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的对象,可千万不能让那群狐狸精抢走了。
"脚长在他身上,他想去我拦也拦不住。"即使听到别的女人打起秦千里的脑筋,白苑儿仍是一样的淡然。
"人在你这里,你才这么说。他要真去了,我看你不哭死才怪。"花落水才不信她真的不担心。
白苑儿无所谓的耸耸肩,不知道要怎么劝乾娘,不要对未来抱持太大的期望,以免期望越高,失望也越深。
就在两母女闲聊间,有事来找秦千里的韦捕头走进花厅,跟花落水碰个正著。
"你!"他惊骇的指著花落水叫道。
不知道这个鬼面大盗的嫌疑犯,为何敢堂而皇之的在这里?
花落水起先也紧张得想躲藏,继而一想自己现在的身份,遂又冷静了下来。
"我是你家夫人的乾娘,不认识吗?"她大胆的指著韦捕头的鼻子骂。
"是……不认识。"那日她跟苑儿一起坐轿子进来,他没跟著进府,所以没看到她的真面目。
可是现下见著了,怎么看都很像那夜的鬼面大盗。
"你很像一个人。"
"像谁?你娘子还是你老娘?"花落水索性摆出一副泼辣相,逼得憨厚的韦捕头一阵脸红。
韦捕头虽年近四十,但尚未成亲,也没跟女人相处过,突然被这泼辣的女人一阵抢白,不禁变得有些结巴,"都……都不是。"
花落水也没想到这个看似威武严肃的男人,会这般好玩,顿时戒心大放,欺负起他来。
"都不是,那是什么?你的心上人吗?"
"不是心上人,没……没有心上人,你别胡说。"
"不胡说,那说我像谁来著?"花落水步步进逼,害得韦捕头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不像……都不像了。"韦捕头实在不知如何应付这种情形,急得满头大汗。
白苑儿忍不住笑弯了腰,想不到韦捕头这么有趣,急忙走过去挡住花落水。
"够了,乾娘,韦捕头是个老实人,你就别再欺负他了。"
再这样吓下去,只怕以后再见,逃的人会是他。
花落水也不是真的泼辣,只是想逗逗他而已,谁教他每回见面,都要追著她跑呢?
所以白苑儿一出声,她也就顺势的收场,轻哼一声的坐到一边。
"多谢夫人……"韦捕头连连擦著汗。
"对了,韦捕头,你来找大人吗?"
"是,今日刑部送来一份公文,追问一件大案子,所以我特地赶著送过来。"他边说边把手上的信递过去。
"什么大案?"白苑儿刚想伸手去接,但另一只大手快了一步,将信接走。
"交给我,你下去吧。"秦千里淡淡的说。
"是。"偷偷的望了花落水一眼后,韦捕头快速的退下。
细心的白苑儿瞧见了,暗暗地笑了起来,看来韦捕头不只被乾娘吓到,还被迷到了呢!
也许乾娘是该找个可以依靠终身的对象了。
她得好好的观察才行。
韦捕头走了,花落水当然也识相的退下,花厅里剩下秦千里跟白苑儿两个人。
"你上哪儿去了?"
"你想知道?"秦千里咧嘴一笑,由后抱住她。
又是这样,他每次见到她,就喜欢腻在她身上。
"不想。"她口是心非地说。
"我刚刚去巡察的时候,路过大街,给你买了这个。"他摊开手掌心,上面躺著一支翠玉蝴蝶钗,看来晶莹剔透很是漂亮。
白苑儿拿了起来,细细的观看,玉雕的蝴蝶栩栩如生,彷佛随时会飞走似的。
"你哪里找到的?"她爱不释手的转身问道,刚好让秦千里面对面的抱个满怀。
"城西的大街上。那里有一家玉器店,卖的东西挺不错。来,我为你戴上。"他不舍的放开她的娇躯,拿起玉钗簪上她的云鬓。
秦千里捧起她的小脸细细的观看。"真美,钗美人更美,像极了出尘的仙子。"话中满是疼溺的赞美。
"胡说。"听到他毫不掩饰的赞美,她晕红了脸,"你一定是特别绕过去的吧?"她知道那家玉器店,里面卖的东西可不便宜,这支玉钗一定花了他不少钱。
"也没绕多远的路,只是城东到城西而已,绕了大半个城。"
这还叫不远?白苑儿心里有些感动。
"你不需要这样的。"
太多的疼宠,将来失去时只会更痛。
"值得,只要你喜欢,就算要我摘下天上的星星都值得。"秦千里拉著她一起坐在椅子上。
搂著他的颈项,白苑儿感到心里涨得满满的甜蜜,虽然一再提醒自己莫忘了身份,别下太多感情,但一再悸动的情愫就是控制不了,叫她想不爱也难。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她将脸埋在他的颈项问,不想让他发现她日渐薄弱的坚强。
""永远别离开我就行了。"秦千里含笑,轻拍著她的背道。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夜里,秦千里待怀里的白苑儿疲累的睡著后,才轻轻的放开她,小心翼翼的下床,披上外衣,拿起白天韦捕头送来的信,走到灯下拆开观看。
其中一封公文是刑部询问缉拿鬼面大盗的进展如何,.并且催促及早结案。另外有一封私人的信件,则是他在刑部的知交好友,写来示警的。
千里兄:
日前江西巡抚韩国信上疏弹劾,告发兄循私枉法,纵容鬼面大盗一事,圣谕已下,命令韩国信全力调查。为免他公报私仇,趁此陷害,所以特修书一封,望兄小心为慎,切莫落其把柄。
谨祝顺安
弟黄海石
"老狐狸。"秦千里咒骂一声,将信收起。
韩国信与他结下梁子非一朝一夕了,他觊觎江南,巡抚这个肥缺,加上前些日子请旨加税一事被他所阻,所以一直怀恨在心,几次想加害不成,现在又生歹念。
此次他前来江南,一定不会轻易死心,所以他得事事小心点才行。
只是……秦千里关心的眼神飘向床上熟睡的白苑儿,为免让她担心,还得瞒著她才行,以防她做出什么傻事。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为了不让韩国信找到藉口,秦千里决定参加陶晋明家的喜宴,他带著白苑儿,花落水跟韦捕头前往。
因为有两位巡抚到场的关系,所以地方上的富豪跟官员都来祝贺,每个人都是冲著秦千里跟韩国信而来。
他们都想跟两位大宫攀交,以期抬高自己的身份。
当然,陪著来的白苑儿跟花落水也沾了不少光。一般来说,这种正式的宴会场合,她们这种青楼出身的女子是不便参与的,但秦千里并不在乎这些,他向来就是个不拘礼教的人,所以也没打算隐瞒他纳了青楼女子的事。
这样落落大方的作法,反而让那些以为他只是逢场作戏的无聊人士认清了他的真心,不敢再小觑白苑儿的出身,嘲笑她只是一时的侥幸好运,认为她很快就会被弃如敝屣。
尤其今晚的她,打扮得特别优雅和清妍,完全没有一丝风尘女子的脂粉味,更显得出色和尊贵。
"秦大人,这位就是你的心上人?果然如传说中的美丽,难怪你肯花两万两银子买下她。"
年过五十的韩国信,一看到白苑儿就惊为天人,只是讲出的话却不怎么得体,足见此人的粗鄙。
"两万两算什么?能够换得一位红粉知己,即使献上宝贵的生命又有何妨。"秦千里朗声笑道,故意说得让所有的人都听得见。
白苑儿察觉到他在讲这话的同时,也在桌下握紧她的手,她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不只在告诉众人她在他心目中的份量,也要让她知道他对她的心。
不论是真是假,她嘴角的笑都是甜的。
"秦大人不亏是多情巡抚啊!苑儿姑娘好福气。"陶晋明笑道。
"不是姑娘,是夫人。"花落水与有荣焉的更正。
秦千里的宣示,令她感动得红了眼眶。
怎么自己等了这么多年,就是等不到这种有情郎呢?
憨厚的韦捕头一直侍立在秦千里身后,看见她眼角的湿濡,适时的递出一方帕子。
花落水想也不想的拿起来就擦,待擦完,看清楚手中帕子的来处后,脸庞不禁红了。
韩国信的狐狸眼,垂涎的盯著白苑儿的身上,上上下下打量著,脸上不住的泛笑。
"韩大人此行不是只来讨一杯喜酒喝吧?"秦千里眉头一拢,身子往前一移,技巧的挡住他烦人的视线。
"呃,当然。"韩国信回神的清清喉咙。"我这次是奉皇命来调查一件案子,秦大人不必予以理会。"
"原来如此。"秦千里也不点破他的心思,只是虚应了声。"有何要本官出力之处,韩大人可别客气。再怎么说,我还是这里的地方官。"意思是警告他别太过分。
"这个自然,有什么需要,本官自当知会一声。"韩国信也是聪明人,不会这么快就与他撕破脸,万一打草惊蛇,可就不好了。"只是有些疑问要劳动地方知府时,还请秦大人海涵。"
大宋律法虽然言明不可越界擅权,但他这次领的可是皇命。
秦千里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并不坚持。"只要是有需要,本地的官府随时配合。"
他自认没有什么把柄可供人查,苑儿母女的身份除了他外没有人知道,只要苑儿假扮的鬼面大盗不再出来作案,料想韩国信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就好。"韩国信狡猾的一笑,贼碌碌的眼再次瞧向一旁的白苑儿,涎著好色的笑道:"有空时,我会到府上拜访。"
"随时欢迎。"秦千里巧妙的一挡,再次挡住了他讨人厌的视线。
第七章
秦千里在陶府喜宴上说的话很快便传开了,每个人都羡慕白苑儿的运气和秦千里的多情种。也因此,巡抚府里的管事、丫鬟、仆人跟衙役们,见到她的态度就变得更加恭谨,不但以往瞧不起她出身的人变得热络,就连来拜会秦千里的官员们,也会备上一份送她的礼。各地的官夫人纷纷上门来攀交、巴结,让一向就不善於应酬的白苑儿,更加的忙碌、应接不暇。
"出头了。"身份跟著高人一等的花落水心中颇觉得意。
"这都是假象。"白苑儿气定神闲的笑,走到花圃前,望著一株株开得娇艳的花朵。
"什么假象,我说这是扬眉吐气、出头天的好日子,一定是你前阵子救济贫人的好心,感动了上天,上天才会赏你这段好姻缘。"花落水笑笑的说,拿起架上的披风为她披上,最近入秋了,天有些凉。
"是这样吗?"为何她会对这种平静的生活感到不安?
"当然是。"
花落水很有信心地说,"你没瞧昨日来拜访你的两位夫人,她们可都是眼高於顶的官夫人。听管事的说,一个住在河阳县,一个住在青山,这两个地方离咱们这儿可有两天的路程,却跑来巴结你。官夫人又怎么样?你给咱们做花娘的出了口气,挣了面子。"
但终究还是个没名没分的小妾。白苑儿自嘲地一笑,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秦千里待她够好,也够真了,她实在不应该再计较什么。
但女人就是这样,一份心还不够,她要的是安全感,一个足以令她奉上真心的承诺。
她在等待,等待他主动开口。
"乾娘,我们到庙里上香好吗?"她微笑的回头问道。
"好啊,我去叫丫鬟们准备。"花落水笑著离去。
白苑儿一个人在花圃间走著,时而轻叹,时而与花儿低喃,诉说著心事。
倏地,两个丫鬟的谈话声传来,令半身隐在花间的她怔愣住。
"我昨天上街时,听到一个说书的讲得好有趣。"
"讲的是什么?"另一个丫鬟好奇的问道。
"讲的是咱们苑儿夫人跟大人的事。他们把这一段风尘女遇到多情郎的事,编成了动人的故事,害得城里每个未出阁的姑娘听了,都把深情又俊朗的大人当成未来的夫婿对象,不顾矜持的要求父母托媒上门,想嫁给这位有情郎呢!"
"真的?那大人怎么说?"
"一律赶出去。"说得两个丫鬟忍俊不住的哈哈大笑。
直到她们走远后,白苑儿才一手支腮的坐在地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好笑吗?一点都不好笑。"
她可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为什么不好笑?"
低沉的男声自头顶上传来,白苑儿愣愣地抬头一看,就见秦千里扬著笑站在后面为她遮阳。
"瞧你晒得红通通的,在想什么?"他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想你为什么拒绝婚事。"
竟然瞒著有人上门求婚的事,不让她知道。
"你想要我成亲吗?"太阳有些大,秦千里打开纸扇,为白苑儿扇起一阵阵的凉风。
"我有资格问吗?"她心中有些怨恼,不想理会他的讨好,迳自走回花落水的留情轩。
他的苑儿生气了!
秦千里忽然觉得很开心,一脸带笑的跟上,手上的扇子不住的在她身后搧著,为她消气。
"只是一点小事,所以没告诉你。"
提亲是小事?那成亲才是大事罗?难不成他想要到成亲时才让她知道?还是等被赶出去了还莫名其妙?
"怎么不说话?"见她走进屋子里,噘著嘴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语,秦千里讨好的倒了杯茶,端到她的唇边。
"不喝。"她负气的转开脸。"我正忙著。"
"忙什么?"他一脸的不解。
"忙著为你筹措婚事。"她抬起手往他的脑袋瓜一指,冷哼一声的站起来,走到离他远一点的地方坐。
她不应该生气的,也没理由生气,可就是不知怎么地,一股不满直往上窜,叫她想不发火都难。
"我都把她们赶出去了。"
"赶出去就不会再来吗?你一天没有成亲,她们就一天不会死心,到时候你还不是会耐不住烦的答应。"一想就厌。
"难不成你希望我答应她们?"知道她在吃醋,秦千里的心乐得飞上云端。
小丫头终於肯承认喜欢上他了。
"你──"白苑儿一跺脚,看著他嬉皮笑脸的模样,气嚷道:"好,娶就娶,你最好把她们统统娶进门,晚上一个个的烦死你。"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往外冲,想离开有他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