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没有完全偷腥成功,但浅尝的甘甜仍教谢隽心情飞扬,起身自顾自地将这段小插曲结束掉,「走吧!你该回病房了。」
好半晌,她才後知後觉地从他唇边所勾勒出的笑容中恍然了解到,他根本就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可以的。
那可是她的初吻耶!
「喂!难道你一点都不会觉得愧疚、不好意思吗?」晓晓不甘心地紧跟在谢隽的後头,进入了病房大楼。
「不会,为什么会?」
他步人电梯,等晓晓亦跟着进入後,才伸手按下病房的楼层。
「为什么会?你……」晓晓气闷的不知该怎么说,只好用力的瞪他一眼,然後将头撇向另一边,来个眼不见为净。
谢隽扬眉无声地咧嘴一笑,他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眼前这个动不动就显现孩子气的小妮子了,也许……有这样的老婆还算不错,至少生活多了一些乐趣!
不过再看看吧,反正他目前只是承认她是未婚妻而已,离非她不娶的境界,可还差上一大段哩!
「对了,再过两三天你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我会要傅佑来接你回总部的。」
「总部?」晓晓疑惑的回头,「什么总部啊?」
「当然是天武门的总部。」
「天武门的总部!」她不敢相信地重复一遍,接着摇摇头说道:「我疯了才会去住杀父仇人的地盘。」
又来了,翻翻白眼,谢隽懒得再跟她争辩,「总之,我住哪你就得跟着我住哪。」
「为什么?」昂起下巴,她不服的问道。
「因为我是你的未婚夫。」随口丢下一个他认为不容质疑的答案,他踏出了电梯。
我哩勒!他是耳聋,还是听不懂国语呀?怎么她否认的词句说了又说,他还是以那个自以为是的身分自居?
再次用力地瞪他的背影一眼後,晓晓迈出电梯紧跟在他的身後,准备不厌其烦地说出第N次否决的话,不过她才要张口,就被前方走道上的喧哗声给打断了。
「不在!?她是一个病人能跑到哪去?」一个年约二十二、三岁的日本青年扬高了声音,他压根儿就不相信眼前一直阻挡他进入病房的大汉,「好,就算她真的出去了,那我待在这等她总可以了吧?」
开玩笑!让你捧着这么一大束俗气的红玫瑰站在病房外,就算他傅佑不觉得碍眼,也难保他主子那最近一直有如死火山的脾气,不会在刹那间活了起来。
「这位先生,我下是说过了吗?梁小姐跟我家少爷去散步了,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後才会回来……」
「没关系,我等她。」日本青年不想再听一堆推诿阻挠的词句,他不耐地打断,并说出自己的坚决。
傅佑无奈地看着眼前已经跟他纠缠五分钟之久的日本小子,要不是看在未来堂主夫人的面子上,他老早就将他一拳给打飞出这栋病房大楼了。
为自己必须忍下拳头而叹口气後,他张开嘴想再一次地利用自己所剩无几的耐心,作最後一次的送客沟通时,却眼尖的瞧见那日本小子身後不远处伫立的身影,当下,到唇边的话锋一转,他恭敬的招呼:
「少爷。」
「怎么回事?」谢隽蹙眉沉声问道。
「真藤秀一!」
傅佑还来不及解释什么,谢隽的身後便传来惊讶的叫唤声。
「晓晓。」
顺着大汉目光旋身的真藤秀一,在看见由走道前端一名男子身後所探出的头颅时,立刻高兴地大步冲了过去,可却在离心上人几步远的地方,硬生生地被人给阻挡了下来。
「喂,你干什么?」他端起怒容,恶声的喊道。
没理在自己面前叫嚣的小子,谢隽迳自侧身向晓晓问道:「你认识这个人?」
看一眼真藤秀一,再看向谢隽,晓晓无奈地点点头,勉强回答道:
「嗯,他是我的学长。」
其实刚刚一叫出口,她就後悔了。
会认识真藤秀一,是在她一年前刚踏进大学大门的第一个礼拜,那时他就这么突然地来到她的面前,对她展开了一连串的猛烈追求。
虽然她不只一次运用各种方法暗示、明示地拒绝,但他似乎就是眼瞎、耳聋般的不当一回事,仍不时地捧着花和礼物来跟她报到,她甚至还听说他为了她,硬是让即将毕业的自己延毕,缠得她都快要发疯了!
谢隽眼尖地捕捉到晓晓脸上一闪而逝的懊恼,这让他仍紧锁的眉头松了开来,眸光一闪,决定不再多问什么。
「你的病还没好,别谈太久,我先走了。」
丢下话後,他神态自若地对着眼中充满敌意的真藤秀一点点头,便转身走人了。
他突然的告别,让晓晓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能傻愣愣地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直到耳边传来真藤秀一的声音,才勉强将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干什么?」隐藏起心中突地窜升的失落,晓晓没好气地瞪真藤秀一一眼。
「那个老男人是谁?」没心思理会自己已经惹恼了佳人,真藤秀一一迳瞪着谢隽的背影,话中充满酸意。
「他才不老。」晓晓直觉地替谢隽辩驳,看到真藤秀一的眸光转向自已,一副采究的神情,她逃避地转身率先回自己的病房。
「你还没告诉我,他是谁?」真藤秀一跟在後头追问着。
心情烦透的她,实在不想多花心思说些应酬话,深吸一口气,扯出一抹客气的微笑,「我刚刚到医院後方的草皮散步,现在有些累了。」
「我陪你呀。」真藤秀一打断她的话语,急切地想表现自己的贴心。
「不用了。」
「没关系的,你别客气。」
「我不是客气。」这个人怎么那么啰嗦啊!还听不懂逐客令,很烦耶!
晓晓在心里抱怨。
「好吧,那我改天再来看你。」见她脸色有些不高兴,真藤秀一只好识相地妥协。
她摇摇头,「不用了,过两天我大概就可以出院了。」
她坚决的态度,让真藤秀一只好再一次地妥协,「那好吧,过几天我们学校见。
晓晓没有回话,只是点点头,算是与他道别。
真藤秀一见心上人连跟他道别的心思都没有,只好不舍地转身踏出了病房。
望着阖上的门扉,晓晓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太任性了,虽然她对真藤秀一的缠人追求感到烦,但再怎么说他也是好心来探病的。
唉!沮丧地将手中的花随手丢在病床旁的小桌上,她将自己抛上病床,然後瞪着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心里怨着脑中兜兜转转的那抹身影——
唉!刚刚他们的争执甚至还没结束哩!
越加烦躁的心情,让她按捺不住地张嘴用力吐出胸口的郁闷,来取代大叫的冲动。
挪动身子改侧卧的姿势,晓晓羡慕地将视线落在窗外的白云上。
唉!要是能像白云一样悠然自在的飘荡,或是像风一样的自由,那么她就可以逃离一切扰她心神的事情了。
异想天开的思绪刚刚飘过,一个突地涌现的念头,便紧跟在後地闪过,让她迅速从床上坐起,机灵地抓住其尾巴,塞回脑袋。
须臾,她的唇办缓缓地向两边伸展——
谁说她不可以?
她可以——逃哇� �
呵、呵……
躺回床上,闭上双眼,她得好好的计画、计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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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藤秀一踏出医院,脸上对晓晓和善讨好的神情,立即被妒嫉的丑陋给掩盖,伸出拳头重重地往旁边的柱子槌去。
不甘心!他真的超不甘心!
自从初次见到晓晓开始,他即深深地受到她的吸引,虽然一直没有得到佳人的青睐,但他并不因此而灰心,相反的,他花了很多的心思与精力来追求心上人,相信她总有一天会接受他的。
可是……
可恶!刚刚那名男子到底是谁?
虽然晓晓并没有回答他,但从她不愿多谈的神情当中,他还是警觉出这名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对他得到晓晓的心,有着莫大的威胁。
胸口再次堆积的闷气,使他又一次地重槌柱子。
该死!那个男人为什么要在他觉得,晓晓已经没有那么排斥他的时候出现?
看来等晓晓回学校的时候,他必须更加把劲,来赢得她的心才行。
她一定是他的!
第四章
晓晓趴在柔软的弹簧床上,拿着遥控器不断的转换频道,脸上堆满了得逞的笑容。
真是快乐的不得了呀!
几天前决定出走时,她即以自己的病已大大好转,不习惯晚上睡觉有人在一旁虎视眈眈为由,要求撤掉晚上的看护。
接着她努力地配合着所有疗程,终於在今天下午,医生宣布她明天可以出院了!
按捺下自己紧张的心情,她强迫自己睡个小觉以养精蓄锐,然後静心地等待……
就在她以为时光是否停顿下来的那一刻,看护终於拿起自己的皮包,微笑地与她道别。
为了确保看护真的已经离开、不会突然返回,她还假寐个五分钟,才开始执行出走的计画。
两腿晃啊晃,她眉开眼笑地想像着,明天一早当谢隽前去医院,发现她不见了,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
呵呵……真是过瘾呀!
在床上快乐地翻转一圈後,晓晓摊开刚刚在书店买的旅游书,开始计划起接下来所要经历的冒险之旅。
首先,她的身上有一张刚刚顺路弯回家,从阿爹的卧室翻箱倒柜找到的信用卡,及一张有着自己多年存下来的零用钱的提款卡,虽然金额不是很多,不过,应该够她在外游荡个好些天了,大不了她去打工养活自己,反正她连身分证、护照都顺道带出门了,至於学业嘛……嘻嘻,这就是此次离家的意外收获了!
因为从小到大她最讨厌的就是念书了,如果这次能顺便被……呵呵、呵呵!
不可抑制地她又拉大了唇形,显然是对自己周全的计画,感到相当满意。
一边哼着歌曲,一边快速地翻看书籍……嗯……台北的游乐区、风景区,她几乎都玩遍了,就从桃园开始吧!
第一站,嗯……桃园童话世界、味全埔心农场、小人国,接着新竹六福村主题游乐园,苗栗西湖度假村,台中自然科学博物馆、亚歌花园,彰化鹿港,南投日月潭、九族文化村,还有云林草岭、朝天宫,嘉义曾文水库、阿里山,台南走马濑农场,高雄布鲁乐谷,当然不能错过屏东垦丁、猫鼻头,台东知本、花莲海洋世界,宜兰罗东、太平山,最後再回到台北的淡水,看看夕阳做个Ending——
呵呵……美梦!真是美梦!嘻嘻……环岛旅行耶!多么完美呀!
阖上书籍,晓晓高兴地叹了口长气,仿佛是将久积在心中的郁闷全都舒展了开来,心情总算从乍然失去阿爹的伤痛,及一堆紧接而来的莫名发展中,稍稍解脱了。
下了床,跳至落地窗旁的小冰箱前,拿出一瓶矿泉水,晓晓边暍边掀开窗帘,欣赏着窗外的街景。
哇!整条街都亮亮的,美不胜收,热闹到她都舍不得移开视线了。
伸长脖子,想看看到底有哪些店?特别的话,她可以下楼去晃晃,观光、观……啊——
瞪大眼的刹那,晓晓亦飞快地捣住自己几手惊叫出声的嘴巴。
X X理容院、X XKTV、X X舞厅……
老天!她这会儿才看清楚,绚丽的灯泡是在点缀着什么样的招牌,脸蛋倏地红如关公。
难怪刚刚弯进这条街直至进了旅社,她老是觉得擦身而过的路人及柜台的服务人员,眼神全都怪怪的。
放下矿泉水,晓晓惊慌且不知所措地开始在没几坪大的房间里踱步着。
怎么办?怎么办?她怎么会没瞧清楚周围的环境,就一头钻进这问旅社?
思量了好一会儿,她还是觉得不安极了。
不、不行,她应该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要不然若突发什么事情,或有人闯进来,那——
但离开这里,她要去哪呀?总不能一直在街上晃吧!
烦躁地搔搔头,正当不知何去何从时,墙上悬挂的月历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是一家旅行社所印制的月历,用来广告各国的风景名胜,而此刻映人她眼帘里的是一张满是枫叶的景观照片,视线落在纸张左下角的简介,倏地,一个更加大胆的主意浮现在脑袋中……
没有细想,她冲动地作下决定,然後拿起床边的行李袋,快速地将自己的东西扫进里头,接着在离开之时,不舍地将旅行书丢进了垃圾桶。
唉!真是可惜!亏她还兴奋地计画那一连串的旅游地点呢!原来——计划真的是赶不上变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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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房中,散发出淡淡的菸草味,四周静得没有多余的声响。
这本该是个安宁的深夜,但一通电话突响,铃声划破夜空,也扰醒房间主人的好眠。
「妈的!如果没有要紧的事,你就该死!」谢隽粗暴地拿起话筒就吼。
他的睡癖极差是出名的,除了天武门几个同位的执事者,很少人敢在这时候吵他。
果然,话筒的另一边正是蓝武堂堂主——欧阳诀,他不怕死地对着话筒一阵笑,「隽,你的睡癖还是一样差劲透了。」
「你有屁快放!」虽一时拿夥伴没办法,但不代表他的火气会略减。
「本来我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既然你表现的有点不一样,我还是决定通知你一声。」
「说重点。」谢隽搔搔头,不耐地警告道。
欧阳诀莞尔一笑,隽这小子肯定还在与周公拔河。耸耸肩,他决定不再逗他了,免得这通电话的目的还没达成,他老哥已经将房里的电话连根拔起
「有门员在我们『蓝宝石』舞厅门口前,看到梁晓晓一个人拖着行李经过,不久还坐进一辆计程车走了。」
谢隽听到未婚妻的名字,顿时清醒三分。
「唬谁呀?她现在应该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等着明天出院,哪有什么闲情逸致拖着行李在街上『落落熟』,而且还是在那条混乱出了名的街道上?」开玩笑也不看时间,就算是好友,他也火了。
「可是那门员说以前他在梁晓晓的父亲梁义手下做事时,曾见过她,一个礼拜前,他到医院探望朋友时,又瞧见你跟梁晓晓,他说他不会认错的。」
谢隽知道事态严重了,起身开灯,一看时间便忍不住咒骂出声。
凌晨两点,那小妮子难道不知道一个女孩家,三更半夜仍在街上晃,是很危险的吗?
「天杀的,那个门员最好有跟在她後面保护她。」他点了根菸,却想起晓晓气管不好,又拿起菸灰缸捻熄它。
「他是有啊,其实我原本是打算明天再告诉你的,不过……喂?」欧阳诀听到砰地一声,他很确定电话的彼端,已经没有人在听他讲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