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情、绿意是她在严龙堡所挑选出来帮她管理堡内杂事的左右手,手脚灵活、利落且不多话,是很好的帮手。此刻也只能借助她们了。
“红情?”她推了推红情,轻声唤道。
也许是做下人的习惯,红情很快地自睡眠中醒来,她揉揉双眼。
是沄姑娘。她飞快地坐起身。
绯沄安抚地一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快起来。”
“什么事?”
她压下已准备起身着衣的红情,“别忙,我得先要你的承诺。”
红情会意地点点头,“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谢谢!”
绯沄艳红的唇微微扬起,虽是一个普通的微笑,却是那么妩媚又诱人,那褐色的眸竟如翦翦秋水闪着无限春色,好……诱惑人喔!虽然与沄姑娘相处数月,但每见着她的微笑,红情仍是惊艳得傻了。
更遑论此刻的沄姑娘衣衫不整、双峰微露,她如果是男人该有多好!
红情痴迷地望着绯沄,坐在床上傻笑。
此刻红情的表情她十分习惯,但她没时间让红情自然恢复,她摇了摇红情,“红情,帮我叫醒绿意,我需要你们的帮忙。”
“啊?”
见红情仍呆着,她忍不住大声唤道:“快!准备好就到我房里来。”不等红情的反应,她又飞快地奔回住处。
◎ ◎ ◎
“是、是堡主?!”红情张大嘴,指着绯沄床上的男人愕然万分。
“这是怎么回事?”向来冷静的绿意忍不住问道,堡主与沄姑娘……
“沄姑娘你……你把堡主怎么了?”看沄姑娘双颊嫣红、云发凌乱,床上又躺着堡主,该不会是……
绯沄没好气地瞪了她们一眼,“我还能怎样?”人都被他吃干抹净了,还能怎样?
“难不成你见色起心,掳了咱们堡主?”红情大惊小怪地喊着。
绿意在红情头上敲了一记。“笨!堡主武功高强,沄姑娘哪掳得了?我看也许是堡主看上沄姑娘,半夜里摸上床的。”
猜对了一半,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绯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别碎嘴了,快过来帮我。”她扶起严嵂的上半身催促。
“要做什么?”红情跟了过去。哇!睡着了的堡主看起来还满温和的。“不把堡主弄醒吗?”她傻愣愣地问。
“弄醒干吗?”真是两个傻丫头。
“这样堡主就得娶你啊!”绿意回话,她和红情不是来当证人的吗?
天啊!两丫头怎么完全没了平时的精明能干?“听好,我只说一次。” 绯沄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跟你们堡主什么事也没发生,懂吗?”
红情、绿意愣愣地点点头,但心头同时冒出疑惑:那堡主怎么会在你床上?
你懂吗?红情以嘴型问绿意。
绿意耸耸肩,然后摇摇头。静观其变,她无声回道。
堡主与沄姑娘……好像蛮登对的。沄姑娘柔媚无双,堡主刚强粗犷,柔配刚,多完美的一对呵!
不过,沄姑娘凝着脸不承认,她们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帮着将堡主一人一头地给抬了起来。
好不容易来到严嵂所住的东苑,绯沄早累得香汗淋漓,使出最后一口力气,和同样累惨了的红情将严嵂给抬上床,绿意最后加入抬人的动作,支撑他的腰部。
人家是人多手杂,她们是人多“脚”杂,绿意一个踉跄,绊了绯沄一脚,在终将完成大事之际,说时迟、那时快,她蓦地往严嵂脸上跌去,撒了他一脸的云发。
“嗯……“下颌的撞击让严嵂从昏睡中呻吟出声。
他眼睑不停眨动着,欲强迫自己睁开双眼。“谁?“朦胧中,似乎感觉到有人。
紧张地凝着气,绯沄动也不敢动一下。
微张开眼,入目的是红,鲜艳的红。还有……抵着他的唇的……柔软是什么?
直觉这一切不对劲,无奈他的身体沉重得完全不听使唤。
还有熟悉的香味……他想知道……知……道……
沉重的黑暗不顾他的意愿,执意接手他的意识,他很快地又陷入昏睡状态。
终于,绯沄暗暗吁了一口气。
◎ ◎ ◎
“砰!砰!堡主?砰!堡主?”
好吵……严嵂皱着眉,缓缓睁开黑眸,哦!他痛苦地支着头。
老天!他的脑袋里像在打鼓似的。
“别敲了。”他喃喃地道。
“堡主、堡主!您起身了吗?”雷宸在门外担忧地追问。
已近午时,竟尚未看到堡主,令他有些担心,堡主向来习惯于卯时起身练武,从来不曾间断过,今天却……
“雷护卫,怎么了吗?”一道柔美的声音,绵软地在他耳边响起。
雷宸飞快地旋过身,顿时羞红了俊脸。“沄姑娘,早。”
绯沄唇畔漾起一朵媚笑,“不早了呢!”
“是、是啊!”他搔了搔头,顿时辞穷。叫年方十五岁的他应付交际手腕一流的绯沄,着实困难了些。
绯沄偏着头,耐心地看着他,等待雷宸的下文,她注意到雷宸羞红的双颊。
“呃……”她专注的眼神让雷宸不自在地掀开目光,“堡主还是睡。”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知道。” 绯沄好笑地点点头,美眸闪过一抹戏谑。
她猛地探出手,“雷护卫,你的脸好红呢!”纤指点了点雷宸烫红的脸。
一阵香气由衣袖袭来,扑上他的脸,雷宸吓得往后退一步。
“呀!”一个不稳,踩到门槛,身子直直地跌进严嵂的房里。
完了!慌忙中他拉住一只软绵的纤手。
“小心!”雷小弟还真不禁吓呀!绯沄赶忙伸手救人,免得雷小弟摔得四脚朝天,伤了他的自尊心,还连累到她。
只是跌势太重,在绯沄意识到想抽手时已经来不及了,两人在“哎呀”声中跌成一团。
雷宸只觉香气扑鼻而来,接着是软绵绵的娇躯压在他的胸口。哦!原来这就是人家所说的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滋味呀!
怕跌伤柔弱的姑娘家,他体贴地伸手将绯沄牢牢地抱住。
半晌,两人一动也不动,雷宸是沉溺在怀中柔软的触感,忘了害羞这档事;绯沄则是想知道雷宸这傻小子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他正抱着她。
“滋味好吗?”一道嘲讽、满怀不悦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雷宸由沉醉中惊醒,直接对上一双厉眼。
堡、堡主!
他飞快地将身上的“重物”推开,此时什么绅士风度早让他抛至九霄云外。
“哎哟!” 绯沄狠狠地撞上门板,痛叫出声。下回提醒她,绝不要戏弄年轻小伙子。
严嵂见状皱了皱眉,弯腰轻柔地扶起她,并且严厉地瞪了雷宸一眼。
肇事者早已扭着手指,慌乱地立在一旁。
“你没事吧?”他沉声问道,随即眉心攒得更紧,觉得不太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没事,谢堡主。”她暗暗避开他的手,头微低,恭敬地退至房门口外。
就是这个!
他不过碰她一下,她马上避如蛇蝎地退至门外,刚才她可一点都不在意被雷宸吃尽豆腐,不是吗?
这算什么!她对亦峰好也就罢了,连对雷宸都温柔酥媚,就只有他,她对他明显差别待遇,让他非、常、不、悦!
“我会吃人吗?”他蓦地开口。
“嗄?”门外两人有默契地同时发出疑问声。
绯沄一时不解,抬头望进一双不悦的黑眸,她微微愣住,一幕幕令人脸红的画面倏地闪入她的脑海——
呻吟……汗水……炽热的空气……结合……
她倏地冷凝了脸,“堡主准备用午膳了吗?”杜绝一丝丝露出破绽的可能。
“你为什么不看我?”不过是一瞬间的对视,她的美眸又飞快地转开。向来不在意这种小事的严嵂忍不住问道,突然间,他就是该死地在意极了他这位娇艳的总管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严……严大哥,你病了吗?”雷宸被严嵂的话给吓傻了,一时间忘了现下两人间的主仆之分。
他瞪了眼碍事的雷宸,“我好得很!”除了太阳穴旁不断的抽痛。
“那……”雷宸来回地看着严嵂及绯沄,一个怒气横生,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一个凝着一张俏脸,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堡主……
有些可疑……
可疑?不会吧!雷宸愣愣地对上绯沄转来转去,陡地与他对上的眼。
她……她竟然……在这种暧昧不明、诡异得半死的时刻,她竟然还抛给他一个可以腻死人、娇艳无比的媚笑!
他是很享受啦!心是酥了一半,但另一半是……恐惧。
僵直了身子,雷宸缓缓地转过头,就见严嵂已黑了一张脸,宛如即将爆发的火山。
“我……嘿、嘿、嘿!”他暗暗退了几步。老天!他才十五岁,大好前程在眼前,还没骗过……呃……爱过半个姑娘家、还没扬名立万、还没成家立业……
他决定——明哲保身。
“啊!”他夸张地指过身后。“我听到昕儿在叫我了!”转身一溜烟便不见人影。
绯沄美目疑惑地看了看他的身后,有吗?“唉!戏弄小孩儿果然最没成就感。”她呢喃自语。
“回答我!”严嵂咬紧问题不放。执着向来是他的优点之一。
“堡主用午膳吗?”绯沄抿唇微笑,就是不回他的问话。
“回答我!”他逼迫地靠近一步。
“用膳时间到了。”她笑容可掬,打算装傻到底。
不对!
她笑容很美,唇型饱满性感,但只是略微牵动嘴角,笑意根本没达到她的眼眸。这半个月来,他看到的就是这种敷衍的笑容。
过去他觉得温婉可人、表达适中,虽不满意,尚可接受。
可现在这种笑容却让他怒火中烧,说不出的厌恶。
“不许笑!”他狂妄地下令。
“呃……” 绯沄愣住,轻抚嘴角,她笑得不好看吗?
“很好。”看她倏然收起碍眼的笑容,严嵂满意地点点头。“别再让我看见你的笑。”若她不对他投以真诚的笑容,不如别笑,让他看了又怒又气。
不管此时瞠目结舌看着他的绯沄,严嵂径自迈着大步离开。
好粗鲁的男人!
她耸耸肩,不打算为这种小事操心。
随着严嵂离开的脚步,她缓缓地跟随于后,仰头享受初冬难得的暖阳。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暖烘烘的,她的心似乎也澄净了……
第四章
第三次!
这两天来,他已经第三次看见绯沄跟亦峰举止暧昧。
严嵂皱着眉看着远处状似亲密的两人,不懂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明明有很多公事待他处理!且平时这个时间他应该待在书房中处理堡内事务。
可方才在他去书房的途中见着这一幕,不知怎么的,身体无端被定住了,他挪不开身、移不开眼,只能不悦地直盯着他们看。
女人轻佻地偎进男人的胸膛,一只大手不客气地抚上她的柳腰。
从几天前那个午后开始,这个女人就不断地出现在他面前,将他的命令视为无物地对亦峰调笑。整个严龙堡就见她像个花蝴蝶似地飞来飞去,令他忿忿不平,因为她对每个人都好,就独独对他常凝着一张脸!
他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偏偏罪魁祸首依然故我,害他不由自主地追着她的身影,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注意到她身上总飘着陌生又熟悉的暗香,扰乱他的心神。
注意到她一举手一投足间的冶艳,尤其是那双眼眸,魅惑动人,隐含翦翦秋波。
注意到她总爱穿着银、红相间的衣裳,身形极至妖娆。
就像现在,她身着红色襦裙,水蛇般的纤腰裹着银白色的腰带,往上是同色系的抹胸,然后是一件红色的通明纺纱掩住她的赛雪肌肤。
恼人的是,他严嵂曾几何时注意过女人的衣裳来着!
鲁亦峰低头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她放声大笑,仰起小脸,笋白的纤指点了点他的面颊。
严嵂突地心中一紧,双手不由自主握紧拳头。
好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竟然在他的严龙堡内公然诱惑他的好友!
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就像妒意横生的丈夫,严嵂怒瞪着两人,灼灼的怒气焚烧她的背,令依偎于鲁亦峰怀里的绯沄微微侧过身子,头一偏,直直地对上那双狠厉的黑眸。
是他!
从那天正午开始,严嵂就老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瞧,若不是她十分清楚那夜交欢过后,她确实喂了他忘心散,她会怀疑他是不是还记得那一夜,否则干吗总像是在捉她小辫子似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几天下来的监视,饶是向来随遇而安、性子慵懒的绯沄都动气了,她向来懒,懒得生气,懒得烦恼,懒得管人闲事,就怕闲事找上门,如今被严嵂一气,原本打定主意不与他有过多牵扯的事全忘了,下意识地想要他好看,他愈是不喜欢她做的,她就偏要做。
她微抬俏脸,春眸微眯,对他猛抛媚眼。
哼!一个被人下了春药都不知道的笨男人,竟敢用那种批判的眼神看她。她在心里暗骂他。
严嵂惊愕地怔愣住。
这女人竟敢向他挑衅、勾引!好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还躺在他的好友鲁亦峰的怀里,一双勾魂摄眸已饥渴地想蛊惑他。
他不会让她如愿的!
狠狠地偏过头,他衣袖一甩,迈步离开。
所到之处,如一阵怒气扫过,凌厉的眼吓得下人们四处逃窜,如避蛇蝎。
绯沄掩嘴笑得好不开心。
“怎么回事?”鲁亦峰推开怀中佳人,“你一点都不专心喔!”太伤他的心了,美人儿都抱在怀里了,竟然还有心思想到别的事,将他的俊逸潇洒置于何地?
“鲁亦峰,你们堡主挺有趣的。”
“嵂啊!”他看向适才严嵂离开的方向。事实上严嵂的“瞪视”他一直都感觉得到,“是有趣。”不过……
“美人儿,你可别存心戏弄他。”严嵂这人很死心眼的,就怕两人斗起法来,倒霉的是他这局外人。
“哎呀!鲁公子,您在说什么呀?绯沄只是个小小的总管,哪能戏弄谁。”不过是逗逗他罢了。
“那你刚才抛媚眼是抛假的呀!”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人家哪有抛媚眼。”她伸手推了推鲁亦峰的胸口娇嗔道。
没有才怪!
他搂住她的柔肩,两人都不重视繁文缛节,更何况他对她并未怀有绮想,自被她整过后,他只当她是妹子,只是两人较亲密的举动常教旁人想歪了。
“没有就算了,惹火焚身,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帮忙。”即使严嵂是块石头,碰上她这团火,不变成打火石都难,就怕她玩火不成,反烧了自己。
她摇了摇头,反手勾住鲁亦峰的手臂,“走,天气这么好,趁着湖面未结冰,咱们游湖去。”
“还游湖!”鲁亦峰苦笑哀号,这几天陪这小美人游了多少趟湖,他的手臂到现在还酸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