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古的脸颊因生气而泛红,她直挺着背,用被单裹着身体,坐在床上无惧的指责着他。可她不停地绞着双手,泄漏出她心中的慌乱与无助。
她的话击中了辛笠的愧疚,他本欲道歉,但转念一想,害怕不是这个小麻雀的特色吧。
他嘴角扯出一抹淡笑。原以为是梦境,怎么就真的是她?这是命中注定的吗?
他的笑惹怒了小古,她瞇起眼直瞪着他。要不是拟于身无寸褛,她早就扑过去抓烂他的脸。
「好,好,别生气。」辛笠看出她的怒意,开口哄着她,然后他不在意的在她面前褪下浴巾着装,倒教小古羞得别开了脸。「第一,我昨夜是醉得不省人事;第二,是妳自己跳上我的床;第三,妳是处女,我很抱歉,但如果妳希望的话,那我会负责。」他为自己开罪。
「第一,我很怀疑醉得不省人事还能......亲热,第二,这是我的舱房,我没有上你的床;第三,谁希罕你的负责!」小古不甘示弱的反驳。
「妳的房?不会吧?我没住过次等舱,却也知道不可能男女杂处。」
对于他的疑问,小古只是不发一言。
辛笠察觉出她突来的沉默,望向上头的空铺,他被激起了兴趣。「嘿,既然我们已经这么熟了,我是辛笠,不介意告诉我妳的名了吧。」
体力的耗损让小古撑不住长时间的挺背,她索性躺回床,以行动表示懒得再理他。
辛笠耸耸肩,从储藏柜中拿出自己的行李,他当着她的面整修起自己的面容。
这种感觉似乎太亲密了。他根本是个陌生人,而他又夺走她的贞操,他们之间却没有歇斯底里的场面。
虽然她并没有贞操是女人第一生命的观念,加上他也还算民得称头,但她知道自己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的。
大概是高烧之后的倦怠吧!她打了个不文雅的呵欠边想着。
「要不要我带些吃的回来给妳?」辛笠已整装完毕。
小古摇摇头,疲倦的睁开眼。她看儿了辛笠脸上的黑框眼镜,感觉很熟悉。
不!这不是真的。
她拿起眼镜戴上,发出绝望的尖叫声。「是你!」她惊讶地四起,无法相信的瞪着眼前的男人。
「不是我是谁?原来妳还是个大近现。怎么啦?从来没有人会用见鬼的表情看我,妳不必这么夸张吧?」
小古闭起张开的嘴,迅速的又躺回床。「你走!别理我。」
她虚弱的抖音令辛笠产生怜惜,此时的她是这么的楚楚可怜。「我待会就回来。」
他离去的关门声使小古再度坐起来。
天!怎么会是那个老土?辛笠就是在拍卖会上的老土男人。
她一向对宝物有准确的直觉,但对人的外在判断力就很差了,只是她从不曾在意。
可是,没想到与她有一夜情的男人,竟是她最瞧不起的纨桍子弟!这是她所不能忍受的,她真的是太迟钝了。
她得赶紧离开他,若再与他共处一室,他这个花花公子搞不好还以为她好欺负呢。
小古一翻身-床后,双脚就软软的跪了下来,她伏在地上喘气。
她没力气走路。但她不死心,四肢并用的开始往她的背包放置的方向爬。
这真是个难堪的画面,她像个女奴般赤裸的跪在地上爬,这象话吗?想到此,心底涌上来的羞辱感惹得她一阵晕眩。
爬近背包,她颤抖的手用力的扯开带子。她只来得及套上T恤,接着身子一软,就失去知觉。
罗宾汉?
辛笠在旅客名单中查到他室友的名字,当场大笑起来。
难怪她的嘴闭得比蚌壳还紧,老天,他真佩服她父母的幽默。
也难怪她会被误为男性而与他共处一室,由她的表情看来,他猜她一定常遇上这种类似的问题。想起她侍者的身分,她恐怕是没办法住进昂贵的头等舱房,这让他不由自主的产生一股怜惜。
而一想到以前她可能也遇上像今天这样的危机,他的心情顿时低沉。
保护她的念头在他心中油然而生,从在拍卖会场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被她所吸引。翻腾情海多年,凭着直觉,他相信她就是他的真命公主,但讽刺的是,她似乎不这么觉得。
点了份简餐,辛笠打算做一件他从未做过的事--服侍女人。
他像个侍者般端着托盘走回舱房,他准备巴结、笼络、利诱这个女人。
但房里的景象使他大吃惊,罗宾汉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他放下托盘,赶紧将她抱回床上。她的肌肤烫得吓人,显然她真的病得不轻。
辛笠请来船医为小古诊治。待船医离开后,他所能做的只有不断的擦拭着她滚烫的身体。
小古太过明亮的眼神正盯着辛笠。
「我认得你的眼睛。」她哑着嗓子,有些兴奋的对他说着。「你是真正的侠盗。」
侠盗?罗宾汉吗?
「是的,你别否认了。」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我找你好久了。」
辛笠突然明白她是在梦呓,拿开她额头上已做温的毛巾,他为她换一另条新的。
小古伸手抓住他,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你知道我叫什么名了吗?」
辛笠不想扫她的兴,他摇摇头。
小古双手改抓住他的衬衫将他拉近,然后手攀住他的脖子,热情的说:「我叫罗宾汉,是为你而生的。」说完,她自动吻上他的唇。
辛笠没有响应她,而他原本贴着小古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
身下的女人不是在吻他,而是把他当成另个男人!
这对他高傲的自尊心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你不喜欢我吗!」小古突然放开他,眼里流露出受伤的神色。
唉,她现在只是个神智不清的病人,他怎能计较?
辛笠摇了摇头,他托开她的手哄道:「睡吧。」
小古顺从地闭上眼睡上。
「如果妳作了梦,希望妳能记得我是辛笠,而不是其它男人。」他由衷的说着。
小古缓缓的张开眼。
她感觉全身虚脱无力,不过她的心情是轻松自在的。
她似乎作了个美梦,这使她的心情跟着欢唱。
她不甚记得梦的内容,但肯定是场好梦。
「妳醒了?我还想准备联络救护车呢。船再三十分钟就靠岸了,妳感觉如何?」
一道平板的男声突然响起,小古吓了跳,她迅速的转向声音的主人。
只见辛笠梳着油头,戴着黑框眼镜,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这是她最厌恶的打扮了。
这使她记起一切他的趁人之危及自己的衰运。
小古面无表情的坐起来,她发现身上穿的是男用衬衫,更加的不高兴了。
「妳流汗了,我不认为应该随便翻动妳的行李,所以只能拿我的代替了。」
想起她包包内的半张藏宝图,她感谢他尊重个人的隐私,勉强的开口道:「谢谢。那......请回避一下好吗?我想换衣服。」
「没问题。」辛笠走到门口。「我十分钟后回来。」
他出去后,小古立刻跳下床。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她再也受不了与他共处一室。
匆匆的收拾行李,看见刚才脱下的衬衫被丢在地上,那上面已经有了她的味道。
他会不会有变态的嗜好将衣服收集起来?想着想着,她全身起了疙瘩。他应该不会如此变态,但预防万一,她还是拾起衬衫,胡乱的塞入背包里。
小古背起背包打开门,辛笠就站在门口。
她惊叫一声,差点没站稳。
幸好辛笠扶住了她。
「不要碰我!」小古尖声的拍开他,辛笠竟感觉自己像只蟑螂。
若说他还有一点希冀的话,此刻也全幻化成泡沫。「别紧张。」他嘲讽的笑了笑。「妳不是世界唯一的女人,何况在这种公众场合,我还能拿妳怎么样?」
「最好是这样,老土。」小古皮笑向不笑的回他一句。
辛笠的怒气涌了上来。「由妳的嘴里所吐出来的那件尖酸刻薄的话,可是比啄木鸟的嘴还快。」
小古差点没气昏。「哦?总比为那不值一文钱的图而竞价到几白万的败家子好吧!」
「是吗?浪子是可以等待他回头的,而毒妇却是令人无法忍受。」
小古还要说此什么,船笛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哈!我何必把时间浪费在你这个老土的身上?」她跨出房门,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辛笠等她走出一段距离,才用双手圈着嘴大声的喊着:「罗宾汉!」
原本闹烘烘的大厅,因为辛笠的叫唤声而突然安静了下来。众人均盯住僵在原地的小古。
不会吧?他不会这么恶劣吧?
「我在妳的背包外袋里留有联络地址,如果妳怀孕了,记得来找我。」辛笠高声说道。
此刻,小古真的希望自己是隐形人,她多么希望脚下正有个洞好让她可以钻进去。天啊!她一定要杀了他!
她愤怒的转身,而四周已经响起了一片笑声。
一个俏美人走到辛笠的身旁上下打量着小古。「嗨,帅哥,我以为你已选了个高档货,没想到却是个营养不良的货色。」
小古快吐血了,那个杀千刀的居然厚颜无耻的对着那个女人露齿而笑。
船一靠岸,她一刻也未停地离开那条该死的船。
两天后,小古回到了家里。
「咦?小古,要出门吗?」罗父从实验室里走出来,问着正要上楼的她。
「没有。」
「那妳干嘛背个包包?」
小古回身俯视父亲。「老爸,那是因为我刚回来。」
「刚回来?妳去哪里?」
小古翻翻白眼,她继续走上楼。
「小古,怎么不回答爸爸的话?」
「老爸,我听见葛伯伯在叫你了,你们的新发明大概有突破了,你不赶快去看看吗?」
「真的?我怎么没听到老葛的叫声?」罗父嘴里嘀咕着,但人已往实验室走去。
小古轻易地打发父亲,对瞒骗事丝毫不感内疚。毕竟她离家快两个月了,老爸竟然没发现,真让人怀疑她是不是他生的。
一进房,她就把背包丢在地上,然后在床上躺了下来。
回想近两们月的流浪,她得到了什么?除了那半张破布值得高兴外,其余的只能用不愉快来形容。
不过,其实也没那么差啦!她想起那个「蒙面侠」,现在他是不是正懊恼地握着半张图呢?
藏宝图的失窃引起了国际媒体竞相报导,当她看到那个印度肥佬行访问中,气得脸上的肥肉一直抖动,让她有了报复后的快感。而电视上并没什说警方抓到可疑的嫌犯,只有在现场找到她没收走的工具。
「蒙面侠」终究是安全的逃离了现场,对他能穿过层层警方的能耐,她是真心的感到佩服。
因为换作是她可就没有把握了。
突然间,小古想到了辛笠。
去!想那个老土做什么?
她翻了个身,气他的阴魂不散。
其实他对她真的还算不错,会这么照顾一个陌生人,要是她就做不来了。
或许他是基于不小心占了她便宜的关系,但他若予以狡辩,也是可以不理她的。
她讨厌他纯粹是以貌取人,因为她就是受不了这种老土装扮的男人。
楼下静悄悄的,老妈和老妹一定又去欺压良民了。小古想到她们俩一个摆出慈悲的模样,一个露出天真善良的美女形象,肯定是所向无敌的。
坐起分,她拾起地上的背包,拿出内袋里的藏宝图。
图上山峦叠翠的,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再仔细地审视,没发现到有任何的字迹,而薄薄的布料看起来也没啥异样。她敢打赌另外那半张图一定也是这样。德川家康的宝藏一直以来就是个谜,搞不好那日本老头认为土地就是最大的财富,因此画一张山水画来勉励后代也说不定。
忽地,房门破猛力的打开。
「姊!」小亚热情的攀住了小古的脖子。「妳......妳怎么狠心拋下我离去?」她用歌仔戏的唱腔指责着。
小古无聊的扫妹妹一眼,扳开她的手,懒得理她。
「哎呀,别那么冷漠嘛!妳这样看起来好酷哦!」
「妈咪呢?」小古随口问道。
「在楼下客厅数钱。」
「又诓谁了?」
「不就是那个爱新觉罗嘛!」小亚不客气的翻着小古的背包。
「啊?他还是卖给妈咪了?」
「嗯,买进又卖出,多了一千万。」
「妳怎么不劝劝妈咪把钱放在户头里?省得家里到处都是钱。」
「妈咪情愿把钱拿来当脚垫,就是不信任银行,这妳又不是不知道。咦,姊,这是什么?」小亚从外袋摸出一张白纸。「英国?姊,妳这次是到英国流浪吗?」
小古从她手中拿过白祇,上头写着一串英文,令她又想起了辛笠。她随手把纸张揉成一团,往角落一扔。「没什么,是无聊的男直留下来的联络地址。」
「啊哈!邂逅吗?好罗曼蒂克!快说来给我听听。」
「无聊。」小古哼道。
这时,房门又被用力的开启,她叹了口气,知道是老妈进来了。
「宝贝女儿,妈好想妳哦!」罗母热情的拥抱小古,并亲着她的脸颊。
「妈咪,妳别这样嘛!」小古发出微弱的抗议。「快告诉我,妳是怎么叫爱新觉罗责那块地的?」她转移母亲的注意力,免得自己被口水淹死。
「哈!难怪清朝会亡国,他没大脑嘛!」
「没大脑?什么意思?」小古好奇的问。
「妳溜了之后......」罗母顿了下,瞪了小古一眼。「我费尽心神的想了两天一夜,终于想出一个十全十美的法子。」
老妈会想出十全十美的法子?乖乖,她的兴趣来了。
「妈咪,快说。」小古催促道。
「我叫小亚去勾引他。」
「什么?」
「啧,女儿,别用这种好象我很蠢的样子看我,自古以来不都有美人计这招吗?」
小古只能无奈地说:「好吧!然后呢?」
「那爱新觉罗没想到居然有女人会爱上他,当然就随小亚摆布了。」
「就这样?」
「当然不是!」罗母疾声抗议,好象小古侮辱了她的智能。「接下来我两手一转,赚了大笔钱。」
说完后,房内有了短暂的安静。罗母是一脸得意,而小亚则一副事不关已。
「等等,妈咪,那小亚呢?」小古疑惑地开口。
「小亚什么?」
「小亚跟爱新觉罗怎么善后?」
罗母与小亚对看一眼后,罗母转头看着小古。「没想过。」
小古倒回床上,她真想死。
「妈咪,人家干嘛把土地卖妳?妳这摆明是卖女儿嘛!」小古扯开嗓门说。
「别急,别急。」罗母拍拍小古的头。「我知道妳会帮我们善后的。」
「我?」
「对啊,一直都是如此的,不是吗?」罗母理所当然的响应。
对于母亲的「机智」,小古早就有不祥的预感。「妈咪,这次没有了,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