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有意要撞人的,是你突然停下来,我……我来不及煞车,我……!”吓得结结巴巴。
“老伯,你别紧张,她口中说的红娘是指她这辆红色车子,不是说人。”水烟知道他误会了,好心为他说明。
卡洛儿这叫“先声夺人”,“先发者制人,后发者制于人。”这是她的座右铭,她一向最能颠倒黑白,就算是黑的她也能说成白的,分明是她自己胡乱开车,现在居然敢赖别人,这人看是老实人,已被她声色俱厉的吓得一愣一愣的,不知该怎么办,她实在看不下去。
“卡洛儿,我们没时间在这耗,时间快到了,我们得去办好那件事。”说着将她拖上了车。
“这怎么可以!我还没要他赔偿,我这是新车耶!”
“是任务重要还是你的车重要?要是误了任务,后果你自己负责,我可不管。”她声明在先。
卡洛儿的脸臭到极点,恨恨的发动车子,立即又下车跑去向他拿了一张纸条回来;而那可怜的倒楣人正在清理满地的垃圾。
“你拿了什么?”水烟好奇的问。
“他的电话、地址,现在没空谈赔偿的事,等我们处理完那件事,我再来找他谈。”
“你赔给他吗?”她明知故问。
“你说什么笑话,是他撞了我耶,我赔给他?”她又开上车道。
“好,现在不谈这个问题,你只要专心开车就是了。”水烟赶紧闭嘴。
终于到目的地,一栋砖红色的建筑物,占地约二百坪,四周铁丝网密布,围墙外看得见的摄影机约有十台以上。
“在那几个角落还有六合隐密的小型摄影机。”水烟指了几个地方给卡洛儿看。
“你用‘透视眼’看看屋内的陈设,找得出那东西的位置吗?”
水烟凝眸注视屋内半晌,道:“在主卧室床头。”
“好,我进去,你在这等我。”一眨眼已不见她人影。
没多久她再回到水烟身旁,手中多了卷录音带。
“完成任务,走吧!”
“卡洛儿,你是不是走错路了?”水烟怀疑的盯着眼前不同于来时的路。
“没有,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卡洛儿神秘地一笑。
“谁?”
“快到了,你待会儿就知道。”
没多久她停在一栋仿古的建筑物前。
“到了,就是这里。”
讶异于她眸中晶莹生辉,水烟凝注她。
“你谈恋爱了?”
“嘻,你说呢?”她没否认也没承认,“你先用透视眼看看有没有人在家。”
水烟凝眸透视屋内片刻,道:“有两个人在。”
“两个?另一个是谁?男的?女的?”卡洛儿疑惑的问。
“看身形是男的。”水烟好笑的睇住她:“你该不是找我来帮你抓奸的吧?”
“你胡说什么!”卡洛儿伸手往她腰间一拧。水烟早有防备先一步跳开。“我是好意带你来认识一位命理大师,他相人很准确喔,百言百中,无一虚言。”
“是吗?有这么神?”水烟一脸不信。
“真的,你见到他便知道了。”伸手按了门铃。天气虽然阴沉沉,但她脸上阳光般的笑已驱走阴霾的沉闷。
温文儒雅,这是水烟对卜培玄的第一印象,这种男人世上已不多见了,连那“古代”人都少了他这种儒雅的气质;采风的气质是尊贵不羁的傲然霸气,他有王者的气息,虽然他不肯说,但由他的气质,她看得出在他的时代他的身分必定不凡。
“卡洛儿……”卜培玄的眼神蓦地被她身旁的水烟吸引住,“这位是你朋友?”
还没正眼看她,他却以这种“暧昧”的眼神迎接水烟,这算什么意思?当她是隐形的吗?卡洛儿不悦的掠过他,迳自走进屋内。
她在生气,但为什么?卜培玄灵敏的感受到她的怒气,有所深思的注视水烟一眼,礼貌的请她进去。
“是你!”卡洛儿讶异的瞪着屋内的人,“正好,我们可以好好算算刚才那笔帐。”
他一进屋,便听到卡洛儿这么说。
“什么帐?卡洛儿,你和我舅舅有生意往来吗?”
客厅里那位老实的长者一脸的无辜:
“不是,培玄,你算得真的很准,前日你对我说三日内会有无妄之灾,果然就在今天应验了,早上……”
卡洛儿机灵的看出苗头不对。
舅舅?!他竟然是卜培玄的舅舅!
这笔帐……当然不能再追究。
卡洛儿急急打断他的话:
“早上的事纯粹是一场误会,都是我这个朋友啦,我在开车的时候在一旁干扰,所以我才……舅舅,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个朋友吧,以后我会告诉她,开车的时候是不能干扰司机的。”
水烟瞪大了眼,听着她颠倒黑白:
“卡洛儿!”
“哎,水烟,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对舅舅说抱歉的话,你一直说要赔偿舅舅的损失,但是舅舅是长辈,他怎会要我们这些晚辈的钱呢。”卡洛儿堆满无邪的笑望向“舅舅”:“舅舅,您说是吗?”
他能说不是吗?
早上还一脸盛气凌人,咄咄逼人的要他赔钱,现在居然换了一张嘴脸?!这女人只能嘿嘿干笑。她没要他赔钱,他已很万幸了,真的是一场无妄之灾!清理了半天的垃圾,手臂还因那时煞车不及,撞到方向盘骨折了,看了医师说要个把月才能好全哩。
“培玄,你既然有客人,那我先走了。”这种女人还是少惹为妙。
“舅舅,那件事我再和你连络。”他送他走到门边。
“好。”
水烟阴鸷的睨着卡洛儿。
“哎,别这样嘛,不过说几句话而已,又没真要你赔钱,做什么眼睛瞪得像个死鱼眼。”
这真是叫“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她的眼睛像死鱼眼?!她一向最自豪的便是她这双水盈盈、能如X光透视的美目!
水烟美目流转狠瞪着她。
“别生气,我说错话了嘛。”卡洛儿的手忙不迭遮住她双眸,“你的眼睛是世界最美的眼睛了,独一无二,再没有一双能比得上你如星子般美丽的眼睛了。”遮住她眼睛的手,隐隐传来灼痛感。
“烟,别把我的手当烤鸡了!”强挤出讨好的笑容。可不能让她烧了这屋内任何一样东西,或者烧了她的头发。十年前在梦幻学园,那次的烧发之痛她可仍刻骨铭心,当时她弄坏了她心爱的玩偶,惹起她突来的震怒,她双眼一瞪,瞬间她的一头秀发便着火了,那次她学会了一件事,要惹人得要看是什么人,有些人惹得,有些人惹不得,尤其是像水烟这种平时少发脾气的人,一旦发起性子,那真是够吓人的,所以绝对不能惹上她。“刚才那种情形你也看到了,我也是不得已的,我怎知他竟然是卜培玄的舅舅!”
“卡洛儿,好事你都占尽,但遇到坏事你就发誓让别人成为替死鬼,你该好好检讨了,要是再有下次,我可不再管你了。”她正色的道。若非自幼一起长大,她怎可能如此包容她,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才纵坏了她。
“我知道了啦!”见到卜培玄已走进来,她低声问:“你觉得他怎么样?”
“我又不是方朔,有测心术可以测知他的本质。”她深思的望着卡洛儿,“你认真的?”
卡洛儿但笑不语。
“你近来是不是有什么不寻常的奇遇?”卜培玄走近,双眼在水烟面上梭巡。
“奇遇?”原来他一直看着她是……卡洛儿笑盈盈的瞅着水烟:“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奇遇?”指的是采风的事吗?邂逅古代人这倒也算得上不寻常的奇遇吧。
她相信卜培玄绝不会看错,他说有就一定有,而且能让他说是奇遇,这事一定非比寻常。
“水烟,你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新鲜事?快说来听听呀!”卡洛儿迫不及待的催促着。
“三个月前我是遇到一件事。”她思索着该怎么说。“救了一个古代人,这算是奇遇吧?”
“古代人?我没听错吧?”卡洛儿张大了口。
“你没听错。”
第二章
那天她到桃园跑一条新闻,深夜开着借来的车要回台北时,突然被几辆车前后包围,下来了一群流氓混混想教训她——为了她二天前写的一则贩毒的新闻报导,害得他们的老大被逮进牢里。
“你厉害嘛,动动笔就把我们老大给弄了进去!”领头的人口中嚼着槟榔,手持着开山刀撂着狠话,“打断你的手,我看你还能写个什么。”
这种场面对她而言实在算不了什么,比起她曾经历的这只能说是小意思。由随身包里取出双节棍,这群人渣还不用动到她的双眼,她能不费力气便把他们撂倒。
但是上帝的旨意显然是不要她动手,免得弄脏了她的手。
闪电诡异的阵阵照现在他们上方,忽远忽近的像快电到他们,一声诡谲的霹雳打在他们头顶上方,已够惊吓的心,霉地被由天而降的怪物一吓,慌得逃也似的开车逃逸,他们撞鬼了!一定是的。
那个怪物不偏不倚的掉到她的车顶上。
她就算胆子再大,碰上这种玄异不合常理的事,也不禁吓了一跳。抚着胸口定定神,她告诉自己:这可能是宇宙的陨石掉落吧!
而且她还真幸运,能得到这么大一颗陨石的垂青,太棒了!这陨石要是送到科博馆去,一定会引起一阵惊呼的。
欣喜的走近一看,这陨石似乎长得有些奇怪,居然穿着衣服!
穿着衣服?!那……这不是陨石,是人!
飞机失事吗?她立即抬眼望着圆月照映下的朗朗星空,看不出像曾发生过飞安事故。
那……他是怎么会从天而降?!表演特技?
“喂,你还好吗?”她试着叫唤她车顶上的人。
“嗯。”闷哼一声,车上的人一个翻身滚了下来。
“你没事吧?”她急忙奔到他身旁,定睛细看呆住了!他一身的古装打扮,还有满身浓烈的血腥味,这……是在拍武打片吗?
但是不太像,附近完全没见到任何的人。
而且她确定一点,他此时正身受重伤。
救人如救火,没敢再多停留,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弄进了车,直驱医院。
医院中的人自然讶异于他的装扮,但人都有自动解释疑问的能力,他们旋即了悟道:“拍片受伤的吗?是替身吧?”
“伤得不轻哩,奇怪他身上怎有这么多刀伤,难不成现在拍片都用真刀实枪吗?”
折腾了大半夜,没多余的床位,甚至没等他醒来,她就被医院委婉的送了出来。
“我们人事已尽了。”也就是说:他没救了。
不知他是何方人士,又不能就这么把他丢下,她只能把他载回家了。
这人绝对称得上师,而且俊拔有型。无法为他再做任何事,她只能陪在他身旁,也直到此时,她才有机会细看他。
戴着这头假发一定让他不舒服吧,好吧,这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奇怪?取不下来,好像连着发根……不会吧?这头发是真的!
他身上这么多处的刀伤,衣服早已鲜血汩汩,不过还是看得出这衣服的质料是上好的丝织品,拍片的衣服会用这么好的布料吗?而且……会用真刀真枪吗?就算是他要跟人家火并,也没必要穿着这一身……
他到底是谁?!虽是昏迷,但是他身上散发的气势不像一般人。
“好热。”床上的人忽地半睁开眼,目中流露着浓烈的欲火,一把将她拉上床上,翻身压住了她;表现得完全不像个快要死亡的人。
他孔武有力的双臂,全然的锁死了她的任何挣扎,强势掠夺的占有了她……
***
宣泄兽性后,望着全然陌生的地方、怀中陌生的人,他既惊又疑。
没有哭,她冷然的等着他的解释。
“我……”凝视怀中的人儿,他显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姑娘,我很抱歉,因为我中了淫毒,所以才……当然,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交代。”
“姑娘?那我是该称呼你公子啰。”嘲谑的眼神显示她不接受这种解释。
“在下姓李,李采风,敢问姑娘芳名?”他有礼的问。
“奴家姓水单名烟。”要咬文嚼字吗?看来这人非旦死不了,而且还挺有开玩笑的精神。
“水烟,好听的名字。”他自额上取下一镂刻龙凤图腾的古玉,“这是我随身数了二十年的玉佩,赠予你当信物。”说着已为她戴在颈上,他的眼光忽地停驻在她毫无遮掩的胸前,她急急拉过被子遮住春光。
“你快把衣服穿上!”他身上一丝不挂,她羞得别过头。
他的衣服早已刀痕斑斑,刚才又被他扯破,是不能再穿上了,他望住她:
“你有父兄的衣裳可以暂借给我吗?”
“我没有什么父兄的衣裳可以借你,不过我有一套比较大的休闲服可以借你。”
她紧紧裹着被子走到衣橱前,拿出了一套红色休闲服丢给他,自己另找了一套衣裤,走进浴室。
不知道为什么,他算是强暴了她,但是她发觉自已居然并不怎么悲愤,更没有丝毫怨恨他之心,连要掉泪的冲动都没有,是她没有廉耻心吗?此刻她唯一的想法是,他居然能毫不费力的就制住她!一般纵使身手不错的人,也不可能轻易做到这点。
出来后,发现他居然瞪着那套休闲服,一脸的疑惑。
“怎么了?穿不下吗?”她问,眼睛却不敢直视他仍裸露的身躯。
他满是困惑的望住她:
“水烟,这衣裳要怎么穿?我怎么从没见过这种衣棠?是胡人还是蛮子的?”
她呆呆的瞪着他,他在说哪国话呀?胡人?蛮子?现在还有人用这种形容词吗?而且休闲服他居然说不会穿!他是古人吗?
古人?这个字眼蓦地鲜明的跃进她的脑子。不可能吧!又不是在拍电影穿梭时空……
“你到底是从哪来的?”
“我是从长安来的,水烟,这里是哪里?”
她深吸一口气,长安这个名词只有在书上才看过,现在早已改为西安了。
“这里是……台湾台北,我位于汐止的家。”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给他听。
果然看到他一脸茫然的神色。
“台湾台北?是哪里?我似乎不曾听过这个地方。”
“你说的长安是哪一个朝代的长安?”她愕然的紧盯着他。
“当然是唐朝。”他发觉她的话中似乎另有玄机,“有什么不对吗?”
“你真……是唐朝人!”她想再确定。
“对,难道你不是?”他怪异的审视她的衣着打扮,“你是胡人吗?”
“我不是。”她正色的对他道:“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事,也许你听了会很惊讶,但这是事实,所以希望你有心理准备。”
“好,你说。”他定定的注视她。
“这里是离唐朝一千多年后的世界。”
他征征望着她,没会意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