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不是要您小心别跌下马吗?”依莎贝离他十尺,手中玩弄着那颗球,眼神蕴含淘气的笑意,正经的说着。
她是故意的。他想着,正如杰斯所说,她或许还算聪明。因为此刻她虽然看似优闲,但双脚却摆出随时可以逃跑的姿势。
他突然愿意相信自己以前真的错估她了。
然后围在四周的人们看到了一个不可能发生的奇迹——麦隆·坎莫公爵那一向认真、严肃、不苟言笑的脸,没有因公爵夫人恶意的玩笑而生气,他反而笑了。
爽朗、开心,低沉悦耳的笑声回烫在回周,柔化了他刚毅强悍的五官,使人忍不住也跟着他笑起来。
只有依莎贝没有——她看着丈夫的脸,痴了。
梳妆镜中映出一张美丽、微笑迷惑的脸庞。
黄金玉瞧着镜里的人影,她有着一头亮现的金发,发长及肩,呈现自然的微卷,小巧的鼻梁上有着几颗雀斑,鲜红欲滴的唇形弧度优美,还有那毫无暇疵的肤质,及湛蓝得可以从里面看出有着不同灵魂的双眼。
是的,她的灵魂在她的身体里。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谁分听不懂,但黄金玉心里再明白不过。
那封深如大海的眼眸,露出不属于依莎贝,而是黄金玉的双眼。
这地眼有着未来世界的智慧及思想,它们兴致勃勃的窥探过去的世界,享受着随性又单纯的生活。
两年来,她对所过的生活甘之甘饴——直到现在,她开始有了迷惑。
她好像爱上那个男人了,呐呐的告诉自己。
那个名义上拥有她身体的丈夫,一个自信满满、对她而言是属于过去的男人!
打一开始,她就明白自己深深的被他吸引,原先她期望他是个霸道、傲慢,不可一世的男人,如此她便可以轻易的抗拒他。
而一切本来一直如她所预期的顺利,她甚至觉得自己快免疫了。
直到那个下午,他那致命的笑容把她辛苦建立的城墙吹垮得只剩下她赤裸裸的一个人。
对黄金玉而言,这是从没有过的经验,她不曾恋爱,不曾心动于任何男人,当然,大部分是拜她那张脸蛋之赐。
望向镜里那张唯美的脸,现在她有张姣好的面容了,但身分却是个弃妇,她的丈夫根本不要她,而这两年来,不管贵贱、富贵、男人对她只有尊敬,没有兴趣。
她终于向自己承认是她个人的问题,才吸引不了异性的注意。但这认知对她的伤害并不大,因为她本来就是孤独一人,所以她心甘情愿在山庄内度日,从没有任何的奢望。
山庄内的每一个人从对她漠视到友善的转变,是她最值得骄傲的事。当然,黄金玉再怎么想也不会知道,因为她所嫁的丈夫是一个能使英国风云变色的男人,自然没有人胆敢冒险的觊觎她,落得死无全尸。
所有的人战战兢兢的执行着坎莫公爵所下的命令,依莎贝的公爵财产下的一只笼中鸟,而不幸的,公爵不喜欢鸟。
可是,那个下午,在她对他报复后,非但没验收到他的怒气,反而得到了他开心的笑容,一切全变得不一样了。
没有任何的借口可以再告诉她如何抵抗他对她的诱惑。
她开始逃避。
山庄内并不流行英国上流社会的礼节,因此她躲开了一切会与他碰面的机会。
她不定的吃着三餐,不再接触那两块草坪上玩的游戏。但她却避不了与他同房而眠的命运,还必须不断的斥喝自己,别一见到他就红起了双颊。
敲门声响起。她叹了一口气,不再去想这些无谓的事。
“贝儿。”她招呼着来坐。
“依莎贝。你怎么了,为何最近总不下楼用餐?”
“我不饿。”她骗着小姑。
“我也是。”贝儿走进房内。
“不舒服吗?”她问,看不出贝儿有任何不适。
“没有,不过杰斯……”贝儿提到丈夫,脸红了红。“杰斯他……他最近情绪不太稳定。”
依莎贝想了想,“嗯,你这么说我也注意到了。他老是板着脸,为什么?”
贝儿脸又红了。“因为我跟黛儿睡。”她小声的低语。
依莎贝明白了,她脸也跟着红了起来。虽然她表面上已婚,但犹如处子。
“依莎贝,你可不可以不跟麦隆呕气了?我知道你最近老是避着他,山庄内的其他人也发觉了。其实麦隆对你的态度跟以前比起来已经改善了许多。你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吗?”
这是什么道理?多可笑的传言啊!
她怎么会跟一个虽有名分但几乎还不认识的男人呕气呢?
“这跟你与杰斯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真的不懂。
“依莎贝,因为怕你又会要求与黛儿同睡,所以……所以我……”
“所以你兼做红娘”她接续贝儿的话。
见贝儿轻轻点头,依莎贝叹气了。
“李奇告诉我,你以前是叱咤风云的海盗?”
“你也知道了?”
“嗯,不过老实说,你这性子还真使我无法联想。”
“让你笑话了。”贝儿不明白依莎贝话中的含意,她谨慎的回答。
“不,不是,我没有任何的意思。算了,别说这个了,就如你所愿,我保证不会任性的搬离这间卧室。你今晚可以回到丈夫的身边了,别忘了告诉杰斯,他欠我一次。”
贝儿·坎莫高兴的亮眼一笑,那神情像极了她的大哥麦隆·坎莫。
“再告诉你一件事。”她淘气的对依莎贝眨眨眼。“除了这间卧室及球场外,武士们得全天候守着麦隆了。”
“为什么?”依莎贝疑惑的问。
“师父刚刚向麦隆挑战了。”贝儿宣布答案。
“李奇,他真的做了?”
“嗯,他真的想收你为徒,为什么你不答应呢?别人是求之不得呢。”贝儿再度游说。
“贝儿,别得寸进尺,你现在这模样与麦隆·坎莫还真像,我有点后悔刚刚的承诺了!人家黛儿就不会表面上向着我,背地里又护着麦隆。”
“好,好,我不说了。今晚吃披萨,我跟黛儿在房里藏了一块,要过去享受吗?”
“当然,这是最窝心的一句活了,我们还等什么?”依莎贝高兴的叫着。
她们互相消遣的离开了房间。
依莎贝再回主卧室时已是深夜。
刚刚她们三位外表正经的淑女闹起来可真是不像活。依莎贝教黛儿、贝儿跳二十世纪的机械舞,着点笑坏了她们两位,不过仍兴致勃勃的学着。
她们三人喝了不少酒,在这个世纪男男女女似乎总会喝这么一点酒的。
最后是杰斯等不及了,他大力的拥抱依莎贝与黛儿后,把贝儿架了出去,才结束她们的宴会。
黛儿往床上一躺便睡着了,依莎贝只好踉跄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的精神轻松,神情愉快,舞着轻快的脚步开了自己的房门。
麦隆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还没睡?总不会是在等我吧?”她调侃他,从柜子里拿出睡衣。
麦隆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忙碌的走进浴室。
本来浴室的设计是没有门的,但因为麦隆的强行闯入,依莎贝请仆人们加一道可以遮掩身子、只露出头与脚的门。
他盯着她脱下衣服后所露出的匀称小腿,浴室内的水哗啦啦的冲下,开始令他想入非非。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当初会再访明月山庄,他告诉自己纯粹是因想念贝儿,所以在她逗留不归后,干脆自己来找她。
现在他来了,与贝儿相处的时间反倒不多,倒是奇怪的时常想到依莎贝。
她的一举一动使他越来越把持不住,但记忆中的阴影又让他谨慎的退却。
“咦?睡不着吗?”依莎贝穿着保守的睡衣走出来,一边还用毛巾擦试着头发。
这模样自然又不做作,简直美极了!麦隆在心底赞叹着。
她理所当然地走到角落把毛毯铺好了。
“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人。”她走了过来,坐在床沿。
麦隆抬起眉,等着她发问。
“我是不是会梦游?”
“梦游?”他重复她的话。
“是啊。”依莎贝优闲的躺下。赤裸的小腿往在床边晃着。“我一定很眷恋这张床,不然为何早上总躺在床上。”
她以为是自己跑上床的?麦隆好笑的想着。
依莎贝闭上了眼睛,满脸享受的模样。“所以啊,我们商量一下,一人睡五天床怎么样?”
麦隆着迷的盯着她,根本懒得回答。
“你怎么不说话?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好象在对着雕像自言自语似的,中国有句俗话说:‘惜言如金’,大概就是指像这样的人吧!”
麦隆依旧沉默不语。
“嗯,这床真舒服,我好久没陪它了,让我再躺五分钟……”依莎贝喃喃的念着、最后声音渐渐变得含糊不清——她睡着了。
她就这么半个身子躺在床上。脚还悬在地上的睡着了。
没有矜持,也不粗俗,是一种他从未看见过的随性,自然得犹如一朵绽放的野花。
依莎贝——他的妻子,第一次,他感觉到自己庆幸拥有她。
他温柔的把她的脚放上床,依莎贝咕哝了一声,形成大字形继续的熟睡,麦隆早知道她的睡癖不好,却宠溺的微微一笑。
拨开她的手及脚躺在她身旁,他明白自从球场事件之后,她老是刻意的躲着他。而他放纵着她的任性,因为自己正好可以籍此机会评估她。他们之间所营造出的新关系越来越吸引他的兴趣,依莎贝的小动作总会不断的撩拨他的心弦。
今晚一定又无法入眠了。依莎贝对他造成的影响已经与日俱增,他才想着,她人就已翻了个身,手脚跨上他的身。
她是他的妻子,为什么不可以?他挣扎的游说自己,手己碰上她光滑的腿,温柔的轻抚着。
她醉了,不能乘机便宜啊!他理知地警告自己。但手仍不由自主的抚上她的腰肢。
妻子不是丈夫的财产吗,他大声对自己强调。
可是来不及了,依莎贝一声嘤咛,划破了他内心的挣扎。
不顾一切的,他转身转紧了她。点了她的樱唇。
身下的女人在睡梦中满足的叹了口气,抬起手搂住了他的肩,被动的回应。
这比任何的言语更鼓动着麦隆继续,他褪去了她的睡衣,欣赏着全裸的妻子。
记忆中的平板已不复见,修长浑圆的身躯使他失去理知,欲火难耐。
依莎贝甜甜的睡容中蕴涵春色,仿佛正做着他所给与的美梦,他继续在她身上燃起火焰,直到自己占有她而感觉到那层不可能有的薄膜。
处女?怎么可能?他的妻子是处女?
无法停止,来不及思考了,他尽可能温柔地抚平她深锁的眉头,直人云霄。
床单上的点点血迹证实了麦隆的猜测。
此刻依莎贝紧紧的偎在他怀里,他轻抚着她的背,享受着光滑的弹性。
他好笑她竟还是睡得不省人事,完全没发觉自己失去了什么。
处女?她怎么会是处女?
他想到她与那男孩赤裸的那模样,那怎么还会是处女?
记得当时她曾极力的使他相信她仍是清白,但麦隆只是冷笑,却没想到她那一连串可笑的辩白里,只有这句话是真实的。
两年前的依莎贝就如他当初所判断的,没有任何的可取之处。然而两年后的今天,他却发现在她身上有着挖掘不完的奇迹。
为什么?他还是没机会问乔伊,他这位总管显然已被依莎贝偷取了心,不然为何为曾向他报告过她的异状?
今夜对他而言别具意义,他手搂着妻子,体会着从未有过的满足。
第五章
第二早上。
“啊——”
尖叫声吓得麦隆整个人弹坐了起来。
没有敌人来袭,没有失火,没有任何的异状,只有身旁大惊小怪的妻子。
“怎么啦?”他躺回床上,闭上眼睛,睡意浓浓的问。
“你没穿衣服?”依莎贝惊异的喊。
“我睡觉不穿衣服,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问题是我为什么也没穿衣服?”依莎贝用毯子护住赤裸的身子,尖声的说着。
“那又如何?”麦隆斜眼了她一眼。
“我们……我们昨晚睡在一起?”
“看起来是如此。”
“你……你……”依莎贝早吓得说不出话来。
“我有没有侵犯你?你是不是这样问?”麦隆好整以暇的替她说。
“有吗?”她满怀希望的望着他,盼望他摇头。
“有。”
“有?”依莎贝不相信的瞪大了眼,再次求证。
“有。”他正经的再答一次。
“你……你下流。”依莎贝抓起掉落于地的睡衣,怒气冲冲的套上。
“为什么,你不是我的妻子吗,我只不过是执行丈夫的权利罢了。”
“妻子?我是你不要的妻子?”
“但这是我妻子啊?”他理直气壮的回应。
看见床单暗红的血迹,依莎贝尖叫起来。“我受伤了!”
“这是必然的。”麦隆温柔的话语里有些许的得意。
“什么是必然的?”她一面说一面将头探入睡衣的领口,想知道哪里受伤。“我不知道你原来是个虐待狂。”
“我不是虐待狂,你会流血是因为你仍是处女。”
依莎贝停止了对自己的检视。“处女!”
“你自己也怀疑吗?”麦隆假装同情的摇摇头,“老实说,我也吓了一跳呢。”
“处女?”依莎贝不理会他的假惺惺。“黛儿告诉我,我不是被捉奸在床吗?”
“是啊!”
“那我怎么还会是处女?”
“如果你不知道的话,还能问谁呢?”他两手一摊,耸耸肩。
她被他的态度激得眯起眼,瞪着他。“你好像很高兴嘛,对于你的妻子是个处女?”
麦隆干咳了几声,清清喉咙,“呃,真正的淑女是不会这么直接问话的。”
“是吗?那,亲爱的丈夫,我的第一次你还满意吗?”她才不管他的暗示,更直截了当的问。
只见麦隆露出盈盈的笑意,“还不错。”
“才不错而已?”依莎贝边问,边快速地跑到浴室着上便衣。
“呃,非常的不错。事实上——很满意。”他坏坏的补充。
“满意你的头!”她把换下的睡衣用力丢向他,头也不回的奔出去。
那一整天,依莎贝的脸总是红通通的,没人知道为什么。
她破天荒的跟李奇窝了一整天,只为了不想碰上麦隆,但这可乐坏了老师父,为了讨好她,他还烤了一只叫花鸡与依莎贝共享。
“那时,我刚晋升为武将,年轻善战”,李奇又对依莎贝说着值得炫耀的往事。“随后被派镇守北方,以防那些清兵蠢蠢欲动。经年累月的待在营里,思乡时怎么办?只有看看戏,解解乡愁了。”
“是啊,明代好像流行南戏。”
“没错!我记得一词叫‘糟糠自厌’的戏,唉!那赵五娘演得可真好,如今阴错阳差的来到这陌生的国度,几十年了,可真怀念啊!”说到此,李奇话语里允满了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