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霸王柔声的命令着。
“干什么?”孀孀凶悍的回嘴。
“擦头发。”
唐义正要告诉霸王这样是行不通的,因为,孀孀最痛恨别人指使她了。
但他怀中的人儿忽然一动,他不解的低下头,看见孀孀警戒的张大眼,眸中有着如小鹿般似的好奇及冒险欲望。
她与霸王先是怒目相视,之后,似乎又是一阵欲言又止,接着,她像是在内心挣扎了一会儿,在唐义露出惊讶的表情中,她的双腿竟扭捏的开始移动,那模样是心不甘、情不愿,但毫无疑问的,她正朝霸王走去。
心底的震撼尚不足以形容唐义此时的感觉,望着霸王将浴巾轻技在孀孀的头上,他危险锐利的双眼不再,取代的则是一抹温柔。
在眼前这对兄妹的身上,唐义看见的是浓郁到化不开的爱。
“小孀孀,肚子饿了吗?”寇子察觉到这是两人亲密的时刻,地站起身,理理裤子问道。
“饿死了。”
“那好,我去叫一桌菜来庆祝,顺便压压惊。”
“压惊?”唐文不解的问。
“当然,”寇子搭上他的肩,把唐义带离了房间。“刚看见孀孀时,差点把我吓死。”
“为什么?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寇子怎么会不打自招的说当初自己在海里丢了孀孀,乍见她,他还以为她回来向他讨命了呢!“哎呀!你懂什么?话听听就算了,干嘛问得这么仔细?喂!我有没有告诉你,你比你那个混蛋兄弟看起来顺眼多了?”
“混蛋兄弟?”
“啊拉!”寇子觉到自己说溜了嘴。“你看!我这嘴巴就是天生不臭,注定的坏嘴,我是说你比唐礼看起来好多了。”
“是吗?我老哥可是我崇拜的偶像哩!”
“偶像?”寇子怪叫起来。“呕吐的对象吧?啊!不是,我是说他看起来不像馊水桶啦!他是货真价实的水缸……啊!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他身材像水缸啦!他的肾又没问题,怎么可能会全身浮肿?有问题的是他的脑袋,啊?我又说错了,我是……”
“算了,”唐义莫可奈何的制止他。“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解释下去了?”
“为什么?”他说的快乐得不得了。
“因为,我怕你再说下去,唐礼的全身上下会被你批评得体无完肤。”他哥可是他的偶像耶?
“你的意思是说他烂透了?”
“我可没说,嘿!你又拐弯抹角的骂他了。”
两人斗嘴的声音渐渐离去,房内安静下来。
孀孀安静的站在霸王跟前自问,为什么她不害怕?她应该要害怕的,可是,她不但没阻止唐义的离开,反倒对眼前这初次见面的男人充满了亲近与好奇。
“我们以前真的认识吗?”第一次她主动的想知道自己与他曾共有的过去。
霸王温和的抿抿嘴。“熟得不能再熟了。”
“是吗?可是,我什么都记不起来。”她好哀怨幄!
她偷眼瞧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使霸王忍不住失笑。“那就算了。”
孀孀一怔。“啊?你不在乎?”
“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有什么关系?”
霸王随口似的回答使孀孀忽然红了眼眶,上前紧紧的抱紧他。“你对我真好,以前除了唐义,其他的人全都嫌我淘气,他们都催我快点想起来,好赶我走。”
温暖的身体紧贴着他,浴巾的遮掩由于她的激动,已使她成为半裸,一股生命的脉动在他怀中正滚滚的滑动,看到除了胸口那两个已淡化的疤痕外,她几乎完好无损啊!
他的双手止不住颤抖,轻轻的回搂住她。
由于一直没找到她,因此,他始终不愿意相信她已死,靠着这个信念,才能支持着他活到现在。这半年来,他从来不曾停止自虐,以求解脱,如今,一个活生生的她就站在他的眼前,他怎么会在意她变得怎样呢?
“放心吧!这里永远是你的家,谁也不能赶你走。”他给她保证。
“哥儿,你还好吧?我听到你的心跳得好快幄!”
哥儿!哥儿!他以为这辈子再也听不到这种依赖似的叫唤了,突然,他觉得喉头一阵硬咽,急忙压抑住纷扰的情绪。“瞧!”他轻笑着哄她道:“你,不是记起来了吗?以前你总是叫我哥儿。”
是吗?她记起来了吗?还是,她听见寇子也这般叫他?
不过,此时,她并不在意他的鼓舞,因为,她发现那笑容软化了他严厉的五官,使他变得帅得无人能比,所以,反而皱起了眉头瞪着他。“哥儿有女朋友吗?”
“为什么问?”
她的占有欲立刻显现出来。“我不要你有女朋友,我自己要当你的女朋友。”
霸王马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可是,你的脾气好大,又不爱洗澡,臭死了!像个小男生一样,我才不喜欢呢!”
“那我……,以后每天洗澡,这总可以了吧?”她急切的与他商量。
她的讨好只得到他故意假装为难的样子。
这触发了她的记忆深处,仿佛这情景在她已遗忘的岁月里也曾经发生过,于是,她顺了自己的意,不再介意应该要有的陌生,只觉得孀孀与霸王的相处之道,本来就该不分彼此。
她垂下了眼,双手垂落在自己的胸前,小手抓紧浴巾,嘴角固执又故作坚强的紧掘着。
“怎么了?”霸王逗她。
她摇头不语,但偷瞄了他一眼,让他发现了她已红的眼眶。
霸王的胸口一震,时光飞快的倒回过去,所差的只是,当年她还是个小女孩,如今,眼前的她已出落成标致的女人,而那韵味、那娇媚,那用尽心机只为了得到她想要的楚楚动人,所得到的效果的爆发力也更甚于过往。
他大叹一口气表示要协。“好啦!别哭哭啼啼了,勉强让你做我女朋友啦!”
这使她立刻破涕为笑,乐得再度上前腻在他怀里。
她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但霸王却再也受不了这亲呢的举动,他的情欲只为她而动,乍见她的归来已使他的心绪波涛汹涌,他没有把握自己还能再克制下去。
“好了,快去把衣服穿好,我们下楼吃饭了。”他移开她抱人的双手。
她嘟嚷的指责。“没衣服好穿了拉!你把我的衣服弄湿了。”
“翻开那个衣橱,里面多的是衣服。”霸王带她到衣柜前后,不敢再流连的匆忙离去。
孀孀目送霸王离去,不解他为何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但她不再多想的耸耸肩,打开衣柜,第一眼便被那件无袖的短洋装所吸引。
琳琅满目的衣柜里,有许多帅气、俏皮、成熟美丽的漂亮衣服,孀孀大声的赞叹,直觉的拿出那件裙身的裁剪有点像一朵花的方领短洋装。
“这是我买的衣服吗?”她将洋装往自己身上比了比,满意的一笑。“我的眼光可真不错。”
挂回洋装,她拿出牛仔裤及衬衫,待要穿上时,一股想取悦霸王的心态突然笼罩了她。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知道霸王喜欢看她穿得像个小淑女的模样。但该牺牲她的方便吗?穿牛仔裤的动作可以俐落许多,而裙子则是个大麻烦呢!
犹豫了五分钟,最后,她还是拿下那件花朵般的洋装穿上。
衣服宽松了许多,但勉强还算称头。“想不到我以前这么胖。”
她走到镜前,挑剔的审视她的短发。“要是长头发就一定更漂亮了。”一边嘀嘀咕咕的哨响自语,一边在梳妆台前,打开每个瓶瓶罐罐嗅了嗅、闻了闻,然后在发丝上加了定型,依着直觉,将整头乱发流得有条不紊。
一个都会女子渐渐的展露在镜子里,充满了风情与自信。
“嗯!这样好多了。”她满意的点点头,忘了应该还得加上丝袜及鞋子才算是完整的一体,就这么赤脚的跑下了楼。
外卖的莱叫了一整桌,唐义拒绝了寇子再递来的美酒,因此,此时只有他一人坐立难安;而霸王与寇于一身轻便帅气的家居装,手持酒杯,正悠哉的等待孀孀下楼,那感觉如同贵族,有一股难掩的高尚及风范。
很难想像这就是霸王及寇子所过的生活,跟他的平民化日子简直有如天壤之别,这样的日子对桀骜不驯的孀孀来说,是怎么适应呢?还是她也会如他一般,根本无法习惯这种生活?唐义在心中忐忑不安的想。
“哈!终于下楼了,我还以为你打算饿死我呢!”寇子夸张的调侃她。
“你这么壮,要真饿死了,正好上金氏世界纪录。”
寇子露出好奇的表情。“你怎么知道金氏世界纪录?”
“看电视啊!”她瞪了他一眼。“拜托!没知识也要有常识,没常识也要懂得看电视。现在懂了没?”
“好好好,”寇子双举手投降。“算我怕你。来,我们吃饭吧!你好瘦,衣服都垮下来了,真难看。”
孀孀立刻煞住脚,低头望了望自己。“难看吗?”
“难看死了,赶快吃多一点,把肉补回来。”寇子还在逼她。
孀孀听不出这是冠子善意的关怀,突然失去了食欲。“我要上去换衣服了。”说完,她转身就走。
“谁说难看了?” 霸王静静的开口。“寇子老爱骗你,你怎么变笨了?居然会上当?”
短短的几句话,瞬间使孀孀的消脸恢复了光彩。
“我才没上当!”她死爱面子的大声反驳。“我是故意的,啊!饿死了!我要坐在哥儿跟唐义身边,寇子,你滚一边去。”
寇子笑笑的摸摸鼻子,认命的让出位子。
“咦?唐义,你怎么不过来坐到我旁边?”
第九章
三人的目光一起朝他望去。
唐义的身体一震,哥然涨红了脸,他默默的坐过去.对于眼前这位美女,他是怎么想也无法将她与他所认识的孀孀连在一起。
那个任性、顽皮的小精灵,她的本质意会是使人为之惊艳的超级大美女?!
他腼腆的坐下,隐约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这使他更加局促不安。
“唐义,你我这样好不好看?”
依旧是天真的语气、幼稚的举动,若在今天以前,他铁定会笑着摸摸地的头,毫不犹豫的称赞。
但现在,他只消望她一眼,即结巴的说不出任何话来。
“你怎么不说话?”孀孀侧脸不解的看着他。
“我……我……”
“喂!老兄,”寇子消遣道:“你怎么变得有点木头木头啊?”
唐义尴尬的红起脸解释。“我一直拿孀孀当个孩子,现在看她这打扮,有点……有点……”
“不知所措?”霸王扬起眉接口。
唐义老实的点头,引发寇子不禁怪叫起来。“老天!你不懂怎么跟女人相处吗?你是在哪里长大的?我打赌你一定还是个处男。”
“我是从事人体科学研究的,”康义狼狈的辩驳,想挽回自己的自尊。“有关人类的身体,我绝对比你熟悉……”
“但都是死人?”寇子调侃的接道。
“寇子!”见唐文为之语塞,霸王开口了。“像你这种到处留香的人,也没什么好炫耀的,我看你就免开尊口了。”
“哥儿!我哪有?”寇子不满似的抗议。
霸王笑笑不再回答。
唐义则怪异的看向霸王,不敢相信他竟会帮他解围。
“叫么叫处男?”
寇子的一口汤瞬间喷出,唐义的食物梗在喉间,霸王虽面无表情,不过,却难掩笑意。
“你们怎么了?”孀孀益发的好奇了。
“哥儿,按照惯例,这交给你了。”寇子赶快推卸责任。
看到孀孀一脸的兴致盎然,霸王只好清清喉咙,“处男嘛!就是处境很艰难。”
“对。”孀孀两手一拍。“唐义工作的地方得常常看老头子的睑色,他常常为了我被老头子骂,真的处境很艰难。”
唐义张大了嘴,在霸王锁住他的锐眼中又硬生生的将嘴合上。
“好了!”寇子端起酒杯。“每日一词的时间已过,现在我们来庆祝孀孀的归来吧!”
那一夜,唐义被安排在这使仅有三间卧房的房子里。
由居于简单陈设来看,他猜这是霸王的“闺房”。
躺在床上,他难以人眼,满脑子只是不断的重复着今晚的所有细节。他原本是要安排孀孀住在老姊家的,谁知竟会阴错阳差的遇上她的家人,而让孀孀找回自己的归属。瞧她今天快乐的模样,家,对她来说毕竟还是最重要的,这样也好,他终于可以放心的回实验中心了。
回想半年的相处,他从未见过孀孀像今晚这般的快乐,她虽然仍记不起过去,但或许是亲情使然吧!对霸王与寇子,她似乎一点也不陌生。
他们对孀孀的十岁智力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他们对待她的方式,仿佛他们以前相处的模式就是这个样子。
短暂的相处,他片面的了解到这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家庭,一切的重心似乎都是以霸王为主,孀孀是其中的灵魂人物,而寇子则是环环相扣、不可或缺的支柱,这样的家庭到底是个怎样的家啊?
在今晚的谈话里,他了解到霸王与寇子对孀孀根本没有丝毫的避讳,他们漫天的胡说八道,孀孀也胡乱的听,偶有遇上她的发问,霸王便会把敏感的答案一语带过。
唐义完全可以体会这是霸王保护孀孀的方式,这个家庭的成员已经把三人的命运紧紧的交缠,谁也不可以缺少。他从来没有见过结构如此强的家庭关系,无论是谁若想融入他们的生活,一定会深刻的体会到自己是外来的闯人者。
房外轻微的动静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悄悄的起身,贴在未关的房门口,听到的是孀孀的轻声细语。
“哥儿,你为什么跟寇子一起睡?”
“小孀孀,”寇子打个呵欠。“不然,你叫哥儿题哪里?”
“我也要哥儿跟我睡。”
“不行!”霸王一口拒绝。“孀孀,你回去睡。”
然后,一记重物坠入床上,接着是寇子的闷哼。“孀孀,你干什么?想压死我啊?”
“寇子,你这么胖,这里睡三个人实在太小了,你去我房里睡很舒服,好不好?”她用撒娇的方式来达到目的。
“我哪里胖?我是壮。”寇子却很不满的抗议。
“好啦、好啦!你最帅了,去!赶快过去睡。”
“你说的好话根本就是敷衍我,”寇子咕哝的站起,接着自我安慰。“算了,我自己睡更舒服。”
没多久,屋内又安静了下来。
唐义躺回床上,内心五味杂陈。
即使是他跟孀孀半年来寸步不离的相处,她也从来不曾要求要与他同床共枕。
霸王对孀孀而言,等于是第一次相见,她虽然忘了过去,但直觉的,已使两人的心紧紧的系上。
不!他突然滑稽的感觉到,在霸王与孀孀的身上,并不只是两颗紧黏的心,因为,那样毕竟还可分割,事实上,他们已融成一体,若硬要叫他们分离,无心的两人最后必会憔悴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