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原先我以为您会请我吃饭的,哪里知道我才刚进门,您就拉著我抬了老半天的杠,害我都忘了肚子饿这档事,要不是它咕噜的抗议的话,我真的会以为我已吃饱了。”
“咬呀!怎么不早说,”文秀爱怜的看著她。“你页是个傻丫头。”
“干妈,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的,我肚子真的好饿啊!”筱枫催促著,一只手还不时的拍著肚皮。
“好,好,好,你先生会儿,我到厨房给你下碗面。”
“谢谢干妈。”
筱枫一个人坐在客店里看著电视,忽然从厨房传来惊叫声,她吓得直往厨房街。
“干妈,发生什么事了?”她一进厨房就看到文秀的左手涌著鲜红的血,慌乱的她忙掏出手帕先替她止住血,然后随手关上瓦斯仁后,扶著文秀到客厅坐。
“干妈怎么会割伤手指头呢?”她关心的问。
“没有啦!那把刀太钝了,我想给你切点猪肉加点营养,谁知道它猪肉不切反来割我的手呢!”文秀试著用幽默的语调来缓和紧绷的气氛,当她看到筱枫眼眶凝聚的泪水时,她反而不知所措。
“怎么啦!是不是干妈说错话了?”
“不是的,干妈您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说著,那凝聚的泪水不听始唤的掉了下来。
“俊丫头,你是我的干女儿嘛!”她轻轻的拭去她脸上的泪安慰著说。“我不疼你疼谁呢?”
“干妈──”
“乖,别哭了,你呀!羞不羞,都三十几岁的人了,还那么爱哭,不怕人家笑话你吗?”
“我才没有您想像中的爱哭呢!至少我从不在别人的面前掉眼泪。”她逞强的说。
“唉!知道吗?这才是我真正担心的。”文秀叹了口气后说。
“担心什么?”
“担心你呀!我担心你老是把感情和委屈压抑在心里,什么都不肯说,然后又死要面子,我怕你哪夭承受不住压力的时候会崩溃呵!”
“干妈,您就别替我担心了,我会照顾自己的,而且我也没有您说的死要面子啊!”
“没有吗?”
“没有啊!我只是比较怕丢脸。”说完,她顽皮的朝文秀伸伸舌头。
“怕丢脸鸡道不是因为死要面子吗?”
“意思也许差不多,可是组成的文字可就差多了。”她开始耍嘴皮子了,这表示她的心倩好多了。
“想把我考倒啊!门儿都没有,想当年啊!我可是我们班文学造谙最好的一个哦!”
“干妈,“好汉不提当年勇”这句话,您难道没听过吗?”
“这句话约束不了我,而且我才不要当什么“好汉”呢!我觉得我们的人生那么的短促,回忆就占了大半部分,若不去想、不去提起的话,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呢?”她看看筱枫问道。“你不认为吗?”
“或许吧!”筱枫在思索它的话后说。“干妈,您回忆的盒子裹装著些什么?”
“嗯!我那个盒子里装有童年的纯真、年轻时的美丽、中年时的成熟。”
“那些指的是什么呢?”
“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的时候,你自然而然就会知道。”她卖著关子,就是不肯告诉她地想知道的。
“干妈,不必告诉我全部,您只要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可以。”筱枫讨价还价的说。
“什么问题,你说来我听听,能说的我一定会告诉你。”文秀小心的回答,因为她知道筱枫这丫头鬼灵精怪的,如果不小心点,难保她不会设陷阱骗她。
“您收藏的年轻时的美丽,有没有恋爱时的甜蜜呵?”
“你说呢?”
“我如果知道的话,干嘛要问你。”
“那么想知道?”见彼枫点头,她继续说下去。“告诉你也无妨,三十年前我谈过一场差点毁了我的恋爱,所以才会有至今仍独身的我。”
“怎么会这样呢?”
“你也知道,三十年前的台湾根本就不时兴什么自由恋爱,所有的姻缘全都靠媒人婆那张三寸不钢之舌就搞定的,我认识的不管是男孩或女孩,全都是在新婚之夜才看到要和自己过下辈子的另一半的真面──”说到这儿,她又忍不住叹气。
“那您呢?”筱枫等不及的直问。“您有没有接受这样的安排呢?”
“如果我接受了,也许我的命运将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吧!”
“怎么说?”
“好了,这些留在下回你来时,我再说给你听。”她小心的平复心海赶起伏伏的波涛,一时间她还没有心理准备要揭开过去的伤疤。
“干妈──”
“怎么你肚子不饿了。”她拉起筱枫的手说。“我们一起到厨房去吧!说了那么一大堆的话,我肚子倒有点饿了。”
“好啊!”筱枫接受她的提议,挽著它的手跟著她进厨房。
管人杰一个人坐在客店发著呆。
“阿杰,在想什么?”管江怡惠忙完厨房的琐事后,手上的纸巾还没来得及放下,就看见儿子一个人坐在沙发,不知想什么想得人神,她丢下手中的纸巾坐在他旁追的沙发关心的问。
“没什么啦!”管人杰回过神对母亲笑笑。“我只是在想白天的事。”
“白天?是不是公司发生什么事了。”
“妈,您放心吧!我们公司最近生意好得不得了,哪含有什么事。”
“那会是什么事呢?瞧你眉头不屈的,我这个做妈的看了当然会不放心嘛!”
“其实也没什么,”他对母亲笑笑,这笑有些腼腆、有些不好意思。“我今天到松竹企业参观,顺便听取他们的简报,我──”
“你怎样?”对于他的迟疑,做母亲的直觉告诉她不单纯,因为她从未看到儿子含有这种表情出现,所以她直觉其中定有内情,而这个内情让她全身的细胞像跳脱栅栏的牛马拚命的往前奔驰,挺得她坐立不安。
“哦!我认识一个女孩──”
“真的啊!她叫什么名字、住哪儿、今年几岁、漂不漂亮,她在松竹是做什么的?”
一连串的问题,几乎让他招架不住,他只好喊停。
“妈,您就饶了我吧!”他嘟著嘴抱怨说。
“要我饶了你?除非你把我刚问的问题全答完,要不然我不会罢休的。”
“妈──”见母亲意志坚定的盯著他看他只好把他所知的全部说了。
“什么?你只知道她叫汪筱枫,是松竹企业业务部的副理,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
“嗯!”他无奈的点点头,脑子里浮现陷入痛苦的她,不知道她现在做些什么事?他在心里默默的想著。
“儿子啊!你是不是动了凡心了!人家可以女强人喔!”
“凡心?怎么可能呢?我只是觉得她满特别的,如此而己,再说女强人也是人啊!她们也需要爱情不是吗?”他说著违心之论双眼心虚得逃离母亲的视线范围。
“是这样吗?”她对他了然的笑笑,心里却在想:哼!想骗我,门都没有,分明对人家有意思,偏嘴硬不肯承认,好吧!先放过你。
“算了!我还有事要忙,不跟你抬杠了。”说著她站起来以居高临下之姿看著他。
“记得,追女朋友可不是嘴巴说说就可以的,告诉你一个秘密,那就是快、狠、准这三个字,看准了行动就要快,对付情敌要狠一点,想当年你爸爸追我的时候……”
“我知道,想当年爸追你的时候,可是击败一卡车的对手,历尽千辛万苦才把你追到手的。”不等母亲把话说完,他迳自接了下去。“妈,你不是说有要事要忙吗?”
“对,对,都是你,忙著跟你说话,差点害我把正事忙了。”一定猕一“什么事啊!这么急。”他不明白妈会有什么非得在这个时候办。
“过几天你姨妈和木青要到我们家玩,我得把房间整理整理。”说到她的妹妹江怡玲,她这个做姊姊的就有一肚子的气。
“姨妈怎么突然要上台北呢!”
“她要我替木青找工作。”地无奈的回答。
“他工作不是做得好好的吗?好端端的换什么工作麻!而且他好不容易走了下来──”
“我也是这么跟你姨妈说,可她哪里肯听我的呢!”说著,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她说木青的薪水太少、工作又累,她希望我给他找个薪水多一点又轻松的工作。”
“他可以到姨丈的公司去试试呵!”他就事论事的提出他的看法。
“唉!别提了,你姨丈的公司早就剩下个空壳子了,这些年来,如果不是他硬撑的话,也许公司早就宣告倒闭了。”
“怎么合呢?”他的眉头再巧到这件事时打了起来。
“还不是你阿姨,她把你姨丈名下的股票及有价证券偷偷的转到她名下──”
“姨丈不知道吗?”
“知道,哪里会不知道呢!可是从他宝贝女儿离家出走的那一天开始,他的心全都跟著跑了,所有的事爱理不理的,才会让你阿姨有机可趁,唉!说来也真可怜的,如果不是你阿姨的介入,那个家也不会就这样拆散的,有时想想,我真不知道你阿姨怎么会变那么多。”
“姨丈的女儿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谁晓得,听你阿姨说是跟人家跑了。”
“阿姨的话能信吗?”他一副难以相信的样子,让做母亲的她又忍不住叹口气。
“谁知道,不过那女孩我见过,长得是眉清目秀、聪明伶俐的,不瞒你说我觉得她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她边回想边说。“好了,不跟你说了,我打电话给你阿姨,说我无能为力,如果她上我们家的话,我还是很欢迎的。”说著,她看了人杰一眼后,又忍不住叹气。“我真是无能为力,在台湾要到哪找工作轻松、薪水又高的工作啊!就算有也轮不到他,真搞不懂她这妈是怎么当的。”
“妈,别生气,小心你的血压的上升了。”他提醒母亲。
“其官我的血压会又这么不稳定,还不都是你害的,现在能安抚我的心压的方法,就是赶紧把老婆娶回家吧!”
“我合努力的。”
见儿子肯定的点头,她悬吊著的一颗心终于可以放下了。“那我回房了。”
“妈晚安。”
“哦!对了,今晚你爸加班会晚点回家,如果你累的话就别等门了。”
“我知道。”他对母亲笑笑,心里涨满了无以名之的温馨感觉,。
上最幸福的人了,他在心底想著。
筱枫回到自己的住所,面对一屋子的冷清、孤寂,她忍受不住吗?
这是自己选择的生活不是吗?所有的孤寂、冷清都该自己承担。
是没错啦!可是不知怎么搞的,我对自己的选择出现了疑问,我能清楚的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现在呢?我的眼睛不再能清楚的看到闪耀容易定了下来──”
能清晰约为自己引路,我的脑子不再清楚的描绘未来的蓝图,有的只是一片叹了口气。“她乱我心志、侵扰我感情的疑惑与迷惘,最重要的是自己不再觅得快乐,对生命有了期待,甚而心中总盘桓著被生活驱使的无力感,而最差劲的就是这种生活是自己的,所以没有后悔的余地。
想到这儿,她不禁悲从中来,这样的生活从来就不是自己想要的啊!是现实逼迫她不得不对自己残酷的,是人生的无奈压榨真实的自己,是生命的无力让她选择逃避的,是……是儒弱的自己让自己不敢面对现实的残酷的,而这一切对生命产生的无奈及无力,全都是自寻的不是吗?
幽幽的,她对著凄蒙的黑夜长叹一声,这一声抒发了她心底潜藏的无奈与悲愁。
明天,又是美好未来的开始,她不得不这么告诉自己,因为生活近是要继续下去的.
第四章
汪筱枫削进办公室,电话就响了。
“喂!我汪筱枫。”筱枫想也没想就报上自己的姓名。
“你好,我是统贸的管人杰。”
电话那头传来浑厚的男声,让筱枫楞住了。
管人杰?他是谁呵!筱枫娥眉深思。“找我有事吗?”
“对不起,我知道打这通电话太冒失了,可是──”
“这位先生,我想我应该不认识你,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彼枫打斯-话那头传来急切的男声。
“不会错的,我认得你的声音。”管人杰肯定的声音让筱枫的眉头皱得更紧。
“你口说你是统质的职员?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需要我为你服务的?”筱枫捺著性子说。
“其实严格说来是没什么问题,只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私底下有钱个问题想请教你。”
“请教倒不敢当,不过我想我可能帮不上你的忙。”
“为什么?”
“拜托,我根本就不认识你,”筱枫皱著秀眉,握著话筒的手更紧了。“况且我没有兴趣听他人的私事,更别说管他人的私事。”
“这样啊!那我先自我介绍──”
“很抱软,我等著开会。”她看到玉珍站在门口等,心哀焦急万分。
“那……这样好了,我晚点再打电话给你好了,再见!”
“喓!”终止通话的嘟嘟声在她耳边响起,筱枫无奈的朝玉珍耸耸肩。
“谁呵?”玉珍好奇的问。
“我也不知道,他说他是统贸的管人杰。”
“会不会是上回来参观的那人啊!不小心看到你就被你放出的高压电电到了,所以现在对你展开电话的追求攻势,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对你施展鲜花攻势了。”玉珍打趣的说,脸上的神色还参杂著让筱枫见了忍不住翻白眼的迷思。“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浪漫了。”
“好了,别胡说八道了,”筱枫没好气的白她一眼。“我开合的资料准备好了没?”
“早就准备好了。”玉珍把手上抱著的卷宗递给她,她那对眼睛却不时闪著促狭的光圈。“好好看管你的心吧!我想有人准备要来偷走它了,而这正是我所期待及乐于见到的。”
“别胡说,也许是老天爷看我工作得太辛苦了,所以特地安排这一出闹剧,准备要我开口笑吧!”
“何止是开口笑,简直就是要让你笑得合不拢嘴,要让你心花朵朵开。”
“我要去开台了,不跟你多说。”筱枫拿起卷宗开了门就走出去了。
玉珍趁筱低开台的空档,准备到收发室去看看有没有筱枫的东西,无巧不巧的电话响了。
“你好,这里是汪副理办公室。”她拿起电话重复著习惯性的用语。
“玉珍呵!待会儿有空麻烦你来一趟收发室好不好?”
是收发室小朱的垂音。“小朱,是不是有我们副理的东西?”
“是一束红玫瑰,刚刚花店才送来。”
红玫瑰?玉珍在心裹惊呼,哇!红玫瑰代表热情,看来副理真的走桃花唯一“小朱,我正准备到你那儿呢!”
“那待会儿见了。”
“符合儿见。”玉珍放下电话,忍不住开始揣测当筱枫看到那束代表热情的红玫瑰时,她的表情含是如何,哈!一定值回票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