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位先生是……”他记得这个男人。
“唐尔恕!安伯父与家父是世交。”唐尔恕伸出手与他一握,“我刚从加拿大回来拓展事业,许多地方还得麻烦大家多指教。”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会出现在程予欢的办公室。
“对了,我待会儿还得回公司批一些紧急公文。”安希宽看看手表,“予欢,你留下来玩吧!我十点再下来接你。”
“老爷!你身体才好转一些,别让公事给忙坏了。还是……我到公司陪你?”干万别留她一人应付这种场面呀!
“恶心!”倪映珂不屑地低骂。
“有你陪着反而会令我分心。”他在她额上啄了一下,低声说,“听话,别糟蹋了这套几十万元的礼服。何况身为‘安信’的总经理,你必须学着为自己拓展更宽广的人际关系。”
“老爷……”她因他不曾有过的亲昵而愕然,看在旁人眼里,却是夫妻之间再自然不过的举动了。
“年轻人,好好去玩吧!”安希宽不忘叮咛女儿,“映珂,别老缠着尔恕,人家也是需要机会交女朋友的!”
安希宽一离席,程予欢当然也不可能再继续留在会场,聪明的她马上借“尿遁”躲回了B区的办公室。
这阵子为了唐尔恕的投资评估案,几乎每天把功课带回家做,好不容易忙里偷闲,躺在沙发上小歇一番的她,很快就进入梦乡。而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于是勉强睁开眼睛--
“你……你怎么进来的?”唐尔恕居然就站在她面前。
“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是件很危险的事?”他指指门,“而且是在没有锁门的情况下。”
“真的?”她坐了起来,才发现身上盖着一件男性的西装外套,“不过,这栋大楼探电脑管理,八点过后需有磁卡方能启动电梯,你怎么进得来B区?”
“如果我说……我的办公室也在B区呢,”他扬扬手上的磁卡。
程予欢骇然一震,西装外套随之滑落。她俯身去捡,一仰首,唐尔恕已蹲下来握住她的手。
“你很擅于制造养眼的机会。”他的瞳心燃着两团火簇,比昏黄的小灯还亮,“怎么?想勾引我?”
“我只是……”想还你外套!
“如果是的话,那么恭喜你,你做到了!”说着,他欺压上去,堵住她诱人的樱唇。
早在程予欢离席后,他的一颗心也跟着飘离身躯,直到借故摆脱倪映珂的纠缠,他才凭着直觉寻找上来。想不到这个小女人竟然粗心到忘了锁门,唐尔恕不禁为她捏把冷汗,万一进来的是别的男人的话……
噢!该死的!难道她不晓得这副唾美人的姿态多具诱惑力吗?在他刚进来的那一瞬间,即有着跳上来狠狠抱她的冲动了,而她还不自觉地弯出一个更喷火的角度,瓦解他所有的自制力?
程于欢根本来不及反抗,即被他堵住小嘴。胸口一阵窒息,缘于顿减的呼吸量,更因为他环得死紧的双臂--天哪!他不会想把她勒毙吧?
但是--她不仅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任由感官去“回味”他们之间曾有过的亲昵。唐尔恕的热情教她轻易忘了所背负的身份与压力,她只知道自己快昏倒在他宽大而温暖的怀里了!
“尔……尔恕……”她忍不住低喃。
陷入他发际的十指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虽不至于弄痛他,却足以教人疯狂了。因为女人的陶醉对男人而言,是再明显不过的鼓励。唐尔恕边啃啮她的颈项,边扯下她背后的拉链--
“不要碰我!”猛然推开他的同时,她自己也滚了下来。
“你--”唐尔怨喘着气,为她的及时煞车而恼怒,“你存心耍我?”
“我……”天哪!瞧她放荡成什么德行,他的衬衫居然被她扯开来了?咬了咬下唇,她冷声地说,“没错!我就是喜欢看你们这些男人为我痴狂的模样。我本来以为,进来的人会是陈少朋呢!”
扬起的手举在半空中,他差点掴下去了。
“对,我是下贱,你可以去跟老爷说啊!”她转过身去拉上拉链,硬逼着自己说,“不过他不会相信的,因为我在他心中塑造的纯情形象,已经牢不可破了!”
“想不到你心机这么深沉!”唐尔恕由齿缝迸出评语。
“其实我本来对你蛮感冒的,因为你有意追求倪映珂……”回过身来,她已抹去脸上的痛楚,“不过想想也不坏。反正我跟老爷分房睡,往后大家处在同一屋檐下,有什么‘需要’的话,挺方便的……”
她知道愈是把自己贬得低级,即使将来他和映珂结婚了,愈是不可能住进安乐园。
“别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会臣服在你的石榴裙下!”她的暗示收到了效果,唐尔恕果然气得脸色铁绿,“当年我跟祖荫真是瞎了眼,才会为你这种烂女人争破了头!”
骂完,他便“砰”的一声甩门离去了!
“尔恕……”程予欢终于跌坐在地,溢出痛心的泪水,“尽管恨我吧!你愈鄙视我,你就会把我忘得愈快……”
他们又再见面了,而且是在安希宽的办公室。
“予欢做的评估报告你看过了吧!结果令你满意吗?”原来是为了这档事。
“资料的确蛮详尽的,我也打过电话向家父说明了。”唐尔恕从一进门,就没正眼瞧过身旁的女人。心情经过一段时日的沉淀,他寻回了自己的冷静,“他对意大利那家厂商特别感兴越,或许我在近期内会动身去签约……”
“我找你来也是为了这件事。”安希宽递给他一张名片,“波哥先生是那家代理商的负责人,刚好也是我的旧识。不过,他这个人脾气有些古怪,如果你想让签约顺利的话,最好带着我的人一起去。”
“谢谢安伯父。”其实父亲已在电话中交代,要他当面致谢。
“客气什么?我跟你爸爸那么多年的朋友了……予欢,你就陪尔恕走这一趟吧!”
“老爷?”安希宽的话可吓坏了他的小妻子。
“安伯父,这……这不太好吧!”难道他一点都不值得避嫌吗?
“其实我很想亲自去的,但医生嘱咐过,我的身体不适合长途旅行。况且这一趟并非只谈你的生意,‘倪氏’跟波哥先生也有一份新约要签,而予欢的外语能力又不错,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了。”安希宽解释。
“可是--”程予欢瞥了唐尔恕一眼,“映珂她……”
“我并不打算让她知道你们去欧洲的事,她那牛脾气只会无理取闹,哪像尔恕做事,有分有寸’……”他的话中有话更令两个年轻人心虚了,“尔恕,其实我很期待你能成为安家的一份子。不过,映珂对我太太的误解一向很深,私底下,我蛮希望经由这趟的旅程,让你明白予欢是个多么好相处的人,也许有助于你日后居中协调她们的关系。”
显然他拿唐尔恕当女婿看待了!程予欢的心像被针扎了般疼痛莫名。
“谢谢安伯父的看重。”安希宽的这番话,说得他都没理由反对了,“其实我跟映珂……还没进展到那种程度。”
“男人应以事业为重,我知道你最近为了新公司的事,很忙的。”安希宽笑着说,“那么这次的行程让赵秘书为你们安排吧!不过听说意大利治安不太好,予欢的安全就麻烦你多多注意了!”
倪氏企业的总裁在商界中的评语,素来以精明干练居多。然而经过几次的照面,唐尔恕不禁怀疑安希宽是否提前得了“老年痴呆症”,否则,怎能放心把如花似玉的老婆猛往其他男人身上推?
此时飞机正往意大利的途中,程予欢睡得不太安稳的身子不自觉地倾过来。唐尔恕本想推醒她,但是那两道在得到依靠时才稍稍舒展的柳眉,却令他不忍。
这张沉睡的容颜有如百合般纯洁,细微的呼吸仿若一阵春风,拂入他的鼻息,荡起胸臆间的涟漪。若非确定她真睡着了,否则难脱“投怀送抱”之嫌;但,愈是这般不经意的诱惑,愈搔得唐尔恕的心奇痒无比,他甚至听见自己狂放不羁的心跳,随着她淡淡的发香而鼓动……
“先生,待台儿飞机就要降落了,麻烦一下……”
空服员以手势示意椅背要收正,不过,她显然误会他们两人的关系了。
“恩……”程予欢被她的声音弄醒,揉了揉眼睛,赫然发现自己偎在唐尔恕的肩上而弹坐起来,“对不起!”
“你们刚新婚吧!”看得出这位美丽的太太,还不太习惯让外人撞见她与丈夫亲昵的模样,“这瓶香槟是本公司用来招待蜜月之旅的夫妻,尝尝看……“
“谢谢!”唐尔恕没有解释,接下香槟放人手提袋中。
程予欢因女空服员羡慕的眼光而更加不自在。她到底睡多久了?为何唐尔恕不推开她,还帮她盖了薄毯?也难怪人家误以为他们是夫妻了。
所幸尴尬的气氛没维持多久,飞机就落地了。两人才出关,机场门口即有一名男子向他们招手。
“请问你是Krista小姐吗?”他以法语说,“我是波哥先生的司机安东尼,他因为临时有事无法亲自接机,请随我到饭店去。”
“麻烦你了……”程予欢欠身致谢,并向唐尔恕转述了他的话。
安东尼载他们来到罗马的一家饭店,办妥住房手续后,将一把钥匙交给了他们。
“怎么只有一把?”程予欢觉得奇怪。
“对不起,现在正值观光季,这家饭店已经客满了,只剩一间双人房。”
“那我们换一家。”唐尔恕听她翻译完,不悦地说。
“不行的,意大利的治安不佳,波哥先生特别交代让Krista小姐住皇家饭店,以确保你的安全。”安东尼说着低声抱怨,“这位唐先生真奇怪,换作是我,早乐得与美女同住一房了……”
程予欢不好意思把他末句的咕哝译出,只是告诉唐尔恕:“我可以睡客厅的沙发,请别为难安东尼。”
“你以为我会跟个女人争一张床?”他好没气地说,“我睡沙发。反正一签完约,我们就立刻回去。”
于是,安东尼唤来服务生搬行李。
开门之后,大厅的豪华摆设与宽敞的空间令人眼睛为之一亮。隐藏式电视机、个人电脑、高级音响……而浴室还安装了刻着浮雕的按摩浴缸。只是主卧房那张圆型的欧式大床,似乎太“招摇”了点,不免让人联想到--一个旖旎而激情的夜!
“这房间位于顶楼,视野相当不错,可以见到罗马市的夜景。”安东尼满意地环顾了一遍,说,“波哥先生已经在“剧院餐厅”设下晚宴,请休息片刻,二十分钟之后我再来接你们……”
“麻烦你了!”程予欢目送他离去,才回房整理行李。
“怎么会这样?”一打开置放衣物的行李箱,她立刻愣住了!
亲自准备的套装、贴身内人、睡衣,竟然全变成了惹火的晚礼服、清凉的丝质短裙洋装、半镂空的黑色透明衬衣。最夸张的是,里头过有一双性感且喷火的红色吊带袜?天哪!航空公司这次的乌龙调包也未免太过分了吧、这种衣服她连在家穿的勇气都没有,更遑论穿出去亮相、见人了!
“有什么问题吗?”唐尔恕闻声而探头一看。
“呃……”她慌乱地把东西塞进行李箱,“我想……我的行李可能拿错了。”
“哦?”他踱了过来,抓起握把,“可是这只箱子明明是你上飞机前……”
尚未关紧的行李箱“叩”的一声弹开,散了一地的衣物。而那件令人“怵目惊心”的吊带袜,却好死不死地挂在唐尔恕的皮鞋上。
“嘎?”程予欢简直糗毙了,错愣之间不晓得该不该俯身去捡。
“你确定这不是你的私人物品?”听得出唐尔恕语气中的恼怒,“现在我终于明白,你用哪些‘工具’来勾引男人了!”
“那真的不是……”我的东西!
“可惜,这些对我起不了作用。”他踢开那只吊带袜,冷漠地迈了出去,“安伯父应该亲自来意大利的。他一定没想到,你的‘贞操”比安全更难保得住!”
“砰”的甩门声,震痛了程予欢的心。
待收始好地上的衣物,她茫然了!怎么办?她根本没有时间重买衣服,难道真穿那套晚礼服去赴宴吗?这么一来,岂不更教唐尔恕看不起了?
贝齿犹豫地咬了咬下唇,她终于动手脱下身上的衣服。反正她在他眼中早已是个贱到骨子里去的荡妇,也不差这回的丢人现眼了!
她居然敢穿那套衣服出席?
唐尔恕从她以一袭火红的低胸晚礼服出现在饭店的LOBBY后,脸色就没好看过。瞧瞧那两条细得似会随时断掉的肩带、几乎令人喷血的低领,以及可浏览整个美背的设计……该死的!公然揽客的妓女也没她穿得这般少!
“Krista小姐?你真是太美了!”看吧!连安东尼都对她吹口哨了!“波哥先生一定会整晚缠着你不放的!”
果然,他们一到餐厅,波哥先生马上热烈招呼着程予欢。用餐之间,他更是殷恳地连连斟酒,时而在美人耳畔低声细语,似乎忘了来签约的还有另一位代表。
备受冷落的唐尔恕,简直气得快吐血了。他讨厌波哥先生流连在程予欢胸前的垂涎目光,更憎恶他的大手始终没从她的香肩上放下来过。这个年近六十的家伙呀!难道想老午吃嫩草?
“乍见时,我以为你是安先生的女儿呢!想不到他能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波哥先生酒气冲天地说,“告诉我,他哪来的魅力让你答应套上戒指的?我也想如法炮制一番,看能不能赢得美人芳心……”
“波哥先生,你好像喝多了。”唐尔恕不悦地提醒,幸好这家伙听得懂英文,“我以为签约的事很快就能完成了。”
“NO!No!No!”波哥摇摇手,“我晚上是不谈公事的,签约的事等明天到公司再谈吧!现在我只想和小美人儿跳支舞……”他想站起来,却反而跌向程予欢。
“你--”唐尔恕的拳头差点挥过去,只是被程予欢的眼神制止下来,“你真的喝多了。而且Krista和我坐了这么久的飞机,非常需要休息了。”
于是,这场宴会就在他硬拉着佳人离席时而结束。
“你不该那样对波哥先生的。”回饭店后,程予欢忍不住提醒他,“我们的约还没签,要是他不高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