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好了,很快我们就会知道,时间会让一切都明朗化。”
***
“什么啊?同居?”
一声惊愕的尖叫声,让附近的人全都转向她们,夏雨竹尴尬地抬不起头来。
“喂,张凝,小声一点嘛,你怕没人听见吗?”
夏雨竹好气又好笑地瞪了好友一眼,但看了好友那张错愕外加怀疑的表情,又觉得有趣。
“不会吧!你不是说现在要好好地赚钱,暂时不考虑谈恋爱的事吗?怎么这么快就跟人家同居了?是你那个咖啡店老板,梁汉成学长?”
她的猜测,让夏雨竹险些把自己口中的饮料喷了出来。
“拜托!你说梁汉成啊!他那种书呆子,你觉得他有可能跟我同居吗?”
“那你对象是谁啊?我怎么都没听说过?”张凝不解地看着好友。
“我又没说我谈恋爱?”夏雨竹耸耸肩膀,否认着。
“你没有谈恋爱就跟人家同居?”这话让张破的眉头更深锁,她瞪着夏雨竹。
“喂!你不是说再怎样你都不会去卖身吗?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你可以跟我开口啊!干嘛去当人家的情妇?”
“情妇。’她有些错愕,但见到张被这么认真又关心自己,夏雨竹又是感动又是好笑。“我什么时候说我当人家情妇了?”
“不然你说你跟人家同居?”
“是啊!不过是室友而已。”她白了张凝一眼。
“啊,早说嘛!既然是室友那就好了,你干嘛说得神秘兮兮的?”张凝松了口气,大大地吸了口桌上的奶茶,顺道随口轻问。
“你是什么时候有室友的?人怎么样?”
“人很好啊,又会帮我整理屋子,做早餐,而且长得很不错幄!”二雨竹绘声绘影地形容着。
“听起来是个不错人啊!”
“嗯不过……有一点遗憾的地方。”
“遗憾?”
“对啊,就是……”夏雨竹见张破又饮吸了口桌上的奶茶,才说出答案。
“我的室友是个男的。”
果不其然,张法噗的一口将奶茶喷到桌上,她一面咳嗽,一面抓着桌上的纸巾擦拭桌面,还掉出眼泪。
“喂!夏雨竹,这跟人家同居有什么不一样?”她一面咳着,还一面质问着。
“这可差很多罗!他是房东太太介绍给我的,而且我看他也满有诚意的啊!他还要付我酬劳呢厂
“酬劳?什么酬劳?你跟他上床的酬劳吗?”
这话说得夏雨竹脸上突然一阵青一阵白,她也皱起了眉。
“张凝,你怎么这么说?我没有……”
“我是提醒你。”张凝的眉头蹩得更紧。“你一向单纯,而且不是随便的女孩子,怎么会这样就跟一个男人同居,好听点是室友,但事实上呢?”
“我知道,可是展邺看起来不像是那种男人。”
想到展邺他那戏谑的眼神,但却温柔的举动,让她一再地深陷其中,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轻易地就答应让他住下来,是因为自己潜意识在需求些什么吗?
“展邺?他的名字?”
夏雨竹点点头。
“小雨,我只是希望你小心一点,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唉!事情不是你想像那样子,其实是……”
夏雨竹原原本本地将那晚所遇到的事情道出,说得知细靡遗。
“意思是说,你跟他才认识不到一小时,你就让他住到你家?”
张凝仔细地听完之后,提出了疑问。
她知道夏雨竹的胆子大,所以才会只身一人到风月场所去上班赚钱,但是她却从没料到,她的胆子竟然大到这种地步,让一个陌生男人住到自己屋子里。
知道张进一定不认同,夏雨竹仍是点头。
“是啊!因为他一开始付酬劳很大方,我想,他应该可能只是要找一个隐密的避身之处而已吧!”
“可是你不觉得跟一个陌生人住在一起非常危险?难道你不怕?”
或许跟别人会怕,但是遇上了展邮,不知为何,夏雨竹就是有一股信任他的感觉,她知道他不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来。
她笑笑。“别担心啦!不然你到我家来看看,我觉得他跟我们不大一样。”
“小雨,你为了弟弟的学费,真的要这么委屈自己?”张破只是轻叹。
闻言,夏雨竹小脸蒙上一层落寞与伤感,她垂下眼帘。
“其实只要有钱赚,叫我去卖身我都愿意。”
“小雨……”看见她的落寞,张凝轻轻地唤着。
夏雨竹见气氛冷了下来,赶紧摇摇手。“唉啃,没什么啦,不要用这种可怜兮兮的眼光看我,等我弟弟念完书后,一切都会好转的。”
她故做愉快地喝着自己桌上的茶,但是脑海却飘到了很久的从前!
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从小到大就是母亲辛辛苦苦地,将她与弟弟二敏竹一点点地拉拔长大。
十八岁那年母亲突然病倒了,她只好负担起家里一切开销,母亲的医药费,弟弟的学费,家里的生活费,全都是由她一个不到二十岁女孩子独力负担。
除了白天上课之外,晚上只好到一些风化场所兼差,才能获得比较高的酬劳。
母亲总是希望她们姐弟俩可以好好读书,将来才能出人头地,在社会上立足。
尤其母亲将所有心力都放在弟弟身上,希望他有朝一日可以顺利完成课业。
夏雨竹辛苦地承担这一切,直到母亲去世之后,因为要偿还庞大的医药费用,加上弟弟有出国念书的打算,因此她在大二的时候办理休学,努力赚钱。
白天她在熟人开的咖啡店担任会计的工作,晚上则是去酒店陪酒卖笑,赚取一些小费。
她将自己所有的积蓄都寄给在日本进修的弟弟,像母亲一样,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弟弟身上。
张凝是她国高中的好朋友,当初两人考上同一所大学,高兴得不得了,但是夏雨竹中途却因为家庭因素必须体学,这让张凝觉得十分可惜。
夏雨竹无所谓地眨眨眼。“反正一种人一种命,没关系啦!我也习惯了。”
说得淡漠的话里,包含着多少辛酸。
“你能够释怀就好了。”张进轻轻一笑。
“说说你的同居人吧!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麻烦啊?我想不会吧!而且他还替我省了不少麻烦呢!”
夏雨竹偏头想想,嘴唇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他啊!除了出手大方之外,人还真的不错,做的莱也挺好吃的,颇会整理家务,我想应该是一位新好男人吧厂
她只有干笑。“反正我一切不强求啦!只要他最后记得给我酬劳就可以了。”
她刻意说得平淡,但张进却看出她心里的波涛汹涌。
“小雨啊!无论如何,你要小心一点。”
“我知道了。”夏雨竹笑了笑。“啊!要回去上班了,中午体息时间过了。”
“好啦好啦!快回去吧!我看那个梁汉成肯定又引颈盼望了呢!”
“哗!别消遣我了。”她站起身子,对张形摆摆手。“我走@!”
张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底浮起一丝奇异的感觉,直觉夏雨竹的人生必定用这个“室友”会有很大的关系。
“一切,都不会有事的。”她低低地自言自语,为好友企盼着。
第三章
“小雨,你回来了。”一脚踏人“生活咖啡店”夏雨竹立刻听到一声呼唤。
愉悦的男性嗓音伴随着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子上前,他微笑地看着夏雨竹,轻轻地为她抚顺额头上的发丝。
“外头天气很热吧!瞧你流汗流成这样?”
“是啊,真是热死人了,刚才我和张班吃饭,所以回来晚了,对不起幄!”夏雨竹笑笑。
“既然难得跟张斑吃饭,怎么不多聊聊?”对方显然不在意。
“拜托,学长,我不能这么失职吧!我可不想被你列入黑名单!”
“哈!你放一百个心好了,我再怎么样也不会把你列到黑名单里头。”
他深情款款地望着夏雨竹,嘴唇噙着宠溺的笑容,那是一种倾心的微笑。
梁汉成,“生活咖啡店”的大老板,是夏雨竹念大学时的学长,从她读书时代卉始,就对她相当照顾。
夏雨竹当初要找打工时,梁汉成便介绍她到自己家里开的咖啡店上班,担任会计的工作,知道她家里的大略状况,并给予她不错的待遇。
至今已经过了一段时间,梁汉成也大学毕业当完兵,一方面帮忙照顾家里头的生意,另一方面则接手咖啡店的事务,而夏雨竹对咖啡店的了解比他还深人,自然更不能放走夏雨竹。
而这里的薪资的确比一拨打零工的薪水高得多,因此夏雨竹也一直开开心心地留下来,而且还有好朋友梁汉成在身边照顾她,何乐而不为。
“学长,你这样对待员工不公平幄!小心别人跟你抗议。”
夏雨竹眨眨眼睛一笑,走进柜台,一边穿上咖啡店的制服围裙。
梁汉成望着她的笑颜,心里一震,就是这可爱的笑容,让他心甘情愿地接下了这间咖啡店,只为了可以多看看夏雨竹灿烂如花的笑容。
他从没碰过这么倔强的女孩子,虽然嗜钱如命,但是却不会接受凭空得来的好处,而且也总是善良得过分。
他知道她家里经济状况不好,本来想要资助她,却被她强烈反对,她宁可以工作换取金钱。
每回在街上看到弱势团体卖些小东西,就算她不需要,也是会掏出腰包来帮助对方,压根儿忘记自己也是要被帮助的人,往往在钱送出去后,后海老半天。
其实他也了解夏雨竹晚上的兼差工作,但他更了解小雨是洁身自爱的,他明白她的个性,她倔强、善良、坚持,让他从大学就对她产生了极度的好感,因为自己内向,又担心伤害彼此关系,他总是迟迟不敢表示。
“别人才不会跟我抗议,你是我最亲爱的学妹,这种关系是别人比不过的。”
他揉揉夏雨竹的头发,见她皱着眉头将自己卷卷的发丝塑理好,党得心里一阵踏实的心安。
“唉用!不要老是把我的头发弄乱啦!好了,有客人来了,你去接客吧!”
夏雨竹挥挥手,打发梁汉成去接应进门的客人,那是熟客,身为老板的他总是习惯性地上前打声招呼。
看着梁汉成的背影,夏雨竹又是一阵轻叹。
其实自己也不是傻瓜,怎么会不了解梁汉成对她的痴心呢?
张漩也曾经说过,如果能够跟梁汉成在一起的话,其实她家里的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梁家经济无虞,绝对可以提供弟弟很好的读书环境。
她又何尝没有想过这条路?但是,这对梁汉成而言,公平吗?
她不愿意利用梁汉成对她的好感,从他身上得到一些莫须有的好处,虽然现在在“生活咖啡店”的薪水比其他人高出许多,但她宁可相信这是因为自己对这家店付出所换来的。
她对这家店的付出,绝对合乎所拿的薪水,不会愧于良心。
所以,对梁汉成的心意,她多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幸而梁汉成是个相当内敛保守的人,这让她比较能够面对学长,与他的相处也比较愉快自然。
几名客人拿着帐单前来柜台,夏雨竹立刻换上职业性的笑容。
“您好,用餐还愉快吗?”她收过帐单,将客人用餐的价格键人收银机,这是她一贯的动作,熟练绝不出错。
“您所用的餐.总共是一千两百八十元,不过今天给您特别的折扣,一千零二十四元吧!”。
客人们眉开眼笑地掏钱付帐,旁边一名年纪较大的老伯眯着眼睛望着夏雨竹,跟她聊起了天。
“小姐,你在这里做很久了吧?我每次来都是你算帐的。”
“是啊!”她一面说着,一面收钱。
“你……应该是这里的老板娘吧?”他又道。
雨竹随口一笑。“如果是就好!我有这么一家好店,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呢!”她将找的钱交给客人。“老伯,下次再来啊!”
“呵呵!如果你是老板娘的话,我以后会天天来这里捧场。”老伯笑着道。
夏雨竹四两千斤。“就算不是我,您也要常常来幄!再见。”
碰巧梁汉成走回柜台,听到这样的对话,心里突然一阵雀跃。
他盯着夏雨竹将钞票细心地放回了收银机里,心里充斥着千言万语,却一时说不出口。
看着夏雨竹认真工作的表情,他轻轻地敲了下柜台,引起她的注意。
近来夏雨竹似乎有些心神不宁,眼神闪烁,这让梁汉成有些警戒之心。
或许沉默这么久,也该行动了。
“小雨,听说你现在晚上暂时没有班了,今天晚上有空吗?”
“啊?晚上啊?”夏雨竹抬起头来。
“嗯!咱们好久没有聊聊了,就当作学长学妹聚会吧!怎么样?”
看到梁汉成诚心而腼腆的邀约,她不忍拒绝,只有点点头。
“好吧。”相较于梁汉成的不好意思,夏雨竹的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另一张充满戏边笑意的脸孔。
如果是展柳的话,他必定不会这么害羞。
想到这里,夏雨竹的嘴角浮起一抹微微的笑,一抹带着甜意的笑。
***
夏日的炙热让展拥心浮气躁。
尤其是一个人闷在这个违建小屋当中,更是令人无法忍受。
他半卧在夏雨竹的小床上,电视里头演着无聊的连续剧,他轻华一声,把电视关掉,省得噪音刺耳。
“真烦!’电风扇嘎啦嘎啦的转动声音,也牵动起他起伏的情绪。
他重重地蹩起浓浓的剑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烦躁。
特别是当他接到了夏雨竹的电话,说她晚上不回来吃饭,叫他自行解决。
当他挂完电话之后,他就更为心烦意乱,觉得自己做什么事情仿佛都不对劲。
在电话里头,他听到了浪漫的音乐声以及一个男人温柔的叫唤声,那男人叫她什么?叫她…··小雨?
同样是男人,他听得出那叫唤当中包含着多少柔情与深意。
他听到那男人轻轻地问着。“小雨,你打电话给谁?”
夏雨竹捂住了电话,但展邮仍是隐隐约约地听到了“普通朋友”几个字。
这几个字让他觉得自己非常不受重视,那是相当用的感觉,令他十分不舒服。
他拍拍头不理解自己为何有这种情绪。
今天一整天他都待在这里,已经将小屋所有摆设都摸熟了。
从这些家具中,可以看出夏雨竹是一个很节省的女孩子,所有的电器用品几乎都是二手货,有些已经濒临破烂边缘了,但她仍然继续使用,这与他过去所碰到的女孩子大相逢庭,才会让他特别感兴趣。
虽然他不知道夏雨竹发生什么事情,不过同居这段日子,他见过她写信给日本的弟弟,那细心交代的语气与口吻,可以推敲出她对弟弟的栽培与爱护,甚至不惜牺牲自己到酒店去陪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