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认了。鲁亦峰揪着哀怨的俊脸,决定今天一定要利用时间睡得饱饱的。
“嵂,你书房里怎不摆张卧榻?”环顾四周,遍寻不着好睡的地点,他埋怨道。
瞥了鲁亦峰一眼,严嵂淡淡地回一句,“用不着。”
“怎么会用不着?我的书房里便摆了一只,可好用呢!”他在书房内想睡就睡,也没人敢打扰他。
“你若想睡,就回你房间去。”严嵂冷淡地建议,不太了解为什么这些天鲁亦峰老跟着他窝在书房里,又不办正事,成天猛打瞌睡。
“不成、不成。”鲁亦峰连忙坐起身子,“在这里就好,在这里就好!”他可不能冒险让小沄儿给逮到,待在嵂身边是最安全的。
严嵂疑惑地看了鲁亦峰一眼,正要再说些什么,敲门声打断了他。
绯沄手上端着冒着热气的甜品,走进书房内。
她轻轻朝严嵂点了点头,随即一脸怪异地看向鲁亦峰。
“鲁公子,这么晚了,您似乎精神正好,还不打算休息吗?”
鲁亦峰闻言脸色一变,连忙滑下坐正的身子,“没的事,我精神不好、精神不好!”
绯沄噙着有趣的微笑,转身将甜品端放在桌上。
严嵂来回看着两人,最后冷冷地开口,“你们两人认识?”他是盯着绯沄问。
绯沄垂下魅人的春眸,“鲁公子帮过绯沄几次小忙。”
小忙?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他的时间几乎全奉献给她了。鲁亦峰含怨地瞪了她一眼。
绯沄没理会他,径自舀了一碗端给严嵂。
严嵂皱着眉摇了摇头。“我不饿。”
“那给我、给我!我可是饿扁了。”鲁亦峰抚着肚子,喜滋滋地喊着。
“你哪时候不饿来着?” 绯沄抿唇嘲讽。
鲁亦峰含怨地看了她一眼,“那是谁害的?”接过汤碗,不顾着烫,囫囵地吞了几大口。“哇!烫、烫、烫!”他挥手捩着口中的热气,在原地来回打转。
“活宝一个。” 绯沄没好气地说,回身端了杯茶给他。
动作之流畅,令一旁的严嵂顿时怒火中烧,这算什么?他们竟公然在他的面前打情骂俏!
“把汤拿过来。”他粗声地打断两人。
“嵂,你不是说你不喝吗?”鲁亦峰一脸疑惑。
“我现在饿了。”严嵂怒瞪着他。
“咦?可是,我才喝了两口而已。”还饿着呢!
“你明早还要赶路,我劝你现在就回房睡觉。”严嵂不容反驳地“建议”。
“好吧!”鲁亦峰讪讪地放下手中的碗,摸着头踱了出去。嵂现在正发着无名火,他还是识实务点,别去招惹他。
“那么绯沄先退下了。”这汤由谁喝,对她而言一点差别也没有。
“站住。”他厉声喊住她。
“堡主还有事吩咐?”
“朱总管的饯别会办得如何了?”他随口问着。
“很顺利。”多亏有个天外飞来的傻瓜揽下,再顺利不过了。绯沄嘴角扬起一弧笑。
乍看她的笑容,严嵂微微愣住了,语气里多了几分温柔。“入堡还习惯吗?”
“不错。”她敛起微笑,又是简单的回答。
严嵂恼了,为什么她对他就这么惜字如金,“你——”
“堡主若没事,绯沄先下去了。”
她就这么急着离开他!“等等。”
绯沄疑惑地抬头看他,等着他说话。
“伺候我磨墨。”不知道要用什么理由将她留下,他捉住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粗声地说。
“磨墨?”
“这是你的工作之一,以后若我办公,你都必须跟着我。”
“哦!”懒懒应了一声,她挽起衣袖开始磨墨。
身旁的暗香充斥他的鼻翼,是熟悉的香味,令他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的她娇柔而媚人,声音低低柔柔,不像现在面对他总是一板一眼,连个笑容都吝于给他,她不太对他笑,有也只是礼貌性的淡笑。
严嵂只觉怒气勃发,不满于这种状况,他该死的想念初识时的她,甚至对鲁亦峰与她相处的画面吃起醋来——
他从不吃醋的,从不!
◎ ◎ ◎
好奇怪!
刚入夜,天还亮着,她侧过头去倾听四周的声音,就像往常一样,一入夜姨娘就将夜尘姐姐带走,一切都没变,但……倏地脑海闪过某个念头,她努力去倾听心底的声音……好奇怪呀,一定有什么东西不对……
小女孩迈开小小的步伐,她必须去问姨娘,可是姨娘说过入夜后不可以去打扰她的……疑惑、犹豫与挣扎全显现在她的小脸上,但她知道她一定要去,忽略姨娘警告的话,她一鼓作气地跑向姨娘的房间。
“姨娘——”
她猛然推开门,却被眼前的一幕吓白了小脸,愣愣地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是夜尘姐姐,洁白的身子没有穿衣裳,如同布娃娃般地躺在姨娘的床上,向来温柔的眼睛此刻闪着幽暗的空洞,泪水像有自我意识般不断滑落她那有如星子般的漂亮眼睛。
“为……什么?”她看到姨娘也没着衣裳,姨娘的手正游移在夜尘姐姐的身上。
好怪!小小的她不懂自己所看到的,但直觉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姨娘正在伤害夜尘姐姐,她必须做点什么……
“出去,绯沄!”被唤作姨娘的女人怒斥道。
绯沄被大声的斥喝吓得倒退一步,但直觉告诉她不可以离开夜尘姐姐一步,姐姐需要她。
“不,”她勇敢道,颤颤地昂起坚毅的小下巴。
“哦!你这小杂种想加入我的夜尘吗?”
她看见姨娘抱起没有反应的夜尘姐姐,残忍且病态地在她的小嘴上印上一吻。
那一刻,理智就像是一条绷断的弦,绯沄听见自己放声尖叫,像不要命似地冲向前去,不断地捶打床上邪恶的女人,她不是姨娘,不是……
绯沄猛地由床上惊起。
是梦!她推开沉重的被褥,走出她暂住的小阁楼,北方入夜沁凉的夜露稍稍浇息了她体内的燥热,思绪不由自主回想起刚才的梦。
她还记得十几年前的那一夜,之后夜尘像破布般地摔下床铺,而她被怒气横生的姨娘一掌打飞出去,头撞上了矮柜,撞得她眼冒金星,她看到“她”甩鞭,然后是尖叫声,分不清是谁的,只知道夜尘为她挡下了预期的疼痛。
讽刺的是,因为夜尘的受伤,接下来许久的夜晚“她”都没办法再带走夜尘,后来,为了确保夜尘的安危,年不过十岁的她,便与“她”订下契约,以确保“她”不会再伤害夜尘。
而这也是她目前会在严龙堡的原因。
至于她们姐妹是如何脱离“她”,离开断情谷的,则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想起了她的任务,她抬头推算目前的时辰,决定该去活动活动筋骨——
绯沄轻巧地跃上屋檐,这并不难,她的轻功十分好,而严龙堡昨晚大宴宾客,使得守备松懈许多,她环视四周,撇了撇嘴,不由得为严龙堡堡主严嵂担心,此时随便一个张三李四都能轻易潜入严龙堡,如入无人之境。
飞快地闪过几名守卫,她迅速接近严嵂所在的东苑。
“快点!”
“小……小姐,菁儿……怕……”
“没用的贱蹄子!”
两个诡异的身影在黑暗中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飞身隐于书房门外的花园小径内,皱了皱眉,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香味。
“记得,把解酒茶端入就马上出来,不准逗留!”邵玫君警告。
“是!可……小姐,这是什么药呀?”菁儿惶恐地问着,可千万别是毒药啊!
邵玫君怒瞪她一眼,“我爱表哥,我会害他吗?”贱婢,她还想当堡主夫人呢!
“当、当然不、会。”菁儿抖着手将药粉倒入。
“你乖乖替我办事,事成后,我绝不会亏待你。”邵玫君的眸光闪着期待,一张小脸晕着羞红。过了这一夜,她就是表哥的人了,长久以来的梦想终于可以实现!
靠着邵玫君的娘在年轻时曾与杨氏,也就是严嵂的娘有过姐妹情谊,她在爹经商失败后,因为过不惯苦日子,就厚着脸皮来投靠严龙堡。
严龙堡在北方向来神秘而传奇,整座碉堡以坚硬的黑岗岩石砌成,就这么大刺刺地耸然而立;至于严龙堡堡主严嵂则属神秘人物,他甚少出入公开场合,据闻是位私生活甚为严谨的人,其运筹帷幄沉着稳健,为人刚毅正直,但行事就如同他的碉堡一般,只有剽悍两字可形容。
邵玫君一心想坐上严龙堡女主人的位置,只要今晚一过,她的梦想就能成真了。
惟一美中不足的是,严嵂的相貌不如她想象中的飘逸俊美,更谈不上温柔体贴,常常是冷着一张严肃的脸,而那张脸就像由岩石所雕塑而成,粗犷无比……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邵玫君能当上严龙堡的当家主母。
夜光照在邵玫君止不住得意的脸庞,绯沄几乎看见她体内流动的邪恶血液正兴奋地鼓动着。
有趣!绯沄勾起一抹纯然诱人的微笑,侧着头,脸上闪着兴味。
她抿着唇暗暗地笑着,然后早邵玫君她们一步来到严嵂寝室的窗口,考虑着要在邵玫君下药前、还是下药后进去,她以手指点了点红唇琢磨着。
白痴也知道邵玫君下的是春药,她们这些名门正派的淑女脑袋不懂变通,就只会那几项鬼主意。不过,她并不打算毁了邵玫君的计划,毕竟严龙堡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当家主母是谁无所谓啦!只是……若是等完事后才进去,瞧邵玫君那饥渴的样子,她猜测下的药量必定不轻,若两人翻云覆雨一整夜,那她不就得等到天大白了。
思索一阵子,菁儿已捧着解酒茶过来。
“唉!今晚就算了吧!”她喃喃道,有些惋惜,难得今夜严嵂警戒较松懈,亦较好下手,她看着菁儿推门而入,停顿了一会,她摇摇头,转身跃离窗口。
第三章
一直有东西在困扰他!
严嵂晃了晃微醉的头,该死!他今晚真的喝多了。
他深深吸一口冷冽的空气,一股淡香从空气中飘来,那味道清香而不腻人,顿时让他的脑袋清醒不少。
奇怪,他的院子没有种花、房内也没点上精油,为什么会有香味?
他疑惑地靠近窗子,欲探究竟,正巧敲门声响起。
“堡主,您的解酒茶来了。”菁儿抖着声道。
“进来。”他顺势在窗边的椅子坐下,看也不看送茶来的丫头一眼,肃着一张冷脸接过解酒茶,一口饮下。
菁儿见状,不待严嵂喝完,便匆忙地福身离开,她可没忘记表小姐的警告,若是坏了表小姐的事,她可就惨了!
解酒茶很有效,严嵂瞬间觉得脑袋清醒不少,他缓缓地运气,让药效运行周身。
霎时的清醒让他全身感官的敏锐度增加,他可以确定空气中确实存有香气,残存的香气窜入他的百骸,像惑人心志的媚香钻入他的骨血,瞬间体内燥热无比,欲望来得汹涌无比。
严嵂痛苦地呻吟,香气及体内四处窜行的欲望完全主宰了他的意志。
他不由自主地穿过院子,在空气中搜寻着那股媚香。
粗重的喘息在谧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大声,欲望使得他肌肉贲发、黑眸趋黝,他盲目地搜寻空气中的浮动。
在移动的瞬间,一副柔软的娇躯带着浓烈的香气向他扑来。
“表哥!”邵玫君娇羞地揽住严嵂的腰。
没想到药效这么快,迷香果然有效,今夜她将完完全全属于表哥,到了明天,她邵玫君就会是受天下人敬仰的严龙堡堡主夫人。
卖药给她的人说过,即使是定力十足的人都熬不过这种春药的控制,她等待严嵂狂烈地撕扯她的衣服,但下一秒,她却被狠狠地推倒在地!
她错愕地抬头望向严嵂,怎么回事,迷香和着春药铁定万无一失,只要闻到香味,表哥应该马上欲望勃发,并且认定香味的主人的呀!为什么……
邵玫君提袖闻着身上的味道,香味明明够呀!
她不放弃地再度欺身向上,“表哥,我在这儿呀!”她不断地在严嵂面前煽动衣袖,意欲以香气迷惑他。
不——不对!严嵂潜意识地呐喊着,不是这么浓烈的香气。严嵂受欲望煽动,直觉地甩开嫌恶的气息,因为原先的淡香像毒品般积入他的骨血,他的双腿像是有自我意识般朝北苑栖风阁跃去。
◎ ◎ ◎
压迫感惊醒了刚要入睡的绯沄。
狂暴的侵略瞬间使她的细嫩雪肤布满了瘀红,一时间,她处于茫然中,紧接而来的是愤怒与不解。
她不断地拍打眼前男人的胸膛,狂乱地想阻止他的暴行,却让男人的大掌攫住她的双手置于头顶上,绯沄这才发觉自己全身赤裸地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这是怎么一回事?严嵂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里?
等不及她将事情思考透彻,他便将头埋在她的颈际、发间,嗅闻着她的气息,在她有任何反抗前,他用力扳开她的双腿,没有任何爱抚,强悍地进入——
她全身肌肉瞬地绷紧,痛得她咬住严嵂的肩膀,不使自己痛叫出声。
终于结束了!惊愕与疼痛令她不断地大口喘着气,一方面警戒地盯着他的反应,嫣红的小脸上布满着自己与严嵂的汗水。
剧烈的运动并没有使他疲累地倒下,他松开钳住她的手,顺着她完美的曲线下滑,然后又如同一开始般地嗅着绯沄的气息。
绯沄注意到他黑眸氤氲,像着魔般没有焦距,自己被动地躺在他身下,双腿亲密地缠绕着他。
被春药控制的严嵂根本没有自我意识,即使绯沄奋力挣扎,根本无法撼动他半分,而她又不敢放声大叫,怕引来堡内的人,也怕正直的严嵂清醒后定会要求对她负责,事情将会变得很复杂。
一般的女人遇到这种状况会是什么反应呢?先是哀悼自己的不幸,再哭天抢地地寻死寻活?
原谅她从来不是一般的女子!行事作风也从不符合一般的期望。
嗯哼!连命都不放在心上的她,又怎么会在乎区区这副皮囊?她在乎的是该怎么在事后弄走眼前这个庞然大物,并且让他在醒来后忘了这一切——
天啊!她究竟是招谁惹谁,竟然招来这等麻烦事。
邵玫君下的春药夺去他所有的知觉,只除了欲望,他迷恋着身下那带着淡香的娇躯,意识模糊涣散,只知道不断地攫取,以纾解他狂炽的欲望,隐隐约约听见耳畔那酥软诱人的呻吟,全身烈火如炽,一波波的释放让他动作更加狂猛。
他很想……很想看清楚身下的人,但迷茫的眼是一片氤氲鲜艳的色彩,是谁……究竟是谁……
◎ ◎ ◎
严嵂永无止尽的欲望折磨得绯沄全身虚脱,快天亮时,他才真正疲累地睡着。
她讽刺的一笑,本来是邵玫君无耻的计划,倒让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给“捡了便宜”,可怜的她虽不在乎失去贞操,却得烦恼如何将庞大的严嵂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抬回东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