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弄清楚优闲自在坐在床沿的真是玄野,她想都没想就扯开喉咙尖叫。玄野迅速堵住她的嘴,若她此时尖声大叫,那他们两人都有大麻烦了。雨织抗拒着,他却不肯轻易让她挣脱。
啊!这样的吻她记得……雨织倏地一震,瘫软得忘了挣扎。
玄野见她不再挣扎,才缓缓松开她。
肌肤之亲!一丝不挂!这些字眼一一闪过脑子,雨织娇俏的脸乍然涨红,她的脸烫得可以煮沸一壶茶水了,而她的头顶肯定冒着热气,就像煮沸的茶水。
“你过然有点震惊,我的小娘子!”由雨织脸上的表情,他清楚的知道她正逐见一记起昨夜的一切。而再不走,他可要把,“一切”再重来一遍,顾不得是否会被人发现。
震惊?!岂只是震惊,简直是天崩地裂嘛!他怎可夺了人家的清白,还一副悠哉的无事样?“你……可恶!混帐!坏人!”
雨织现在才来喊冤为免太迟。可就这么算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这么诅咒自家相公,不太好吧?”任她怎么骂他,他都不会介意的,毕竟错在于他。而且雨织连板着脸骂人都那么动人,即使是被嗔骂一辈子,他也心甘情愿。
“我们的婚事我会拜访邢大人尽快进行。”玄野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笑道:“为何如此讶异,难不成你当我是会始乱终弃的人?”
“少往脸上贴金,谁答应要嫁给你来着?”她都还未骂够,气都还没消呢,他就要胁起她来了。
“你要拋弃我?”他脸上挂着过度的惊诧,挑眉不快的问道:“还是你想始乱终弃?”
“我始乱终弃?!”雨织不敢置信地大叫。曾几何时听过男人被始乱终弃的?
“没错!如果你不跟我成亲,就是始乱终弃,玩弄我的感情。”玄野凑进她,把自己说得可怜兮兮、悲惨不堪。
“你的话好象也颇有道理。”雨织已被他似是而非的说法给搞混了。她歪着头想着,既女人会被始乱终弃,男人应该也会被始乱终弃吧!
“所以如果刑大人提起我们的亲事,你要一口答应下来,不可以做个负心女,知道吗?”玄野竭力忍着不对唬得一愣一愣的雨织施以爆笑,否则一切将前功尽弃。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她觉得事情的进展有些荒谬,也觉得这样答应了婚事,好象太草率了些,可不答应好象又不太对。
虽然她勉为其难的口气削减了部分喜悦,但她的首肯仍令他眉飞色舞,笑得畅快得意。响亮地在她嘴上亲了一记,玄野叮咛道:“就这一、两天我会向邢大人提亲,你心里先要有个底喔!”
他是连哄带骗才得手的,得赶在雨织反悔前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
“这么快啊!”
“当然是愈快愈好啰!”玄野说着,色迷迷的眼眸又瞟到雨织身上,原来被褥在不知不觉中已滑下了一大半。“说到快,你若在不起床着装,可要着凉了。”
雨织惊叫着把被拉上,芙蓉脸又迅速漫染红晕,她斜斜地嗔瞪他一眼,“尽说些废话,你不出去我怎能着装?”
“我这不就要走了吗?”玄野又亲了她一下,才哼着曲子满心欢喜的离去。
才走不远,就见巧儿行色匆匆地往这里来。他不禁暗地松口气,幸亏自己早一步出门,否则定要让巧儿撞个正着。他倒无妨,但这样的事对雨织可会造成不小的难堪。
“巧儿,这么急着,有什么事吗?”
“可终于找着你了。”巧儿脸上焦急的神色减了大半。“幸亏今日大人和你都没出门,可真是老天保佑。”
“发生何事?”玄野问着,边随巧儿往大厅走去。
“还不是那个少王爷,大人才前脚去了叶家,他后脚就进府里来,好似认为大人不在,我们这些妇孺就好欺负似的。夫人说大人去叶家办事,先别叫他,要我找你去,可琉璃轩又没你踪影,我才想来问问小姐,正巧就碰上你了。那个少王爷不可一世得很呢,若没你出面,可还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没理会巧儿在叨絮什么,一听是少王爷来,他便大步地往厅里赶去。玄野才一现身,邢夫人便如释重负地松口气,笑吟吟地对着威风八面的少王爷说道:“这是我们府里的护卫玄野,你们该见过吧?”
“啧!今儿个吹的是什么风,位高权重的少王爷竟亲自到羲和园来了。”玄野大刺刺地在他身边坐下,自自顾自地斟杯茶喝了起来。
“我不跟奴才废话,我可是来见雨织姑娘的。”少王爷不悦地瞪着竟敢和他平起平坐的护卫。若不是有所求,他早拂袖而去,哪还会坐在这儿忍受屈辱?
“我们家小姐是你说见就见得到得吗?你别搞错了,这里是羲和园,可不是你的永宁府,少在这里耀武扬威、颐指气使的。”玄野一想到他劫持雨织,心里就有气,既然他自己送上门来,少不得夹枪带棒的损他一顿。
“你……好大的胆子!”少王爷气得脸色泛青,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当面顶撞他、让他难堪。他转向邢夫人,忿忿地问道:“难道羲和园里的下人都这么待客的吗?”
“若你真想见我家小姐,就好好后着,少对我们夫人大呼小叫的。”他都已经把话挑明讲了,若他还要摆个少王爷的臭架子,他真会轰他出门。
“什么事?这么热闹。”雨织带着浅笑款款而出,窈窕身躯裹着银白绫襦,罗纱裙系住不盈一握的腰肢,有说不出的娉婷绰约。
她的模样即便是早该看惯的婶婶都觉得惊艳。厅里另外两个男人当然只能目不转睛地呆怔着。
“少王爷,你没走错地方吧?这可不是永宁府。”雨织挨着婶婶坐下。
雨织炫感人心的妍容让他更笃定强夺的决定,也好让今日所受的屈辱一扫而空。少王爷暗自忖度,想好腹案才开口:“前番冒然请媒人来下聘,实有唐突之处,今日特来向小姐赔罪,并正式提亲,望小姐应允。”
他突然变得那么谦恭,倒教雨织大吃一惊,不免疑心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不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无意与他有任何牵扯,他们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连半点共同点也没有,他竟昏了头跑来正式提亲。雨织虽然讨厌他,这会儿倒觉得他挺可怜的。
“承蒙少王爷错爱,但我们身分悬殊,还是请你另觅良缘吧!”
“我只想结这门亲事。”少王爷强硬地说道,“而你定不晓得与我成亲真正的好处吧?那可是别人巴望不到的荣华富贵。”
“我不希罕。”雨织亦不妥协。
“你将过着锦衣玉食、奴仆成群、一生无忧的日子。”
“我不须要。”
“我可以给你权力、地位、名誉。凡是你所想得到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所有的人都将用艳羡的目光垂涎着你所拥有的一切,这不是很好吗?”
少王爷着魔似的执着瞳眸闪动着诡谲的绿光。
“这些我都不需要!你以为世间的人所想要的都和你一样?你未免太自以为是、太执迷不悟了。”
什么?!他无法理解。权力、名利、财富不就是世间最重要的一切吗?难道还有比这些更重要的东西?不可能的,不可能!
他猛地站起来,倾身抓住雨织的胳臂,涨红脸追问道:“那你要的到底是什么?只要你开口,我一定替你拿到。”
雨织惊骇于他过分的激烈,以及近于疯狂的态度,一时忘了回话。
“少王爷,有话好说嘛,何必动手动脚的?”邢夫人在一旁冷和涔涔地劝着。
玄野见他犹不肯松手,伸臂不客气地使劲一握,疼得少王爷脱手惊呼。
“你敢对我动手?”他拂着被抓疼的手臂,恶狠狠地瞪视玄野。
“这是你对小姐无礼的一点教训。”
面对在三的绝然否定,雨织的心意在清楚不过。这样的屈辱他在也无法忍受片刻,遂忿忿然起身跨步出大厅,临去前蓦然回首喝道:“我不会就此罢手。”
少王爷信誓旦旦的重申不像威胁,倒像是不肯承认失败的无力挣扎。
第九章
“不敢置信!真是不敢置信啊!”邢臻欢天喜地的回府,正好与怫然不悦的少王府错身而过,喜悦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这家伙来干嘛?”入厅作下,邢臻蹙眉问着夫人。
“媒人撮合不成,他不死心便亲自过来。结果还是被雨织回绝了。”夫人说着,顺手斟茶递上。
“咦,倒看不出他会有这份心,难不成真的喜欢上雨织了?”
“谁管他喜不喜欢。”雨织一句话就撇开少王爷的事,眸子热切地瞧着叔父,“凝秀的事呢?叶伯父怎么说?乔晏能有几成希望?”
经雨织这么一提,邢臻原本笼上疑虑的脸霍然一亮,喜上眉梢地说道:“成了!”
“真的?!”雨织喜出望外地惊叫,连忙问道:“叶伯父怎么说?怎么说?”
“别急,坐下好好听我说。”邢臻卖个关子地呷口茶,众人迫不及待地坐下,屏气凝神专等他开口。
他见众人坐定,才喜孜孜地说道:“乔晏这孩子运气不错。今日我过叶府才知道,原来叶老板近日吃了闷亏,被人假藉替他下苏州采买织品,诓走不少银子。叶老板也因此对于那些专会花言巧语的人敬而远之呢。我当然乘机大大褒奖了乔晏一番,就说乔晏可是这一带街坊公认斯文且老实的孩子,品行又端正,虽然目前困窘些,来日也未必不无可为。
叶老板是聪明人,经我这么一说,就猜着个七、八分了,推说就凝秀这么个女儿,终身大事可得仔细琢磨才行。我就说乔晏住得近,若有个啥不放心,随时关照得到,而且乔晏虽只认的书本,若有精干的人调教提点,凭他的聪明才智在生意上可会是个好帮手。我嘴都快说破了,叶老板好不容易才有点动心。”
雨织趁叔父喝茶的空档,心急地催促道:“叔父,你就专挑紧要的讲嘛,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大串,急都急死人了。”
“不是说成了吗?还这么心急。”
“成?!三分也是成,七分也是成,你倒是挑要紧的说啊。”雨织心急如焚。
而厅里最悠哉的就属玄野了,乔晏的事他没啥兴趣,所以那一双清朗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瞅着雨织那忽忧忽喜的脸庞儿。
邢臻被催逼不过,认输地摆摆手,笑道:“真是拗不过你。叶老板算是答应了这门亲事了,不过乔晏即日起可不能再来授课了。叶老板要倾囊相授地调教他,而且婚事的筹备也得花些工夫,所以婚事就暂定在三个月后,日子倒还没敲定。”
“太好了!叔父真是太厉害了!”雨织搂着叔父又笑又叫。
邢臻无奈的摇头,为他人做嫁裳也能欢喜成这样,真是个傻ㄚ头!若说成的是她的婚事,再来高兴也差不多。
他蓦地想起少王爷。刚促成一件婚事的喜悦一下子没了大半。明日起可得认真替雨织挑个婆家才成,等订了亲事,少王爷该就能死心,不会再来纠缠了吧?
“大人,我想斗胆提件事,望大人无论如何都得成全。”
正想着难题,玄野倒一脸正经地站倒他面前,一时间,厅里所有人的视线齐落在玄野身上。
“你尽管说吧!若我能力所及,一定尽力帮你。”邢臻也随着正襟危坐起来。玄野救过他的命,再怎么赴汤蹈火的事,他也要承诺下来。但只怕连玄野都办不成的事,可能棘手得很。
“我想请大人允许,将小姐许配与我。”
“啊!”另外三人异口同声地惊呼,谁也没料到他会突然迸出这样的话。
邢臻短暂的惊愕一醒,陡地呵呵大笑起来,“干脆!真是干脆!我在叶府苦口婆心说了半天,你倒是直截了当,一句解决。”
邢臻赞赏地瞧着玄野,对他的气魄佩服得五体投地。真是个奇特的孩子!明明一无所有,却能表现得如此自信满满。但无论自己的喜恶如何,终究得依雨织的意思。他回身,但见雨织桃腮灼灼,模样羞涩,他已知道大概。
“你倒说句话喔,若不开口,我就二话不说,一口答应了。”邢臻揶揄着。
“他既然敢不顾一切求亲,那我又何妨一口答应他,反正娶了我,可拿不准定是好事,若他不怕日后叫苦连天,他爱娶,就让他娶吧!”雨织把婚姻说得像赌注,输赢还是未定之天。
果然,一听见她的回答,邢臻大皱其眉,担忧地问夫人:“我不在府里时,你和乔晏到底教她些什么,瞧她说出这稀奇古怪的话来。”
“大人,等成了亲,我会好好教她的。”玄野笑得饶富深意,眸里燃着兴致勃勃的光彩。她竟然向他挑衅,她以为就这么两句话他就会打退堂鼓,逃之夭夭吗?那她可就大错特错了,这辈子她可别摆脱他。
邢臻看看雨织,又瞧瞧玄野,他们像是彼此属意,而这结果正是他所乐见的。
“好!就这么说定了。你们的婚事就和乔晏他们同时办了,这样也热闹些。”邢臻满意的连连点头。
他不知道一夜之间玄野是如何让雨织改变念头的,但瞧见露出不服输神情的雨织,他反倒替玄野担心。方才雨织的话也不无道理,娶了她可的添上不少麻烦呢!首先,雨织身子不好,一受刺激就犯心口痛,另外,她还有些任性、高傲,凡事要人哄、要人让,做事太自作主张等等。
他愈想就愈替玄野着急,少不得端起架子准备说两句,让雨织收收性子。他指指面前的位子说道:“你们两个坐下。刚巧今天有空,我就把事情交付一下。”
待他们顺从的坐下,邢臻就开始头头是道得训起人来。
“雨织,你虽是小姐,而玄野是护卫,但等你们成了亲,他可是你的丈夫,夫是天,你可别再端着小姐的架子欺负人,知道吗?”
“叔父怎可把人家说的像恶婆娘似的,我哪有欺负他啊?”雨织不依地嚷嚷着,经叔父这么一提,她似该在仅剩的三个月里,好好利用她小姐身分发挥一下。
“不管有没有,日后得尊重玄野,知道吗?”
“是。”雨织闷闷地回着。早知道就别答应,成什么亲嘛,啰唆死了。
邢臻见她首肯,才转向玄野说道:“雨织身子不好,有时又会使小姐性子,你就多担待些,让着她点,哄着点就没事了。”
“这么委屈他,那就别娶啊。”雨织不平则鸣。
“你叔父才说着,你又来了。”邢夫人阻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