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满肚子脏水!在我眼里,你连条狗都不如,更别想和我相公相提并论。”
“相公?”赵庆章冷冷地哼着。“口口声声说相公,充其量不过只是一对奸夫淫妇而已,本王看上你是你天大的福分,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还以为你真是天仙下凡转世啊!不过只是个婊子…”
“住口!”水凌大喝,听着赵庆章的话,她恨不得一剑狠狠地刺进他的喉咙。“你有胆就一刀把我给解决了,在那儿又叫嚣又怒吼的,根本就像个无赖!”
“无赖是吧!那我就做做真正的无赖.好治治你这个放肆的小泼妇。”他举手高呼,唇边溢出了冷邪的笑容。“来人啊!将这个小泼妇给我拿下,至于这具死尸,就随便扔掉也罢!”
几名护卫上前,水凌豁出去地不停挥舞着手上锐利的刀锋,像是发疯似的。
“走开!走开吓要靠近我!你这个无赖,就算你抓了我回去,我一样会要了你的狗命,你勒紧你的皮好好等着吧!不然有种的话,你就一刀杀了我,不要这样不干不脆的!”
她一再挑衅的话语,惹得度量狭小的赵庆章也燃起怒火,他习惯于众人的奉承,哪里禁得起水凌一再辱骂。
“好好,你既然要死,本王就成全你好了,让你下黄泉去会会你娘!”他邪恶地看着身旁的护卫.狠狠地说。“射箭,一箭一箭地穿过她这个贱人的身体,让她尝尝万箭穿心的滋味。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水凌无惧地望着他们,她牢牢地抱着风潇然的身体,眼中明显的憎恶望着赵庆章。
弓箭手的箭上了弓,但对着水凌,却没有人愿意当那第一个发箭的人。
赵庆章对她的眼神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他气急败坏地夺过身边一把弓箭,对着水凌就是一箭。
“给我射,一箭箭地射,我不要让她死得这样痛快.好好地折磨她,给我射!”
几把箭齐发,一会儿,水凌身上已充满了箭柄,她依旧无畏,任由鲜血渗透了她的宫纱罗裙,任由这种痛苦椎刺着她的心灵。她紧抱着风潇然,让所有的箭穿过她的身体,不让风潇然受到一点伤害。
他以生命保全她,她以她的身体回报他。
一把箭刺透了她的右肩,水凌再也背负不住,她倒下,倒在风潇然的胸膛上,她的脸紧紧地靠着他的脸,她绽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无力的小手抚摸着他青绿色的脸庞,抚摸着他的疤痕。
她以性命相许的丈夫呵!
她细细地勾勒着他的面部线条,一点一滴地将他的模样烙印在自己的心头。今生今世不能相守,就盼来世,他们都有着最最平凡的人生,相遇相恋,然后相知相伴,一辈子,过着最淡然的日子,也是最幸福的。
水凌欣喜地想着,眼中凝出了泪。
泪水顺着她削尖的下巴,带着她的鲜血,滴到了风潇然的脸上,冰冰凉凉,流到他的唇边。他尝到了一丝血腥,原来已飘忽的意识突然迅速凝聚,他心神一震。
他的凌儿,哭了?流泪了?受伤了?
他发誓,没有人能够伤害水凌,除非踏过他的尸体!
谁敢!谁敢伤害她?他必不轻饶!他要以生命守护着她,永远永远!
“禀小王爷!他们都不动了,好像是都已经死了!”一名不忍心的护卫见了他们的处境,轻轻地道着。
“哼!活该这一对奸夫淫妇,死有余辜!”
赵庆章丝毫没有愧疚之心,他走上前去,正要探查,谁料风潇然突然睁眼,一双暴突的眼恶狠狠地瞪着他,赵庆章吓得跌到地上,指着他,只听到喉咙里喀喀作响,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风潇然像是负伤的狂狮,蓦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因为中毒,他看不见听不到,只能背负着水凌,他的眼会喷火一般,慑人的威势令现场所有人都呆愣住。跳动的青筋让他脸上那条疤痕更加狰狞恶心,他抓着原来水凌握住的长剑,发狂地舞动,黑色的嘴唇发出惊天动地的粗哑叫声。
“不许伤害凌儿,谁伤害她,就得死!就得死!”
没有人想到原来死尸般的风潇然突然又跳起来,见到他惊人的气势,竟无人敢上前。风潇然最后一喝,从腹中涌出了大量的污血,血溅三尺,沾污了每一个人的衣裳,其中,以离他最近的赵庆章为甚,整身都是黑腥的血渍,赵庆章不知他眼不能见,只是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风潇然背着水凌,凭着感觉,开始狂奔。他必须带着凌儿走,最后最后……
见他离去,赵庆章才回过神来,他吆喝着那一群饭桶。
“不赶快去追!还不快去!”他虽然是皇亲贵族,但是江湖轶事也听闻不少,方才和风潇然一会,他几乎可以断定对方就是官府缉捕的“冷面阎王”。
奔跑中的风潇然不知道方向,不知道速度,他只知道要保护他的凌儿,就算死,也不该落人贼人手中。
感觉到一股从下方传送上来的寒风,风潇然断定眼前必是深崖断各,他带着一抹笑,抱着水凌,纵身一跃,跃出了红尘之外……
追到断崖边的一行人,只有愣愣地看着他们的身影消逝。赵庆章静静望着,嘴唇一扬,这江洋大盗也算是他将之歼灭的,若是上呈皇上,说不定他能够捞到不少好处呢!他开怀不已,扬起手,一行人打道回府。
寒风悲呜,断谷之中,一对有情人即将断魂。
生不成双,死不分!
黄昏的阳光有如金粉洒落在他们的背上,天地万物之间,突然起了些许动静,一名粉色彩衣的少女出现,正专注地采集谷中的草木。然后,她发现了他们,脸色微变,立刻上前端详一番。
命运天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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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人声鼎沸的茶楼。
在这热闹的小镇之中,这茶楼是当地人喜爱在此交换许多消息的地方。各式各样江湖上的小道消息,只要细细聆听,必可以在此地打听到。
此起彼落的声音嚣嚷着,仔细一听,坐在一楼正中央有三位男子,正大声地高谈阔论最近发生的大事。
“嘿!近来京城里发生了两件大事,你们知不知道啊?”一名八字胡的男人啜了一口酒,故意神秘兮兮地轻道,。
“哼!你说的是不是史行之被人刺杀一案。”旁边一名鹰勾鼻的男人说着。“我前些日子还听说那些去验过丞相的件作说啊,丞相死状十分恐怖,五脏六腑全都腐臭烂了,让他好些天吃不下饭呢!”
“喔!有这等事儿,我居然都不晓得呢!”一名体格粗壮的男人皱起眉头。“不知是谁做出这等事,真不要命了呢!”
八字胡连忙又接着往下道。
“这么大的一桩案子居然你会不知道啊2刺杀丞相的就是江洋大盗‘冷面阎王’啊!他好像和丞相有些过节。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丞相给杀了。我还听说啊!他所使的那种毒可是天下至毒,从关外传来的,叫什么归什么散的。”
“归魂散。”鹰勾鼻道。“不过那个风潇然不是也死了吗?这就是发生的第二件大事。他这一生也算是作恶多端了,总算是得到报应呢!”
“什么?连他也死了啊?”体格粗壮的男人大惊小怪,然后有些惋惜地摇摇头。“我听说他也算是个汉子,虽然杀人如麻,不过杀的都是一些为富不仁的家伙,也没听说他滥杀无辜,不是?”一股英雄惜英雄的情怀在他的心头滋生,他叹口气。
“唉!是这样说没错,不过毕竟王法是王法,他这种处以私刑的举动毕竟不安,理应伏法谢罪!”鹰勾鼻心中也升起了几分感叹。“不瞒你们说,自从那赵庆章赵小王爷杀了冷面阎王之后,因为他代替朝廷解决了一名钦命要犯,皇帝老子竟然对他更加礼遇,原本他就已经无法无天,现在更是气势凌人,我那些在京城里头的亲戚部直嚷着要回乡呢!”
“这年头仗势欺人的人就是这样多,真正为人民说话的好官又有几个呢?”粗壮的男人长长地喟息着。
“呵!瞧你这样子感叹万分的,不如你好好读书中举,当个好官为咱们这些可怜的老百姓好好地出一下头吧!”八字胡笑着调侃他,拍着他的背哈哈大笑。
“哎呀!老大哥,你就别糗我了,谁都知道我大字不识几个,还考试中举呢!我看我还是安安分分地当我的庄稼汉,娶个妻子,生几个孩子,以免我娘老是说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粗壮的男人呵呵笑着,打着趣儿。
“说到了娶亲,对了,你们可知道,那冷面阎王也有个结发妻子喔!据说长得十分美丽动人呢!让赵庆章看得垂涎不已呢!结果她抵死不从,就一并被赵庆章给送人了地府。”鹰勾鼻的男人突然又说着,然后可惜地摇摇头。“我真不大明白,跟着冷面阎王,会有什么前途呢?落了这样的下场,真是红颜薄命呢!”八字胡眯眼笑。
“你这个色胚子,只要说到了女人就一副同情万分的模样。不过我听说,那赵小王爷还真是狠,好像是让她万箭穿心而死,对待这样一名弱质女流,他居然忍心!”
“万箭穿心?唉!这小王爷未免也太没人性,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啊!”粗壮的男人皱起眉头,开始想像着那残忍的景象。
“唷!怜香惜玉呢!我这个小老弟居然还懂得怜香惜玉,以后真不知道哪一家的姑娘这么好命可以嫁给我这小老弟咯!”八字胡逮到机会,又趁机消遣了粗壮男人。
“老大哥,你又笑我了。”
三个男人登时仰头大笑,笑声一下子淹没在滚滚的声潮之中,他们马上换了其它话题,反正只是茶余饭后谈天而已。
一楼的角落坐着一名独饮的男子,他默默将杯中物一饮而尽。
管笑天此时心中有几分的唏嘘怅然。追踪风潇然走过大半江湖也好些日子了,每次总让风潇然轻而易举地从他的手上逃离,让他实在咽不下那口气,誓言一定要亲手逮捕他归案。
但是他万万也没料到,风潇然竟然轻易地死在赵庆章的手里,看着赵庆章在皇上面前绘声绘影地描述着杀害风潇然的一切,管笑天只觉得一阵荒谬,他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其中必有内幕。
于是他前往出事地点探查,虽然没有寻获他以及他妻子的尸体,但从现场的血迹斑斑,可以看出曾经有过一场混战,而风潇然也真的自此消失无踪,好似江湖上从来不曾出现过这样一号人物。
“冷面阎王”风潇然,似乎真的死了!
管笑天长长地吐了口气。其实这风潇然也算是个铁铮铮的汉子,自己游走江湖一向遵循着他自己的原则。只是自己是个捕头,本来正邪就是对立,否则,或许他们可以当一对志同道合的好友。
如今,一切已然成风。
管笑天将瓶中的酒全都倒进喉咙之中,感到一阵烧辣。他站起身子,继续与邪怨对决,继续他的捕头生涯,继续他缉捕罪犯的工作。
管笑天离开了茶楼,同时间,一双锐利的眼从二楼静静地凝视着一楼正中央处那三个男人高谈阔论的地方。
那眼神属于一名清丽的少女,她优雅冷静地凝神聆听着那三个男人所说的一言一语,然后,唇边渐渐带起了一抹噬血的笑意,冷峻的目光足以将人冰冻。她轻轻地抚弄着手中的短剑,一遍一遍。
该死的赵庆章!
一次次地伤害了她至亲的家人,先是她的娘亲,然后又是她的孪生姐姐!只可惜,她水柔并不是他想像中那般好惹的。
之前没有去寻他,只是因为答应了娘亲,不随便运用一身的武艺伤害他人,辱没了爹娘在天之灵。
但士可忍,孰不可忍。在赵庆章一遍又一遍地杀害她亲人之后,她又如何遵从着娘亲的交代?她水柔一向不喜遵从以德报怨这种傻瓜心态,人家敬她一尺,她必还对方一丈。如果有辱了祖先,就等她水柔将来下了地府,再负荆请罪吧!
招惹她的人,必定付出代价!
水柔将手中短剑一拍在桌上,清雅秀丽的脸上充满了阴鸷的杀气。
就在几天后,京城内又发生了一件轰动的大事。
原来赵庆章赵小王爷因为皇帝的受封,更加趾高气扬,他大摇大摆地搬进了皇上御赐的城外西郊别庄之中,还带了一干心腹仆役,掳走了许多少女供他玩乐享用。
只是就在他住进别庄的第二天,那山庄莫名地燃起了大火,火势恍若波涛汹涌,放肆地燃烧着别庄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人都顺利地逃出了,只有赵庆章被烧焦地死在他自己的床上。
传说中,那一夜有人看到了一名身形纤细的人物出现在别庄附近,却没有人知道那把火是谁放的,一切都只剩下了猜测。
尾声
“冷面阎王”死了,大江南北缉捕画像立刻重新换上了一批,这种年头,似乎天下总是不够太平,总会有些作奸犯科的人物。
随着时光的流逝,人们逐渐忘却了曾有过‘冷面阎王’这号人物,久而久之,就再也没有人记得江湖上曾经有过这样一名武功高强的江洋大盗。
冷面阎王是绝迹了,然而江湖中却仍有一波又一波不同的新人物出现。
江湖,仍然是热闹非凡的。
然后,时问冉冉不知过了多久,江湖中突然兴起了一阵骚动,原来是出现了一对专门劫富济贫的鸳鸯大盗。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正身份,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他们来无影去无踪,只是偶尔偶尔出现,打劫一些奸商狗官,将所得银两散发给贫困的百姓们。
他们从不伤害任何人命,遇上了真正大奸大恶的角色,他们将之逮捕,然后送到官府,交由王法定夺。他们成为百姓口中正义使者、邪恶克星,各地捕头们对他们的行径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据闻,他们是正住在关外的一对平凡夫妻,只是有时候回到中原探访,顺道做一些路见不平的事迹。
曾有见过他们的人绘声绘影地描述着他们的长相,说男子总是戴着一顶极大的帽子,盖住了他整张脸孔,浑身黑衣,像是鬼扭一般。而女子则是生得清丽容颜,长得竟像极了十几年前轰动江湖的水芙蓉。他们双方的腰际都挂着半块通体碧绿的玉佩,下方还结着青丝编织而成的穗子。
谣言毕竟只是谣言,一些好事之徒甚至说,他们必是神仙转世,来到世间救助世人。有人深信不疑,为他们立长生牌位;有人则是嗤之以鼻,将这种空穴来风的事情视为无稽之谈。就是没有人能够证明他们是人是鬼,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