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姊,如果叶奇死了,我们该怎么办?”美珠索性趴在她身上大哭。
“我也不知道……”茉莉背倚着白墙.缓缓闭上眼睛,她觉得好累……头好晕……
“茉莉丫头!”
突然,一阵响亮浑厚夹杂着怒意的声音白头顶上传来,让茫无头绪的茉莉和美珠两人同时吓了一大跳,连忙睁开眼睛。
“茉莉丫头,你给我交代清楚,阿奇怎么会被黑道人士打成重伤?是不是你搞的鬼?”一位年约五十、操着山东口音的大汉,怒气冲冲地掀起茉莉的衣领大声责问。
“叶伯父……”
“说呀!是不是你又强迫阿奇去做危险的事,所以他才会被人打得昏迷不醒,性命垂危?”叶父怒不可遏。
“没错,是我逼他去的。”茉莉点头承认。
“你……你这臭丫头,该死!”吼完,叶父的一巴掌即刻挥下,将茉莉打得跌倒在地,嘴角流着鲜血。
“我是该死。”茉莉舔去嘴边的咸湿血液,毫不辩解、反抗。
“好,既然你该死,我就让你死个痛快。”叶父狠狠地踢着跌坐在地的茉莉。“把我儿子还来,把我唯一的儿子还给我!”他不断地对毫不反抗的茉莉拳打脚踢。
“叶怕伯,你快住手,叶奇是我害的,不关茉莉姊的事。”美珠使劲想拉住狂怒的叶父,无奈全然无效,眼看茉莉就要被他活活打死……
“住手!”一个熟悉、充满魄力的声音骤然响起,及时阻止了失去理智的叶父。
“老头,你不该如此冲动,还没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就随便揍人。”上杉谦信出手抓住叶父,口气极不友善。
“年轻人,这不关你的事,别好管闲事,闪一边去。”叶父依然怒发冲冠。
“当然关我的事。茉莉是我未来的老婆,而你这糟老头竟敢将她打伤,我可不会轻饶你。”上杉谦信甩开他,弯下身抱起伤痕累累的茉莉。
“我管你是谁,这丫头害惨了我儿子,我一定要讨回公道。”叶父挡住他的去路,不肯让步。
“你想找死吗?叶老头。”上杉谦信怒瞪他。一刹那间,上杉谦信的眼睛变成血腥的红色,带有魔性的可怕跟神……
“我……”叶父被他一瞪,吓得双脚发软,下意识地退后几步。
“这才像话。”上杉谦信沉哼一声,随即抱着茉莉离开。
昏昏沉沉的茉莉奄奄一息地抓着上杉谦信的手低喃。“谦信大哥……我要等叶奇醒来,我不能离开医院。”
“你给我闭嘴,立刻合上眼休息。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滚烫得吓人?”上杉谦信又气又心疼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蛋。这小女人就是不会照顾自己,都已经发高烧了,竟还带着人去找龙少虎算帐,真是教人放心不下,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谦信大哥,你的身上好香……好温暖,不像爸爸,身上又臭又骚,满是烟味和酒味……”茉莉钻人上杉谦信的怀中,口齿不清地低喃着。
这味道好熟悉,带着淡淡的古龙水味,还有浓浓的特殊气息,像是大地间原野的草香,属于他的特有的味道,令人怀念……
“茉莉,你一定是发烧过度,所以开始神智不清,满口胡扯。我立刻带你去看医生,撑着点。”上杉谦信担忧地抱着她直冲急诊室。
医院窗外的远方渐渐升起一片耀眼的曙光。天,就快要亮了,黎明即将到来……
江户玉竹宫
“玉竹,你怎么了?最近老是闷闷不乐的。”织田信长从身后拥住发呆已久的她,柔声问。
“信长大人,这次的战事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呀?”玉竹抬头,迎上他那一双充满威势与魄力的眼睛。
“你为何如此关心战事,嗯?”织田信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眼神闪过一抹若隐若现的醋意。
“没……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她支支吾吾地低下头。
“看着我,玉竹。”织田信长扳起她低垂的脸蛋,“你一定有事情瞒着我。”他的神情相当严肃。
“没……没有啦,你不要瞎猜疑。”玉竹闪烁其词,不敢正视气势凌人的他。
“你骗我,玉竹,我闻到你说谎的气味。”织田信长将娇柔的她搂进怀中,亲吻她雪白的玉颈。
“真的没有嘛,信长大人为何要诬赖玉竹?”她被他逼问得泪眼汪汪,满脸委屈。
“我不是要错怿你,只是要你知道,你的脑海中只准有我的存在,不可以想着其他人、其他事。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要你只在意我、只想着我,不准有任何背叛我的想法,更不能有其他男人的影子在你的脑海里,否则我不但会砍了你的小脑袋,更会把那男人抓起来凌迟至死,知道了吗?”织田信长吻着她的唇、她的颊、她的眼,更霸道地吮去那眼眶边的泪水。
“别这样,你弄痛人家了。”王竹娇吟,推阻着他放肆的侵略。
“痛?这种程度你就喊疼?那么不久后,我们的新婚之夜你该怎么办?”织田信长促狭地看着她,邪笑着。
“新……婚之夜?……你好坏,每次都故意逗人家。”玉竹羞得双颊绯红,耳根发烫。
“我就是喜欢你现在这种模样,纯净可爱得令人想把你给吃了。”织田信长拢去她乌黑亮丽的长发,低头轻咬她的耳垂,令她感到一阵轻颤。
“信长大人,我……我想骑马出去透透气,可不可以?”玉竹僵笑地问着,想借此躲开他对她身体的狂吻掠夺。
“不行。太阳已经快要下山,现在骑吗出去太危险了。”织田信长毫不考虑的拒绝。
“拜托啦!信长大人,人家一直待在城里,都快被闷死了,若再不出去透透气,铁定会疯掉。”玉竹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地央求着。
“这件事改天再说,现在我想听你吹笛。”不理会她的请求,织田信长迳自从腰际取出一管晶莹剔透的玉笛,示意要她吹奏。
“不要,人家现在没有心情吹笛。”她嘟着嘴,毅然拒绝。
“玉竹,我命令你立刻吹奏。”织田信长沉着脸下令。
“命令!命令!你就只会命令人家。除了命令之外,你有没有试着了解我的想法、我的心情?你为了实现你的野心,长难在外征战也就罢了,难得回来一次就只会命令人家做这个做那个。我是你的未婚妻,不是花街小町的艺妓,可以让你如此随意呼来唤去。你不在的时候,我连大门也不能踏出一步,现在你好不容易回来,想出去骑骑马也不行!与其过这种枯燥无聊的日子,倒不如不要继续活着,你现在干脆就杀了我,让我早日解脱,我就可以不必再忍受这种痛苦的日子。你杀了我吧!”情绪激动的玉竹泪眼婆裟地吼出心中的不满。
她死定了!她一定死定了!眼前这位暴泪无常、坐拥权势,即将统一天下的可怕男人,绝对不会饶恕自己对他如此无礼、出言冒犯。他是个杀人不眨眼、双手沾满血腥的杀人魔王,摧毁寺庙、残害僧侣、禁传佛教……对他来说只是家常便饭,像他这样一个连宗教信仰都厌恶的人,绝对不会对她心软,更不会因一念之仁而放过忤逆他的人;即使她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你再说一遍。”织田信长的脸色铁青至极,左手抓起她的手腕,右手抽出锋利无比的长刀,冷酷无情地看着她。
“我说像我们这种毫无感情的政治婚姻干脆放弃算了!你立刻杀了我,让我死个痛快。”她又吼了一遍,随即闭上眼睛准备受死。
她可以想像得到,当冰凉锋利的刀刃滑过她颈子后,血液喷射而出,慢慢流光,令人作呕的恐怖画面。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迟迟不见自己身首异处的玉竹缓缓睁开眼睛,映人眼帘的是织田信长那若有深思、深遂引人的魔性眼眸。
“闹够了吧!再不出发的话,太阳就真的要下山了。”织田信长收起他的刀,放开对她的箝制,面无表情地吩咐帘后的手下备马。
“出发?要去哪里?”王竹不知所措地看着已无任何生气反应的织田信长。
“骑马出城。”织田信长冷冷回答后,随即抱起满头雾水的她上马,奔出玉竹宫。
“信长大人……”玉竹侧坐在马背上,心跳随着骏马狂奔而跃动,耳边传来呼啸而过的风声,四周的景物快速地掠过她眼前,宛如乖风破浪般令人大呼过瘾。
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跌下马的她,紧紧地抱着织田信长,两人贴近到几乎可以同时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还有什么事?”织田信长宛如发泄怒气般地驾马匹,他那英气焕发的马上雄姿令两旁跪倒在地的庶民百姓为之倾迷、崇拜。
”我……我刚刚那样对你,难道你不生气吗?”她依偎在他怀中怯怯地问。
“生气!我当然生气。”织田信长不假思索地回答。
“既然你很生气。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立刻杀了我?”她不明白。
“我杀的人还不够多吗?”他鞭绳一拉,低喝一句,疾驰的马儿立即嘶鸣一声,乖乖地在一处风景秀丽的山腰边停了下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玉竹垂下眼睑,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知道。”织田信长边说边抱她下马。
”那你究竟为何……”玉竹一抬头,蓦地瞧见在满天晚霞的美丽余晖下,他那饱经世故的脸上竟流露着几许落寞、沧桑。猛然一惊,她久久无法言语。
此时的织田信长不同于以往的狂傲自负、豪放不羁,他那向来咄咄逼人的身躯显露些许的无助与孤独,令望着他的玉竹好生惊讶。
“我想你真的是被闷坏了,所以才会情绪失控。”织田信长遥视一望无际的远方。
凉爽的山风徐徐吹来,拂去夏日的酷热气候,此时的他语气温和、神态平静,让人猜不出他此刻真正的心思,令人迷惑……
“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才手下留情,没有一气之下杀了我?”玉竹满脸狐疑,又问了一遍。
她只是个毫无地位与自由的政治牺牲品一一一个沦为政治交易的可怜公主,织田信长没有理由会因为这个简单的原因轻易原谅无礼冒犯他的自己。她很清楚自己的身分,也早已有随时死于非命、人头落地的觉醒;对于织田信长这位令人闻之丧胆的魔王,她向来只有敬畏与俱怕,毫无感情可言。
“你现在真的活得这么痛苦?”织田信长收回远眺的视线,低头凝视她。
“嗯。”玉竹很笃定地点着头。
“我对你不够好吗?”他走近她,拉起她细嫩的小手在他满是胡碴的下巴摩挲。她的手又冰又小,雪白柔嫩得不可思议……
“不是你的缘故……”玉竹急忙仰起脸辩解着,但是一触上他那深沉如潭的眼睛,便完全迷陷,不知所措。
“那你为何故意顶撞我,想借此寻死?”一想起她刚才违逆他的那番话,他心里就有气。
“因为……因为整天都被关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点自由也没有,痛苦死了。”玉竹皱了皱眉地回答。
以前在自己的老家,她还可以偶尔女扮男装,偷溜到外面去见识见识。自从来到江户后,不仅白天不能出门,就连晚上睡觉都有动人的贴身侍女随伺在侧,不但没有丝毫自由可言,就连最基本的隐私也荡然无存。
“你会怕我吗?在知道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之后?”织田信长将她右手纤细的食指放人嘴里,用力地咬下去。
“嗯……怕死了……”好疼!王竹忍着痛,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这家伙要干嘛?想啃掉她的手指吗?
“哈哈……你很坦白,我喜欢。”欣见玉竹眼底的惧色,织田信长霸道地将她拥入怀中。
“信长大人,我父母……还有其他的哥哥姊姊们都还好吗?他们有没有写信给我?”偎在他充满强烈男性气息的胸膛,玉竹怯怯地询问有关亲人的消息。
她来到江户已经五个月了,也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如何?相信自己在织田信长这边做为人质,可怜的父亲要保住那小小的城池,应该是没有问题。
“我不是才提醒过你,除了我以外,不准你想着其他人吗?”织田信长扳起她的脸,低下头强吻她。
“我……”欲言又止的话被他吻去,玉竹只能喘息着,脑中一片空白?像个没有思想的傀儡娃娃,任由他玩弄挑逗……
头好晕……茉莉抚着疼痛欲裂的头,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一睁开眼,便瞧见上杉谦信那俊逸无比的忧心面孔。
“茉莉,你终于醒了,”他坐在病床旁,紧握着她的手。
“谦信大哥,这……是什么地方?”莉望着白色的天花板,无法对准眼前的焦距,只见到一片模糊。
“这里是医院的特别病房。由于你高烧不退,所以医生要你住院观察,你已经昏迷两天了。”上杉谦信抚着她退了烧的额头,总算放下心上的一块大石头。
“医院?”茉莉愣了一下。“叶……奇呢?叶奇他还好吗?”她想起那晚的一切。
“你放心,叶奇这小于福大命大,他已经脱离险境,没有生命危险了。”上杉谦信笑了笑。她还是没变,仍然和从前一样,只顾着别人的生死安危,完全把自己抛诸脑后,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
“太好了……叶奇终于脱险了。”茉莉松了口气,总算没事了。
“茉莉,叶奇的事你就别顾虑了,倒是你让我担心得要命,差点又再次为你发狂。”上杉谦信忽然将她搂进怀里,霸道的低沉气息中有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温柔。
“谦信大哥……我……”倚在他宽阔温暖的胸膛,她忽然好生难过……好想哭。
上杉谦信听见她隐隐啜泣,不禁心疼地搂紧她,柔声问道:“怎么啦?茉莉。”
“我……我作了一个梦,梦中有个日本战国时代的男人长得好像谦信大哥……”她努力回想着。
“然后呢?”他依然拥着她。
“然后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情,令他感到很生气。结果,他举起长刀把我身旁的一名男子砍成重伤……”茉莉泪流满面,心痛如绞。
“茉莉,你想起来了是不是?”上杉谦信略显激动地问。
“不……那只是一个梦罢了,只是一个很可怕的噩梦而已……”她猛摇头,纤细的身躯不停颤抖,不愿再去回想。
“茉莉,你知道梦中的我为何要砍伤那名年轻男子吗?”上杉谦信吻去她的泪,神情冷峻。
“我……我不知道。”茉莉发现自己竟然会害怕他现在的冷淡神情,她不要他讨厌她,更不要他如此冷漠地对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