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小女孩的母亲了?”文秀不等筱枫坐下忙追问,看到筱枫她悬挂著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嗯!”筱枫点头应了一声,随即闷不吭声的把放在文秀前面的白开水喝个精光。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文秀关心的问,不过从筱枫的表情来看,她多少可以猜得几分。
“干妈,您看看我像是诱拐小孩子的人吗?”筱枫气嘟嘟的说。
“不会啊!你是干妈见过心地最善良的女孩子了。”文秀笑著说,随即想到什么似的,她惊讶的问。“难不成那小孩的家人把你当成诱拐小孩的人?”
“是啊!这年头呵,什么事都可以做,唯独好人绝对不能做。”
“好了啦!瞧你气成这样子。”文秀好笑的睨著她。“看在干妈的份上,你就别再生气了,干妈请你喝杯咖啡消消气好不好?”
“谁说我生气了,人家只是觉得很感慨罢了。”筱枫死鸭子嘴硬为自己的怒气辩解,硬是不肯承认她被那个气焰嚣张的妈妈气得半死。“我真的搞不懂,便那样的女人如何去做好母亲这份神圣的工作呢!”
“傻丫头,其实并不是每个女人天生就是当母亲的料,由于每个女人对人生的价值有不同的需求及认定,所以当然会有不同的选择及做法,比如有些母亲她认为我只要给孩子吃得饱、穿得暖,就算尽了母亲的职责,但她却忽略孩子心理上的需求,有些母亲认为孩子是父母无法完成的心愿的延续,所以她总是尽她最大的努力、付出最大的心力,无非是想给孩子一个最好的成长环境及学习空间,而这一连串的给予及付出却在无形中给了孩子压力,”说到这儿,文秀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这两种母亲是我们社会上最典型的母亲,你能说她们错了吗?不能的,因为她们的出发点无非是爱孩子,所以我们无权去做评断的,毕竟我们两个都不是为人母,所以很难去领悟及体会为人母的个中滋味吧!不过不管怎么说,我想跟著孩子一起学习和成长,应该要比如何首个好母亲还要重要。”
“我知道。”听完文秀的话,筱枫的怒气算是消了大半。“不过我还是认为既然要做母亲,就先要明白孩子不是手中的黏土,可以随自己的心意任意捏揉的。”
“好啦!说那么多,口不干啊!”
文秀笑著睨她一眼,随即招呼服务生替筱枫叫了杯咖啡,然后再端起自己的咖啡杯放在唇边轻啜了一口。
“筱枫,你认不认识正朝我们这儿走来的男人?”文秀喝咖啡的当口,不经意的瞥见一个男人正朝自己走过来,遂好奇的问筱枫。
“谁呀!”筱枫说完,顺著文秀目光望过去,当她看到管人杰正朝自己走来时,她在心里暗叫一声:槽糕!
“嗨!”管人杰不理会筱枫投以不悦的目光,大大方方的向文秀介绍自己。“您好,我是管人杰。”
“你就是管人杰?”文秀的好奇心在听到管人杰这三个字时,全都似脱缰的野马乱奔一通。
“您认识我?”人杰惊讶的问,然后他偷偷的瞥了筱枫一眼,而筱枫脸上那似有若无的红晕让他开候的笑了。
“嗯!筱枫跟我提过,你是她公司收发室小朱的男朋友嘛!”文秀笑著说。“我是筱枫的干妈。”
“封不起,您别说什么来著?”人杰急著追问。
“我是筱枫的干妈。”文秀想了一会儿后重复说。
“不,是前面那一句。”
“前面哪一句?”文秀摸不著边的看著急切的人杰,突然她想到了。“筱枫说你是小朱的男朋友。”
“小朱?”人杰无元神的重复这个名字,天!我什么时候认识什么小朱,又怎么含成为她的男朋友呢!
他转过头向筱枫发出求救信号,只见筱枫面有愧色的始终不肯正面看他,于是乎他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地出的主意,天!她真那么讨厌自己吗?要不她为什么告诉她干妈说他是小朱的男朋友,原以为和她从孤儿院回来后,她多少有点喜欢自己的,哪里知道原来她对自己真的无心又无意,这一切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
“我想我明白了,对不起,打扰了。”说完,他朝文秀欠欠身,便黯然的离开。
“管人杰──”
筱枫唤著背影有些凄凉、孤寂及受伤的管人杰,一时间,千百个让她难以理解的情绪在她全身奔窜著。
我错了吗?我只是努力著不让自己受伤,难道这也错吗?
天哪!我到底做了什么啊我,伤害管人杰不就等于伤害自己吗?
筱枫懊悔的问著自己,我真的做错了吗?
“筱枫,你这孩子真让我操心啊!”文秀从管人杰的眼睛可以看出他对筱枫是真心相待的,虽然她从不干涉筱枫的感情生活,但她对筱枫就这样的把到手的幸福推开的做法,实在无法苟同,毕竟为了自己而伤害了别人,确实有失厚道及自私了些,但是见筱枫满脸的懊悔,她也不忍心指责它的不是。
“干妈,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筱枫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很正常,但是听在文秀的耳朵裹却是震颤不已。
“我们走吧!”
文秀安慰著拍拍筱枫的手,然后拿起放在一旁的东西和筱枫一起球开咖啡座,为这一天书下有缺憾的句点。
第九章
筱枫烦闷的用笔轻敌著办公桌,从上回管人杰离开咖啡座后,她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甚至于统贸曾派员到公司做几次业务合作的交流时,他也不曾出席,虽然她曾旁敲侧垂的向统贸的人打听他的消息,但是他们总是千篇一律的告诉她:管人杰请了为期一个月的长假,所以无法参予这项计画。
一个月的假?他为什么请假呢?就她所知,他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绝不会轻言放弃的,难道是因为她吗?还是他发现自己不是他追求的理想对象,所以借故远拉她呢?
是这样吗?是这样吗?
这个问题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不去,而她的手无意识的在纸上涂涂写写,等她回过神时,她才惊觉桌上的纸全都是管人杰三个字。
天哪!管人杰这个名字从什么时候开始攻陷了她的意识城围,难道我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他了吗?
可是──爱上一个人,是不包括在她规画的人生蓝图里的,在她的生命角落里已无法容纳一个连自己都无法掌握的人。
爱上一个人,这是个让她觉得自己非常脆弱的残酷事实,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她需要一个男人的爱与呵护,是的,此刻的她非常渴望一份有别于朋友之变及亲情之爱的男女情爱。
而──承认自己爱上一个男人,真的让她觉得有股甜甜的、酸酸的感觉滑过她的心,穿越她的灵魂,三十二年的生命里,她不曾有过这样的情绪,虽然她曾经幻想过,也曾在梦里热烈追寻过,可这些感觉却怎也不及在现实生活中亲自品味来得真实、深切。
对自己的感情有了深一层的体认后,她整个人呈现放松的状态,可她一想到他从此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再对自己说话、不再对自己笑、不再深情款款的望著自己时,她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唉!思念会消磨掉一个人的精力,筱枫终于能够体会通句话了,管人杰的不再出现,她的心及所有的思想没有一天不因为想他而纷乱。
不!正确的说法是她每一分、每一秒均在想他中虚度,不管是洗碗或者是擦地板时,她会恍惚的以为自己看到他,更让她觉得糟糕的是,当她在厨房做饭时,她竟然对著炉火上的菜锅傻笑,尽管焦味四溢,她还不愿意从幻想中的甜蜜醒来,直到文秀的惊呼声划破所有凝聚的相思张力,她才像个偷吃糖被逮著的朴姓,赶忙把瓦斯关了。
而现在这种情形又再度出现了,她竟然在上班时间想著管人杰,如果……如果被那多事的玉珍看到的话,那她将成为这个月的话题人物了。
走思至此,她赶忙把放出去溜溜的心收回来,无巧不巧的,电话进来了。
也许我该找个时间到如霜那儿溜溜,顺便打听一下管人杰的近况,她在拿起话筒时这么告诉自己,只是地想也想不到,这通电话竟是如霜打来的。
“喂!我汪筱枫。”筱枫拿起话筒懒洋洋的报上自己的姓名。
“筱枫啊!我是如霜。”
电话那头傅来如霜的声音,让筱枫郁问的心开朗了不少。“是如霜啊!今儿个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
天!怎么这么巧,我才别想到如霜,她就打电话进来了,这会儿她还真问不出口了。
“这个问题亏你问得出来,难道非得我打这通电话,才可以知道你的近况吗?”
电话那头的如霜连珠炮似的抱怨,让筱枫槐疚不已。“对不起啦!我最近比较忙,所以“所以什么?哦!你比较忙,难道我这个家庭主妇就比较空吗?”
“加霜,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筱枫急著解释,可是了老半天,仍不见下“好了,别再解释了,你难道不怕越描越黑吗?”
“好吧!”加霜的嘲解,让她放弃替自己辩解。“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加霜,是不是我哪里得罪你了。”筏枫委屈的抗议著。
“没有呵!”
“既然我没得罪你,那你干嘛一直挑我的语病。”筱枫故意加重语气,藉以表现她的不悦,其实她也没生气,她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好啦!算我说错话总可以。”
“算了,我这个大女人就不跟你这个小女人一般见识,就原谅你这一回,不过……你可得给姑娘我记住,千万别再犯同样的错误。”
“好哇,给你三分颜色,你倒开起染房来了──”
“如霜,你花钱打电话来,就只为了要跟我抬杠吗?”筱枫一听苗头不对,赶紧把话题岔开。
“可不是吗?你上回离开我家后,就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一点消息都不肯给我,所以找只好厚著脸皮打电话给你。”
“对不起啦!”
“说句对不起就想了事吗?”
“那……那你……打算拿我怎么办呢?”
“我能拿你怎么办,我只能请你答应下午暗我去产检的要求。”
“产检?你老公呢?”听到产检这两个字,还真差点让筱枫没了气儿,因为这代表要进妇产科,而三十二年来,她从没进过妇产科,一想到进妇产科她就觉得全身不自在,就好像……好像自己是个透明人似的,说实在的她非常不喜欢被看穿的感觉──不喜欢那些总写著了解及昧笑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逗留。
“我老公昨天出差去了。”
“他怎么放心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难道他忘了二岁的儿子及未出世的宝宝吗?”筱枫口气有些不悦的说。
“他是放心不下──”
“既然放心不下,那他还出什么鬼差。”
“是……是我要他去的啦!”
“好啦!我待会儿就去请半天假陪你去妇产科,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在妇产科外面等你。”她的口气坚定得不容加霜反对。
“那我们就这样说走了。”电话那头的加霜兴奋的说。“我先把我妈请来,这样我们三个人就有时间好好聚聚。”
“三个人?除了我,你还约了人啊!”听到如霜说还有第三个人,直觉告诉她这个第三人和自己有直接的关系。
会是谁呢?筱枫握住话筒的手,在不自觉中发白了,此时的她把所有的思绪全集中在加霜口中说的第二一人。
会是管人杰吗?想到这个名字,她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因这个名字渐渐活络了起来。
“她是我要带给你的惊奇。”如霜淡淡的说。
是“他”,还是“她”呢?
“好吧!那我下午见。”筱枫心不甘情不愿的向如霜道声再见,她的心不禁对下午约会面有了好久不曾有的期待心情。
当她轻轻的把话筒挂上,无巧不巧的内线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
“喂!汪筱枫。”
“副理,是我玉珍。”
电话那头传来玉珍的声音,让筱枫的眉皱了起来。
“你在搞什么,有事不会直接开门进来,打什么内线电话。”
“我现在人在收发室,刚刚我碰到董事长的秘书,她要我转告你十点的时候,董事长要召开紧急会议,她要你准时出席这次的会议。”
筱枫瞄了瞄挂在手腕上的手表,还有十分钟。“我知道了,谢谢你!对了,玉珍麻烦你下午帮我请半天假。”
挂上电话后,筱枫的眉头奴得更紧了。
董事长为什么会突然召开紧急会议呢?
唉!不管了,先出席会议再说。
在会议室里──陈董环规了出席这次紧急会议的各级主管后,他神倩凝重的说:“这次突然召集各位列会议室集会,主要是想集各位的才智及经验,为本公司想出一个可以提升公司形象的方案及如何解决工厂人员不足的窘况。”
“我们公司的形象一向很好,我不值为什么退需提升呢?”负责公司电脑系统的王经理提出了他的问题。
“王经理,你不认为一个公司的形象就像你身上穿的衣服一样,同样也需要重新包装吗?还是你穿在身上的衣服从来不换?”
陈董话才说完,就引来一阵哄堂大笑,大笑之后是一片寂静,在座的主管全都抱持著不当炮灰的心态,每个人都认为这次的会议根本就在浪费时间罢了。
“董事长,我有一个构想不知可不可以说。”沉默许久后,筱枫终于忍不住的想把藏在她心里好久的想法说出来,其实她老早就想一吐为快,只是一直苦无机会。
“汪副理,请说。”陈董眼里闪现赞赏的目光,虽然不知到筱枫的构想是如何,但是冲著她是真的为公司著想的心意,因为他从她那双秀眼看到那抹狂热的热忱,他感到非常满意,他真的非常感动。
“我是这么认为,公司的形象一直处于一种让外界无法接近的高层次包装,当然这包括工厂在召募员工时,所订定的不合时宜的甄选条例。”
“汪副理,你不觉得你管过头了吗?”管理处的江经理不高兴的抨击筱枫,被一个女人指责自己的不是对他来说,不,对一个男人来说是莫大耻辱“你不过是一个女流之辈,懂什么召募手段,再说我们管理处跟你业务部是井水不犯河水──”
“什么叫井水不犯河?”筱枫目光严厉的瞪视那张把女人踩在脚下的脸,江经理把他职司的女职员当女佣使唤这件事,她并不是不知道,只是碍于部门及职务的关系,她不方便说什么,但现在他更过分的把她当成无用的女人,这口气叫她如何吞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