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断的嘘寒问暖,让原本对他敌意十足的冷若寒,渐渐转为信任和依赖他。
有时她不禁矛盾。独孤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他的为人与态度,似乎和传闻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抑或者……他为博女人欢心才来这一套?
“筷子怎么不动了?是不是胃口不佳?”独孤诺笑着夹了一块肉给她。
“有你这大色魔成天跟着,胃口哪好得了?”
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暖烘烘的,有个人拌拌嘴,日子的确过得比较有意思。
‘哦?除了亲过你一次,我可没再对你失和嗟!”他无奈地一叹,“唉!谁教我以前的名声太坏了,难怪你对我戒慎恐惧。好吧!那我们成亲之前,我不再对你动手动脚便是了……”
“呸!谁要嫁给你了?”这家伙未免也大自大了吧!
“你呀!”他一副认真的表情,“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我独孤诺的身子绝对只有你一人看过。除非……你想告诉我,你还看过别的男人的?”
“你——”她的杏眼登时大睁。
“好好好!我不惹你动肝火,免得又气得吃不下了……”独孤诺见她的粉拳就要落下,连忙起身,“我跟掌柜的到楼上看房间,你吃饱后再上来休息吧!”
“满嘴不正经……”她嘟囔着继续扒饭。
此时,酒栈墙上的告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征超级勇猛保镖,酬佣一千两!
这么大方的酬佣,不知保的是何等人物?冷若寒好奇,便叫来小二哥问个明白。
原来镇上的姑娘接二连三受玉面蜂王奸辱、官府却始终捉拿不到这采花大盗,乡民无不感到愤怒与恐慌。而首富王千兆昨天竟收到一封“喜帖”,淫贼点名今晚就要“临幸”他的独生女珊珊,所以王员外才急着出高价找人护卫。
传闻这淫贼专挑漂亮女人,而且被他玷污过的姑娘,无不变得面黄肌瘦。”小二哥绘声绘影道,“大家都说,这玉面蜂王八成是狐狸精变的,因为不管多严密的防范,他都能突破重围,跑到人家闺房里风流快活……”
“子不语怪力乱神,我才不信有什么狐狸精哩!”冷若寒的好胜心又被挑起了,“我倒要看看这玉面蜂王有何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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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王千兆家的屋瓦差点就被一对意外的访客给吵掀了。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独孤诺气得额暴青筋,“那玉面蜂王的功夫也许在你之上,若是由你假扮王姑娘,说不定暗算不成还失贞于他,那岂不亏大了?”
为了争取录用的机会,冷若寒竟然换回女装,她动人的丰姿连王家主仆都忍不住频频打量了,独孤诺怎放心得下让她扛起擒贼重任?
“你别把我瞧扁了!连诸葛青老前辈都败在我手下,我还怕得了一只小小蜂王?”这家伙凭什么干涉她的自由?冷若寒硬是交代王员外:“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我睡姗姗小姐的闺房……”
“冷姑娘,你确定……要冒这个风险?”虽然这位姑娘自告奋勇来擒贼,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别说她表哥会迁怒于王家了,王千兆自己都觉得良心上过不去。
“当然!”冷若寒转而对独孤诺说,“这趟浑水你可以不趟,我自己就能应付了。”
“漠视你的安危,我做不到!”他一咬牙,“既然你一意孤行,我也舍命相陪,就由我守后院!”
“那……老朽这就去准备,请冷姑娘先随夫人去休息吧!”
王千兆暗自希望,这对自称“武功很高强”的表兄妹,真能为王家免去一劫。
“寒寒!”独孤诺叫住她,“这把匕首方便你藏在怀里,切记!千万别大意……”
“谢谢!”望进他关心的眸海,冷若寒再也板不起倔强的脸,低声说,“那……自己也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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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让贼人起疑,独孤诺还是派了几名家丁守在门口。
三更后,平静的花园突然飘来一股独特的异香,片刻,那些倦意不浅的家丁个个忍不住昏睡过去。独孤诺虽早有警觉闭起鼻息,但只吸入那么一口,便让他觉得有些晕眩。
“好强的迷魂香,不知寒寒能否承受得住?”他正担心时,一道黑影蓦地窜入王小姐的闺房,“糟!我得立即提气将药力驱除,否则寒寒就危险了!”
来人果然是淫贼玉面蜂王。他从容地走到床前,掀开那薄纱帐帏:“想不到王珊珊出落得如此标致。”他不禁被那张甜美的睡容给慑住了,“太美了!真像是滴落人间的仙子……”
才想伸手摸她吹弹可破的玉肤,睡美人竟突然醒来,眨着一双动人心魄的盈盈美眸。
“你是——”冷若寒惊喊,因为她万万没想到,居然会遇到熟面孔。
“姗姗姑娘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玉面蜂王挥手要她别惊惶,“你是我所见过最美丽的女人了,如果拿你作为练功的牺牲品,未免也太可惜了……”
“练功?”为了探究其因,她压下出手的念头。问道,“大家都说你是狐大仙,为何不好好修炼,而来骚扰民间女子?”
“狐大仙?哈哈哈,我喜欢这个封号……”玉面蜂王笑完后,色迷迷地盯着她,“你这身子骨又柔又香,真令人恨不得马上尝尝个中滋味。不过为了能与你长久一世,今晚我就先亲亲、摸摸,待我神功练成后,咱们再共赴云雨……”
说罢,他便扑压上去。未料这姑娘躲也没躲,甚至乖乖地先一步躺下。
正窃喜着找到一位“志同道合”的女人时,肩上忽然一阵剧痛。
“啊——”他惊跳起身,整个前襟已是一片鲜红,“你……你暗算我?”
“我没有暗算。”冷若寒晃晃手上的小匕首,笑吟吟道,“是你自己补上来的。”
“可恶!”玉面蜂王在掌立即挥过去,没想到她居然往后一跃,窜出帐帏,“你会武功?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王姗姗?”
“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女。”冷若寒说着将藏在铜镜后的剑抽出来。
咦?好眼熟的梅花剑!
玉面蜂王眉心紧聚,一时之间猜不出此人是谁、她的武功又如何。但自己已身负重伤,恐怕还是走为上策。
“敢坏我的好事,这梁子咱们结上了!”于是他扔出一枚烟幕弹,趁机破窗而出。
“休想逃!”冷若寒捂住鼻子想追,一时之间却被困在这团黑烟中。
“寒寒!”精神已恢复的独孤诺,刚好闻声撞开门,“你要不要紧?”
“我没事……”她挥开黑烟,急切道,“快去追人,原来玉面蜂王就是欧阳飞!”
③③③
轻功不相上下的两人,飞也似的追着欧阳飞。虽有那么一小片刻失去淫贼的踪影,但血迹滴留下来的线索,仍是指引他们来到郊外的一座破庙。
“你留在这里!”独孤诺一马当先,却随即去而复返,“还是你先进去好了!”
“亏你一个大男人,这么贪生怕死?”
冷若寒一进破庙,立即明白他神色慌张的原出,原来里头并没有躲着欧阳飞,却躺着个仅着单衣的秀丽姑娘。这女子的右臂似乎为利器所伤,以致失血过多而昏迷不醒。
“这位姐姐,你醒醒!”冷若寒叫不醒人,只得撕下裙布为她裹伤,并要独孤诺把斗篷丢进来,待处理妥当才喊道,“喂!你可以进来了!”
“欧阳飞呢?”独孤诺进来后,便四处搜寻,“我明明见他往这边逃逸的。”
“早知这淫贼会飞天遁地,我就先把他的脚砍断了。”冷若寒仔细端详意外救到的人,“不过幸好我们追到这里,否则这位姐姐恐怕没命了。”
“伤势严重吗?”独孤诺靠了过来,将手按在伤者腕上,“好奇的脉象,微弱中透着诡异的紊乱……怪了,她一个姑娘家,怎会昏倒在这荒凉的野庙中?
他正怀疑时,那女子突然凌空挥手。抓住了冷若寒的衣袖。
“放开……求求你……”痛苦的呓语自她口中逸出,“不要……强奸我……”
“好可怜!我看她不仅受了伤,还受了刺激呢!”冷若寒说着便努努嘴。
“你要我背她?”独孤诺明白她的暗示,“可是男女授受不亲,你不会……吃醋?”
其实这并非他推拒的原因,而是事情来得太凑巧,他只担心带回去的是一滩祸水!
“我才不会吃你的醋哩!”冷若寒嗤他一声,“你背是不背?”
“好好好!我背!”独孤诺无奈地驮起那位姑娘。怪异的是,这娇小的身躯居然重得像头牛,“哇!看不出她还挺重的嘛!”
“别抱怨了!”冷若寒收剑入鞘,道,“说不定她知道欧阳飞的下落呢!”
第五章
回到王家,独孤诺才将那姑娘放在床上,她便幽幽醒来。睁眼后,见到自己眼前居然有个大男人,吓得她立即大叫。
“放开我!你这淫贼!救命啊——”
看不出她秀雅的容貌下,嗓门倒是出人意料的粗。
“没事了!”冷若寒柔声道,“你已经被我们救回王员外家了。”
“我没事了?”那姑娘眨着余悸犹存的杏眼,在几位围着她的陌生人身上转了转,而后纵声大哭,“为什么要救我回来?为什么不干脆让我在破庙里死了算?”
“姐姐别哭!”冷若寒递过去一条丝绢,安慰道,“究竟遇到了什么困难,可否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们能为姐姐解决……”
“解决不了的!”豆大的泪由那哀凄的眸中溢出,她拍噎说,“小女子孙平贞,原是个云游四海的道姑,三日前因大雨而人破庙躲避,巧遇了一位欧阳公子。没想到此人仪表堂堂,却是个衣冠禽兽,他居然对我……对我……”
“是玉面蜂王欧阳飞?”冷若寒一拧眉。
“你们也知道他?”孙平贞拭去泪,继续说,“这个人不知用了什么迷药让人浑身无力,然后连番奸辱我,甚至刚才还想杀我灭口……”
“你最后一次看到他时,有无留意到他受了伤?”独孤诺突然问。
“我……我不知道!”孙平贞低下了头,“其实我也是被他一剑刺得痛醒的,但随即昏迷过去。再度醒来,人已经在这里……呜呜呜,我不想活了!枉我一身清白,都教这淫贼毁了……”
“姑娘可要看开点,蝼蚁尚且偷生呀!”王夫人忿忿不平道,“这玉面蜂王真该下十八层地狱,居然连修道人都不放过……”
“是呀!修道是修心,佛祖绝对不会怪你的。”冷若寒拍拍她的手,“就当它噩梦一场,人总要为自己打算。”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孙平贞摇摇头,“听那淫贼说,我中了他特制的奇毒,每隔一段期间便会春情大动,若不找人泄欲,日久之后积毒过多,命就不保了……”
世上居然有此奇毒?
众人不禁吃惊,难怪被玉面蜂王采过的花儿无不枯萎的。
“实在太狠辣了,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冷若寒定定地说:“别怕,也许我姐姐冷若雪有办法治你体内的毒……”
“你是指……‘妙手女神医’冷若雪?”孙平贞霎时放亮眼。
“寒寒!”倒是独孤诺将她拉到一旁,低声说,“你不会想要让她跟我们一起去蜀地吧?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你……”
“奇怪了,你不是最懂得怜香惜玉的,她的处境难道不比杨盼盼可怜?”她以手指戳戳他的前胸,“而且我要说明一点,是你自己要跟来的,现在我决定带着平贞姐姐顺道去治病,如果你不打算与我们同行的话——请便!”
“我……”简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他也是顾虑到她的安危才跟来的,何况这女子来历不明,如果让她随行的话,恐怕旅程中又添变数。
“平贞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去除你体内的奇毒的。”
不容他再劝阻,冷若寒已向孙平贞拍胸保证。
③@@
基于感恩的心态,孙平贞努力地想成为一位称职的大姐,照应冷若寒的起居。铺床、扇风……等芝麻绿豆点的小事全抢着做,不谙厨艺的她,甚至还为了争着煮饭而烫伤手。
冷若寒虽不太习惯,却也不禁感到窝心。由于长年深居幽谷,她几乎是没有朋友的。孙平贞不仅照顾她,还懂得适时把人捧得高高的,两位姑娘很快在这段旅程中建立起深厚的友谊。
但在她们愈是亲近的同时,独孤诺愈是备受冷落。
由于那段遭受强暴的不幸经历,孙平贞一时之间尚无法摆脱男人对她造成的恐惧、而一向有保护弱小之天性的冷若寒,只得请独孤诺暂时“保持距离”。
但令人为之气结的。这个被他救起的女人,居然忘恩负义地“挑拨离间”起来了!
“若寒妹妹,你放心一路与他结伴而行?”孙平贞的眼角老不安地瞥向后方的跟随者,“我总觉得独孤诺这男人的眼睛。邪里带着不规矩……”
“阿诺表哥?”冷若寒不以为意地一笑,“别怕!他是十很‘安全’的男人。”
因为她不习惯与人同房而眠,所以每次在客栈过夜时,孙平贞总选择睡在她与独孤诺中间的那一房,足见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多么没安全感了。
“你喜欢他?”孙平贞的语气转为焦虑,“天底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尤其这种面带桃花的放浪公子,常是祸害女人感情世界的毒瘤。”
耳失的独孤诺,可没错过她的耸动之词。本想上前纠正她的偏激言论,却听得冷若寒张口:“我才不喜欢他哩!只因我们有亲戚关系,他才奉长辈之命陪我走一趟蜀地。”
“是吗?”孙平贞戒慎地压低了声音,“不过,你还是把姐姐的话搁在心底。男人哪——天生的欲望禽兽!不需春药,就自然而然想在女人身上求得一时痛快。除非你长得吊不起人家的胃口,否则独孤诺饶是圣贤也罢,你与他有表亲关系也罢,我就不信他对你没动过妄念?”
冷若寒的两颊不由得涨红。若是让平贞姐姐知道他们俩连嘴儿都亲过,岂不更大惊小怪了?
“不会的,阿诺表哥不是那种人……”她心虚地辩解。
“你对男人的了解实在太少了。”孙平贞轻叹一声,道,“不瞒你说,其实姐姐会出家,也是拜某一负心男人之赐。三年前我曾婚配于洛阳的陈姓望族,夫婿因要求我在婚前与他野合不成,竟转而向勾栏院里寻求刺激,结果还弄得一身花柳病。爹爹知道后,气得怒退婚事,我则一度轻生,现在我喉咙的声带受损,便是当时自杀未果所遗留的后遗症。看破红尘后,原以为遁入空门可求得心灵的平静。木料却被另一个淫贼给白白糟蹋。如果我不幸的遭遇皆因这张脸而起,我不如毁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