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小古缓缓的伸出手,她摸摸塑像的脸颊,好似对待婴孩般温柔,直到触及塑像的耳垂,才露出一抹微笑,授着用力一按。
塑像的嘴巴无声的开启,一颗黄浊的珍珠呈现在她眼前。
小心翼翼地将珍珠捧了出来,她自不斜视地盯着它,天啊!这么大颗,这么完美,全世界大概找不出比它更漂亮的珍珠了。
老天真是太厚爱她了。昨天的殷商花瓶跟今天的珍珠,她在两天内得到两样珍奇的宝贝,足以使她乐上两年呢!
把珍珠放在腰上的暗袋里,她决定回到家里再慢慢的赏玩。她转身要跳下桌,一阵轻风扑来,她本能的往后跃。
有人?
小古大惊失色,有人闯进屋来,她竟完全不自觉!
是爱新觉罗吗?不!不可能是他的。可是,古屋里只住着他一个人,应该没有其它人啊!
以塑像做掩护,她屏住呼吸静待着,却听不见对方的一丝气息。
不会是鬼吧?她的额角滑下了汗,渗湿了她的眼罩,她眨眨眼,不想让汗水淌进眼中。
糟糕!她暗叫不妙,隐形眼镜因她用力的眨眼而跑离了眼球。她转了转眼珠子,想让隐形眼镜重回原位,结果隐形眼镜反而掉了出来。
这真是出师不利!
她诅咒自己的霉运。如今只能期望对方先有举动,她才可以依势反击。
然而,对方也很有耐心的跟她耗,仍旧是悄无声息。
唉!小古心里哀叹了一口气,这次她碰上高手了。
又过了一会儿,小古决定不再等待。她灵机一动,伸手一挥,把塑家推了一地,然后往上攀住了围幔,扭腰荡向另一个围幔。
俯视而下,她模糊地辨识出一个高大的黑影。那黑影似乎察觉到四周没人,猛地往上望,看见悬在上头的她,发出了声轻笑,随即往她扑来。
那低沉的笑声让小古得知对方是个男人。
幸好她占了先机,比他快一步地跃下地,跑向另一侧门。
那是一间卧室。
她迅速的环顾四周,该死!除了一扇天窗外,没有任何出口。
房门轻松的被开启,那男子一派优闲的倚在门框,两手交抱地上下打量着她。
「你多大了?」那男子轻咳了一声后,语音沙哑的问。
小古保持沉默。
他低笑了一声。「小小年纪,身手不错。」
这是恭维吗?小古仍然相应不理。
「吓傻了?」没听到她的回答,那男子开始不耐,他走了进来,逼得她迅速的后退。「别表现得像只受惊的小鹿,想当贼要有胆大心细的本事,你两样都不及格,回去再练个十年吧!把珠子放下就滚,我对未成年的小鬼没兴趣。」
小古闻言,确定他刚刚的那句话也是侮辱。
她从不曾像现在这般怒火中烧,取笑她身材矮小也就罢了,但从没有人取质疑她不能胜任盗贼的工作。
她会让他见识到她的胆大心细。
把腰上的小袋囊取下,她向前走了几步,温驯地将它放在地上。
那男子以为她不过是个小毛头,所以丝毫不把她放在眼底。他没有戒心的走上前,籍着月光盯着她那对清澈的大眼半晌,接着脚一勾,踢起了袋囊。
小古没想到他会来这套。她原本计画当他俯身捡拾时,来个突击,再借力使力,伏下身抢回袋囊滑出门去。
不过她脑筋转得怏,忽地,她惊骇的瞪大眼望向他的后方,彷怫他身后有不可思议的怪事发生。
那男子没有想到要防范她,他本能的回过头,想知道她看到了什么竟会如此害怕。
机会来了!
小古接住了袋囊,滚下地,滑了出去。
那男子察觉到不对劲,反手一扑摸了个空,见小古已溜出了门,他赶忙大步一跨,追了出去。
听儿后方迅速的来声,小古一惊,没想到那男人虽高大身手却很灵活。情急之下,她冲进爱新觉罗的房内。只见他的床旁有扇窗,于是她一脚踏上他的床。
闷哼了一声,爱新觉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搞不清他房里发生了什么事。
那男子此时追到了门口,他停下脚步,似乎不再小觑她,并防备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小古得意的看着他,然后拾起爱新觉罗掉落的被子替他盖上。
「谢谢。」爱新觉罗愣愣地致谢。
小古听了不禁轻笑一声,她的眼神转成挑衅,举起拇指对那男子朝下比了比,接着地跳上窗台,例落地跃出了窗外。在跑向停车的地方前,她回头一望,感觉那男子立在窗边,目光炯炯地注现她,霎时,她没了胜利的得意感。
甩开纷乱的思绪,小古奔至车旁,飞快地开车离去。
「可恶!真是晦气连连。」
坐在客厅,小古看着母亲摔下电话,嘴里诅咒个不停,就知道她仍没弄到爱新觉罗的那块地。
「有个冤大头说好要买他的珠子,现在东西不见了!居然愿意赔偿他一半的损失,坏了为娘的好事。」罗母份忿忿不少地道。
小古想起了那晚的那个男人。唔,原来他就是买主。
「不行,我一定要那块地。」
罗母坚定的语气使小古悄悄的站起来,蹑手蹑脚的溜了出去。
她得去避难一阵子了,免得老妈看了碍眼,不知道又会想出什么鬼点子要她一起胡搞。
回到房里,她拿出旅行袋,胡乱的收拾一些衣物,再抓一把钞票塞入口袋里。
「小古?」
听见母亲的呼唤及上楼的脚步声,小古吓得块差点飞了,赶紧背起旅行袋,拉开窗户逃之夭夭。
罗母不满的吼叫声远远的传来,小古连头也不敢回,跳上了车,例行每年一次的「离家出走」。
第二章
奥地利的苏士比拍卖会场内,富商巨贾云集,一些极权国家的政要也在其中,让会场迷漫着一股诡谲的气氛。
而会场内的侍者们态度谦恭,动作俐落的伺候各个贵宾。这些侍者至少要熟悉三国以上的语言,且在一个月前便接受了特别的训练,只因为这场拍卖会要拍卖一幅神秘的「德川家康的藏宝图」。
小古也穿梭在宾客之间,她端着托盘,朝一名印度佬走去,他肥硕得足足有她的三倍大,而这已是他叫她拿的第十杯酒了。
是的!她正是拍卖会里的侍者之一。
而这又是拜她的身材所赐。
几个星期前,她还躺在艘豪华邮轮上享受着日光浴,但「德川家康的藏宝图」像病毒般绘声绘影的在船上散播着,让她想不注意也难。
传说当初德川家的后代在把政权交还给明治天皇时,藏起一笔价值无法估计的宝藏,因而有了所谓的「德川家康的藏宝图」。
对小古而言,她并不想要什么金银珠宝,何况那不过是张藏宝图,真实性还有待考证。
倒是她不愿错失看热闹的机会。不过,在拿不到邀请函后,她的想法就改变了。
她决定要了那张藏宝图,以泄被「藐视」的心头之恨。
当然,她的外型让她轻而易举的成为了侍者,这才得以进入拍卖会场。
但在侍者群里,没有高学历的小古却熟悉五国以上的语言,这使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幸好她的静默及邻家妹妹般的外貌,消弭了其它待者不少的敌意,毕竟能征选上的侍者皆来自于名校,除了赚笔外快,无非也是想借机认识名人并推销自己。因此,在「利」了当头的侍者群里,也就不太有人注意她了。
而这正符合她身为盗贼的条件。整个会场的环境她早已熟悉,也留意周遭的人事,不放过一丝有利于她的线索。现在就等着酒会结束后,拍卖会的登场了。
将香槟递给讨厌的印度肥佬后,小古继续在会场内游走,她不断的收起空酒杯,并对拿走她托盘上香槟的客人回以职业性的微笑。
站在角落的辛笠就是这样注意到她的存在。
他的目光紧跟着她走动的身影,这个小女人引发了他的兴趣。
他从不晓得这么娇小的人儿竟散发出如此吸引人的韵味。
大部分的人可能会被她的娇小所蒙骗;但辛笠看得出来她对自己充满自信,并充分掌握自己的人生,优游于红尘而乐此不疲。
这让辛笠感到惊奇,他突然有种想认识她的渴望。
看着她渐渐的往他这个方向前来,个冲动之下,他向她靠了过去。
一身高大的黑影挡住了她,小古本能的抬头。
在她的审美观里,有资格穿黑色衣服的人,本身一定要拥有别人所没有的特质,才不枉黑色所代表的孤傲。
眼前这个男人有着修长的体格,穿起黑衣倒也好看,就不知长相如何?她再抬高头朝他脸上望去,她微笑的脸庞顿时垮了下来。
只见他梳着油头,戴着黑色粗框的眼镜,而她却最厌恶这种老土的装扮。
小古忘了自己侍者的身分,她不客气的转身就走。
辛笠用手臂挡住了她,微笑地问道:「小姐,我可以要一杯酒吗?」
小古随手拿起托盘上别人用过的空酒杯递给他。「自己倒!」她无礼的说完后,才记起自己的身分,一时愣愣的望着他已经僵硬的表情。
小古对他目前这副酷酷的表情竟有些着迷,突然觉得他的油头与粗框眼镜似乎也不怎么难看了。
待她想要开口向他道歉时,麦克风传来了轻柔婉转的女声:「各位嘉宾,请进人大厅,再过十分钟,您将能亲眼目睹本世纪最具价值的古物。」
哈哈!终于让她等到了。
小古立刻忘了她该做的道歉,将托盘递给另一个不需要进场的侍者,迈步往大厅走去。
她忙碌的引导来宾入座。那个印度肥佬在坐下来时,竟拧了她屁股一把,并且朝她露出暧昧的淫笑,小古气得想反手赏他一巴掌,但她克制住怒意,只是僵硬的退离肥佬的身边。
她转过身,视线不经意地对上不远处的那个老土男子。
是她的错觉吗?她好象捕捉到一丝寒气从他身上透出来,就像一头欲猎捕的够,令人不敢忽视。
她再仔细地打量他,发觉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她决定对她一向深信不疑的直觉给予否定,毕竟一个老土跟豹是怎么也扯不上关系的。
待所有宾客人座后,拍卖会正式开始。一些陪衬的物品拍售完后,传说中的「德川家康的藏宝图」从地面慢慢的升了上来。
只见一块绘着图的破布摊在一个木架上,偌大的会场一下子变得安静无声,众人的目光均放在那张藏宝图上。
接着展开竞标。而小古并没理会,她脑袋迅速的转着,思量自己要如何偷得那块布。
不一会儿,举起的牌子渐渐的少了,小古望向来宾席,只剩下四位男士与位女士在喊价,而印度肥佬和那位老土的男人赫然便是其中的两位。
比起肥佬志得意满的模样,那土包似的男子也未免太过没有表情了。
他不停的举起手中的牌子,只要有人加价,他一定再跟上。陆续有三位放弃了竞标,而此时价码已喊到五百万美金了。
现场只剩下肥佬与土包在竞价,喊到七百万时,肥佬开始气息不定,面色泛红;反观老土仍一副事不干己,老神在在的模样。
小古心中不由得升起佩服,但她却又将之硬生生的压了下去。那土包不可能如此内练,充其量不过是个有祖产的败家子罢了。
在一千万芙金的叫价声响起后,辛笠终于停止了举牌的动作,由印度肥佬得标。
四周兴起一阵掌声,但那肥佬不停的拭汗,完全没有得标人应有的喜悦及气度。
小古瞄向辛笠,他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是挫败还是懊恼,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拍卖会自此结束,人群渐渐的离去。小古滞留在大厅内清理垃圾,可是实际上,她是在偷听拍卖会的主人睿先生与肥佬的对话。
「古,妳过来。」睿先生暧昧的表情,使她的警觉心提高。
站在他身旁的肥佬色迷迷的笑着,她直觉地感到会有什么事发生。
「古,这位是印度大商人阿依答先生,他对于妳的敬业态度非常的欣赏,想招待妳到印度一游。」
哈!印度一游?那她不就成了他的禁脔?
这就是有钱人的一种病态吧!喜欢娇小的女人。
不了!她可是谢敬不敏。
小古边想边偷偷地睨向一旁的藏宝图。图上有一张薄如蝉翼的雾纸覆盖着,隐约可见布上绘有全亚洲的地图,其它的再也无法辨识;而旁边还躺着一根20K金的图管,上面刻的是一幅战争图,图上的人穿的是德川幕府时代的战服,雕工精致、生动。
「古?古?」
叫唤声响起,小古回过神,怔怔的望着睿先生,蓦然想起了她现在的身分。
「古,妳考虑得如何?」睿先生问着。
「我不知道睿先生的副业原来是皮条客呢!」
她的嘲讽使两个男人涨红了脸。小古积压了一整天的怨气终于得到宣泄。
「妳可以离开了。」睿先生轻咬了下,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
小古听了夸张的向他们行个礼,然后掉头离去,结束了一个月的侍者生涯。
接下来是她的个人秀时间了。
小古一身劲装,轻易地闯进印度肥佬在德国的别墅,巡视的警卫根本没发现她的存在。
今晚天气阴阴暗暗的,最适会偷盗了。轻巧的离开暗处,她朝目标前进。
转过几条走廊,她俐落的爬上阶梯,停在楼梯转角处的储藏室门前。她有强烈的直觉,印度肥佬肯定将藏宝图藏在这里。
小古轻轻的打开了门,里面立着扫帚、拖把等杂物,看起来的确是间储藏室。
但她相信这里头定暗藏玄机,因为她的直觉向来很准的。
藏宝图就在这附近的感觉是那么的强烈,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脏兴奋的跳动声。
她开始慢慢的摸索,可是,四周全是实心的墙面。
沉吟了一会儿,她若有所思的抬头,顿时豁然开朗。她拿起拖把,朝天花板上顶了顶,一块天花板被挪到一旁,她跃而上,顺着信道匍匐前进,爬到了左翼。
就在这下面的房间了!她百分之百的肯定。
松开一块天花板,她朝下望,藏宝图果真就放在下面。
戴上红外线眼镜,下面的红外线装置以藏宝图为中心而密布着,除极了一张蜘蛛网,而房内的四个角落还有监视器不断的来回扫瞄。
摘下眼镜,小古卸下背上的包包,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工具包,拉开拉炼,里面有一排细如笔管的钢条,她熟练的把它们组合起来。
然后,她顺着天花板上的信道,分别爬到四个角落的监视器旁,移开天花板,拿出小型的拍立得照相机,对着监视器所扫瞄的方向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