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着了,有事吗?银龙。”
“哦……那……”银龙欲言又止。
果果挑挑右眉。“怎么?不能告诉我?”
“不,是……”银龙仍然犹豫着。“玛兰夫人……她……”
“是他母亲?”果果轻叫道。“天!她来干什么?”
“大嫂知道?”银龙惊异地问道,大哥连这件事都告诉她了?大哥到底有多宠爱她啊?
“嗯。”果果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她来探望受伤的儿子吗?为什么?她为什么会忽然关心起这个自出生后就未曾得过她丝毫关爱的儿子?不管她是好意还是歹意,柏凯见到她必然激动,而这对他的身子并不妥当。但是,她来的目的也必须查明。
果果思索良久才下决定。“银龙,我还是不放心让她来见你大哥,所以就由我去见她,我不在时,就麻烦你到大哥身没看着。”
银龙点点头,果果回头望一眼寂然熟睡的身影后,便走出病房往电梯前的大会客室行去。
她在会客室前站定,打量着静坐的玛兰的侧面,玛兰的眉心紧皱,忧虑担心之情溢于言表,仿佛有觉于果果的盯视而转过头来。
“大嫂。”雪豹从一旁出现,负责监视任何来客的动静。
“雪豹,麻烦你倒两杯果汁来,谢谢。”果果仍与玛兰互规着。
雪豹领命而去,果果慢慢踱入会客室,看着这个带给聂柏凯毕生痛苦的女人,她真美!为什么这么美的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呢?真的是蛇蝎美人吗?果果的生性善良温和。却无法制止对玛兰渐生的厌恶痛恨,因为她伤害了果果此生最爱的人。
感受到果果的敌意,玛兰苦涩地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都告诉你了?”
果果沉默不语地坐下,雪豹适时地端来两杯果汁后又退下。
玛兰偷偷拭去泪水,“他好吗?”她问。
果果猜疑地盯着她依然不语。
“我是真的关心他,请你相信我。”玛兰深吸一口气。“我是来告诉他是谁想要伤害他的。”
果果愕然瞪视,良久才压抑下意外之情开口。“他的伤势不轻,一抢离心脏只有一公分,一枪穿过左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是需要一段时间的疗养。”
“还好。”玛兰释然地笑了。“我只要知道他没事就够了。”
果果疑惑地望着她。
“我想你不会让我去看看他吧?”玛兰看着皱眉的她无奈地笑笑。“我想也是。”
果果犹豫一下。“他在睡觉,可能不太合适……”
“我了解,”玛兰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我真的了解。”
玛兰端起果汁吸了口。“他们叫你大嫂,是……”
“半个月前我们结婚了,”果果顿了顿。“今年九月他就要作爸爸了。”
玛兰惊喜地笑道:“天!他真的要作爸爸了?”
“嗯。”果果微笑着点点头。
“太好了!”玛兰满足地叹了口气。“能见到他幸福地过着正常的生活真是太好了。”
果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有点无措,情形好像与她预期的不太一样。
玛兰又看了果果好久才又拍拍她的手。“我该走了。”
“喔。”果果与她一起站起来。
“请你……”玛兰握着她的手诚恳地说道:“请你好好爱他、照顾他,补偿他过去所失去的。”
果果傻傻地点点头,陪她走到电梯前。
“告诉他,”玛兰面向电梯说道。“是里奥,他藏身在淡水,详细住处我不清楚。”
果果震惊地僵住了。里奥,是柏凯同母异父的哥哥,是玛兰爱人的儿子,她为什么要出卖自己爱人的儿子而告诉柏凯?
电梯到了,玛兰缓步进人,果果及时回过神来叫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告诉柏凯?”
电梯门关上前,玛兰对她哀伤愧疚地笑笑。“这是我欠他的。”
聂柏凯面无表情地静听果果的娓述。
“她说这是她欠你的。”
聂柏凯一直没有出声,果果说完后他仍然保持沉默,她由着他思考,双手握着他的大手靠在他的脸颊上摩挲着。许久之后──“小苹果,帮我去叫一下龙好吗?”聂柏凯轻轻捏一下她红润的粉颊说道。
呆果温驯地应允去叫人,不一会儿便和金龙一同回来了。
“大哥,你找我?”
“龙,去问问沈独眼,那个要我脑袋的外国人长相如何?发色、眼色等等。然后去查查最近半年来有无里奥的出入境纪录。”聂柏凯迅速果决地下达指令。“出去时顺便把银龙叫进来。”
金龙出去,银龙进人。“大哥,有事吩咐?”
“银龙,叫飞鹰带鹰风组人员到淡水梭巡,任何外国人的形迹皆要回报,你负责他们回报后的过滤,有问题的再交由月貂去彻底查查。”
“是,大哥。”银龙领命而出。
“小苹果,”聂柏凯掀开被单,拍拍他身边的空位。“上来陪我,我想要抱抱你。”
果果歪着头打量他一下,随即耸耸肩爬上床小心异翼地避开他的伤处偎到他怀里。
聂柏凯搂抱着她满足地吁口气。“真好!”
“老公。”
“嗯?”
“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都好,只要是我们的孩子,男的女的都无所谓。”
“喔。”
不一会儿──“老公。”
“嗯?”
“我想要个男孩子耶。”
“女孩子也不错啊,尤其是长得像你这般可爱的小女儿最合我的心意了。”
“才不要咧,我要个像你一样漂充的男孩子,这样就算我想要个女儿,只要把他打扮成女孩子,马上就有个现成的女儿了。等玩腻了女儿再把他换回来男孩子打扮就可以了,你说对不对?我是不是很聪明?”
儿子太可怜了,还是生个女儿好了,聂柏凯暗暗期望。
中正机场入境处出现一对引人瞩目的男女,同样亮丽夺目的灿烂金发、蔚蓝的双眸,男的硕长结实,女的高姚健美,最令人侧目的是男女一模一样的长相。
“唐尼,你说我们来不来得及?”莉莉眼露焦虑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们已经尽快赶来了,只希望能在大哥铸下大错之前阻止他,同时替爸妈还清欠二哥的债。”被唤为唐尼的俊男也忧形于色地回道。
“还清?”她苦笑着。“还得清吗?爸妈一个是利欲薰心、一个是背夫偷人,两人联手杀害了二哥的爸爸,而二哥连主谋的爸爸都未伤分毫的放我们一家人离开,这笔债……告诉我,唐尼,如何还得清?”
唐尼窒了窒,半晌之后才无奈地长叹口气。“说的也是,恐怕一辈子也还不清了。再加上这次大哥……唉!希望还来得及。我想,莉莉,我们最好有心理准备,若想还清二哥的债,恐怕得一辈子耗在台湾了。”
莉莉胸有成竹地挺挺胸。“早就有觉悟了,要不然干么拉着你去学中文啊?闲
着没事干哪?”
“好吧,算你厉害。”唐尼揉揉她的头发。“好了,聪明妞儿,告诉我,下一步呢?先去找谁?大哥、妈,还是二哥?”
“这个嘛……”她沉吟道。“大哥和妈都没有留下任何联络方法给我们,尤其是大哥,他想做的可是见不得光的事,隐瞒行踪都来不及了,恐怕凭我们是找他不着了。”
他挑挑眉。“不会吧,一开始就要去找二哥?不怕被轰出来?”
“怎么?你怕?”莉莉嘲讽道。“怕就不要来嘛,既然来了就不能怕。”
唐尼耸耸肩。
“其实我要直接找二哥是有理由的。”她说道。“你瞧,二哥是个知名人物,找他容易,这是其一。大哥要暗杀二哥,我们在二哥身边才有机会阻止,甚至碰上大哥。这是其二。妈一定会守在二哥附近,所以我们也有可能碰上妈,这是其三……”“行了!”唐尼不耐烦地阻止莉莉的长篇大论。”被他轰出来也认了,走,找二哥去。”“早说嘛,害我浪费了好多口水。”莉莉嘀咕道。
结果还是如了聂柏凯的愿,住院不到十天就出院了。
因为从美国传回来的消息显示出,这次里奥找来的杀手是个惯用炸弹轰掉一大群人的残虐杀手。为了避免伤及医院内的无辜,果果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让聂柏凯出院回阳明山的大宅疗养。
重获自由的聂柏凯,虽然只被允许在自宅内行动,而且大部分时间还是得乖乖待在床上,他仍是兴高采烈地庆幸不必真的被绑在病床上长达三个礼拜或更长的时间。他的伤口仍未拆线,每日由医院派来固定的医生为他检查伤口复原情况和换绷带。
刚回家的次日,他就瞒着果果由金龙挽扶着在卧室内走了几圈。以他的倔强自负,自然不允许自己有长时间的软弱模样。
而果果开始明硕隆起的腹部,不但使她有嗜食,更有嗜睡的现象,聪明的他当然懂得要把握机会,只要她一睡下,他就立刻溜下床,还溜下楼,最后再溜出宅外四处溜违…呼吸自由的空气,享受自由的乐趣,闲来无事遮还找石虎练练身手,当然他也不会忘记在她睡醒前自动回归铁幕。
这日他刚与石虎练过拳,虽然只是单纯慢速度的比比招式,对他来请仍嫌吃力,加上初春的暖阳令他汗水涔涔地累拥在阳台外的躺椅上,上衣早已脱下扔到一边,环胸雪白的绷带与日渐恢复黝黑的肌肤成一强烈对比。
他的伤口差不多快收口了,但是他的体力仍差,只不过一趟拳下来,他就气喘吁吁得透不过气来,如果再勉强继续下去,结果就是头发晕、眼发黑,天地开始旋转。如果还不认翰,嘿嘿嘿,等着狗吃屎吧!
他私底下问过医生,医生的回答是他伤势较重又失血过多,所以体力不容易恢复,容易喘气则是因为肺部的伤仍未完全复原。狗屎!全是连篇废话!他暗暗祖咒着。
“大哥。”银龙鬼魅似地突然出现则他身边。
妈的!猛然出现,想吓死人啊?聂柏凯没好气地翻翻白眼。”干嘛?”“有人求见。”
“谁?”
“他们不肯说。”
聂柏凯垂不犹豫的回绝,”不见。”“可是他们是两个外国人。”
“外国人?”-“是。”
“什么样子?”
银龙恭敬地答,“金发。”“然后呢?”
“蓝眼。”
聂柏凯瞪着银龙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说道:“银龙,信不信我把你调到高中去作两年老师,等练好你的表达能力再让你回来?”
银龙依旧是眼观鼻、鼻观心。“不信。”
“妈的,你……”聂柏凯猛地站起身,旋即闷哼一声捂着伤口颓然地跌坐回去。“天杀的!我要是伤口又裂开了就是你害的!”
银龙这才担忧地望着他。“大哥,你的伤……”
“算了,算了,没事。”聂柏凯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说你的,拜托一口气讲完,不要拖拖拉拉的扯上一拖拉库。”
“两个年轻外国人,约二十出头,一男一女,双胞胎,金发蓝眼,他们不肯说明身分,却又坚持要见你,他们表明没有恶意,但又无法证明。他们说绝不离开直到你愿意见他们为止。报告完毕。”银龙又恢复他一百零一个姿势,僵立如柱。
聂柏凯挑挑眉,“报告完毕?你干么?小学生作报告啊?”他撇撇嘴。“算了,让他们进来吧。”
“是,我会先叫金龙和石虎过来。”
聂柏凯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不到三十秒,金龙、石处已站在他身后两侧。
“大哥,人带到。”
聂柏凯缓缓地睁开双眸,一对漂亮的双胞胎男女站在他面前。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阴鸷又严酷,双眸森冷得几乎结冰。他慢慢地站起来面对着那对明显被他瞪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年轻男女。
聂柏凯凌厉的逼视令年轻男女不安的打了个寒颤再互视一眼,然后又困难地吞了口口水。女孩深吸口气,提足勇气开口。“我叫莉莉,他是唐尼,你应该是……二哥吧?”
“二哥?”聂柏凯双眼一眯。“是谁教你们这样叫我的?”
“是妈,从我们懂事开始就知道有你了。”莉莉嗫嚅地说道。二哥长得真好看,比大哥和他们两个都要俊美,可是怎么这么冰冷?
聂柏凯冷哼一声。“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妈说,你是我们一家人的债主。”唐尼上前一步说道。“她交代我们,如果她没能还清债务,这个任务就落到我们身上,我们必须穷尽毕生之力来还债,这辈子还不清下辈子继续还,下辈子不够还有下下辈子……”
“够了!还不清的。”他嘲讽地冷笑着。“欠我的不是你们,不需要你们来多事。”
“父债子还、母债女还。”莉莉不服地噘嘴说道。“中国人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聂柏凯嗤笑一声。“我说过,你们还不清的。”
“所以说啰,这辈子不够还有下辈子,下辈子不够还……”
“住嘴!”聂柏凯不耐烦地怒叱一声。
莉莉一惊收口。
聂柏凯轻蔑厌恶地扫一眼暗自哆唆的双胞胎。“你们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们。”
“不行!”莉莉脱口道,一见到聂柏凯犀利无情的目光转向她,却又不由自主地躲向唐尼身后,“我们是来还债的,我们不走。”她畏缩着嗫嚅地说道。
“不走,是吗?”聂柏凯阴寒的目光直直地射向莉莉,嘴角咧出一个野猷噬人前的“餐前笑容”。“那我就……”
“聂、柏、凯!”一声女性娇声怒喊远远传来。
聂柏凯冷酷无情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完了!我忘了时间了!”
“聂柏凯!你给我滚出来!”声音更近了。
一丝惊恐扩大为一抹慌乱,聂柏凯环顾四周,天杀的上地上竟然没有半个洞可躲!
“你死定了!聂柏凯!”声音差不多就在眼前了。
然后聂柏凯做出一件会令他在事后懊悔得极胸顿足的糗事,他满脸惶然无助地向金龙、石虎求援。“龙、石虎,帮帮忙,想个辨法。”
可以看得出来金龙、石虎有多么努力地忍住狂笑,他们的脸颊不停的痉挛,嘴角不断地抽搐着。“大哥……这个……我们也……”
唐尼和莉莉目瞪口呆地瞧着原本冷肃寒恻的二哥一脸恐慌地望着逐渐走近小女孩,即使出现一只恐龙他们也不会感到那么讶异,不过是个年轻女孩啊,干么吓成那副德行?果果稍微打量一下双胞胎便直接走到聂柏凯身前站定,不悦地看着他裸露的上身说道:“你体格好啊?忍不住想炫耀一下是不是?还是想看看哪个女孩子看了会忍不住流口水?”
聂柏凯忙接过金龙递给他的上衣穿上,边尴尬地暗笑道:“小苹果,你睡饱了?”
果果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他,“是啊,我睡饱了。”她拍拍腹部。“宝宝也睡饱了,你呢?你睡饱了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