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见他快要肯定的样子,黛比心想说不定他要带她去的,很可能是个无人居住或土人居住的荒芜之岛,那她也认了。谁要她那么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她愿意随他到天涯海角。
既然是那样,她还用得着去整理头发吗?说不定不久之后,她就要过着「番婆」般的日子,随着「番王」东奔西窜的狩猎,哪里还管得了什么头发!
「小东西,想什么?」朗翰斯悄看黛比千变万化的眼眸。
「没、没什么,只是我的头发!」黛比一时开口也不知该回答什么,只好接着自己念头说。
「回到岛上要拉雅帮你弄。」
「谁……」
「拉雅,到时候你会见到她的。」
黛比心想自己猜得准,没错!那不止是一个荒岛,岛上还住着土著。
门铃在这时响了。「会是谁呢?」黛比说。
「我去开门。」她折出去在手还未触门把时,门铃又响了一次,黛比由安全孔里看到了是美琳,醋意开始不请自来。
她还犹豫要不要开门呢,怎知她立即见到「郎」修长的手握住了门把,完全没经她同意,门开了,美琳大大方方的走进来了。
「嗨,我是过来问问你收拾好行李了吗?」美琳娇滴滴的问。
什么?黛比在心里暗叫一声!她为什么连「郎」收拾行李、准备下船的事都知道,难道她还跟「郎」暗通款曲!
她眯起眼像狩猎者一样冷冷的待在一旁,瞄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快好了,只差黛比的,你呢?」朗翰斯触到黛比不怀善意的眼光。
「我早收拾好了。」美琳转向黛比笑容满面的问:「黛比,你的眼睛好了呀?」
「怎么『郎』没向你报告吗?」她的话里都可以挤出酸醋。
美琳倒是没把黛比的敌意放在心上,她对她微笑。「恭喜你了。」
「朗,那我们就在机场会合了!」
美琳美目盼兮的看了朗翰斯一眼后离去,留下一屋子的香水味。
黛比忿忿不平的走向沙发床,把叠得方正的衣物胡乱的塞进背包里,背包被填似的塞得鼓胀。
「没想到侠女的器量这么小。」朗翰斯取出银雕的菸丝盒,打开盒盖把菸丝填进橡木制成的菸斗里,火柴划过那一刹那,也点燃了黛比心里的一团怒苗。
「我才不管你和她怎样了呢?」
「是吗?」他静静的抽着菸斗,瞥着她一脸生气的红转化为羞恼的红。
「用情不专!」她背对着他咕哝。
「你怎么知道,小东西?」他不知何时已有了天耳通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嗤声一笑,没有说什么。
「无话可说了吧!」黛比冷冷的讽刺。
朗翰斯一手拿着菸斗、一手取出黑色背心里的怀表,淡淡的说了句:「将来你会懂的。」
「才怪。」
黛比根本听不懂他的话有什么意义可言,只是看出了他相当心不在焉,他在想什么?该不会是人在这里,心随美琳而去了吧!
他看着表已经超过三十秒了,那股专注劲儿,就算是她现在拿把剪刀把他的长发给剪了,恐怕他也不知道哩!
「那个表里不就是时间吗,有什么好看的,让你看得那么专心!」
朗翰斯收起怀表,惯性的脸浮上他宽阔有型的唇。「不,就是时间。」
「答非所问!」
「小东西,怎么我说的话你好像都不信。」
「谁要你长得一副让人信不过的模样!」
「是吗?」
「不是吗?」
「和人拌嘴也是你的专长之一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黛比发现自己已贴着墙站着,而他就在她眼前,手上的菸斗老早放到桌上去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根本不算距离。
「你又想吻我!」黛比直率的抬头看着他,看着他眼里那份可恶的笑意。
「是又怎样,你信吗?」他坏坏的说。
「这无关信不信,而是本小姐我愿不愿意?」
「是吗?」
「不是吗?」
「喔!你又来了。」朗翰斯摇头,目光捕捉住她,利如鹰隼的黑眸慑住了她,她是他盯住的猎物。
见他低下头来,黛比突然的瑟缩退怯,她慌乱的垂下双眸……
不过,他只是看着她,并没有行动,倒是黛比紧张过头的紧闭住双眼飞她等了半天了,还不见他有什么表示,大眼一睁,只见他仍维持原来的样子看着她。
她一阵心虚,打算装作若无其事、粉饰太平。「干什么……没看过呐!当心成了斗鸡眼。」
她闷闷的推了他一把,但当然没推动他,只惹来他更深奥的眼光,把她盯得更心慌。在她完全失去了主张的时候,他擒住了她的唇,直接、激烈且没有预警的探索到她的内心深处,摆明了要她完全的臣服。
像一头黑豹迅猛而矫捷的在瞬间捕捉住无处逃窜的小野兔,毫不客气的将之撕杀、吞噬、消化,进而成为它自己身体组织里的一部分。
黛比以为自己会反抗、拒绝,但很怪的是她并不想,她也以他的方式去「撕杀」她,不让他专美于前。
最后,两人在气喘吁吁的情况下紧紧拥吻,来不及想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径的随着感觉走,谁都不愿意束手罢休,谁也不想先求饶。
直到一股奇异的催化作用在彼此的身体里进裂开来,传遍全身,黛比完全不知那是怎么一回事,只感到浑身热得发晕。
朗翰斯当然明白一切,这是一个前兆,一个想要完全得到对方的前兆,他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火热的挑起他本能的反应,而且只凭一个吻!
这是别的女人不能轻易办到的事!莫非是他是爱上了她!
她给他惹来那么多的麻烦,她仍有令他爱上的条件吗?
他心里浮上了一些小小的声音,那是令自己讶异的答案。
他爱她的不认输、爱她爱着他,而且为了他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虽然事情和她想像的一点也没有关联,但是她单纯为爱的出发点,就已牵住他的心!
向来女人都视他的多金为趋之若鹜的第一要件,但她是个异数,她不温驯,不体贴,更不看重他的财富,一径的只给他人类最原始的情感……爱。
她像个调皮的精灵,无形无色的飘进他的意识,向他撒下剔透晶莹的情网,系住他的心。
他不后悔成为她的未婚夫,更愿意带着她远离这一切的是非,回到完全属于他的幽静岛屿,与世隔绝的地方,和她分享他的一切。
黛比依偎在她心爱的「郎」,很想用一些话来打破热情之后的沉默。
「我爱你。」
「我也爱你。」
「什么?」黛比的心漾起一个个偌大的涟漪,她不相信自己中了头彩。
「又不信了。」朗翰斯手指滑下她的鼻尖。
「你是说真的吗?」
「是的。」
「是不是因为你爱我,才愿意娶我的呢?」
「你相信我的回答吗?」
「我会试着去相信的。」
朗翰斯一时想不起答应娶她时,自己是否就已喜欢上她了,但他肯定从以前到永远,他都会永远这么爱着她的。他的心门已为她打开。
「是的。」
黛比有一份感动,有一份心折的看着他,直到泪雾悄悄涌上睫梢,她不能克制自己的紧拥住他,这是自从失去母亲、失去父爱,又遭后母「凌迟」之后,得到的最温暖的感情。这个男人因为真心爱她,而愿意娶她,这是多么令她感动的一件事!
虽然他是个小人物,但可贵的是他真心爱她,那就足够了!
朗翰斯怜惜的轻拍她的背,莫名的心浮上一层厚厚的感动,她竟因他的回答而流泪,真是可爱的小女人。「我准备了订婚礼物送你,在岛上。」
「真的,谢谢你。」黛比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是那比她得到任何贵重的礼物都要教她珍惜。
「要不要帮我一个忙。」他柔声问道。
「什么?」
「帮忙收拾行李。」
「嗯。」她重重的一点头。
「来吧。」他伸手牵住她的手。
黛比满心期待,又欢喜的愿意随着她到天涯海角,香港、英国她目前是到不了了,家人也早已将她遗忘,那么除了跟着他,她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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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凌雾双眼迟滞、脑袋沉重、全身瘫软的躺倒在国际警局的地板上。周围放着两只已拆开的大木箱,那两只木箱对他而言,相当眼熟……老天!那是……
他惊慌得想挣扎起来看个究竟,但一点也使不了劲,剧烈的头痛征服了他,他狰狞的眼睛冒出了呆滞的疲态,看着室内挤满了人,他们正清点着武器的数目,那些人清一色全穿着黑色刑警制服,制服上有闪亮的警徽。
有一位警官走向他,蹲了下来,翻了翻他的眼皮检视他的眼神,然后转头去高喊:「他终于恢复一点神智了!」
另一位官阶极高的警官走过来,谨慎凝重的面色中有异样的兴奋。
「我们是国际刑警,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但我们已经认识你有一段时间了,左先生。」
「这是哪里?我在哪里?」他头疼欲裂的问。
「这里是国际警局。」
「什么?你们弄错了,该抓的人是朗翰斯,不是我!」左凌雾茫然中不得不惊诧的睁大眼,矢口否认,见警官一脸爱莫能助,他又紧急的解释。「真的,不然你们可以问问蔚蓝诺爵士,是他安排一切的,是他要我把白粉放到代号C3和R7的地点,C3是吊灯上的圆盘里,R7是朗翰斯的舱房,所以你们该抓的人是朗翰斯,是他。」
「左先生,我们搜过了全船,并没有发现什么白粉,这两箱私运的军火还是大刺刺的放在你房里的,倒是我们可以查查你所谓的蔚蓝诺爵士是何许人?」高阶警官双手背在身后,命令电脑人员。
左凌雾怀抱着希望,屏气等待,国际警方的资料库是何其庞大,要找到蔚伯爵那是易如反掌的。
十秒后——「报告,全世界找不到这样一个人的资料。」
「什么……怎么可能?不!不可能、不可能的,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左凌雾难以相信的甩头,发出动物般的哀鸣。
「看来是迷药被下得太重了,他还是没有恢复意识。」高阶的警官摇摇头丢下话,不再理他,无奈的走开了去。
「迷药……」左凌雾昏沉的大脑,似乎失去了往常的精明。
「重要的证据解出来了,晶片的内容解出来了,所有的罪证确凿……」坐在电脑前的数人兴奋的大叫,全数的人几乎全围观过去。
左凌雾试着想弄清楚这一切!原本银衣交代他的计划不是这样的!
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事情就全走样了?昨晚喝下了睡前酒后一切就不太对头,昏沉得完全不省人事,他连自己怎么下船,怎么来到这里的,这中间的过程,一点也没有记忆。是谁在他的酒里下药?他不知道、完全不知道!
结局又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也不知道!也完全弄不懂!
左凌雾懊恼不已,却又欲振乏力,身体一点也不听他的指挥,他只能一径的瘫倒在地,任人裁决!
半分钟后,他听到了电脑分析出来的声音……
「……船舱里有一个死角,就是在离C3不远的左右两侧平台上有两只木箱,里头有我这趟走私的军火……」
「……你走私军火很久了吗?」
「……大约五年了吧……」
老天!那是……那是银衣和他的谈话!
那么银衣呢?她在哪里,怎么没有一起被抓来?
惊骇夹着震怒,及痛心而来!难道银衣是……他们派来的卧底?!
那么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个阴谋了!但为什么要扯上朗翰斯呢?
蔚蓝诺爵士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们会查不出他的资料,难道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存在?那他瑞士银行的那一百万美金支票不就无法兑现了?
他愈想就愈头痛难耐,整个头都快想炸了,他会疯掉、他会疯掉、他会疯掉!
谁能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回事、怎么一回事?
I
下了船后,黛比总是闷闷不快,美琳的如影随行、强烈的刺激着她女性本能的危机意识,她真想问问「郎」,美琳是否也是一同去印尼,但没机会问「郎」,自从到达机场他就去了洗手间,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当然在内心这么醋意横生的时刻,面对美琳「善意」的搭汕,她一直都是摆着一张「屎脸」,但为了表示风度,她把「面对」的对象转移到手上的八卦杂志上,那是她在机场的免税店买来掩饰自己用的,至少这样,她可以有意无意的回避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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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先生。」两位身着黑色风衣的男子,在咖啡厅的转角处叫住了朗翰斯。
「原来是两位。」朗翰斯露出微笑分别和他们握手,他们俩笑容满面的样子。
「我们代表警方向您致上无尽的感谢,成果完美的没有一点瑕疵,左凌雾也招了供。」
「这是奖金及徽章,还有一张顾问聘书。」
朗翰斯摇头,脸上笑意深刻。「徽章我可以收下,奖金请帮我捐给慈善机构,至于顾问聘书,或许该给另一个人,但她已经回西伯利亚去了,要找她恐怕很难了,只好请两位收回吧。」
「这……」
「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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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比,要搭机了。」朗翰斯终于出现了。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她小小声的抱怨,他只是笑,没有回答。
她百般挣扎的站起来,背起背包。
一直到临搭机的前一刻,她都忙着在心底直拉警报。
「拜拜了。朗,黛比。」美琳维持原来的优美姿态坐在座位上。
「什么?你不一起去吗?」黛比猛一回过头,憋不住的问,语气里有数不清的惊喜及……心虚。
「一起去?朗只邀请你呢,我呀,要回香港去。」美琳耸肩艳羡的说着。
「好可惜。」黛比暗骂自己的虚伪,但此刻她何乐而不为呢。
「走吧,小东西,怎么突然跟人家客套起来了。」朗翰斯嘲笑着。
黛比暗暗的扯着朗翰斯的衣袖,阻止他无聊的言词,朗翰斯没想到这小东西的醋劲比她的人还高,但他识趣的没拆穿她。
「那么再见了,美琳。」
随即,她把杂志留给美琳,开心的踏上她另一段新的旅程,脚步轻快得像一只愉快的清晨小鸟,随着朗翰斯飞向梦中的南国——印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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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在巴里的奴古拉机场,领到行李后,他们随即又搭上了直升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