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个鬼脸,独孤紫竹也是满肚子火气的吼回去。“我是不可理喻又如何!!你这浑蛋东西!木头木头木头!”气死她了,都这么清楚的暗示他自己的爱意了,竟然还听不出来!他去死吧!下回……如果有下回,他再受重伤的话,她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再理会他的死活!
“你干嘛又骂人呢?我惹到你大小姐什么了?”被骂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炎禹也是满肚子怨气无处发泄。
他真的不懂,为何两人一凑到一块儿就得吵吵架不可呢?就不能和和气气的相处吗?
重重用鼻子嗤哼一声,独孤紫竹气到暂时不想说话,天晓得她有多委屈,等了十年了,呆头鹅变成了木头,她到底算什么嘛!
“你得把事情说清楚。”这回炎禹不打算轻易结束这一切,非把事情弄明白不可。
白他一眼,独孤紫竹决定豁出去了,事实证明用暗示的方法对灾禹一点用处也没有,还是趁早说开吧!
“我说啊,我对你……”
“那不是我的亲亲紫竹妹子吗?”比一般男人尖上两三倍的男音突兀刺耳的传来,打断独孤紫竹未出口的告白,也叫出了她一身鸡皮疙瘩。
“亲亲紫竹妹子?”炎禹诡异的挑了下眉,有种反胃的感觉涌出。
“我劝你别回头的好。”她好心的建议,加快脚步打算逃跑。
并不是怕那声音的主人,而是今天心情还算不错不想打人,所以还是离开比较安全。
“别回头?”炎禹可有些好奇了,但还是乖乖跟着独孤紫竹加快脚步离开。
一脸厌恶的朝他扁了下嘴,问道:“你喜欢上着胭脂水粉的男人吗?”
“胭脂水粉?”浓眉难掩厌恶的锁起,拒绝想像身后人物的容貌打扮。
点点头,独孤紫竹还想说什么,身后又传来声音:“紫竹妹子,别急着走嘛!哥哥我许久没见着你了。”
声音似乎近了点,配合着一串吵杂的脚步声,路边人们自动往两旁避开,脸上是敢怒不敢言的神色。
“不只一个人?”细辨了下脚步声,约莫有十来个,让炎禹又起了疑问。
“不不不,我不想见的只有一个,不过你是听不见他脚步声的。”
“嗯……”理解的点点头,原来是个纨绔弟子,连路都不自己走的。
瞥了他一眼,独孤紫竹笑笑道:“是,他当然是个公子哥儿,你不会以为当今皇上的小舅子能有多勤劳吧!”
“他姐姐是皇后?”如果是这样,他就能理解人们的表情代表什么,看来平日大伙儿都活在那家伙的淫威之下。
“呸!他姐姐还没那种福气,只是个嫔妃,不过现下正受宠呢!”鄙夷的撇撇唇,要不是多少顾及父亲在宫中的处境,她早就狠狠教训那只窝囊废一顿了。
“紫竹妹子!等等哥哥呀!”声音又更近了,独孤紫竹和炎禹不自觉一同打了个寒颤。
那尖锐得不像话的声音怎么听怎么令人不舒服。
“你确定继续逃吗?”炎禹怀疑的望了望独孤紫竹,印象中她是个绝不会轻易放过这种登徒子的姑娘,不动手将人打得奄奄一息,至少会破口大骂的让人连个屁也不敢放一声。
“我今天不想惹麻烦。”极不甘心的咋了下舌,天知道她多想回头送那只蠢蛋一顿“粗饱”。
“是吗?”不予置评的应了声,基本上他是不相信她还能忍多久不回头揍人。
不悦的哼了声,她粗声道:“不一定啦!”
要是真吵到她受不了的时候,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不是吗?
又跑没几步路,身后的脚步声已经近的像在两人背上一样,扬起的尘土也吹进两人鞋袜中,这种时候再逃跑似乎没有任何意义了。
于是独孤紫竹猛的停下脚步,并同时往路边门去,就看见一大队人马簇拥着一顶竹椅,煞不住脚的从她身边跑过去,椅上装扮华贵的瘦弱男子回头凄厉的叫道:
“回头!回头!你们这群饭桶!”
看着那一大票人慌慌张张的勉强停下急奔中的步伐,扬起漫天黄土,独孤紫竹就忍不住好笑,而她也真不客气就当街哈哈大笑起来,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完全不介意旁人是否会投来目光。
站在她身边,炎禹干脆塞了一颗话梅进她大张的小嘴中。“你要不是个貌美的姑娘,肯定会被人当成是疯子。”
就算是个貌美的姑娘,还是会被当成疯子的。他在心下补述。
一颗话梅成功的挡住所有不雅的声音动作,独孤紫竹被酸得皱起了小脸,暂时没功夫对炎禹的话进行反击。也在这个时候,乱成一团的人马转回来了。
“紫竹妹子!”竹椅上的男人一来到两人身边,马上就跳下椅子,张臂就要去搂独孤紫竹。
炎禹哪能让他得逞呢?猿臂一伸毫不客气地按上他额头将他推倒在地。
“跌得好!跌得好!”刚巧消化完口中话梅的独孤紫竹立刻开心的拍手嘲笑起他。
“走了。”感到无趣的撇撇唇,炎禹虽然算是个好战之人,但对手弱小至斯可点不起他一分一毫的兴趣。
“等等等等!”连忙拖住他,独孤紫竹现在可不打算轻易放过那家伙。
“别玩了。”一翻白眼,她妙眸中闪着的过分灿烂的神采,炎禹看了哪还有不懂的道理。
跺跺脚,她不依的娇喔。“才不要,我为了他白跑了好大一段路,不捞回本来死都不甘心。”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小家子气?”咋了下舌摇摇头,他基本上是不赞成独孤紫竹的举动。
“这叫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什么小家子气。”不以为然的瞪了下他,姑娘她可是很讲道理的人哪!
耸肩不予置评,反正她不是劝得动的人,随她去吧!
“紫竹妹子,这粗鲁汉是谁啊?这么无理!”好不容易被随从们手忙脚乱的扶起身,男人还不怕死的又凑了上来。
“陈长冬,本姑娘警告你,再靠近一步就不客气了!”气势万千的斜睨他一眼,她威胁的将手指关节扳得出现喀喀声。
轻瞥他一眼,炎禹本来想说些什么,后来决定选择安静,难得有机会让她闹一闹,就别阻止了。
“紫竹妹子啊!你别害羞,哥哥会很疼你的。”色欲薰心的陈长冬根本不把独孤紫竹的警告放眼底,涎着笑脸一步步靠上前。
“我再说一回,本姑娘这次不打算轻饶你,识相就快滚。”这回她抡起小拳头危险的在他鼻尖前晃呀晃。
还是不当一回事,他反而还凑上脸去对着独孤紫竹粉嫩无瑕的青葱柔荑东嗅西嗅,不要脸的一脸陶醉道:“好香!好香!真不亏是紫竹妹子,哥哥我心都痒起来了。”
见了他无耻的举动,炎禹心底冒出一阵熊熊怒火,几乎冲散了他的理智。
不加细想,他握起铁拳就要往陈长冬下流无耻到极点的脸上挥下去……
“哎唷!我的妈呀!”陈长冬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呼,原本就不高的身子突然矮了几十寸,缩成一颗人球。
炎禹不禁愕然,盯着自己尚未举起的拳头一时无法反应……他还没出手啊!
“哇哈哈哈哈……”接着如雷乍响的是独孤紫竹豪气万千的狂笑声,嚣张得让全部的人都傻住了,呆子一般望着她不知所措。
“是你!”炎禹立即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比着她倒抽一口气——老天!她竟然真动手打人了!
“废话!当然是本姑娘我 !”用力拍拍她饱满尖挺的胸口,语气中似乎嫌炎禹大不机灵。
望望还委倒在地上痛哀中的陈长冬,炎禹不知道该不该可怜他一下,看来独孤紫竹下手可不轻啊!
“快走吧!别再继续惹事了。”叹口气,炎禹拉了独孤紫竹要离开,总不能再让她继续“伸张正义”下去吧!
“不要,我才打了他一拳,还要再补上两脚才够!”不依的要抽回自己的手,她向来是恩报十倍、仇还百倍的人,要她走?想都别想!
“替你爹想想。”不得已他只能如是说,希望能劝得动她。
“反正要惹麻烦都惹了,多打个几拳、踢个几脚的结果也是一样的。”言下之意,她今天绝对不会放过陈长冬这下三滥的浑球!
“紫竹妹子……你……你真是害羞啊……”勉勉强强爬起身的陈长冬带着满脸鼻血,还是一样的不知死活……所谓“牡丹花下死”,被美人儿打,他也是甘之如饴呀!
难掩愕然厌恶的瞪瞪鼻血直流,还打开白摺扇装潇酒的陈长冬,那种诡异感让炎禹想笑又笑不出来,只好低头望着独孤紫竹,看她打算如何处理了。
“我不是害羞。”跟炎禹扮了个鬼脸,她瞪向陈长冬一脸严肃的否认。
不过她也清楚,陈长冬是绝对听不进去的。
果不出所料,陈长冬仍然自顾自说道:“紫竹妹子,哥哥我就喜欢你这种娇羞样,看得哥哥我心都痒痒的。来!来!再打一下,这与那‘将花揉碎掷郎前’的况味多贴近啊!”
看他讲得一脸陶醉,炎禹心底的不快更加深许多——这种货色也想染指独孤紫竹?他呸!这蠢到姥姥家的帐东西到底懂不懂啥叫做“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坨牛粪还真不知天高地厚!
独孤紫竹却一反前态的兴奋起来,眨着灿灿妙眸,好甜好娇滴滴的开口。“你说——要我再打你是吗?”
“当然当然!”陈长冬被她娇媚的轻语嗲得全身酥软,傻傻的笑得像是一枚蠢蛋,忙不迭直点头。
“喂喂!你听见了吧!他要我再打的唷!”扯扯炎禹袖口,她甜美的笑容几乎没溺死人,怎么看怎么有鬼。默默点头,他可好奇这丫头不知又有啥奇思妙想了,有点期待。
“紫竹妹子,你还不相信哥哥我吗?”陈长冬充满敌意的一瞪炎禹,下一刻却被炎禹投来的威严眸光给吓得退缩回来。
“我相信 !”她轻一颔首,主动往前走近他,俏脸上的甜笑越来越深刻,让陈长冬心里一阵搔痒难当。
“紫竹妹子……”他立即迎上前去,打算将佳人满怀抱……“哎唷!”谁知又是一声凄惨的呼痛声,比先前那一次更尖锐刺耳。
这时众人,包括陈长冬那一大群随从,连呼吸都差点儿忘了,全张目结舌的看着独孤紫竹“行凶”……不不,是“谋财害命”……呃……是“大显身手”,将陈长冬狠狠的踩在地上饱以老拳,一点也不客气的。
这……就是炎禹也彻底呆住了——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做“表里不一”了,那他是不是该冒死要独孤紫竹住手,别再欺负弱小呢?
思考了片刻,他决定保持沉默,就让独孤紫竹好好玩玩算了。
* * *
“炎公子,在下找您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我那宝贝女儿。”小屋中,身穿藏青色长袍的斯文男子,一脸苦笑的坐在桌边看着站在窗边的一名高壮男子,似乎很难以启齿。
“独孤大夫多礼了,不知竹娃儿又惹了啥麻烦?”炎禹端正丰唇边噙着一抹浅笑,每每想起那人小鬼大、古灵精怪的美丽小女娃,他的心情就十分的好。
“是这样的,在下想将竹娃儿许给您,不知……”还是苦笑,独孤亦怎么想都觉得炎禹不会答应,但这门亲事可是他与夫人想了许久才决定提出来的。
可是,他的宝贝女儿今年也不过才八岁,炎禹都不知几百岁了,会愿意娶这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吗?
“将竹娃儿许给我?”浓眉一挑,炎禹不否认自己被吓到了,但却没有丝毫排斥拒绝的意思他早些还在想,该怎么对独孤亦开口,好定下独孤紫竹那顽皮娃儿。
“您果然是不愿意啊……”独孤亦却误会了他的意思,失望的垂下头。
“我并非不愿意。”事实上,他愿意的不得了。
“那您愿意接下竹娃儿这烫手山芋 !”独孤亦猛地抬起头,兴奋的问——太好啦!他终于替令人担心头疼的女儿找到,良人了!
“是,我十分愿意。”轻轻笑了,炎禹开始想象小女娃长大后那倾城倾国的模样。
“这真是太好了!一等竹娃儿满十八,就请您来迎她过门了。”开心的抚掌大笑,赚到一名贤婿也是他独孤亦的福气。
“好,就这么说定了,岳父大人。”说着,炎禹往地上一跪磕了几个头,就此定下终身大事。
* * *
猛地睁开眼,炎禹一时弄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脑袋还是一片浑沌。
“吼……”睡在他手边的空也惊醒了,亲密的伸舌舔舔主人的手心。
“空,我似乎想起了一些事……”坐起身,他的头意外的并没有疼痛的迹象,只是有些昏,梦中的景象也已经模模糊糊的剩下影子,不过总算是近日来最大的进展了。
空甩甩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手心,像是在鼓励他。
“多谢多谢了。”轻轻笑开,他用手拍拍空的头顶,便翻身下床。
穿上了外衣,轻巧的敲门声也同时响起,他立即认出门外的人儿是谁,不禁扬起微笑。“进来吧!”
门呀的一声被推开,独孤紫竹的小脑袋探了进来,左右望了望,才将门完全推开走入房中。"你今天睡晚了,是不是昨晚被我吓着了?"
听她的语气中带着懊恼,妙眸小心翼翼的锁在他俊颜上,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没有,只是做了梦。"摇摇头,他自认还不至于被那种事吓到,不过惊讶是难免的。
"那就好。"长长吁口气,她放心的拍拍心口,小脸上严肃的神情也放松了。"今天红娘上街去买菜,听人说了,陈长冬大概要静养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好,他府里不敢请我去看病,还千里迢迢跑到开封去请大夫呢!"说到最后,她笑了起来。
"你啊!还是没有学乖,小心陈长冬使计害你爹。"无奈摇头,他走上前在她白洁额心弹了下以示惩罚。
"哎!我知道嘛!干嘛动手啊!"捂住额心,她娇瞠的瞪了他一眼,倒也没多说什么,谁让炎禹说的没错呢?"今天来找我有事?"搬张椅子让独孤紫竹坐下,他也在她对面坐下。
被他一问,她突然呆了呆,一向直勾勾看人的妙眸调了开来。"这……也没啥啦……就是……"
难得的她欲言又止,半天说不出完整一句话来,小脸越涨越红,显得无比娇艳欲滴,炎禹的心跳又不禁乱了拍子。
"到底怎么了?"深深吸口气抚平紊乱的心跳,他声音嘶哑的开口。
抬眼轻一瞟他,独孤紫竹看来是下定决心,豁出去道:"还记不记得昨晚你问我为何不开心?结果我啥都来不及说,陈长冬那混帐东西就跑来捣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