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说笑着,试图冲淡不愉快的气氛。
两人见到有第三者在,各自收敛了一点。
武彦缓和下神情,低声说道:“不管你怎么说,我今天还是会来接你,到时候你将想说的话说清楚。”
武彦对蓝璃说完,向老板娘打了声招呼后就离去了。
蓝璃一直站在原地,不久,泪水止不住的落在手里的花束上。
“你看你,这不是自作自受吗?”老板娘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她本想再劝劝蓝璃的,但恋爱这种东西除非是当事人想通了,否则旁边的人就算说破嘴也是没有用。因此她没再多说什么,埋首做她的工作。
蓝璃也知道自己对武彦的态度太过份了,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想伤害他、刺激他,借以试探他有多喜欢她、在乎她。
她变得好残忍,故意折磨着武彦,同时也折磨着自己。
她何时变得这么坏心肠、这么丑陋的?
她不要变成这样的人!她不要!蓝璃在心里狂喊着,对眼前的自己有说不出的厌恶。她想将心中的疑虑、怀疑、不安都告诉武彦,但是这些负面情绪搞得她患得患失的,根本无法坦诚面对武彦,更不想将自己丑陋的想法摊在他面前。
一整个早上,蓝璃都抱着这种忸怩不安的心情。
中午过后,她因没有客人而显得昏昏欲睡,突然,一阵高跟鞋清脆的响声传来,她站起身抬头往店门口看去,猛然像被人一脚踩住似的,全身窜过一阵抽痛。
是那与武彦亲吻的女人。
她一袭紫色短装,将肌肤衬得白皙异常,蓝璃虽然讨厌她,却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很具诱惑力,连身为女人的她都觉得很美,男人对这种女人不可能会不动心。
那女人直接走到蓝璃面前,不客气地说:“你叫蓝璃是吧,我叫华妍,我是来告诉你,武彦我要定了!”
她的话让蓝璃寒毛直竖,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从没遇过的大胆宣战突兀得让蓝璃想笑,这种做法简直像作戏似的。
“很抱歉,武彦不是东西,不是你说要就能要的。而且你想要他就该去跟他说,你跑来向我说有什么用。”
“我只是不希望有个黄毛丫头坏我的好事。”
华妍美丽的杏眼圆瞪,双手环胸,一副咄咄逼人的姿势。
蓝璃虽比她娇小,气势上比不过她,却不甘示弱地扬起下巴,朝她冷哼一声,“黄毛丫头又怎样,武彦就是喜欢我。”
“你别得意!他是没见过真正的美女,才会将心思放在你身上。只要我下点工夫,以我的姿色不出三天就能让他变心,将你这个稚气未脱、土里土气的小女生忘得一干二净。”
老板娘看不惯华妍盛气凌人的样子,走上前想帮蓝璃说话,华妍却先声夺人的道:“这是我们俩的私事,不相干的人请不要插嘴。”
老板娘被她的话一堵.讪讪地退了回去,但她仍背着华妍拚命向蓝璃打手势,要蓝璃加油,不可服输。
蓝璃本就不想认输,再加上看她对老板娘的态度很差,忍不住以刻薄的话反击。
“我是不够成熟,但我够年轻。我是不知道武彦的品味如何,不过我敢肯定,他不会喜欢老女人。”
“你敢说我是老女人!”华妍火冒三丈,美丽的脸因怒气而扭曲。
“为什么不敢?这是我工作的地方,你大摇大摆的进来挑衅,受别人羞辱也是你活该,是你自找的。”
华妍愤怒的脸上露出冷冷的笑容。
“真是伶牙利齿,男人就栽在你这张嘴上吧!不过你也得意不了多久,我可不会光靠一张嘴而已,我会用行动来证明一切。”
蓝璃真的有想掐死她,让她再也说不出话的念头。
“很抱歉得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也不是光说不练的人。”
华妍凉凉的应道:“你能怎么做?你对你的情人能有什么帮助呢?根本没有对吧?搞不好你只会连累他、拖垮他。”蓝璃的痛处被刺到了。她的确一无所有,对武彦更无一点利益可言,这也是她经常质疑武彦会何会喜欢上她的一个原因。
“如果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在乎是否有帮助,是否能得到什么利益。”
蓝璃回给华妍的话是武彦告诉她的。
华妍不屑地冷冷一笑,“还真浪漫,现实世界可是很残酷的,也只有你这种想法天真的小女孩才会相信这种话,没有实际效用的人就没有存在的价值。”
蓝璃真的被她搞得一头雾水。她只不过和武彦乍逢初识,就这么拚命地想抢夺他,还刻意跑来这里用言语威吓、贬低、伤害她,简直就像武彦是世界上惟一的男人。
武彦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她如此疯狂?
“你到底喜欢上武彦哪一点呢?非要无所不用其极地抢夺他。”
“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拿我想拿的东西,如此而已。”
听着她不带感情的话,蓝璃忍不住指控道:“你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情!也不是真心喜欢武彦,我才不会将他让给你这种人。”
“喜不喜欢并不重要,反正我一定要将武彦从你身边夺走,让你尝尝失去爱人的痛苦。”
华妍骄傲的脸上浮现的憎恨,让蓝璃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她这才警觉到华妍抢夺武彦是为了伤害、报复她。
“我们有过节吗?”她不解的问。
“你说呢?”
华妍冷笑一声,挑衅地瞪了她一眼后,转身走了出去。
响亮的高跟鞋踏地声仿佛还在脑中回响,蓝璃赶紧坐了下来,免得虚软得跌倒在地。这种精神性的战争对她来说可是伤神又伤力,她只祈祷别太快又遇到这号人物,否则她可会吃不消的。
老板娘看得出蓝璃心神俱疲,也就没多说什么,有客人进门她立刻上前招呼着,蓝璃则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振作起精神。
然而,不好的事情却接二连三而来。
傍晚,来接蓝璃的不是武彦,而是柯毅斯。
“今天有个防卫队惯例的餐会,全队的人都要帮忙,武彦请我送你回去换正式的服装,再送你去参加餐会。”
柯毅斯解释了武彦没来的原因。
蓝璃虽不想参加餐会,却很想见武彦,而且她还得提醒武彦小心华妍,所以还是回家换上武彦送的那件洋装,随柯毅斯前往餐会。
“上次真的很抱歉,初次见面就让你看到那么失礼的场面。”蓝璃说的是上次武彦撞进门,将她撞倒在地的事。
“其实,我们应该是第四次见面了,只是我们见面的时机既不恰当又短暂,你不记得也是理所当然的。”
“第四次见面了?我怎么都没印象。”
“在小岛上你是受谁的帮忙才能顺利逃走的?”
“你是那天晚上帮我的那个男人!”蓝璃恍然大悟惊叫着。
“没错!”他笑着点点头。“另外还有一次是你和武彦在逛街。”
经柯毅斯一提,她才记起那个突然在路旁拦住她的机车骑士.原来那个人就是柯毅斯。
之后,柯毅斯将他揭发小岛上非法人体实验的事告诉她,蓝璃这也才知道其他受试者最后都获得自由了,而那位所长也因拒捕被杀身亡。至于柯毅斯的身份则是因工作性质的关系,当时不便多透露,而这次他是为缉查非法走私药品的事件才会和防卫队合作。
第十章
防卫队的餐会在市中心一栋十五层大楼的顶楼举行。
蓝璃和柯毅斯到达时一切才刚准备就绪,餐会尚未开始,已有几十个人正热络地交谈着,形成一片热闹喧哗的气氛,因为是属于亲朋好友的聚会,其中还有几个可爱的小孩在追逐嬉戏。
“好多人喔。”蓝璃有点胆怯,她从没参加过这种聚会,里头又没认识的人。
“别担心,武彦在这里,我们先去找他。”
他带着她穿过人群,寻找着武彦的身影。
蓝璃边找着武彦,边打量着整个会场的布置。
会场最显眼的就是前面的小舞台,舞台上有个五人乐队正在进行调音的工作,会场的中央是一个圆形的空地,大多数人就聚集在那儿闲聊着。空地两旁是两张长桌,桌上放着各式各样的点心、蛋糕和饮料,而长桌外侧是敞开的落地窗,出了落地窗则是宽阔的阳台,阳台上有几张桌椅适合要独处谈话时使用。
“啊!我看到他了。”柯毅斯喊着。
蓝璃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武彦站在舞台边,正和人不知激烈讨论着什么。
武彦一转头,不经意看向蓝璃的方向,顿时一愣,随后喜出望外地向她跑来,将交谈的对象丢在一边。
“你来啦,我一直在担心你会不肯来。”
柯毅斯将蓝璃往武彦面前一推,“护花使者的任务就到这里换手,好好招待人家。”
“柯毅斯,谢谢你。”武彦真有说不出的感激。
“别客气。”柯毅斯挥挥手,转身走往堆满食物的长桌。
他一走开,武彦马上抓着蓝璃的手往外面的阳台走去,直将她带到一个无人打扰的角落才停下来。
蓝璃想开口,但他低头吻住了她,唇舌急切的品尝着她嘴里的香甜,像永远填不满渴求似的吻她。这个吻让她晕眩,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只感觉得到他的唇灼热地烫着她,而他的手正温柔地搅乱她的呼吸和心跳。
“蓝璃,你好美,你让我的心都乱了。”
武彦低语着,不满足的轻吻着她柔腻的颈项,让她不禁起了一阵轻颤,气息变得更急了。他的唇滑过了颈项,来到裸露的香肩,用牙齿轻啮着。
“武彦!”蓝璃惊喘地推开他。
虽然阳台上的灯光昏暗,蓝璃仍看得见武彦瞳眸里毫不掩饰的热情,那样的眼光让她觉得身体与灵魂都将随着烧起来。
“把眼睛闭上。”武彦的声音显得暗哑,甚至有微微的颤抖。
“为什么?”
“闭上就知道了。”他催促着。
蓝璃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仍顺从地将眼睛闭上。
黑暗中,她感觉到他轻握起她的手,温热的唇落在手背上,随后冰凉的环状物套住她的手指,她蓦然睁开眼睛,看见右手的中指上被套上了一个银白色戒指。
蓝璃张口想问,却被他用手掩住唇。
“我一整天都好紧张,好害怕你又说出我不想听的话,所以我赶紧去买了这个戒指。我希望你能了解,不论你认为不再需要我或是已经讨厌我了,我还是不会放你走的,因为我需要你!我喜欢你!我希望你和我结婚!”
他的话让蓝璃觉得心里发热,眼眶迅速弥漫着湿润的雾气。
看着她泫然欲泣、不发一语的模样,武彦又是焦急又是怜惜。
“你不用急着给我答覆,我会等你。”
“对不起……我——”
蓝璃迟疑着该怎么向他解释她的感觉。她也喜欢他,但她从没对别人说过“我喜欢你”这样的话,一时间她不知如何启齿。
“武彦,你在哪里?”
从室内传来找寻武彦的声音,打断了蓝璃来不及说出口的话,他在她唇上快速亲了一下,才转身回应道:“我在这里!”
武彦走进会场,蓝璃仍站在阳台上,凝望着手里的戒指,想着他说的话。
结婚!突来的讯息造成不小的冲击,意想不到的甜蜜喜悦,蓝璃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结婚就表示她能永远和武彦在一起,能永远拥有幸福了。
太美好的事反而让她觉得像在做梦一样,缺少一份真实感。
但是眼前的手指上戴着武彦为她套上的戒指,只要她说一声“好”,他就会和她结婚了。
能永远拥有武彦的爱和温柔,让她心里洋溢着一份幸福感,她心里很明白若放弃了这份幸福,她一定会一辈子后悔的。
蓝璃确定了自己的心情,偷偷地笑了。武彦如果听到她的回答,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一定会目瞪口呆吧!
迫不及待想将自己的决定告诉武彦,蓝璃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往室内走去。不知何时会场内已奏起浪漫的音乐.而灯光也被刻意调暗,营造出罗曼蒂克的气氛,中央的空地里已有不少人相拥起舞。
蓝璃的视线在四周梭巡着,但没看到武彦。
“可爱的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蓝璃耳边响起邀舞的声音,她转头一看,是曾和武彦到酒吧的那个人,但她不记得他的名字了。
“我叫韦格。”韦格似乎看出蓝璃的迷惑,自动报上名字,且不等着她的同意就带着她滑人中央的舞池。
“我不太会跳舞的。”蓝璃慌张说着。
“没关系,我带你。”
她现在根本没心情跳舞,只想尽快找到武彦。
“你知道武彦在哪里吗?”
韦格听到她的问话,脸上闪过一种奇怪的表情,迅速向她背后不远处膘了一眼。他的动作虽细微,蓝璃仍察觉到了。
她停脚往后看去,一个她不敢相信的画面映人眼中,她愣愣地站在原地,被人撞到了也没知觉,是韦格在一旁扶住她,她才没跌倒。
蓝璃脑子里顿时一片混乱,紧蹙着眉,一副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状况的神情,她被韦格带离舞池,双眼却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武彦和华妍。
“武彦为什么会和她跳舞?”蓝璃喃喃的说,语气里有着不解与震惊。
韦格露出为难的表情说:“她一来就找武彦,我也不清楚她是谁。”
武彦临时向他求救,要他帮忙别让蓝璃发现他和别的女人跳舞,他告诉过他这是不可能的事,果然不出所料蓝璃一下子就发现了。
他虽然看得出是那个女人在缠着武彦,但武彦为什么不明白拒绝她的纠缠,他就搞不懂了。
这时的武彦就像落人陷阱里的动物,动弹不得。
“哦,你的小女朋友好像看到。”华妍得意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武彦将她推开,冷硬说道:“请你不要太过份!”
“哈,不要太过份也可以,但你想知道的事也就免谈。”
“你真的知道李捷要抓蓝璃的计划吗?”
“你不相信也可以啊!”华妍有恃无恐的说着。
武彦望向蓝璃,恨不得立刻飞奔到她身旁,告诉她他是不得已的,他才不想跟别的女人跳舞,他真正想拥在怀里的是她。他知道蓝璃一定会误会,事后的解释也要大费一番唇舌,但为了她的安全,他不得不这么做。
大约十分钟前,这个昨天才认识的女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要赶她离开时,她却告诉他一件惊人的事。她说她认识李捷,李捷曾在酒后说出要劫走蓝璃的计划,而只要他陪她跳舞,她就会将计划告诉他。
武彦本来以为陪她跳舞以换取情报的决定是对的,但后来看到蓝璃黯然神伤的表情他就大大后悔了。
好不容易一首曲子结束了,他想去找蓝璃,华妍却硬将他扯往另一个方向。
“你不想知道计划了吗?”她故意吊他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