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之画一心一意想逃,但该往哪个方向逃才不会被发现呢?应该说,谷劭那该死的 会守在哪个方向呢?
正当她苦恼之际,右边的窗子旁突然出现一个声音--「好特别的洗澡方式,居然 不用脱衣只要呆站着洗就行了。」但见谷劭正以一个「欣赏者」的模样斜倚在墙旁。
「谷……谷劭……你偷看我洗澡!」烟之画瞪大了眼珠子,瞧看着房内的不速之客 ,他居然出现在她房里,还好她没真的脱衣裳,要不……哦!红潮由她耳根子传遍全身 。
「洗澡?哦!你真的在洗澡啊!失礼,失礼。」他戏谑的朝她点点头一笑后,才背 对着她。
「可恶,你真的……无时无刻都跟着我吗?」天啊!那她睡觉时的模样他不也见到 了?
她真得羞愤得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
「喂!别一副被我占便宜的模样,我可不像你所想的。」谷劭终于有点认真了,毕 竟那关于一个未出阁姑娘的贞节。「我是见你贼头贼脑的才跟进来的,而且我也有话要 说,利用这个『绝对』不会有人打扰的时候最好。」
「你又想说什幺?要烟之琴的下落?免谈。」烟之画一口回绝。
「真的吗?」
不知何时谷劭竟走到距离她不到半步远的地方,吓得她连忙后退一大步。
「你想做什幺?」他不会想劫色吧?烟之画吓得不敢大声呼气。
「呵!怕死啊!当初你一刀戳入别人心窝时,怎不想想别人同样也怕死呢?」谷劭 语带轻蔑的道。
还好不是她所想的,烟之画终于敢放胆了。
「我说过命一条,你要就拿去吧!少跟我废话。」
谷劭突然捏住烟之画的下巴。「啧啧!那幺美的一张脸下居然有这幺恶毒的心肠, 真是不配啊!」
「你想做什幺,放开你的脏手。」烟之画气得想推开他的手,她从不曾让人这幺接 近她,奈何力气不如人啊!
「哼!你才是蛇蝎女呢!」谷劭面容一冷问:「说不说烟之琴的下落?」
烟之画别过脸不理他。
「咻--」
忽地,烟之画的脸上由下巴到耳朵多了一条血痕。
「你……」烟之画一时呆住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这只是个警告,你若一天不说,你的脸上就会多一条这样的血痕,不信试试。」
狠话说完,谷劭打开门出去了。
烟之画楞楞的目送他离开,许久她才大梦初醒般赶紧找来镜子--只见她完美无瑕 的脸上真多了条细长的血痕。
愤怒在她心中无限的扩张,她发誓,总有一天她一定会向谷劭讨回公道的。
胭脂姥姥的脸上充满前所未有的阴霾,像暴风雨前的乌云密布。
「传话给谷劭和华玦晨,请他们到胭脂门走一趟。」
胭脂传使面对着胭脂姥姥的命令先是一楞,而后才记得回答:「是的。」
「姥姥……」
在烟之画刚被控制的时候,胭脂姥姥不下令见华玦晨和谷劭,反而在谷劭伤了烟之 画后才宣布,这莫名的举动连单纯的烟之书都感到质疑。
「棋儿,你过来。」胭脂姥姥轻声的对她说了几句话。「明白吗?」
「我不会让您失望。」烟之棋回答道。
「很好。」
胭脂姥姥露出了冷酷的面孔,直教人打心里发冷起来。
可怜的烟之琴和华玦晨,烟之书可真同情他们,但是……她又能如何呢?
第十章
华玦晨和谷劭在烟之画及两个胭脂传使的引领下,一步步的接近胭脂门的所在地。
对于华玦晨来说,这段路恍若已走了一世纪般的艰辛而难以到达;每走一步,他的 心就雀跃几分,因为他每多踏出一个脚步就离烟之琴更近些,那个让他长期牵肠挂肚的 女孩。
她还好吗?这一点是他最关心的,不知道狠毒的胭脂姥姥是如何对待她的,她曾是 胭脂姥姥最得意的门徒,她应该不会那幺狠吧!但是一想到烟之琴也有可能正被折磨得 奄奄一息,他就忍不住心疼。
「唉!」叹息不知不觉地由他口中溢出。
「喂!怎幺了,你不是一直想见你的琴儿姑娘吗?就快可以见到她了,还叹什幺气 ?」
谷劭不解的问。
对谷劭来说,这段路犹如探险般刺激,虽然他深知此去可能是龙潭虎穴,也有可能 无法回头,但是一想到可以目睹神秘的胭脂门,他就高兴得不得了,昨晚还差点睡不着 呢!
他最喜欢刺激和冒险的事了!
「我好担心琴儿的安危。」华玦晨毫不隐瞒的说出了他最大的忧虑。
「有什幺好担心的?她可是那老太婆的心爱徒儿,虎毒不食子。」谷劭安慰的拍了 拍华玦晨的肩膀安慰着。
「是吗?」华玦晨存疑着。
「如果你那幺担心的话,可以问问见过她的人。」谷劭指指从未出声的三位姑娘。
胭脂传使始终紧抿着嘴,不吭声;烟之画则从头到尾都不曾看他们一眼。
「咦!画儿,你的脸怎幺了?」华玦晨这才注意到烟之画脸上几条血痕,疑惑的问 道。
烟之画依旧不吭气,寒着一张脸。
「哦!还真懒惰,居然连敷药都懒,活该你变成母夜叉。」谷劭讪笑着刺激她道。
「你……」烟之画终于有了反应,她气得恨不得杀了谷劭,她气愤地道:「总有一 天我会连本带利讨回。」
「呵呵,祝福你会有那幺一天。」谷劭「很有义气」的回答。
烟之画又狠狠地瞪他,而谷劭则一副不在乎。
「阿劭,你怎幺可以……」
「不用这招,她们会轻易让我们见烟之琴吗?」谷劭带点玩笑的问。
「但是一个姑娘的脸是最重要的。」华玦晨不以为意道。
「喂!『烂好人』,她可是杀了无数性命的杀手耶!我是『为民除害』。」谷劭顽 劣的说。他对华玦晨救人,不分好坏非常的不以为意。
「不管如何,她总是琴儿的妹妹,你不该这样对她,琴儿会不高兴的。」华玦晨知 道这点,换做是他,他也无法忍受别人伤害自己的兄弟。
「琴儿、琴儿!你一天到晚都在念这个名字,我听烦了,想帮你完成心愿还不好? 」
谷劭佯装生气嚷道:「我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好了,算我欠你一份,别生气。」华玦晨安抚着他。
「欠我?说得好听,何时还?说不定我们这一去有去无回?你呢,可以和你心爱的 琴姑娘做对同命鸳鸯,我呢?唉!注定要亏本喽!」谷劭似真若假的道。
「那你就亏本好了。」华玦晨决定不理会他了。
「你真没同情心。」谷劭谩骂道。
华玦晨仅是一笑置之。他由怀中拿出金创药,交给烟之画,对她道:「勤劳点抹, 你的伤口就会恢复的。」
烟之画望着手中的釉瓶药罐,心中一阵感动,她抬起眼正视着华玦晨,多看了他一 会儿,这才忽然明白,为什幺烟之琴和杜丹苡会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谢谢你。」烟之画将药重新还回华玦晨的手中,她出人意表的说;「我要让这伤 留着做纪念。」
「纪念?」不关是华玦晨,连谷劭都愣住了。
「没错。」烟之画残酷的轻笑。
「喜欢的话,我可以再免费提供。」谷劭不知怎地有些不高兴。
「我喜欢你的头,你可以提供吗?」烟之画促狭的问。
「这当然不行,因为我的头是要留给全天下女人欣赏的。」谷劭得意洋洋的说。
「死不要脸。」烟之画咒骂道。
就在此时,原本的大片树林,忽地转换成全是碎石的羊肠小径,非常的不好走。
「哦!原来胭脂门就是建造在这种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也难怪武林同道没人 能找得到。」谷劭自以为是的说。
「你若不说话,投人当你是哑吧!」烟之画真没见过比他还讨人厌的人,他父母生 他真是造孽。
「我对你也有同感。」谷劭毫不客气的回讽。
华玦晨对谷劭的口舌只能大叹三声无奈,这就是他的好朋友。
他的心思再度转回烟之琴身上,俊逸的脸上出现了不安的神色,他就将要可以见到 她了,可是,他们能顺利地相守在一起吗?
羊肠小径的尽头是一座小门,但见烟之画的手在上头摸了几下后,厚重无比的小门 突然自动打开来。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小门内居然别有洞天,青葱的绿树,层层分明的远山;更妙的 是,金碧辉煌又不落俗套的建筑就好似琼楼玉宇般……令人不禁为之兴叹,而神往不已 。
「漂亮。」谷劭由衷的赞赏。
「终于讲出一句人话。」烟之画淡淡的嘲谑道。
忽然,一位天真无邪的姑娘朝他们跑来。
「画儿,你终于回来了。」烟之书开心的笑着。
「我没死,你高兴吧!」烟之画没好气的回答,都什幺时候了,这小笨蛋还来叙旧 啊!
「嗯!高兴!当然高兴喽!」烟之书单纯的说。
华玦晨见她与烟之画如此热络,赶紧问道:「小姑娘,你知道烟之琴在哪里吗?」
烟之书睁大眼瞧了瞧华玦晨,就像发现什幺稀世珍宝般。
「你就是华玦晨啊!好俊哦!难怪琴姊好喜欢你。」烟之书开心的说道。
「烟之书,--」烟之画真恨不得将她给丢开,以免在这丢人现眼。
「做什幺?那幺大声。」烟之书无辜的回答。
「你……跟我走。」话说完,烟之画赶紧抓着烟之书离开现场,后头则传来谷劭轻 朗的笑声。
「两位这边请。」胭脂传使带着华玦晨两人穿过重重回廊,往胭脂宫的方向前去。
「欢迎两位贵客光临。」胭脂姥姥亲 切的说。
华玦晨和谷劭这又给惊震住了。
位于上座的人明明是位看来年仅三十余岁的美妇人,何以人人都称她为姥姥?而且 她的长相和亲和的态度,真和外界所想的狰狞差太多了。
「见过前辈。」华玦晨有礼的拱手做揖。
谷劭也跟着点头,不过他还是不怎幺相信这个女人会是令江湖变色的人。她,怎幺 会有这种能力呢?谷劭存疑着。
同时胭脂姥姥也仔仔细细的观察眼前这两位英雄才俊。
华玦晨面如冠玉,温文儒雅的优雅气度,沉稳而内敛,也难怪教烟之琴死心塌地。
谷劭则潇洒豪气,眉宇间尽是逼人的英姿,显得有些浮躁,玩世不恭。
「嗯!」她淡淡的点头。
「你不会让我们这幺轻易带走琴姑娘吧!有什幺条件可以说了。」谷劭首先发难问 。
哼!也难怪一向古灵精怪的画儿会败在他手上,胭脂姥姥总算明白了这层道理。
「聪明。」胭脂姥姥赞许着。
她向一旁的胭脂传使使了个眼色,胭脂传使消失在另一边回廊的尽头。不一会儿她 又出现了,不过她身后多了三个人,其中之一便是烟之琴。
「琴儿。」华玦晨见到烟之琴苍白到几乎血色尽失的样子,心痛的喊着,他的心阵 阵抽痛,如同身受。
烟之琴听到这突如其来熟悉的叫喊声,倏地抬起头来看向声音的来源--是华玦晨 !她是在作梦吗?
「琴儿,你怎幺样了?」华玦晨本欲踏出的步伐受到胭脂传使的阻挡,他只能遥远 的问着她。
真的是华玦晨!她日夜思念的人。
「晨……哥--」烟之琴低声的呼唤,她原本娇脆轻盈的嗓音已然*'哑难听。
她的声音令自己都吓一跳,这才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双颊,赶紧别过头去。
「别看我,我这幺丑,你别看我。」晶莹的泪珠顺着腮边滑落,湿透了她的两颊, 也润湿了她干枯已久的心房,她终于如愿的见到华玦晨。
「怎幺会呢?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美丽的。」华玦晨见她梨花带泪的样子,很坚定 的告诉她。
「晨哥。」她闻言转回了头,轻轻的朝他嫣然一笑,在她脸上漾出朵幸福的花朵。
「谢谢你,此生我再也无憾了。」
她似乎又再度活了过来。
两人就这样互望着,犹如时间停止,也好象世界上只有他俩的存在一般,四周的空 气似乎幻化成爱的精灵,围绕在他们左右,将两颗心紧紧凝结在一起。
突然,烟之琴敏感的发现了胭脂姥姥异样的脸色,于是跪倒在地上。
「姥姥,我不要见晨哥了,你放过他们吧!我愿一生一世都听您的话,再无异议。 」
她说得可十分诚心,胭脂姥姥肯让她见到活生生的华玦晨,她已充满感激,就不会 再奢求,也不敢再奢求其它了。
「琴儿,你……」华玦晨不明白烟之琴的用意。
胭脂姥姥未回话,一旁看得感动得不得了的谷劭可先开口了。
「喂!胭脂姥姥,你看他们这幺相爱不感动吗?我看你就放了他们吧。」
「放了他们?」胭脂姥姥阴鸷的一笑,显得异常的恐怖。「你想我会吗?」
「姥姥……」烟之琴又再度掉下泪来。
「你放过他们吧!烟之画是我伤的,就由我来负责好了。」谷劭很有义气的道。
「胭脂门哪由得了你跟我讨价还价?」胭脂姥姥脸上写着明显的不悦。
「前辈,愿闻其详。」华玦晨恭敬的说。目光却从不离开烟之琴。
「嗯!」这才象话,胭脂姥姥暗暗称许着。「我问你,你是真心爱琴儿的吗?」
「废话。」谷劭低咒着。他终于见识到这老太婆的难缠。
「天地明鉴,我是真心爱琴儿的。」华玦晨信誓旦旦的道。
胭脂姥姥轻轻的一笑,再问:「那你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愿意。」华玦晨回答的很从容。
「很好。」胭脂姥姥彷佛狩猎到了最大最好的猎物般,眼中尽是奸诈的得意。
「你有什幺诡计快说吧!少浪费时间了。」谷劭对她的态度相当不满,彷佛要将人 玩于股掌间。
「急什幺?」胭脂姥姥对这没礼貌的家伙可感冒得很,不过现在她的玩物不是他。
「华玦晨,那你愿意为琴儿死吗?」
这可怕的言语引起了在场人人的震撼。
「不愿意,晨哥他不愿意……晨哥,快跟姥姥说你不愿意,你们快离开,永远别来 了……」烟之琴恐慌无比的喊着,她知道胭脂姥姥的用意了,胭脂姥姥要他死在她面前 ,以证明他对她的爱。
华玦晨对于这个问题一时也愣住了。
「你不愿意?」胭脂姥姥激他,「哼!还说你有多爱琴儿呢!」
「喂!老太婆,你这算哪门子的问题。」谷劭义愤填膺,气得直跳脚。
「谁要你多嘴?」气死了,居然叫她老太婆!她是哪儿老了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