
他突然觉得还不坏。
笑笑的靠近璇荷,很怀疑她是否曾摆过地摊。
她将手上的衣服往他身上一比,“你看。”
他往镜子里瞧,没认真看自己,净瞧着她倒是真的,她认真的样子吸引着。
“喂,觉得好不好看?”可是她选的耶,她挺自豪自己的眼光。
他认真的将目光转往自己的身上,然后肯定的摇摇头,“难看。有没有黑色无领T恤?”
不逗逗她,岂不浪费了这可以和她出来四处玩的机会。
果然,璇荷大叫:“喂!才说你没颜色,又是找黑色,不理你了,自个儿找。”她将手上浅黄色上衣丢在他身上,又往旁边钻去了。
他也效法,看上了一件米白针织连身短裙,“喂,璇荷,过来过来,你去换这件衣服试试。”
璇荷一看是这样短的裙子,眼珠子瞪得大大,摇头又摇手,“不,我一向不穿这样短的裙子。”
他还是将裙子丢到她手上,“去换换看。”看得出来,她不讨厌这样式。
“不要!”她将衣服丢回他手上,转身就要去找其他的T恤、长裤。
又丢回我身上,他佯怒揽了她脖子示意要勒死地,“你这难缠的家伙!”不料竟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一时半刻闪了神。
他不是没接触过女性,更遑论从小学暗恋夏璇荷,若不是在公司人事资料上发现“夏璇荷”这三个字,恐怕他早已遗忘这个名字,但是……
她触动了他某部分的敏感神经。
是因为小学同学的关系吗?他对她的熟稔快速而不设防,甚至不似他对一般女性的体贴、绅士,或者说是多礼而冷淡。
那是闵雯对他的看法,他几乎要记不住闵雯的模样,却记牢了分手时她丢给他的理由。
那是女人对他的评语,若是商场上的就更难听了。
但在璇荷面前,他全没了对女人该有的考虑及顾忌,他自然得像在和自己的亲人相处,却又多了些……他解释不出来那是什么,但今天如此轻松的心情对他来说真是久违了。
“喂!喂!喂!喂!喂!放手!”璇荷两只小手捉住他横在她脖子的结实手臂,拜托,她没被勒死也会心跳失速而得心脏病阵亡。
他太接近、太接近了啦!近得她都闻到了他身上那样……那样让人脸红心跳的味道了。老天,他不是和她打过一场水仗了?为何身上还是好闻到让她流口水。
来人呀!将她的心脏还来呀!
她的泼辣、凶狠滚到哪儿去了?回来啊!
璇荷在心里惨叫,那男性的手还是没松绑的意思。
他不想隐瞒此刻的想法,埋进她的秀发,喉头发出迷人的低沉嗓音,“没想到你这么香。”
什什什……什么?他说什么?
老天,她会腿软。
“傅……”她艰难的吞吞口水,不知说什么才好,“傅……子岳,让我在服饰店被勒死上报实在有点难听,我可不可以换别种死法。”
傅子岳笑到手臂发颤,抬起另一只手臂朝她额头打去,“受不了你。”松开了她。
她二十六岁了,却在这样的接触下让脸烧到简直无法抬起的程度,一边口吃一边指着旁边的女装,“我看见了一件白色上衣,在那里,我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