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困难地咽口干沫,鼻息间尽是属于她的芬芳。“想……想什么?”
听出他语音里的轻颤,在体认到他完全抗拒不了她诱惑的同时,她心中不禁涌起—股属于女人的骄傲,连带也勾起了自己的欲望之火。
“开封……”她缓缓爬上他双膝,漾着三分羞怯七分柔媚的笑容,在他的惊视中,不雅却极其亲密地跨坐到他腿间。
“初静!”他低吼,又气又急地伸手想推开她。
早一步发觉他的企图,她赶忙用力环住他颈脖,不让他的推拒得逞。而且为了彻底让他失控,她甚至还大胆地借着两人紧紧相贴的拥抱姿势,用自己逐渐发热潮湿的私处隔着她身上层层裙摆、亵裤与他腰际的那块布巾,若即若离地磨蹭起他胀硬得微微发疼的坚挺。
他狠狠地倒抽口气,扣住她纤纤柳腰的双手一如他周身,颤抖得更厉害了。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意志动摇得差不多的他仍不放弃最后的挣扎。
“干什么?”她煽情地轻咬住他耳垂,用着无辜却魅惑已极的声调说:“我哪有干什么?人家想你……”她
倏地伸舌轻舔入他耳窝,在感觉到他一阵强烈战栗后,满意地续道:“不行吗?”
“你!你……”连续两个你字后,脑中理智已然崩溃—空的他终于投降,
他狂吼—声,猛然低头咬向她粉嫩的颈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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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的亲亲丈夫长得并不差。初静侧卧单手支着头,照理说,经经了一阵翻云覆雨的激烈折腾后,她该是累得倒头就睡才是,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怎么也难以闭上眼乖乖入睡。
窗外皎沽月光透进屋里,洒得满室清亮,让她即使没有烛火,也能清楚地将丈夫的睡颜收进眼底。
小手贴上他布满胡须的下颌,她—根根地拨弄他毛茸茸的硬须。
浓眉大眼,高鼻丰唇,若非他的不修边幅加上凶神恶煞的吓人模样,以他这般深邃出众的五官轮廓,与他那宽肩挺背、劲腰窄臀的傲人身材,会受到他吸引的女人应该不少。
亏她一直以为他在她之前都没碰过别的女人,没想到他这么可恶。带点哀怨地咬着唇,她闷闷地用指头戳刺他胸肌,不太高兴地回想到他刚才所提及的那些过往。
打从两人相识后,每回他见到她,不是害羞得说话结结巴巴,就是只会望着她傻笑,让她误以为他对所有女人都如此腼腆,而且他……
她白皙的小脸因脑海里忽然浮现的念头染上一层红晕。
还记得三年前两人的洞房花烛过后,她因他的不够体贴而在床上足足躺了两天。那时候她自我安慰,认为这是因为他和她一样都是头—道,所以难免会有不顺利的地方,只是没想到她是头—次没错,可他却早已开过荤了,更过份的是,他还不只碰过一个女人!
可恶!她戳得更用力了。
都是他的错!没事装什么憨厚?害她误以为自己遇上的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好丈夫人选,这才会千方百计地想办法留住他,好乘机接近他,最后甚至还牺牲自己的清白、声誉,就只为逼他娶她。
思绪转到这儿,她心头的不满逐渐被愧疚、不安所取代。
听亚平悦,三年多前的那天,他满身都是血地从山寨回来,手上的大刀因杀了太多人而被鲜血染成了深红。
她瑟缩了下,不敢去问也不敢去想他究竟杀了多少人,毕竟他们之所以会丧命在他刀下,追究起来都是因为她的一己之私。
突然,一阵凉风吹动半掩的窗扇,发出的细微声响吓得她脸色一白,忙不迭地往丈夫怀里钻去。
“初静?”被她吵醒的易开封半眯着眼,犹自惺忪地问。
“开封!”止不住微颤的她对他刚好在这当口清醒过来,除了高兴外,还有更多的如释重负。
毕竟现在是—七月,虽说她平时并不迷信鬼神之说,
但难保那些因她而死的人不会趁这机会来找她。
刚力地抱紧他赤裸的胸膛,如同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了救命浮木,她说什么都不会轻易放开手。
看出了她的害怕,易开封一边伸臂回搂住她,一边关心地问:“你做恶梦了?”
她摇头。
“不然怎么啦?”
她还是不说话,只是拼命地把小脸往他胸口钻去。
她难得孩子气的举动让他在担心之外多了点有趣
“是不是会冷?”他扯过被子将她密密包住, “这样好了没?”
虽然现在是夏天,可晚上还是多少有点凉意,再加上她身子骨不是说很好,因此夜里总得盖着薄被睡觉。
“嗯。”轻轻应了声,她安稳地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贪婪地汲取他身上随着热气散发开来的男性体息,试着把心底的恐惧全部丢到脑后不去管它。
“开封。”
“嗯?”他因为爱困而回应得有几分含糊。
“你真的还要再去一趟安庆吗?”她不想他再次离家。他一去叶尔羌就是一个多月,打从两人成亲后,这还是头一遭分开那么久,她好不习惯,也好想他、念他
“当然。”他毫不犹豫地说。 “药在安庆商人那儿,不去怎么买得到?”
她沉默了会儿才开口道:“开封,如果我说不吃那药,你是不是就不用再去买了?”
她的话一听进他耳里,立刻驱散他大半的睡意。“那怎么可以?”他猛地坐起身来,拧眉瞪她。
她抿嘴跟着坐起身,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着委屈,“为什么不可以?”
“你不想治好你那肚子疼的毛病吗?”他眉心锁得死紧。
她一定不晓得他每个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因月事来潮而腹痛得连床都下不了的模样有多叫他心疼!
胡大夫说她这毛病即使用药调理也只能治标不治本,可他不相信世间真没法子医好她。为此,他千方百计地四处打听,好不容易在两个月前终于探听到,在山南路那儿有个回回大夫有药可以医治那毛病,他这才会千里迢迢跑到叶尔羌去。只是没想到事情会那么巧,他找到那个回回大夫的时候,药正好在四天前叫安庆来的商人全数批走了。
“想啊!”她嘟嘴,“可是……”
“可是什么?”
她—手举高遮住他凶恶的眼神,连人带被地移坐到他盘起的腿上,放软了语调说:“你别瞪我嘛!”
“我哪有瞪你?”他没好气地抓下她的手,顺道搂紧她挨近的软嫩娇躯。 ; .
“别气我……”她仰头抚上他布满下颚的胡碴——刚刚在浴间忘了帮他剃胡子和头发了——转而吻向他颈侧,“我只是不想你再离开我和晴娃那么久,我们会想你的。”
他听得整颗心顿时化了开来,再多的气闷也在她字句间烟消云散,脸上的表情转柔。“我也不想离开你们那么久,我……”突然间,他神情出现一丝别扭, “我……嗯……我也是很想你们的。”
“真的?”她故意眯起了眼,就为听他再一次说出他也想她。
“真的!”怕她不相信,他头点得特别用力。
叫他认真的模样逗得忍不住灿笑了开来,她双手转而牢牢抱住他腰杆,将清脆笑声全埋进他胸膛。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笑,但他喜欢看她笑。“这次我要去的地方是安庆,安庆离我们这儿比叶尔羌来得近很多,
“你可以等,七月过后再出门吗?”
她这所以会这么要求,一来是曾听人家说过七月里诸事不吉,更别提是离家出远门;二来则是……她很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是事实——她会怕晚上自己一个人睡。即使女儿的小床就在一旁,她还是会怕。
当年为逞一己之私利而害得那么多人丧失性命,她的愧疚之深,绝非字句可以形容万一。那些人虽说皆是朝不保夕的亡命之徒,可是她也没有权利去剥夺他们的生命。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低头亲亲她如丝长发,“我八月再出门。”
第六章
“……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情。圣人在天下,歙歙焉;为天下,浑其心。百姓皆注其耳目,圣人皆孩之。”季乐摇头晃脑地背出昨天的功课。
压根没用心在小妹背书内容上的初静在面对她祈求赞美的眼神时,很是敷衍地含笑摸摸她的头。
以为得到她无声的赞许,季乐高兴地笑眯眼,不过随即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来问:“大姐,这段活是什么意思啊?”
在旁忙着整理家中帐目的亚平闻言分神回答道:“这段话的意思是——”
“大哥,小妹问的是大姐,又不是你,你干嘛抢着回答?”埋首在《三国志》里的叔康不悦地出声打断亚平的解说。
今天早上也不过迟了半步出门,就不幸被大姐逮来念书,弄得他是又气又呕,情绪坏到极点,连带看什么都不顺眼,因此一听大哥抢话说,他便忍不住地脱口而出。
“对啊!大哥,人家问的是大姐呢!”季乐嘟高小嘴。
“是啊!季乐问的是我,你怎么抢着答了?难道你认为我解说得不好吗?”初静眉心微蹙,神情里有难掩的难过。
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清楚她本性的亚平不吃她这一套地狠狠瞪向她——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又要乱教季乐了!
那又怎样?初静坏心地回他一眼。你能奈我何?
暗暗咬了咬牙,亚平扬起了看似真诚实则虚伪的笑,回道; “我怎么会有那个意思呢?大姐你说和我说不是都一样?”
“怎么会一样?”叔康故意吹毛求疵。他火气大心情差,巴不得惹毛每一个人,让他们也尝尝他心底的苦闷。
为什么他一定要坐在这儿读这些死板板的书?叔康恨死了那一本本印得密密麻麻的蓝皮书。
该算是他投错胎生错人家,什么人的儿子不好当,偏偏当到了他爹的儿子,生来就注定要与书本为伍。
不像大姐和大哥天生就是读书的料,好动的他打小就讨厌看书,更讨厌整天坐在闷死人的书房里练字。要不是眼前逼他读书的人就是他那亲亲大姐,他早就屁股拍拍跟着师父上山打野猪去了,哪用得着待在这儿受那《三国志》折腾?
“哪里不—样?”亚平挑眉回视他。
没察觉大哥骤变的脸色,叔康不知死活地嚷道:
“我们四姐弟只有大姐是爹亲自启蒙教授的,当然大姐讲解的会比你讲的详细啊!”
“是吗?”亚平嘴角冷冷—勾。
“咦,你们在读书咧?”门口突然传来武大娘宏亮声音,打断了两兄弟的僵持。
“大娘。”
“唉!”武大娘应了声,一双眼溜了厅里一圈, “晴娃娃呢?”
“在里头睡着呢!”武大娘的突然来访让原本打算欣赏两个笨弟弟演出兄弟板墙戏码的初静暗叫一声可惜,不过还是随即挂上了温和笑容,起身招呼道:“大姐坐啊!”
武大娘甩手道: “你坐吧,都自己人了还这么客气?”说着大咧咧地往季乐身旁一坐。“小季乐在读些什么啊?”她探头颅向季乐手中捧着的蓝皮书, “道德经?怎么在读这个?叔康你呢?三国志?”她看得嘴都歪了。
瞧出她的不以为然,初静不以为意地一笑,“读这些书有什么不对吗?”
武大娘正色道:“这些书不是不好,只是现在要考功名应科举,最重要的可是四书五经,你让叔康他们读这些杂书,难道真的不想让他们去应科考吗?’’说着她看向亚平, “你看亚平都十六了,要是我那几个儿子能有亚平的一半资质,我早就绑他们上考场了!”
初静浅浅一笑,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地说:“亚平若真去考,能不能考中还是个问题呢!对了,大姐来有什么事吗?”
叫她的问题给带开了话题,武大娘这才想起她一早来的目的, “韧静,你晓不晓得前天你家开封在街上做了什么好事?”
“开封怎么了?”前天?那不就是他回来的那一天?
“还怎么了?你家开封前天在街上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抓了几个街上大婶当米袋甩,吓得她们当街屁滚尿流,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今儿个我到街上去,人人都在骂你家开封呢!” .
初静乍听也是吓了一跳,“有这回事?”
“怎没这回事?”武大娘挑眉, “当时你家这三个小毛头都在场,不信你问!”
她话还没说完,亚平三兄妹已经先心虚地低下头去不敢看她。
初静见他们这模样,不用问也知道了武大娘所言不虚。
她半垂下眼,心思在转瞬间已转了几转。
武大娘瞧她低头不语似是在为她丈夫的事难过,赶忙改口道:“哎呀!其实这事没有多严重,你也别放心上,没事的。对了,初静,听我家官人说,开封已经答应要入伙一起开镖局了?”
等了半晌,初静才慢慢点头,“开封是答应了。”
嘴上说是开封答应,可事实却是她答应。
开封虽是一家之主,但管钱的却是她和亚平两姐弟。不过这是他们家的私事,没必要在他人面前说破。
武大娘抿抿嘴,“这事依你看,成是不成?”
“大姐怎么问我?做生意的事我不熟,大姐这—问,岂不是存心为难小妹?”
武大娘听她这么—推辞,两道哀怨的目光立即往她方向射去。“初静,你不当我是你大姐吗?”
“大姐怎么这么说?”
“不然的话,你干嘛把我当外人般客套?”武大娘皱眉道。
被指控得冤枉,初静忙道: “我哪有把大姐当外人?”
这话她可没说谎。武家夫妇对他们的好她知道,因此尽管对其他邻居可以心口不一,但对武大娘和武大爷,她却是在应对中多了几分真心。
“既然不当外人,那你就说说对开镖局这事的看法啊!”武大娘坚持要听听她的意见。
别人是否有同样的感觉她不知道,可是她是真的认为,和初静相处越久,就越能发觉她不简单的地方。
刚开始她也像大伙一样,以为初静真是如她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娇嫩柔弱,随便一件事就能惹得她泪眼汪汪。因此才会在她面前格外小心收敛,措词遣句也会用心斟酌。后来相处时日一久,她才隐约发现到,她所认识的初静与“真正”的初静,很可能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不同于她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大家闺秀或是小家碧玉,初静给人的感觉虽柔弱温良,可言谈举止却远较那些做作虚伪的闺阁秀女来得言之有物、落落大方,有时她甚至能在她眸子里捕捉到一闪而逝的锐利深沉。
而且最重要的是,当初开封携家带眷来到瀣村定居时,他们就只有这间屋子和一块两分田,可过了一年,开封就已筹得出钱买下后头山坡上的一块果园,再过一年,他趁隔壁洪家急需用钱时,买下洪家的七头牛与几十只鸡放养到果园里,今年三月初,他再买下紧邻他家田地的八分水田地。与易家没交情的人还真以为易家到现在还像刚搬来时那般的苦哈哈,可她却清楚得很,现下放眼桑树坡,别说是她家,就连吉家财产也比不上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