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秘书一愣,旋即回答:「当然很重要啊,它对女人来说是结婚纪念、是爱情的永恒象徵、是可以保存一辈子的爱,最重要的是戒指在套上对方手指的同时,也代表著男女双方互许终身。」
浪漫到不行。
他略皴眉头,「是吗?」
怎麽听起来像是钻石广告?厂商以骗女人感情来挖男人辛苦钱的促销手法。
「嗯,对……」王秘书微偏头,讶异的看著老板发愣,他的一番话很耐人寻味,只可惜她有一堆事情要做,没时间去细究原因。「董事长如果没事,我先下去了。」
「好。」王秘书走後,董文烈想到有要紧的公事待办,送顺手拨了个电话号码。「喂,丽娜。对,我是文烈。你今晚有空吗?嗯,要你陪我下一趟台中,是应酬……我知道你不是公关小姐…我没当你是伴游女郎,一百万酬劳如何?OK. 我马上派司机去接你,明天下午回来。」
台中某酒店。
「哈哈哈,所谓英雄出少年,老弟真是个爽快的人,今後合作也必定愉快……」地政署长七分醉意,左搂丽娜,右抱妈妈桑,更厚脸皮的直称董文烈为老弟。
董文烈笑意未达眼底,「哪里,今後董氏还有需要仰仗吴佬帮忙的地方,文烈在此先谢谢吴佬,敬吴佬一杯。」
看吴佬醉得差不多了,举杯敬酒的同时,他示意张特助结束这场应酬。
「哈哈哈……」被美人香气撩得茫酥酥,吴佬彷佛置身天堂,「小美女,我很中意你,再香一个……」
一张喷著酒气的猪嘴欺向丽娜,丽娜笑笑地以掌挡在他们之间,只让他亲到手掌,怕因此而惹他生气,旋即笑笑的以腻死人不偿命的嗓音撒娇道:「哎哟,还真看不出来吴董是这麽猴急的人,再喝一杯,丽娜也敬吴董一杯嘛,待会儿……我们有一整夜的时间可以玩……」
最好醉到不省人事,否则被一头猪骑在身上,说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要不是为了文烈,就算给一千万她死也不干!
说到底,她是为了文烈牺牲彻底,但他在意吗?丽娜冶艳的单凤眼瞟向心属的男人,他无动於衷的冷淡刺痛她的心。
「哈哈哈,好好好。」喝下大杯丽娜斟满并凑到唇边的酒,吴佬色胆更大的打量丽娜成熟诱人的体态,手不听使唤的又要摸上……
见状,张特助笑道:「吴佬,今天到此为止,接下来的……呵呵呵……」他暧昧的笑著,逗得大夥又是一阵邪笑,引来女人欲拒还迎的抗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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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应酬,一行人回到下榻的饭店。
迫不及待的,吴佬拖著丽娜到楼上事先订好的房问。
董文烈、张特助则是到饭店的餐厅祭五脏庙,途中经过许多国际名牌专柜,香奈儿、古奇、亚曼尼、蒂芬妮……
看著闪亮的钻戒,董文烈想起王秘书的话,不自觉的顿住脚步。
张特助饶富兴味的问道:「想买结婚戒指?」
「罗嗦。」摆出一副冷冷的脸色,跨步进入专柜,然後经过一个半小时之後,两个男人才从专柜走出来。
「不错喔,那只钻戒连我这个不是女人的男人都想要。」今晚张特助大开眼界,一只价值千万的钻戒老板眼也不眨的就买下,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一天才能当个像老板这样的男人。
「你投错胎。」董文烈很没同情心地嘲弄道,一点也不懂得安慰人。
「对。」张特助虽认命,仍不免抱怨,「所以我歹命,到半夜三更还得陪老板挑结婚钻戒、陪客户应酬」
「我没有规定你一定要陪我吃消夜。」董文烈轻易堵住他的抱怨。
坏心眼!「我自愿做陪,可不可以?」
一天到晚工作、工作、工作,尝美食是张特助唯一的兴趣,岂有轻易被剥夺的道理?
「很好。」
两人吃过晚餐兼消夜,分别回房。
将钻戒置放床头柜上,董文烈作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为了想看巧巧收到钻戒时的笑颜,而花下千万去买一只钻戒。
看著戒指,董文烈好希望巧巧此刻就在身边,好想立刻看到她暖暖的、甜甜的笑容,好想立刻拥她在怀中,好想好想再向她求一次婚。
他是怎麽了?
难道他也受到钻石广告的影响而变浪漫?
「呵……」他笑了,想著巧巧而柔和的笑著。
他爱巧巧,爱到连自己都感到讶异,终於能明白周幽王为了博褒姒一笑不惜举烽火而失信诸侯。是呀,只为博得美人一笑,尽管会因此而丢掉整个江山,尽管不切实际。这种想法容易宠坏女人,但无妨。
「叩叩叩。」突来的敲门声打断董文烈的思绪。
「文烈,我知道你还没有睡……」丽娜极力忍住哽咽的声音。
「丽娜……」直觉有事发生,董文烈立刻敛住笑意,才打开房门,丽娜便冲入他的怀里哭泣。
「呜……」
「怎么了?」不动声色的将她推离自己的胸膛,赫然发现丽娜几乎衣不蔽体,唇瓣咬出鲜血。
太委屈了,所以哭。「呜……」
丽娜虽然爱慕虚荣去援助交际,但她一向自视甚高,她条件好,所以挑人,以此自夸为有格调的援交女。
直到今天,当吴老头散发烟酒气味的肥肥身躯压下她时……第一次,她觉得自己下贱到想逃,但身体动不了……
「你……是逃出来的?你惹吴佬生气了吗?」冷冷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发出,看不出脸上有一丝怜惜之情。
丽娜被他冰冷的语气骇得浑身一震,瞠目瞧他。他其实只是一个精明内敛的商人,在乎利益远胜於她的死活,他在责备她的失职。
她怎麽了?她是怎麽了?竟为了这麽一个商人甘愿将自己逼到绝境?好冷,如遭丢弃北极,冰天雪地茫然无依,真的生不如死啊!
「我……我没有……没有……」泪水狂涌而出。这一刻她终於明白,性扯上金钱,就不再是最单纯的关系。
傻傻的以为董文烈会爱上自己,是自己太天真了。
松一口气,他自浴室取来浴巾给她。「披上,小心著凉了。」台中土地变更只差临门一脚,还好丽娜懂事,没令他失望。
「嗯……」听话的将浴巾披上肩,此刻的她柔弱得需要有个肩膀让她靠,一下下,只要一下下就好。她乞求的望著他,唇瓣微颤,「文烈……」说你爱我。
「嗯?」他望向她,电话正好响起,「有什麽事等一下再说。」
「好。」丽娜落寞的坐在角落看他,一接起电话,他立刻变了一个人一个恋爱中的男人,眉飞色舞,是她不曾见过的……
「有什麽事吗?」他又惊又喜。
「我……我……」没事打电话果然太任性了,「你……你……吃饭了没?」啊啊,她怎麽会问这种蠢话?
「吃了。」
「那就好……」完了,现在要说些什麽?总不能说因为太想他、太想听他的声音,才打电话给他的吧?「我……没事,我要挂电话了喔。」
什麽跟什麽?!这女人!「喂喂,你别挂啦。」
「喔。」不挂。
「你今天都做些什么?」女人,想测试他的心脏强不强,用这种方法未免太狠了吧?「有没有想我?」
脸一红,殷巧巧死鸭子嘴硬,「我……我忙到没有时间想你。」十指把玩著电话线,微微的笑著。
「是吗?」他的声音透著失望,「我很想你,好想好想,你……真的没有一点点的想我吗?」忍不住打开装有钻石的小方盒,想著她感动开心的样子。
想我就回来呀!「没有。」
「没有吗?」骗人。
「好啦。」低沉的爱语甜了巧巧的心头,「我也想你……」
「哈哈,我就知道。」董文烈笑开怀,一脸幸福。
被遗忘的丽娜全身颤抖,她目光阴冷的瞪著他,一颗心早被捣成碎泥。
「你明天几点回台北?」
「下午三点左右。」
想立刻见到他,想时时黏著他,才发觉……「唉,时间过得好慢。」
跟著她叹息,他心有同感,「明天给你一个惊喜。」
「什麽惊喜呀?」好奇极了。
「明——」他因为丽娜突然啃咬他的耳垂而略顿,「明天你就知道了。」
「不可以现在说吗?」她好想知道,「我明天去公司找你。」
「好。」丽娜在向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挑战。
难道他不懂好奇心可以杀死一只猫这个道理吗?「嘿嘿,文烈,还是你现在就告诉我好了啦。」
丽娜象吸到血的水蛭,让他甩都甩不掉,她的手更放肆的在他的身体各处点燃怒火,令他忍无可忍!
「不行!」他低吼。
「呀?」不说就不说干嘛那麽凶嘛!「好嘛,不说拉倒……」哼,希罕!
丽娜不怕死的继续打虎须,手如滑溜的蛇在他身上进行一连串致命的攻势。「可恶!」掩住话筒低咒後,董文烈力这强劲的箝制住她的手腕,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啊……」丽娜痛呼的跪倒地上,怨恨的与他对视。
电话的那一头,殷巧巧隐的听到了女人的声音,她疑惑的开口:「文烈,你没事吧?喂喂,你那边还有别人在吗?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怪怪的。
危险的眯起眼,董文烈脸色严加冬日的寒冰,「张特助在,我们还有公事要谈,不说多了。明天见,拜拜。」
他急急挂上电话。
「拜拜……」望著话筒皱眉,殷巧巧纳闷极了,真的觉得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
「我没有要额外的服务!」挂上电话,董文烈傲如君王地瞪视她。
「我……我爱你……」再不说怕永远也没机会说,为了爱一个人,丽娜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狼狈过。
「但我不爱。」他斩钉截铁的说,「你也不爱我,你爱我身为董氏企业董事长这个身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从小到大,优渥的环境令他如同高悬天空的太阳,爱慕他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她们爱慕的是他外在的表相,他常想,如果他并非他,那么,她们仍爱慕他吗?
找不到,寻寻觅觅他仍寻不到与他灵犀相通的女子出现,所以他不排斥政商联姻,而文奈,是他算计之外的败笔。
直到巧巧出现,她的纯真温暖他的心,她是个既坚强又令人心疼的女人,他想要一生一世去保护她。
「我……不,我……」丽娜摇头,难以反驳,「但我爱你啊……」
「可我不爱!」他冷绝的说。
「没……没关系。」脸色刷白,她已无退路,「你结婚後,我们……我们一样可以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我不拿你的钱,不收……」
这样,他们是否可以回到正常的男女关系?一切从头。
「不可能。」董文烈不给机会。
丽娜拧眉,不信一个曾经跟她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真的可以绝情到这种地步,「为什麽?为什度不可能?为了巧巧吗?你就那麽爱她吗?她哪里好?她没有我漂亮,更没你抽屉照片上那名女子好看,她平凡无奇,你为什麽就爱她?你说啊,你说——」她几近歇斯底里的尖吼。
「巧巧?」董文烈脸色一凛,跨步捏住她的下巴,质问道:「你什么时候见过巧巧?」
他逼近的脸庞如欲夺走她性命的撒旦,令她心颤不已,「没有,我……我没有见过,是……是你刚刚在电话中提到这个名字的……」
她说谎,「是吗?」
「是……」丽娜仓皇的避开他比刀刃锐利的眼神。
谅她也没胆敢伤害巧巧。「回你的房间!」若不是感念丽娜将吴佬伺候得服服帖帖,令台中土地变更更为顺利,他绝不轻饶。
她被吼得全身一震,掀唇欲言,「我——」
「别让我说第二遍。」他的心似铁,跟讲电话的他判若两人。
他的观念是性可用钱买,既理性简单且不惹麻烦。如今,她死缠不放,若他给出不必要的温柔,极可能惹来日後不必要的困扰。
他的做法是柔情、是绝情,单看自己是以何种身分自居。
丽娜泪如雨下,「呜……呜呜……」狼狈的自地上爬起,她不恨他的坦白,恨不了。端著泪颜,朝他深深的一鞠躬,替自己留下最後的尊严退出房间。
她决定出国留学不再援助交际,但这辈子,她将永远远记住董文烈这个让她一夜成熟不少的男人。
第十章
回到台北。
「一百万的现金支票。」填妥金额後,董文烈自支票簿上撕下交给丽娜。
哭过一夜,丽娜已恢复正常,但眼圈红肿,「没错。下次……」想说下次记得要找她,但她立誓不再援交,而他,看来也已不需要她了。
见她盯著支票发愣,他挑眉道:「还有别的事吗?」云淡风清的语气。
「没_ 没有。」她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容,旋身欲潇洒地走出他的办公室。就在她打开房门的同时,与巧巧在门口相遇。
她一愣。
巧巧也一愣。
「巧巧。」一见爱人,董文烈兴高采烈的朝她走去。
一日不见,他发现自已好想她,莫名的想,虽然有一堆事要处理,但他的脑子不听话的把想她排在第一位,这种想念从未有过,强烈到想丢下工作往有她的方向奔去。
多刺耳的叫唤!丽娜脸色一变,旋即转为冷冷的一笑,将手中的支票刻意拿在巧巧面前晃,并以只有她们俩听得到的声音笑笑的说道:「你来接我的棒子啦?这是昨夜的酬劳,我好累喔,我要回家补眠罗!」
至少在离别的最後一刻,她庆幸有能力送董文烈一个难以忘怀的最复礼物,呵,可别怪她的恶作剧狠!
殷巧巧一愣。她说这是什麽意思?!「你——」来不及问,丽娜已经带著胜利的笑容离去。
他们……文烈跟丽娜……文烈为什麽要给丽娜支票?丽娜一直是文烈性交易的对象,那麽……喔!不要!他们……他竟然……
殷巧巧整个脑袋如遭到炸弹连续轰炸,所有可能的想法硬是冲挤入她小小的脑海里,掀起一波强过一波的大浪……
关上门,董文烈自背後揽住她,嗅闻期待已久的发香,很满足的笑道:「我等好久了,你终於来了。」
他情难自禁的亲吻她的颈项,相思化作密密麻麻的吻。
原本的亲密在此刻只让巧巧感到恶心至极,他怎麽能?怎么能这样对她?不,不要!巧巧奋力的挥开紧贴在身後的躯体,喊叫道:「别碰我!」
她似遭蛇吻般的弹跳开,脑袋仍如被爱玩的小猫咬成一团的毛线球。
他背叛她!是幸福蒙蔽她的双眼,以至於让她忘记丽娜的存在,过去的事她不计较,是不能计较。
但她一直以为有她之後,文烈跟丽娜的关系就断得一乾二净!
但没有!看来是她的自以为是而已。她万万没想到他跟丽娜竟然还在从事交易,那她算什麽?他们的关系又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