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暑假期间,那时没几天清闲日子。因为这可也要怪我自己呀!想到就怨。
怪就只能怪我为人太善良,又鸡婆、爱管闲事。一位友人托我帮她交补习费,那时我很顺口,毫不考虑地就答应。
因为反正我也顺路。其实那时答应她时,心口隐约有种莫名的预感,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叫我不要拿那钱,不要拿……但是又因我善心使然,仍是接下了,还跟她打包票定会为她办好。
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的,果然这次也没有让我失望。
不知是真的好巧不巧,还是苍天捉弄,就在这天,我粗心地、该死地——将钱弄丢啊!
那些钱对我来说可不是小数目啊!这才惨。
于是乎,这就开始了我的打工生活。第一次打工,竟是为了要还债?呵……
在一家速食店里打工,工作忙,而且时薪又少;人一多的时候,往往不知忙成怎么样一个情况。打收银时,还要陪笑哩!好累……
而且还须一直站着,卡几个小时的班,就得站多久。那时先前扭伤的脚伤还未痊愈,每每在几个小时的站岗下,回家时总是旧疾又复发疼痛,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好可怜哪。
最惨的还不是这个,每在忙碌时,动作还得比平常的动作快上几倍哩。有时放松下来才会发现,今天手上又多了几条割痕,是被纸割的。好像每次一下班第一件事,便是看看手上是否又新加上了几条割痕。
望着自己的手,蓦然悲从中来,这双该是用来写作的手,今日却为了要还钱而……
之前就喜欢写作,也因此我开始认真地拿起笔来写故事,想将写作当成可以实现的兴趣。
没想到现在真的可以实现了!回想接到通知时,那时的心情是无法言喻的,高兴的是心中所愿终于可以实现。
对于这一次处女作,那时在构思时,想要描写一个天真却不懦弱、能惹人来疼爱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很没用的女生。
想定了主题,就开始着手。写着写着,就这样构成了一个故事。
故事用想的很容易,但是要具体地将其刻划下来倒是有些不那么容易了。完成这本稿子后,我更是如此深刻地体会到。
有许多故事都发生在我们的周遭,我想,观察周围的一切是很重要的,而这项功课我也要慢慢去学习、去纪录。
在写书这条路上,我还得多加把劲。反正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嘛!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可以自我磨练一番。
自写作中所获得的乐趣比什么都还妙不可言!因为或许一个很美好的故事,就这么在自己手中开始、进行,而后完美地结束。像是自己创造了一个王国,而那个王国就在那本小小的书天地中,自己好像变成主宰一切的天神了。
看见主角朝自己所愿,在极美中落定,他们的情绪仿似也会变成自己的了……
这种美好的国度,我会一直创造下去。
第一章
在月黑风高下的扬清寺,并没有夜晚该有的宁静,只闻四处回荡着狼犬凄厉的悲鸣声,其间还夹杂着一些似妖魔鬼怪咆哮、讪笑的威吓声。
一轮皎月被满天的浮云欲遮还明,荒芜多时的扬清寺不见什么生机,有的也只是生命力强韧的杂草,和不知名的高树;它们也是不需要有名字的,因为没有人会去欣赏它们,它们将这望眼放去的原野全遮蔽住,即使在白天也显得灰暗无比。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儿就不再有人迹。扬清寺闹鬼的传闻传遍千里,哪还会有人来此光顾?
“娘呀……我怎么会来到这个鬼地方?”裴云皓被那些在空中来去乱舞的鬼影,吓得跌跌撞撞坐倒在地。
裴云皓是五天镇上富商裴槐之子,但裴云皓也并非是裴槐亲生。裴槐虽妻妾如云,但却无生下一男半女,恐是天要绝他的后。这也难怪,在他年轻时也没做什么善心事,净是做些黑心买卖,成天逼债的,老天爷又哪会善待他?
裴云皓自幼亲生父母双亡,裴槐本将裴云皓留于府中作为长工,但小小年纪的裴云皓随即就展露出他冰雪聪颖的过人之处,能文擅武,学什么都快,所以在他十岁那年,裴槐收他为义子,为他取名叫云皓,并跟从他姓裴,自此也是疼他如己出。
裴云皓自小失了父母,也就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姓名,十年过去了,他一直都没有名字。“鬼子”是在他未被裴槐收养前,那些同在裴府中为仆的人对他的称呼。
因为他的喜怒哀乐从不形于外,有时静得教人忘了他的存在,来去无踪,要人不禁怀疑他如鬼魅;但有时又反常地多话,还会同那些下人们一起嘻闹话家常,对他这样捉摸不定的个性,大家也就给了他个“鬼子”的封号。
之后,他成了裴家的大少爷,性子却没些许更变,一样落寞时落寞、沉静时沉静;不正经时,又可以放声大笑,兴致来时还会招揽群客留于府中游玩。
下人们对他鬼子的封号依旧没忘,这些年来还是叫他鬼子,只是在那鬼子后多加了“少爷”二字。他是府中下人们尽量避而远之的人,因为他的情绪、他的一举一动,实在教人弄不清、分不明,怎么也不敢轻言靠近。
裴槐仍是不改当年奸商本性,不过裴云皓虽再怎么不满,却也不敢在裴槐跟前说一句裴槐的不是。因为裴槐对他仍是有恩的,想想这些年来他用好的、吃好的、有下人使唤,不也全是靠裴槐的那些黑心钱吗?
说什他也没这个资格去批评裴槐。若要说裴槐压榨老百姓的血汗钱,那他也算是共犯了,因为这些年他所用的也是裴槐从老百姓那儿压榨来的油水。
不过,他吃是吃了、用也用了、住也是住了,他对他自己有时也会感到厌恶、会恨自己……他心中只觉有说不出的无奈。
裴槐对裴云皓的信任是无庸置疑的,再加上裴云皓又天资聪颖,所以打从前几年起裴家大大小小的帐就归他管了。有时裴槐也总会要他去向那些可怜的老百姓催钱、要债什么的,裴槐自也是教了他不少讹诈别人的招数。
好在裴云皓原本就心怀良根,他看着那些帐目,也深知是裴槐占了那些人的便宜。所以他每每代裴槐去收帐时,只要见他们家徒四壁、一贫如洗,看起来就是积一辈子也还不清那笔债的样儿时,他就会当着那家人的面将借条给撕了,并好心告诫他们往后不要再跟裴槐做生意或借钱了。
反正裴槐这么多年来挣到的钱已不少,就算没了这几笔收入也差不到哪去,裴家也不会因为没了这些钱就破产。
也因为裴云皓的恻隐之心,久而久之他的良好名声便远播千里,大家对裴云皓这个裴家大少爷赞不绝口。他们想也想不到平日人人就常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俗语,一点都不适用在裴云皓身上,他反而是为裴槐积下不少阴德哩。
当然,自裴云皓接手收帐后,收回来的帐目是比之从前少了好多好多,裴槐自然也会对裴云皓问起,但裴云皓也总是平淡地跟裴槐说是他自个儿拿去花用了。他这么说,裴槐就不疑有它了。
当然喽!裴家大少爷用那点钱是应该的,再说比起裴槐的挥霍,裴云皓短少的那几笔债款也只是小巫见大巫,直当是给裴云皓当零用也不为过。
再说裴槐自裴云皓小时就也过分溺爱他,裴云皓可谓是要什么就有什么!恐是裴云皓说他想要什么,裴槐也会不惜重金买来给他。
这也是因为裴云皓有这样的本事能得到裴槐的宠爱。裴云皓对于每一样事情不仅学得快,也学得精,向外他可为裴槐挣得不少面子,这也才难怪裴槐会对他如此疼惜了。
现在裴云皓正打算要到隔壁镇上去收帐,但没想到因天色渐暗,使他不小心误闯入这闹鬼多时的扬清寺。虽说他什么场面都见过了,但是这鬼?他可还没见过咧,怎能教他不头皮发麻……
“哈哈哈哈……”满天妖魅的笑声,鬼影幢幢在天空、树林间窜来窜去,那如影如烟,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的影子,倒着想也知道并非人类。
“公子,来呀……来我的怀抱……”一个生得狐魅的女子向裴云皓招手。
“公子,别听她,来我这儿……我陪着你……”另一个也长得妖艳的女子。
“公子……”
接着就是一声又一声嗲声嗲气的叫唤。
但裴云皓也把持得好!他岂是那种轻易就被那几个妖女给勾去魂魄的好色之徒?再说她们可是妖魔鬼怪,又不是人!若真有人长得那么明媚,说不定他倒真会喜欢上哩!他笑了笑。
裴云皓飞身至树间、半空中向那些狐魅的妖女一拳拳施去,但每当那拳头正要碰到那些妖孽时,她们就一晃便消失了,但又随后在另一个方位出现,仿佛在跟他玩儿一般……
“公子,我在这……”
“在这……”
“我也在这,来追呀……”
一下子围来了好多个妖气逼人的妖女,个个都长得妖艳惊人。裴云皓的功夫虽然了得,但是对方是妖是鬼,他是人哪;她们身形来去如风,他可不行呀!可谓敌在暗处,我在明,他怎么打得过她们?可是……打不过会怎样呢?被她们吃了、扒了?还是……
噢……真不敢想下去,他不会就要葬身在此吧?
裴云皓连使了好几招,但都徒劳无功,这下他就算有盖世的绝技,也难与这些妖女搏斗了。因为他可不会法术呀!这才惨……谁知世上真有妖魔这类玩意儿呢?
这时那些个妖女狂笑着自天空飞下团团围住裴云皓,正想要将他捉了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个黑色身影划了开满天云雾!
小小的身子骨,是个女的。
天!不会又来一个妖怪吧?裴云皓心中打哆嗦地想。
“大胆妖孽!看我收拾你们!”飞来的女子大喝一声。
这一声倒吓着那些妖魅,妖女们一见到她,想各自飞散逃命去,但她的速度极快,哪容得她们逃窜?瞬间她将她手中的符咒各在妖女们身上贴上一张,并出掌向她们打了去!
“啊——”地一声,凡遭她贴上符又被击中的全都在瞬间化为一串烟尘消失无踪,只有一两只鬼趁乱逃去。
她完事后冷静地自天上飞下,站定在地上,一回身——
猛然撞上额头上也贴了她符咒,但两眼却怔怔望着她的裴云皓。
“啊——”她也被他吓退了好几步。
她先也是怔怔望了他几眼,后又出其不意趋前朝他胸前打去一掌。
裴云皓可没料到她会突然上前袭击他,一点防备也没,被她这一掌的力道击退好几步。好在……他也是会武功的,想是他没被那几个妖女给吃了,倒是要教她给打死了!她又是怎么样的一个妖怪?
她见裴云皓没有化成乌有,更是往后跳了去,惊吓的程度不在裴云皓之下。
“这么厉害的鬼!”她惊讶地脱口。
裴云皓的模样是她从未见过的鬼形,这更令她心生恐惧。在扬清寺中所有大大小小的妖魔全是女子身形,因为女形属阴较好修练成形;她还未见过男子身形的鬼,想是她也不懂眼前的裴云皓是个男鬼,还是个男人。
鬼?裴云皓眼睛眯了下。这女的将他当成鬼?
他长得像鬼吗?鬼不都是青面獠牙、面目可憎的可怕样吗?他有长那样子吗?可恶!这女人是眼睛瞎了,还是脑筋有问题?
像他这样俊得不像话的男子是鬼!可恶!她竟怀疑他是鬼!就连刚才的妖精都还被他迷惑了,她却这样不给他面子。想她才是鬼呢!
不过……见到她英勇的收妖气势,他心中倒是肯定了他眼前的女子是人,不是妖。
仔细瞧瞧她,身着全黑的衣物,乌黑亮丽的发丝垂散在她肩上,简单地将一些头发梳成个髻,不施脂粉的小脸显得有些苍黄,就连那樱唇也格外惨白;没有笑容的嘴角、落寞的神情,再加上她全身黑漆漆的……就教人感到寒厉的死气!
虽说她的五官精致得像是细工雕出般,但是搭在她浑身鬼模鬼样的身上,那如蜡般白凄的脸庞,怎么也不觉她美。
她看起来很阴沉,全身都有股鬼气……这也难怪她会在这儿出现了,就算是人,这种地方待久了也八分像个鬼了。
方才还敢说他是鬼!自己也不照照镜子,她哪里能跟他比呀?想他这男人都比她还好看多了。“好丑的鬼,我没见过你这种身形的鬼,这么高大、这么粗线条,一点都不像我平日见着的妖女……”她有点嫌恶地上下扫视裴云皓。
裴云皓的身段当然是不比那几个妖女。其实也是不能这样比较的,因为他本是个堂堂六尺男儿身,又怎会有女儿身的柔美和纤弱的身躯,和那专属女人的小蛮腰呢?
虽说他的身段没有女人来得那么玲珑有致,但是凭他颀长的身段、威肃不失斯文的俊颜,怎么说也是多少姑娘家期盼嫁得的如意郎君!她怎么可以这么贬低他?
“什么鬼?我看你才像鬼!”
裴云皓恼怒她将他潘安再世的俏颜形容成鬼样,瞪了一眼;并意识到他额上还贴着那道丑陋无比的符咒,他一把用力将它扯了下。
真不知方才贴着符生气的样子有多拙!
二度伤害是也!
她还真也给他贴上符咒?真把他当鬼了?可恶……
他恨透了眼下的女子。
“我从没看过像你长这样的……所以,我以为你是鬼嘛。”她低下头,没有歉意,没有任何表情。她是天生就不会笑的吗?
“什么叫从没看过?人,你也没见过吗?你就只见过鬼呀?难怪你也长得一副鬼样!”他几乎是破口骂出的。
“鬼样!或许吧!娘也这么说……”她这下倒有些失落,但仍是沉静无波的。
“娘?你还有娘啊?”看她失落,他反有些不自在,想是心虚了吧。
他可从未欺负过女人,但瞧她那模样,倒十足像是被他欺凌了般。
她微微点头。
“你是哑了吗?”他的好性子快被她磨光了。连说个话都这么吞吞吐吐,说了又不说。
“我和娘是这儿仅有的人类,其它的都是鬼,所以我没想到除了我跟娘之外,还有人……”她说话的声音也是这么细细微微的。“娘还说,只要是脸孔生疏于我跟娘的,全都是鬼。”
“说这是啥鬼话?难道你从没走出这里过吗?外头是‘人’的,多的是呢!”裴云皓鄙夷的眼神仍不变。
“没有。娘说外头的鬼比这儿的更厉害更可怕,她不许我出去。”她无神的明眸对上他的。
虽然她的双瞳没有半点情感和热情,但是倒仍是有那么点摄人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