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的瞧着他老半天,才想通他的意思,她气得狠狠的捶他。“我就是这样让你给教坏的。”
凌南大笑的抓住桑雅的手,此刻他觉得世界对他而言……美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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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像热恋中的情侣般,难分难舍的度过浪漫的圣诞佳节。
凌宅的仆佣已放假回家,管家也带着妻子、儿子回大陆探亲。
这里成了他们的伊甸国,没有外界的干扰。
每天,桑雅总是在凌南结实的胸膛中醒来。她的丈夫习惯拥她入眠,她也早已习惯他的触碰。
但今天,桑雅可设流连床上,她已经游说凌南起床好久了。
她的丈夫自放假以来,赖床的程度越来越严重,“惰性”竟会出现在凌南身上,真是令人无法想像。
把脸埋入桑雅的颈窝,他的呼吸弄得桑雅咯咯发笑。
“别闹了啦!都十点了,你说要去百老汇看音乐剧的,不准赖皮。”
“我们明天再去吧!”凌南哄着建议。
“不行,昨天你也是这样说的。”
“明天绝不食言。”
“凌先生,昨天你也曾说过这句话。”
“那我昨天有这样吗?”他说完,不安分的嘴沿着桑雅的颈项往下挪。
桑雅一溜,滑出了他的怀抱,笑着跳下床。“你有,而且像个牛皮糖似的黏看我不放,但是现在,你无法再得逞了。”
“雅雅,回来。”凌南警告的威胁。
桑雅才不理他。“限你十分钟内打点好,不然我可不等你。”她边套上衣服边说着,然后在凌南跳下床要抓她之前,尖叫的躲进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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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终于赶上了下午两点的音乐剧——在凌南涎着脸哀求与她共浴后。
“为你疯狂”,初演是在一九九一年四月,剧长两小时又四十五分钟。剧情是描写一位梦想站在百老汇舞台上的青年,被父亲说服成为银行家。有一天,为了收购一家小剧院,他前往偏远的小镇。但该剧院的女主人坚持反对出售,年轻人对这位女主人一见钟情。于是他乔装成女主人最爱慕的剧场主人,并对她展开追求。不料最后还是被识破,在青年伤心的打算回纽约时,女主人才发现自己早已爱上他。
这个剧情深深的震撼桑雅,在女主人向青年表达自己的爱时,她望向身旁的凌南,只见他不知何时已痴痴的望着自己。
“为你疯狂。”他对她轻吐,然后吻上了她的唇。
她爱他吗?是的,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他,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她不知道,只明白是他开启了她生命中的第二个春天。
就像剧中的女主角,徘徊在爱他与恨他的边缘;而爱她的男人,却始终心念如一,等着她回头看他一眼。
舞台上的戏落幕了,若说桑雅心中还有什么犹豫,也随着帘幕的落下而安定了。
重新开始,凌南不是这么告诉她的吗?是的,三十一岁的桑雅,从现在起迈向人生的另一个里程,她要重新开始。
步出剧场,已经是下午五点。
“桑雅?”
听见后头有人唤她,桑雅惊讶的回过身。“竹竿!是你?”
他乡遇故知,桑雅高兴的奔过去,拥抱住大学时代的好友。
“你不是在芝加哥吗?怎么跑到纽约来了?”
“我跟我太太来纽约度假。”
“你怎么还是这么瘦?”
“没办法,天生丽质嘛!”竹竿习惯性的耸耸肩,瞧见了凌南一脸的阴沉“喂!站在你后面的大个子是你的保镖吗?”
桑雅回头看了凌南一眼,甜甜的笑。“他是我丈夫。”
“丈夫?你不是跟龚季平……算了!当我没问。”竹竿收住了嘴。
桑雅感激的对他微微一笑。
凌南的表情则越来越难看。他只知道他们两人说着闽南语,但他一句话也听不懂桑雅跟这个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跑的家伙是什么关系?他真想一拳接向那张该死的脸,抹掉他俩之间那股热络的微笑。
竹竿越来越不自在,凌南使他备感威胁,他只有匆匆的写下联络电话跟住址。“不跟你多谈了,我还要去找我太太,有空再联络。在美国,要遇上家乡的朋友还真不容易,不要断了线。”他只对她摆摆手,连拍拍肩也不敢,就转身离去。
“他是谁?”
冷冷的问句使桑雅回身。“你干嘛这副表情?”
“我有什么表情?”
“不友善的表情。哦!原来竹竿是因为你的模样才急着离开的。”
“竹竿?还真像。”
桑雅不理会他的嘲讽,自己往前走。
“他是谁?”凌南追根究底的话语传了过来。
“我的大学同学。”
“为什么你要抱他?”
“凌先生,如果你对我每个男性朋友都这么多疑的话,我劝你最好开始试着改变自己的习惯。”
“你有很多男性朋友吗?”
“天啊!重点不在这里,你不能对我的朋友都露出那种凶恶的眼神。”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桑雅两眼向上一翻“我为什么要与你争辩?你固执得像颗石头。”
“我不是石头,而且石头也不会跟在你后面走来走去。”
她停下脚回瞪他一眼。“我觉得你想要气死我,我要回家了。”
凌南在她要关上计程车门前,也挤了进去。
“走开,你的车怎么办?”
“叫史蒂文来开就可以了。”然后他悠闲的闭上眼,拒绝再开口。
那晚,桑雅赌气的又跑回隔壁房睡。
凌南没来找她,但由隔壁房内传来断断续续的轻响,她知道他没有入睡。而她自己也睡不好,她已习惯让他轻拥着入眠,现在躺在这张小床上,她甚至觉得空旷。
迷迷糊糊的,她又再次醒来,反转个身,她开始懊恼自己的任性。突然,踢开的棉被有人帮她盖上了,她心中才开始轻笑起来。爱人同志就像以前的每个日子,半夜来拜访她了。
她假意的轻声呢喃,制止了她丈夫正要往回的手。她知道他喜欢碰她,因此又夸张的翻个身,故意踢掉棉被,让穿着暴露的娇躯给他看个够。
凌南望着妻子闭着眼但煽动不已的睫毛,又冒着感冒的危险踢开障碍物,只为了诱惑他。他轻抚她光裸的脚,向上漫漫游移,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一方面又欲望难挡。
他该拿她怎么办?
他知道自己的醋劲太浓,引起了她的不满,但要调适自己可还真不简单。
“你到底要不要抱我?”桑雅抓住了他不规矩的手,免得弄得她浑身酥痒。
“我把你吵醒了?”
“哼!别一副无辜的脸。”
“你今天对我的容貌好像很挑剔,从来没有女入会批评我的长相,而且这一天两次。”
桑雅眯起双眼,“凌先生,有哪些女人对你的脸,或者其他的部分有兴趣?”
哦喔!她又叫他凌先生了,这表示他得小心应付。
“我有说吗?”
“有”她扑向他。“说!不然我可要严刑逼供了。”
凌南对她所说的话先是惊讶,接着贼贼的笑起来。桑雅捕捉到他脸上的每一个变化,自己也笑了出来。
“你这又是什么表情?”’她双手在他脸上一阵乱抹。“好吧!竹竿是我大学时的哥儿们,满照顾我的,不过我们不来电,况且人家已经娶了老婆,孩子也有两个了,现在住在芝加哥,今天碰巧遇上,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差强人意。”
“哼!强辩。换你了,有哪些女人对你有兴趣?”
“没有。”
“别敷衍我。”
“真的没有。”然后凌南偏着头仔细的想了想,自满的嘀咕。“或许是太多了,我早已习惯了吧!”
“少住自己脸上贴金了。”桑雅作势起身,凌南环住了她。
“你要不相信,那对我逼供吧!”
“我为什么要?”换桑雅贼贼的笑起来。“除非你求我。”
“求你对我逼供?”凌南的表情像是听到天方夜谭般的不可思议。
“我会把这句话当成肯定句。”桑雅低下头亲他一下。“而且我决定答应你的请求。”她又亲了亲他微微冒出的胡碴。“凌先生,你有在外头背着你的妻子,胡乱接受别的女子的挑逗吗?”
“你刚刚的性骚扰是逼供的开始吗?”
“嘿、嘿!怕了吧?”
只见凌南大大的咧嘴一笑。“严刑惩罚我吧!”
桑雅露出邪邪的笑容。“这可是你说的。”接着,她展开对他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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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来临。
桑雅注意到这个月的月事晚来了,她的生理期一向正常而且准确。唯一的可能是……摸摸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她有些五味杂陈,这肚里有了她跟凌南的结晶吗?
兴奋之余,也让她想起季平跟乖乖,说不出什么感觉,反正她的情绪有些低落,沮丧又意兴阑珊。没确定之前,她不想告诉凌南,但又拖着身子不愿做任何检查。
纽约的天气冷得冻人,桑雅懒懒的待在家里。
看到她懒散的模样,凌南总笑她像只冬眠的动物。
然后,第一次的晨吐突然就这么发生了。跪在马桶前,她吐得稀哩哗啦,而且不准凌南进来。
“雅雅,你开门。”
凌南轻轻拍打着浴室门,使得桑雅烦躁不已。“走开,别理我!”
凌南静静的等在门边,直到桑雅开门后,接住了她发软的身子。
“吃坏肚子了吗?”他抱她上床。
她摇摇头。
“待会儿去医院看看。”
她又摇摇头。
“哪里不舒服?不行,不要再摇头,别让我着急。”
桑雅张开眼,先是哀怨的看着他。
“你对我凶。”她先是指控他,之后推开他,神经质的哭了起来。
“没有。”凌南赶紧拍拍她、哄着她。“我没有对你凶。”
“有,你有。”桑雅伤心的哭泣着,眼泪沾湿了枕头。
“好、好,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凶。待会儿去看医生,好不好?”
“不要。”
“雅雅……”凌南无奈的唤着她。
桑雅干脆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不再理他。
那天,她终究还是看了医生,因为凌南把医生请到家里来。
躺在床上,她听见门外的医生对凌南道出她已怀孕的事实。桑雅柔柔的笑着,迎接冲进来的丈夫。
凌南深情的握起妻子的手。“谢谢。”他对她感激的低语,并且深情的对她诉说。“我爱你。”
她抚摸着他刚毅、果决又自信的面容。“我也爱你。”第一次,她对他表白,也平静的面对自己心中一直逃避的事实。
而凌南的心情随着这句低吟,就有如冬末初春的花蕊般层层的绽放,他的世界从此不再有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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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雅爱他。这句话是天籁。他的人生完整了,他应该感觉棒得不得了。
可是,不尽然。接下来的两个月,凌南几乎快发狂。
他的妻子对别人都温柔得不得了……独独对他例外。
她任性、捣蛋、制造紧张效果、脾气阴晴不定,以及随时会从眼里泛滥而出的泪水……大大影响他的情绪。
她可以在前一刻温柔得使他几乎想摘下天上的星星给她,但下一刻又可恨得让他恨不得臭骂她一顿。
每天来到公司,凌南总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可是到了下午他又会开始想念她,以至于下了班又心甘情愿的急急赶回去,面对她的各种考验。
今天的凌宅外头没有桑雅的影子。他记得两个星期前,她为了给他一个“惊喜”,蹲伏在门外,让飘下来的雪覆盖她,只为了吓他一跳。
那冰冷的身子,简直让他快吓死了。他斥责她,她则眼泪汪汪的回应他。最后凌南只得花更多的时间来哄她。
进了凌宅,一楼没有她的身影,凌南又记起一个星期前,她坚持放张嫂一天的假,己则在厨房煮了一个军队的食物,只为了让凌南吃完,以表现身为妻子对丈夫的爱。想到那一整只的烤鸡,凌南不禁还觉得反胃呢!
他望向落地窗,嘴角露出温柔的笑意,那帘后的倩影,他至今仍记忆犹新。
而他也忘不了在窗外那日式建筑的偏屋里,他的妻子如何的用行动告诉他,她已原谅他。那一夜她携着他重回旧地,眼中一片坦然,反倒是他犹豫畏怯,裹足不前。
桑雅搂着他、亲吻他,甚至诱惑他,还对他讲着有色的笑话。唉!他的妻子,他是如此爱她!
张伯从内室迎了出来。
“夫人呢?”凌南问。
“夫人在楼上,她交代我们别打扰。”
凌南摆了摆手。
上了二楼,他依旧不见妻子的踪影,他想起了就在几天前,她踩着高高的梯子,把她曾经睡过的那间育婴室刷成了可怕的粉红色。他站在梯子底下,深怕她会摔下来。
屋里安静极了,凌南几乎感觉不到桑雅的存在。心中的警钟立即响起,他发现了床头柜上的字条。颤抖的,他拿起它。
该死的!他不相信的又读了一遍。该死的,这次他大声的咒骂出声。
他的老婆,用那娟秀的字体写着:我度假去了!
而该死的,她没有写度假的地点。
别急!凌南告诉自己,至少她还记得留下一小张可怜的字条,不会让他误以为她是遭绑架。天杀的!他却止不住的口出秽言……他该到哪里找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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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更的电话铃响,总会令沉睡中的人们惊跳起来。
季平直觉的以为,在父母家中度假的乖乖出事了。
“喂?”
“是我。”
“凌南?”
“嗯。”
“拜托,你整人吗?还是想叫我起床上厕所?”季平把头埋回了枕头。
“桑雅有没有去你那里?”
“桑雅?你又对她做了什么事?”愤怒袭上心头,季平大声的斥责凌南。
“我没有。”凌南像个小学生似的急急辩解。“她怀孕了。”
“桑雅怀孕了?”这个消息使季平终于清醒。
“是的,她留了张字条说要去度假。”
“唔……”
“就这样?”
“怎样?”
“她不见了,而你只会‘晤’?”
“正常啊!”
“正常?”凌南提高音阶。“她甚至没说她要到什么地方度假耶!”
“听起来是桑雅的作风没错。”
“老天,她有孕在身啊!”
“她怀孕多久了?”
“三个月。”
“那你还要心惊胆跳一个月,四个月后她就会恢复正常了”季平以过来人的身分说明。
“这是什么道理?”
“没什么道理,大概叫孕妇症候群,我就是这样解释的。”
“听起来你好像也有过这样的经验?”
“我是啊!”
“天啊!你怎么受得了?”
季平哈哈的笑声传了过来。“老兄,你以为我跟桑雅为何只生了一个孩子?那是因为我确定自己无法再承受第二次这样的刺激,而且还长达四个月”
“要不是因为我了解你的个性,我会以为这是你对我的报复。”凌南沮丧的回应。
“不过,后来你会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季平接着安慰他,但话里止不住的笑声,令人觉得他没有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