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世方面我无法更改,但在学历上我希望我们是对等的,或许你会觉得我很可笑,但是多点学历会让我更有自信面对你,而且,我们也能用这段时间当做是另一项考验,如果三年后你还是要我,我也没有变心,我们会在一起的。”
突地,他心中不是滋味的说:“你确定会做这决定跟杜宇轩给你的伤害无关?”
他可以理解她借着求学拉近彼此地位上的想法,但她所谓的考验好似在传达对他的不信任,而这不信任会是来自上一段恋情?
她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因为那个男人根本不值得她伤心!
看出他的怀疑,她却不愿开口回答。
杜宇轩带给她的绝不是伤害,因为他们的分手是和平并且祥和的;只是,这带给她另一种的不确定,爱情似乎是禁不起考验的,如果两人的关系需要凭借着肉体上的关系来维系,那不管另一半是谁不是都能满足吗?
她不晓得齐之浩是否也是这样的心态,她只知道若今天伤了她的人是他,她会承受不了,因为她对他的在乎已超过自己原以为的范围了……
这样的感觉来得太急促,她需要一些时间去沉淀,求学或许是个借口,但利用三年的时间,她想应该是足够了。
见他眉头愈渐皱紧,她无可奈何的笑了,伸手试图抚平他纠结的眉心,“你该了解我的。”
简单的一句话,她不再多做解释,却已能让他明白。
“三年后,不论你再用什么当借口,我都会将你绑到礼堂,同意吗?”他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我……唔……”
趁着她要开口,齐之浩用力的吻了她,“这个吻就是见证!”
齐之浩绝对是个充满自信的男人,然而在面对她选择出国进修的决定时,内心却不禁动摇了起来。
虽然已有承诺,却仅止于他们两人口头允诺,为了确保她三年后没有借口拒绝,他正式的将她介绍给自己父母,还在她母亲面前说了堆连她都会脸红的话。
齐家夫妇向来开通,对于儿子的选择没有干预太多,加上何素云对甄姝姣本来就欢喜得很,自然是眉开眼笑,反倒是林芷莹有些被吓着,一时还不太相信自己的女儿有可能成为齐家少夫人。
趁着申请的学校尚未开课,甄姝姣正好能将手上处理中的案子做到完善。
为硕扬设计的产品,在她出国前一天开了发表会。当天晚上齐家设置了场晚宴,算是为新开发的产品的造势动作加温。
身为案子的负责人,甄姝姣当然要出席,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齐之浩竟用这次的发表晚会将她介绍给大众传媒,顺道让始终对他不死心的薛筱莉认清楚事实。
舞池中,他拥着她慢舞,像是希望悠扬的乐声永不停歇,这样,她便能在他怀中不能离去。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没有自信的男人。”聆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她仿佛能感觉到他的烦闷与不安。
“听说意大利的男人也很浪漫。”他试着让自己的话听来很平淡,却还是没能成功,这话令他自己都觉得语带酸意。
她笑了笑,“学工业的人不兴浪漫那一套。”
念书时,有位教授说过,学工业的人适合理性,而感性的是属于视觉传达的工作者。那时她带着质疑,现在看来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有了她这句话,他或许不该再有要求,但试一试也无妨。
突地,他得寸进尺的问:“有没有比这更能让我放心的保证?”
闷不做声,她仍旧用眼神示意着那句话:你该明白的。
他故作哀怨的叹了口气,“对我你是不是也这样放心?”
“我从没说过要你等我之类的话。三年,不长不短,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好好的把握,薛筱莉就是个不错的人选。”
没办法,谁让她总是遇见他们俩走在一块,尽管他解释不下数回,她还是喜欢说出来消遣他一番。
他脸色陡变,忽地靠近咬了她的唇,“别想这样打发我!三年后,我一定会把你自意大利绑回来,押进礼堂。”
“小时候你也是这样欺负我。”理由虽不一样,但,还是让她联想到他从前恶劣的行为。
“你真以为那是在欺负你?”眯起眼,齐之浩语意深长。
甄姝姣斜睨他,“难道不是?”
“小男孩都有种奇怪的思考逻辑,他们将捉弄当成喜欢的表现。”眨了眨眼,他等着看她的反应,“这样说你能明白?”
他这是在对她说,从小时候到现在他已经喜欢她十八个年头了!
不可能,她不以为会有这种童话故事的情节出现在生活中,径自将他的话当做是为从前恶劣行为的脱罪之词,她只是一笑置之。
会的,他会让她明白的,总有一天,但却不是现在……齐之浩在心中暗暗的想着。
重拾学生生涯的日子是充实又忙碌的。
起初,她以为自己会撑不下去而放弃,但经过几个月的适应期,她发现自己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设计闻名的意大利是设计者的向往国度,设计创意、制造、技术与服装在此地都能称得上是引领流行的先趋,其中又以米兰这全球独一无二的设计体系为中心,主导着意大利的工业发展与经济脉动,与巴黎、纽约齐名为流行之都,大多意大利的精品名牌也都源自于此。
位于米兰的多摩司设计学院是当地历史悠久的学府,除了工业设计外,另设有服装、视觉、室内设计等系,称得上是一所理论与实务并重的设计学校。
为了有效的分配时间,白天除了上学外,她替自己找了份兼职,晚上则是窝在租来的小房间内打打报告,以及和远方的亲友通通电子信件。
当然,她与齐之浩的联络绝对不仅止于电子信件,有时,他会打长途电话同她聊天,但她却不是很喜欢他打电话。
意大利的时间会因夏冬两季而比台湾慢了六至七小时,每回为了配合她的作息时间,他都得熬夜趁着凌晨时分打电话来,捺不住的相思会让人忽略时间的流逝,最后,谁都不愿先行挂上电话。
通完电话的隔天她会爬不起来,而她知道,海的那一边,有个人比她更难受,因为一个企业的经营者是没有赖床的特权。
意大利男人的浪慢与热情并不亚于法国男人,她这样的东方娃娃也就更加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从不以为自己有沉鱼落雁或是闭月羞花的容貌,她自然对那些男人夸张的赞美有着免疫力。
同学中也不乏有追求者,她总是事先声明自己已有男朋友,而那些追求者似乎不把她的话当真,最后,她也只能尽量的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让他们有过度的遐想。
面对她的不以为意,齐之浩可就没那么潇洒了。
中国人有句话:烈女怕缠郎。
他很清楚老外的心态,抑或说是男人的心态。
凡是得不到的,他们就愈想去征服,这是一种挑战,一种能够满足男人自大心态的自我挑战,虽然他对她有绝对的信心,但对于那些追求她的男人却有百分之百的担心。
很快的,这样的日子已过了两年,剩下的这一年,她的功课更是吃紧,原先白天的工作她只好宣告放弃。
又是熬夜赶报告的夜晚,将手边的作业忙完,她想起远方的他,于是开启电子信箱,敲着键盘。
写信前,先说声抱歉
我知道自己很久没写信给你
但最近真的很忙,有个成果展,还得为毕业论文做准备
所以,你知道的……
即将迈入秋天的米兰略带寒意
每回裹着棉被在夜里赶报告打冷颤之际
惟一的念头是冲进你的怀抱,管他什么教授、报告的,通通都不要
只想大声喊:我只要你!
或许,你正在电脑前偷笑
但是,别高兴得大早
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一觉起来,懦弱的念头会连瞌睡虫一并扫走
呵欠连连,我想,我是真的得去睡了
虽然还有许多话要说,但,不急,因为这会让你期待我
真的想……
游标点选传送,她看着绿色的格子慢慢向前推进,直到画面上显示传送完毕,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电脑桌前,回到床上。
黄格子的床套是她喜爱的温暖色系,但在今夜看来却还是冰冷了些……
这个小女人在想家了,真的想。
坐在屏幕前看完她从没有主旨的来信,这是他惟一的结论。
若说,以往每回接到她的信总有马上到她身边的冲动,那么,这回他巴不得自己已在她身边,而不是对着电脑的屏幕。
从她的署名便能感受到她内心的脆弱,尽管在她的信中说了是一时的情绪,但她最后的署名却骗不了他的眼睛。
她总是爱用不同的名字或是话语当做自己的署名,从早先离家的不适应“流浪者之歌”或是赶作业时的“一个头两个大”,无不表露她当时的心情。
真的想……
这样一句未完成的句子有着太多的含义,是在想家也是想他,只是倔强惯了的她不肯轻易的表达出来,如果他不是这样的了解她,恐怕会在猜测着她的心思时感到痛苦万分。
情人间的相处不该靠着猜测了解彼此,但这却成了他们之间的一种默契,也是种乐趣。
按下内线,他毫不迟疑的道:“陈秘书,将下星期原订的行程往前挪,尽量安排在这星期内完成,最近的企划案一会儿送到我的办公室,还有,帮我订一张去意大利的机票,下星期一的。”
“是的。”挂上电话,秘书忍不住的笑出声。
公司的人都知道新任总裁的女友在意大利念书,会将所有工作往前挪动,怕是捺不住相思虫作祟,想去会情人。
只是将工作量都挤在这星期,想必他这几天恐怕是不会轻松。
办公室中,齐之浩叹息着。
自她离开后,他们已有多久没见过面?
近三年,将近三年的时间,期间,遇上寒、暑假她仍是留在意大利,不准他去探望,为的是怕脆弱的心会忍不住随他回来,这些他都懂,因此也都照着她的意思。
从前的他将她吃得死死的,现在则换成他服帖的陷在她爱情的网中。
然而,这次不一样,倌中的言语在他看来是种求救的信息,他必须去见她,见她倔强的小女人。
不透露任何的风声,他将悄悄的到她身边。
第九章
“如果我是你,我会答应瑞克的邀约。”
顽皮的扬了扬眉毛,甄姝姣笑着,“但你毕竟不是我,对吧!”
芮玫是她在多摩司同系的同学,留着短俏的红发,白皙的脸蛋上有着些许的雀斑,为人很是热情,但,有时却让她吃不消。刚来到这时,在学校举办的新生庆祝晚会上,多喝了几杯的芮玫竟拉着她大跳艳舞,着实让她吃惊不已。
“或许他的邀请是在追求你,但是能参加这个展览的人都是有名的设计师,你大可抱着学习的心态不必理会他的动机。”平心而论瑞克的条件绝对不差,她不懂这位来自东方的女孩为何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会是她们的文化束缚着她们?芮玫好奇的猜想。
“机会确实是很难得,但我不想让他有过分的遐思。”以她对瑞克的认识,给他一次机会,他恐怕会更加的死缠不休,而这是她最不需要惹上的麻烦。
“你何不直接答应他的追求?”
甄妹姣好笑的看着她,“我是来这念书的,再者,我有男朋友了。”
“你知道吗?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叹口气,芮玫摇了摇头。
“我们当然是。”她有点不解的大叫。
“朋友间不该有谎言,你说你有男友,但是在你到这的两年多中,从来没人见过他,一般的情人不可能这么久都不见面的,除非是你在说谎。”
原来连身为同性的她都不相信,更难怪追求她的人总是锲而不舍。
“如果心还在对方身上,那么不管见不见面感情依旧能维系,反之,若天天碰了面只是在求心安,不是显得公式化了点?”
芮玫伸出双手无奈的摊开,“你说的是歪理,但我一时找不到反驳你的话,所以只好等下回再拷问你。”
两人继续走到甄姝姣租的公寓门口,进门前,她们脸颊互贴道着再见。
回到自己的小窝中,甄姝姣仍想着芮玫的话。
其实,芮玫之所以找不到反驳她的话,是因为她也认同自己的理论,才会哑口无言。
开启电脑,她连上线收发E—mail,直到断线时仍没有看见熟悉的账号出现在收件匣中,这让她不自觉的蹙起眉头。
将近一个星期都没收到齐之浩寄来的邮件,在这段时间,他就像是消失了般,连电话也不见他打来一通。
会是这阵子公事令他分不开身?
也许是。虽然以往再忙他都会捎来消息,但,她不怪他,因为她之前也时常为了作业而将他踢到一边,为此,她没资格埋怨人。
忽地,书桌旁靠近街道的窗子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是小石子撞击窗台发出的声响,她走到窗边,将本已推高的白色漆窗框拉到顶端,探出头瞅着楼下那名高头大马的男子。
“我来接你了,快下来!”瑞克闲适极了的倚在红色敞篷车边,脸上挂着向来能迷惑无数女人的微笑。
不过,他的微笑对她并不管用,只见她板着张脸,“瑞克,我说了不会去参加的,你还是驾着你的跑车快点赶过去,不要在这浪费时间。”
“可是……”
不等他将话说完,她已拉下窗户消失在他眼前。
瑞克不懂她为何总是拒绝他的邀约,他喜欢她放而想追求她,并不会将她给吃了啊,为什么她连一次机会都不肯给呢?
在他想的同时,楼上的窗子又打开,以为是她终于答应,他高兴的咧开嘴。
“别再拿小石头丢上来,再有下回,我发誓会将你丢上来的石头一次扔到你头上,我是认真的!”
天知道他丢上来的小石子多到能装满一个水桶,而这些石头除了全数丢在他这始作俑者的头上外,她想不出其他的可利用价值。
自衣柜拿出衣物,她不管瑞克是否仍在楼下守候,直接走进浴室预备洗个能让身心放松的泡泡浴。
不知道待了多久,她感觉到水温已有些冰冷才起身穿上衣物。
打开浴室的门,她又听见烦人的声音,于是她返身走回浴室,从那儿拿了个水桶。想了想,她决定还是装上一桶水,毕竟小石头的重量也是不容小觑的,她可不希望害他脑震荡。
拉起窗子,她看都不看的将整桶水往下淋去。
惊呼声是可以理解的,可是熟悉又低沉的嗓音就有那么点不对劲……
往楼下一望,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惟一的反应是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傻愣在原地几秒,才咚咚的消失在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