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铃眯起眼戒慎地防备韩千剑,不过他心里还是狐疑,他根本没放暗器啊。而蓝菊悠则低头,暗自吐了舌头,好险没人发现。
韩千剑见蓝菊悠近乎裸露的模样,怒火更盛,唰的一声拔出长剑:“束手就缚,不然别怪我刀剑无情!”
“青锋剑?”江铃眼露惧色。“你是昙宗大师的传人。”
“既知我来历,还不快快投降?”韩千剑扬起剑锋,冷冷寒光在烛火中摇曳。
“哼!好汉不吃眼前亏。”江铃说完便拔地而起,撞破屋瓦便要逃去。
韩千剑岂能让他如意,真气一提也跟着窜上。
蓝菊悠也在同时以戒指瞄准着江铃的背,射出一道微光。在江铃撞破屋瓦的同时准确无误地击中他的背部,教他眼前一黑,便落回地面。
韩千剑蹲在江铃身侧检视他的状况,纳闷为何他突然间昏厥过去。
蓝菊悠仍旧跌坐在地板上,看着那家伙的状况,心中暗喜,没想到大黄演得这么棒。
但窗外突然有人小小声地唤她的名,她偷偷转向窗子,发现小豆子、小春子及一个穿着深蓝色夜行装的男子趴在窗沿望着她,他们三人手中还拿着布条,只写着——主人,对不起,我来不及……
随后着蓝色夜行装的人化作银色液状溶解,重新组合成一只金属犬模样,随即又回复成大黄的相貌,可怜兮兮地瞅着她。
难不成那坏人是真的!蓝菊悠心悸,幸好她福大命大地躲过一劫,不然可完蛋了。
自窗外吹来的凉风教她打了个寒颤,贴在皮肤上的湿衣服开始让她觉得不舒服。转眸一看,发现韩千剑呆呆地望着她,低头看看自己,湿透的外衣服贴地描绘出她的曲线,浑圆的大腿兼而交叠于地面。看在男人的眼中会有何种感觉,她自然明白。
她灵机一动,反正和她原先计划雷同,原本就打算故意藉遭劫让韩千剑答应做她保镖的。现在让他尝尝甜头也无妨,最好是教他晕头转向,然后无条件地应允担任她的保德。
蓝菊悠故意再拉高衣摆,白皙的大腿微微外露,满意地瞧见韩千剑猛然别过头去,脸红得像是烂熟的柿子。他忙拉下自己身上的外衣,披在蓝菊悠身上,包住她外露的春光。
“捕头大人,冷唉,可否助我烘干衣物?”她故意倚上韩千剑的手臂,看他面红耳赤的模样。
“换上新衣物即可。”韩千剑推开她,并往后退一步。“男女授受不亲。”
“韩大人,说实话,我的身子你看了多少?”她索性勾住他的臂膀,仰首凝睇着他。
韩千剑闭上双眼,和自己的良心挣扎着:“我……”
“你打算怎么赔偿?”她以指尖在韩千剑胸膛划着圈圈。
“我……”韩千剑不是支支吾吾地开不了口,面红耳赤可比烫熟的虾子。
“那我先说了,我要你……”蓝菊悠正打算把她的意图说出。
但韩干剑亦同时开口:“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
他立誓般地说道:“一辈子。”
照顾一辈子,和本来的目的也没什么差别,只不过不用这么久。蓝菊悠心中念着,但是可不能坑人家这么长久的诺言。
“不用这么久,我只不过希望你……”她瞅着一本正经的他。她不过需要短期的保镖而已。
但韩千剑制止她的话:“我不是那么没有担当的人,明儿我就找媒婆来提亲。”
说罢便转身走出,蓝菊悠则呆呆地望着他背影。
就知道这种楞头楞脑的呆子不会有什么好意见。
然而韩千剑似乎又想到什么,转身走回蓝菊悠面前,然后慎重其事地取下脖子上的翠玉佛像,挂在她颈上。
“这是我家传的玉佛。从我曾祖父那代就留下来的传家玉。娘生前说是将来要给媳妇的见面礼,现在就让你戴着。”说完他便拎着还在地上昏睡的江铃走出去。
蓝菊悠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贴在胸口的玉愈来愈沉重,而且透出一股热流,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小豆子、小春子偕同大黄走入,小豆子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蓝菊悠胸前的玉佛。
“菊子姐,你确定想找的是保镖?”小豆子疑惑地问。“还是比自己想找婆家啊?”
蓝菊悠因为凉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喂!我够倒霉了,莫名有个不请自来的夫婿,别再泼我冷水了。”
回到衙门的韩千剑将江铃关入牢房后,便赶到老林家将他从睡梦中挖起。
“头儿啊,你不知道现在才几更天吗?”他埋怨地揉着双眼。
“城里的媒婆住哪?我明天得找她说媒去。”韩千剑可是认真地问。
“谁家姑娘?”老林一听他要提亲,登时来了精神,自床上弹起坐着。
于是韩千剑便一五一十地把今夜的始末说给他听,而老林边听边想着要如何加油添醋说给其他的同伴听。
等天亮了之后,城里定会热闹滚滚……
第六章
十日后菊香搂
送走看热闹的人群之后,韩千剑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他和蓝菊悠的新房。那群衙门同僚原本还不打算这么快就放过他,还想跟进来闹洞房,不过在和韩千剑比试之后,一个个败得灰头土脸,全被韩千剑轻轻松松给送了出去。
他缓缓推开房门,看见蓝菊悠身着红色嫁衣稳坐在床沿,悬在半空中七上八下的心才算妥贴下来。
至进门之前他都不敢相信自个能成家。爹娘早死,没人催促,他也没想过成家的事,不过打从他解事起,他在心中一直埋着一个愿望,就是娶个妻子,有个胖娃娃;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但是多年来江湖打滚的生活,让他以为这辈子不可能实现;不料,在这个小地方,他却找着了要同他过一世的伴侣。
韩千剑深呼吸后才跨入门内,直向蓝菊悠而去。
揭开蒙头红续,蓝菊悠扬起的眸光和他对上,教他的心蓦地打了个颤。此刻是他的洞房花烛夜,这个认知教他有些不知所措。
“菊悠,菊悠娘子……”他轻轻唤道,收到的是蓝菊悠微嗔的容颜。
“快去沐浴,浑身上下都是酒味,臭死人了!”蓝菊悠一点都没有新娘子的差涩,反倒大咧咧地将他往外推。
韩千剑闻闻自己,自知理亏,只好摸摸鼻子去洗掉酒味。推开门便见小豆子、小春子跌坐一团,见韩千剑纳闷地望着他俩,便连跑带爬地冲下楼去。
“怪事,那两个小子玩什么花样?”他暗忖,但是他俩身上穿的银蓝色套头高领棉衫倒引起他的疑问。
那不像是当朝的衣物,他们是打从哪里变出来的?
刷洗后,韩干剑才小心冀翼地踩进房门。里头的烛火早熄,隐约只见蓝菊悠躺在床里边,他也轻轻地躺在她身侧。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韩千剑便不敢任意造次。只得压下对于洞房花烛夜的遐想,乖乖睡觉。
但一整晚他都是翻来覆去,无法成眠;毕竟一人睡和两人睡的感觉不同,同时现下睡在他身侧是他方成亲的妻子,心中的兴奋之情不难想像。
可恶!这个小子怎么还不睡!蓝菊悠心中暗骂。
这木板床可硬了,教她躺着怪不舒服,一心只想回平行次元中的软床睡,怎知韩千剑直乱滚像煎鱼似的,这教她怎么溜呢?
她瞄瞄自己手中的戒指,一个计谋浮上心头。她假装翻身,面对着韩千剑。
虽然蓝菊悠合起双眸,但是她的脸近在咫尺,教韩千剑心头如何不小鹿乱撞,连忙背过身子,不敢看她。
蓝菊悠唇角浮现一个狡黠的笑意,扬起戒指瞄准他颈子,蓝光闪过,韩千剑登是和周公下棋去也。
隔日清晨,韩千剑一起床不见蓝菊悠身影,教他有些许纳闷。而昨夜一夜无梦也教他有些疑惑,他何时见周公去的,为何一点印象也没有?
县老爷说给他一个新婚假期,让他可以多陪陪小妻子。他信步走至窗畔,推开它,发现底下柴房门边,小豆子正砍着柴薪,看他一副矬样就知道对他来说这是件苦差事。韩千剑微微一笑,便自窗框跃出,抽去小豆子手中的斧头,示意小豆子让开,换他试试。
不多时便将一堆柴薪劈成适合灶中燃的柴火。小豆子崇拜地望着他。
突然,有块手绢出现在他额畔拭去他的汗滴,韩千剑呆楞地望着那手绢的主人——他的妻子。
蓝菊悠笑盈盈地望着他:“辛苦了。”
韩千剑一时间感到心头甜滋滋的……将心中的疑问暂放边去。
“捕头姐夫,你可以教教我们功夫吗?”小豆子和小春子睁大了眼望着他。
韩千剑拍拍他俩的头顶心:“好啊,只要你俩有心,我自然愿意。”
“捕头姐夫,十方禅寺今天有个法会,我们去玩玩好吗?”小豆子祈求地望着他。
韩千剑欣然点头,乐得两个孩子雀跃不已。
十方禅寺一年一度的祈福大会是这方圆百里的大事,寺里的方丈每年都固定于此时为百姓祈福并说法。
而虔诚的善男信女也会在法会期间至寺里奉上鲜花素果,拈香供佛。难得出来游玩的姑娘们也会在这时候借上香的理由外出透透气,同样也招来许多小贩来做生意。
自山上通往寺门的台阶上挤满了人潮,好不热闹。
小豆子和小春子像游水般地拨开人群往山上走,不时还有人和他们寒喧问好。
“孩子就是孩子。”韩千剑笑着说道。
“真是!”蓝菊悠哼道。“这两个家伙一见到好玩的便跑得不见人影。”
她微恼地跺了跺脚,这娇态看在韩千剑眼里分外可爱。有妻若此,夫复何求?他心里乐呵呵的。
钟罄声悠扬,嘹亮的在山林间回响,如流水浇息世俗喧嚣,凡夫俗女抬头望向山门方向。
“法会要开始了!”不少人惊呼。
许多人拎起裙摆衣脚于台阶上奔跑,蓝菊悠一不留神便被冲撞至韩千剑怀里,她不满地瞪向那些人的背影。
“那么性急做什么!又不是赶着投胎。”她朝他们吐了吐舌。
“你的言行收敛点。”韩千剑轻斥,她说话总是这么口没遮拦的,不像个女人家该有的样子。
“我说错了吗?夫君。”蓝菊悠挑高了眉看他,存心挑衅。
最好你嫌弃我,一口气把我给休了,咱们一拍两散,谁也不欠谁。蓝菊悠心里打这主意,暗自窃笑。
“别这样。”韩千剑莫可奈何地叹口气,拉住她的手带向自己身边。
蓝菊悠微微抗拒,冷着脸瞟了他一眼,韩千剑执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是我不好。我的菊悠娘子……”他在蓝菊悠耳畔低声赔不是。
看他一副无辜模样,蓝菊悠造作的怒气也告烟消云散。说真的,对一个好脾气的人能发什么脾气呢?他都先招认不是了,她的戏码也就唱不下去。
风起,卷起阶面上的落尘与残叶,高高低低向下头的台阶扫去。
突如其来的凉意教蓝菊悠忍不住打个喷嚏,韩千剑自然地将她纳入臂弯里。她忿恨难平地打了他肩头,而韩千剑只是笑着接过她的粉拳。说实在话,她的拳头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呢!
打了几下拳头,发现韩千剑无动于衷,蓝菊悠便无趣地作罢,乖乖地倚在他臂弯里。韩千剑的体温暖暖地圈住她,教她有种安适感,更把山径上的凉意给隔在外头,她唇畔不自觉绽出笑意。
蓝菊悠身上淡淡香气沁人韩千剑心田,满是她的味儿,系在他的心,似乎也把他和她的宿命也相连在一块。他环住蓝菊悠的腰,领着她一阶一阶往上走。
“别气了呵,气坏身子多划不来。”他于蓝菊悠耳畔喃喃说着。“放宽心,我们去听听方丈师父说法。”
“不,我想去后山那儿的湖边坐坐。”蓝菊悠故意唱反调,等着看他怎么回应。
“那好,就去湖边坐会。”韩千剑哄着她,只要她息怒,要他做啥都好。
秋天不只是蓝天高远,连湖水也被晴空洗得清亮,像块镜子似地躺在山谷里映照流云山色。然而愈近立冬,天气也愈凉。从谷中传来的风息带点淡淡的萧瑟——
韩千剑和蓝菊悠相偕坐于湖畔的草地上。蓝菊悠自然地倚在韩千剑怀里享受那分安适感,而韩千剑则是偷偷地咀嚼美人在怀的小小虚荣,嘴边漾着藏不住的笑意。
蓝菊悠随手拉起韩千剑佩剑上穗子玩耍,眸光偶尔瞟向韩千剑傻笑的脸庞。
这个傻子其实长得还算顺眼,浓密剑眉底下一双带着稚气的眼瞳,高挺的鼻梁、方正的脸庞,和永远都带着笑意似的唇片。一个老是一本正经的人,怎么看都教人想捉弄他。蓝菊悠不假思索地捏了把他的脸颊。
韩千剑吃痛,无辜地瞅着她,他又做错什么?
见他一副含冤莫白的模样,蓝菊悠忍不住逸出一连串银铃似的笑声。
县城外十里坡上有座荒废的山神庙,原本香火鼎盛,但自从一日庙祝离奇死亡,陈尸大殿,找不出凶手,且传出晚上闹鬼的消息后,便没人敢去那儿参拜。
渐渐荒草漫迹,成为废墟。
而近月前,有位猎户夜里打从那儿经过,听见庙里传来骇人的异声,同时夹杂凄厉的呼叫声,慌得他拔腿就跑,连猎物都来不及带走。这消息传出后,那地方再也没人敢去。
此刻山神庙里燃起篝火,划亮大殿里的景物。一位穿着猎装的光头男子坐在首座,一双眼带着邪气盯着篝火瞧。底下坐了两排人,约莫有十多人之谱。飞天铃铛赫然在其中。从上回光头男子以奇怪的东西放出骇人的声音后,便没人敢前来探视究竟,山神庙也就成为他们的藏身所在。
“老大,你说的那神兵利器究竟什么?”背上背着爪镰的疤面男问道。
光头男子冷冷地膘他一眼,那疤面男害怕地低下头去,因为在场的人都明白若是惹恼了带头老大,他就只有吃不完兜着走的命运。
当初老大召集人马时,因为不知道他的底细,因而不服从,结果老大只以手指尖指着不服的人,那人便昏厥在地;他隔空点穴的工夫放眼全江湖没人及得上,而且他的内力惊人,以指尖一比,连石块都会碎裂,这等劲道在江湖上还未有第二人。
看来他是害怕我对他不利,这些乌合之众。光头男子心中暗自冷笑,这些低能的古代人,不过是小小的雷射枪便让你们肝胆惧裂,连原始的打火机都能叫你们三天说不出话来。生活在这种年代简直是天堂,一些简单的技术都能让他们奉若神明,只要再将时空通行许可拿到手,从三十世纪运来更高科技的产品,便能称霸这时代,同时让历史从此改写。
他召集这群人,主要是因为好控制,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事拖拖拉拉,多所顾忌,若谈起逐鹿中原大业则惶惶不安,唯恐干犯龙颜。眼下这些人虽然是这朝代中的杂碎,功夫比不上那些正道人士,不过只要让他们怕他,便不担心背叛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