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儿倒抽了一口气。
依莎贝莫名其妙的望望眼前高大又充满威胁的男人。
“阁下是谁?”她不理会黛儿勾在她手臂上的手一紧,无惧的问着。
“这里人声嘈杂,我们到外面谈吧。”麦隆伸出手握住佐登,力道之强不容许他挣脱。
依莎贝被架出了落地窗外。
黛儿紧跟着出去,“麦隆,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她想解释,却接收到麦隆严厉的目光,只得噤声。
麦隆,麦隆·坎莫,她的丈夫?再瞧瞧他,唉,她可失算了,想不到他这么的壮硕。
“坎莫公爵?”依莎贝讽刺的说,想起他对她弃如敝履,不由得怒从心生。“啊,一直想拜访你,但与黛儿相识后,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她故意顿了顿,然后言不由衷的补上一句,“真荣幸认识你。”
麦隆厌恶的把她往前一推,依莎贝一个踉跄,幸好没跌倒。“呼,坎莫公爵,你似乎不大友好。”她语带指责。
“麦隆!”黛儿大叫,又被哥哥的眼神吓了一跳,讷讷的低语,“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依莎贝拍拍黛儿的手安慰她,无惧的盯视着眼前的猛虎。“我与黛儿真心相爱,何必在乎旁人?”
麦隆心里浮出一丝赞叹,这小子颇有勇气。“好,那负起你的责任,把黛儿娶回去吧。”
“不,我不能娶黛儿。”
“为什么?”
“因为我已有婚约。”
这句话把原来还可转圜的局面霎时打得粉碎。
“你什么?”麦隆阴沉的问。
“重听吗?我不晓得坎莫公爵未老先衰。嗯哼,”依莎贝清清喉咙,“我说我已经结婚了。”
“凡普完了!”杰斯对贝儿低语。
狄瑞微微冷笑,习惯性的关起通往室内的落地窗。
“你今天扮演一名剑客,不知你剑术是否如外表一般。”麦隆闲话家常般的问。
“我表里如一,大人。”依莎贝轻浮的鞠躬。
“很好,”他转向狄瑞。“把你的剑借我。”
狄瑞迅速的递出腰间的剑给公爵,黛儿狠狠的瞪他一眼。
“佐登·凡普子爵,为了我妹妹的名誉,我现在要求与你决斗。”
他说什么?决斗?是了,这个时代好像有这么回事。依莎贝思忖。
“佐登。”黛儿扯扯依莎贝的衣袖。“麦隆是出了名的剑客,别再玩下去了。”
“怎么?你不敢?”麦隆挑衅。
“哈,没有佐登·凡普不敢做的事。我接受你的挑战。”正好把李奇的教的杂烩拿出来用看看,依莎贝想着,他总是在她面前吹嘘,此刻就相信他一次。想像麦隆输在她剑下的模样,她反倒变得有点迫不及待。“就在这里吗?”
“有何不可?”
杰斯与狄瑞充当裁判,他们依莎贝的眼神只有同情。
依莎贝进攻了第一招,谁都没注意到贝儿轻“咦”了一声。
五分钟后,麦隆开始欣赏佐登·凡普了,虽然他外形不值一提,可是底里还真有两下子。可惜他拒绝娶贝儿,为了这一点他得讨回公道。
他抓住佐登的致命点了。麦隆微微冷笑,佐登虽不错,但还是太嫩了。
没心情再与佐登耗下去,麦隆使了个技巧,刺入了凡普的肩肿骨里。
两位女士同时奔上前接住了昏闭的依莎贝。
“麦隆,别杀她。”她们大喊。
“她?”三位男士扬起了眉。
“她的剑术与我同出一门。”贝儿语气郑重地喊。“她不是佐登·凡普,她是依莎贝,”
“是的。”黛儿大器。“她是你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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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莫城堡
桌上散置的酒瓶已空。
除了杰斯外,麦隆与狄瑞均微醺且心情恶劣。
为了避免再制造更多的丑闻,他们在伦敦的寓所稳住了依莎贝的伤势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了这里。
狄瑞沮丧于他的赌技竟输给一个女人,而麦隆则在想他那个被自己刺伤的妻子。
他微微的苦笑,回忆在他拿掉她的眼罩及可笑的胡子的刹那,他实在无法将眼前昏迷不醒的女人与他印象中的妻子连贯在一起。
那个自私、任性、莽撞又随便的女人跑到哪里去了?她怎么来伦敦的?她不是怕马吗?为何不断的有人告诉他,曾在海德公园看见她与黛儿潇洒的溜马?
她原本苍白如死鱼的肤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健康、红润的肤色,她赢狄瑞的赌技和与他比斗的剑术又是在哪里学的?为何没人告诉他?乔伊这两年在搞什么鬼?
许多疑问没人为他解答,依莎贝仍是昏迷不醒的躺在楼上的房里,他刺伤了一个女人,还是他的妻子。
多可笑,他向自己的妻子挑战!
不一会儿,贝儿与黛儿下楼了。
她们一个神情严肃,一个早哭肿了双眼。
“她还是没醒。”贝儿说出了依莎贝的现况。“麦隆,你刺穿了依莎贝。”
他知道,他知道自己刺得她有多重,可是他当时不知道佐登是依莎贝啊!
“都是我不好,不应该答应她玩这个刺激的游戏。”黛儿的肩膀抽搐着。狄瑞只能静静的看着他的未婚妻。
“依莎贝的伤口已止血了,我想明天送她回明月山庄。”贝儿说道。
“为什么?”麦隆问。
“她的功夫是师父传授的,我想师父可以治她。”
那个唐人?他先是教了贝儿,现在又教了依莎贝,而该死的,这两个女人的技巧都好得不得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麦隆,你怎么说?”贝儿催他。
“去吧,如果你认为这样好,那就去做吧。”
“你不去吗?”
“不,我没有空。”
贝儿看着哥哥的眼光里充满着不满的迷惑。
“别再说一句话,”麦隆警告妹妹。“否则一切维持现状。”
当天晚上,他第一次为了自己那有名无实的妻子失眠。麦隆一向平静从不起涟筋的心,因依莎贝不再臣服于他,并表现出抗争的勇气而起了阵阵波涛。
主卧室里的阳刚味看不出他确实有个妻子。他伫立于窗前,凝视黑夜中的坎莫城湖,心里却想着昏迷不醒的妻子。
他是有些愧疚吧?否则她的影子为何挥不去?
去看看她吧!至少这是他该做的。他这样告诉自己。
走向楼上的客房,他突然又明白了一件事,在坎莫城堡里,甚至没有留着属于她以角落。对她,自己是不是太苛了呢?
客房里安静无声,他遣退了照顾妻子的女仆。
来到床前,麦隆注视着昏睡中的她。他们结婚有多少年了?四年?五年?他甚至不知道这椿婚姻是何时完成的。
看着她,麦隆极尽的可能的在记忆里搜寻自己的对她的印象,却怎么也无法跟眼前昏迷的女人画上等号。
那似曾相识的面容绕在记忆中,但嫌恶之心却早已消失无踪,为什么呢,他感到迷惑。
想想她的不忠淫荡吧!自己还在希望什么呢?只因她穷苦迸出来一股勇气,自己就这么的深隐其中吗?不,他是麦隆·坎莫,一个强者,一个永远有着清醒脑子的男人,他能让自己再犯相同的错误。
清除自己脑里再给她一次机会的念头,他大步的走出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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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山庄
一个月后。
在一贵族与平民身分相差悬殊的社会里,明月庄的主仆不分,令人难以置信。
像现在,堂堂一个伯爵与驯马们穿着两种不同颜色的布衣,疯狂的在草坪上踢着一颗球,或用头顶,若用胸顶,谁能想像他们身分上的差异?
杰斯·克莱得姆伯爵疯狂的爱上依莎贝盗用未来的世界的这种运动,这使他滞留于明月山庄,乐不思蜀,而贝儿而则许久未见李奇,也乐得藉此承欢膝下。
依莎贝的伤势已大致痊愈,当她醒来,清楚自己回到山庄后,虽明白了丈夫的无情及冷漠,但她不在乎。
因为她的未来与麦隆·坎莫本来就是两条不交叉的平行线。倒是杰斯与贝儿能停留于明月山庄,又成为她的好友,这是意外的一份礼物。
将马牵出,牛肉馅饼的香味一阵阵的传来,依莎贝嘴角浮出笑意,想像贝儿与黛儿在厨房里刻苦碌的榜样。
这点心是她突然想起的,口授两位小姑后,她们兴致勃勃。自告奋勇的亲自下厨,试着做出这道美食。
看来这两位小姐今天是不会陪她骑马了,她跨上马,一扯疆绳,小黑奋力一跃,随即向前驰去。
骑去马背上奔驰的快感与坐在二十世纪的车内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受,依莎贝迎着微风,跑到比往常更远的林地,来到一条小溪边。
她听乔伊说公爵的领地以一条溪为界,她猜想会不会就是这条溪?
依莎贝让马儿小黑缓步的向前走着,这里绿树成荫,遍地是花草,感觉如置身希腊神话里天神创们居住的处所。
跳下马,她任由小黑随意的闲晃,自己则走至小溪边,见溪水清澈见底,鱼儿优游,忍不住脱下鞋,把脚浸入微冷的水里。
顷刻,她平躺在石头上,双脚拍打着水面,望着天上白云悠悠,心想像这样的景色与二十世纪倒是相同的。
随手拨了一根身旁的草衔在口里,她闭起眼睛,哼着二十世纪的流行乐,身体还不时的扭动助兴。
马儿在不远处低鸣一声,依莎贝知道小黑就在附近,,突然想起二十世纪一龆戏里的某个剧情,夸张的大笑起来。
猛地,照在脸上的阳光离开了她。她睁开一双眼睛,想看着它飘走,但印入眼帘的却是一张脸。
依莎贝真的吓到了,她本能的尖叫一声,想远离这个突如其来的威胁,下一秒中她人已跌坐在水中。
水深及胸,她挣扎着退后了几步,睁着大眼,就这么坐在水里,警戒的盯着者。
是一个武士,一个贵族,一个有一头黑发的高大男人。
依莎贝一直认为杰斯·克莱得姆伯爵的完美已是造物者的极限。但眼前的男人……该怎么形容呢?就说是代表着男性的神圣吧!
他是这么的阳刚有力,五官及身体根本无懈可击。此刻,他那猛狮般的双眸正好奇还微带笑意的盯着自己。
她想如果她真的十六世纪的一介平民,他这模样准会让她跪下来膜拜不已,这个男人周围所散发出的王者气度,任谁都不敢有所怀疑。
可是,她是依莎贝·坎莫公爵夫人。她大声的在心中告诉自己,她是一个仅次于是后的公爵夫人,她不会被一个武士给吓倒的。
她狼狈的站起来,全身的衣服已湿透,提起了看似蓬蓬裙的灯笼裤,大步的走上岸来。
这武士一点也没有帮她的念头,他就这么好奇的瞧着她身上的水滴滴答答的流着。
依莎贝掷起裤管,露出匀称的小腿,把已湿的衣服拧了拧,让水流出。
呼,轻多了,她吁口气,双手叉在腰上,高姿态的问着:“你是谁?这里是坎莫公爵的私人领地,你不能随便进来。”
这个女人在说什么?
瞧她那副抬高着脸。想装神气的模样,却因发梢上的水滴不断的流入她的颈子里,脸上的水也不停的溢流下来,弄得她忍不住用手探试,完全破坏了原有的架式,活像只落汤鸡。
她说他侵入私人的领地?
他从不晓得依莎贝是如此的幽默,几乎让他捧腹大笑。而她看他的表情使他几乎相信她真的不认识他。
这真是有趣极了!他没想到竟在这种情况下再度遇上她。
原本他看那匹马无拘无束的在他的领地内吃草,正奇怪乔伊怎么会放一匹好马在领地边界?结果她奇怪的歌声吸引了他。
她像个精灵般倘佯在大自然的怀里,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上前仔细的瞧着她自在的模样,直到她受惊吓而跌入水里。
打量着眼前的她,看起来挺健康的,他猜她伤口已痊愈了,不禁松了口气。
她又抓起裙拧衣服了。这是件怪异的裙子,居然是一分为二,就像是两只过大的裤管。
她浑身湿透,随着她的举动,他终于注意到她曲线玲珑的身段。
这是她吗?记忆中那幅裸体的影像与眼的她相比较,简直是判若两人。“你的身材变了。”他不禁脱口而出。
依莎贝瞧见他眼里星点般灼热的目光,不文雅的大叫一声,本能的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胸。
发现他依旧兴致盎然的表情,她狠狠的瞪他一眼。
“你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武士,”她明白在这个世纪极重视所谓的身分,见他是个贵族,她本能的拿出那个不要她的丈夫所代表的地位来威胁他。“我是坎莫公爵夫人,我的丈夫如果知道你私闯领地又对他的夫人如此无礼,你将必须承提所有的后果。”说完,她转身走向自己的马,抬起笨重湿衣下的脚准备上马,才发现了忘了穿鞋,于是旋身朝他走去。
“我的公爵夫人,”麦隆微微的向依莎贝颔首。“在下便是麦隆·坎莫,而我相信公爵绝对不会处罚他私闯自己的领地的。”
依莎贝赤裸的脚踢上了石头,狠狠的摔成大字样。
这怎么可能?这么倒楣的事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
“你说什么?”她抬起头,顾不得失态的模样,不相信的差别。
“我就是麦隆·坎莫公爵,难不成你忘了自己丈夫。”
“噢。”她将额头子贴在草地上,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是她的丈夫?眼前这位天神似的男人是她丈夫?“不对,公爵身旁会有随从!”她又台起头,仿佛抓到把柄,得意的质疑。
“先回山庄吧。”麦隆淡淡的应着。“两年来你的记忆一直没有恢复吗?”
他知道这事?那他真的是公爵了,依莎贝收到这男人些许同情的目光。
她有些感动,但立即又想起他对她的憎爱分明,不屑的从鼻里哼了一声,“省省你的怜悯吧!”她爬起身,不理会糟糕的外表,也决定放弃自己的鞋子,准备再回马上,离他远远的。“哎哟!”她双脚又跪回原地,脚踝一阵刺痛。
“怎么啦?”麦隆明知故问。
依莎贝扫了她的丈夫一眼.知道他是故意的,硬是咬牙起身,一跛一跛的走向小黑。瞬间,她被腾空抱了起来。
“不,不要再说话,我的夫人,你已经有一副令人叹息的外表,不要再争取泼妇的头衔了。”麦隆·坎莫正经的对她的低语,但依莎贝敢发誓,绝对有捕捉到他眼里的笑意。
她气鼓鼓的抿起嘴,不知是害羞还是生气,一张脸红得娇艳。
他上了马,轻吹一声口哨,示意她的马跟着他走。
依莎贝的生气极了,它根本不理会麦隆·坎莫,兀自吃着她手上的草。
见马儿没反应,他只好问她:“它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