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他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他们同公司耶!虽然说她只是一个卑微的打杂小妹,可载她一程会怎么样?顺路!又不会多费油,他有必要这么小气吗?
现在可好啦!此刻她身无分文,身上真的连一块钱都没有了,因为买了早餐和午餐的便当材料花光了她的钱,所以她没钱也是正常的。
不过还好她记得怎么到公司,她记得好像不是太远。可是这样很赶耶!说不定还会迟到……
不行!她最好小跑步,要不然真迟到的话,他一定会很生气,尤其是他脾气又不好,万一他气极了,直接把她给开除,那她怎么办?想起母亲凶她的样子,她可不敢冒任何被开除的危险,现在她可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哪!
快跑!她不可以迟到、不可以惹关恒君生气,她要留在他身边执行任务。
哼!该死的任务,如果没有它,不知道该有多好?
关恒君虽然很凶,说话也总是会吓到她,可他仁慈的救了她、收留了她。他长得这么好看,如果能只是单纯的留在他身边,一辈子做替他跑腿的小妹,可以天天跟他相处、看着他,她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要是没有家人的计划梗在中间,那该有多幸福呀!
唉,就不知道,如果让关恒君知道她是间谍的话,会不会从此恨她?
到时候她一定会很伤心,尤其是想到他会唾弃她,还有她再也不能留在他身边,她就难过。
唉,她真的不想这样。
一声突来的煞车声响起,在丁芷蕾赶路赶得又急、又累的时候,一辆车几乎撞上她,停在她身前几公分处。
她撞车啦?
还好还好,人家停车停得快……不、不对!是她闪得快,嗯……也不对!是她跌得快,所以,才没有成为车下亡魂。
可是她的屁股跌得好痛!膝盖还伤上加伤,又破皮了啦!还有手肘……完了,她的早餐还有她的午餐便当统统打翻了啦!
该死!这辆车到底是怎么开的,马路这么宽又这么大、既没有坑洞又没有石头,干嘛冲撞过来?
是轮胎破了?还是驾驶喝醉酒?
喝醉酒?
阿弥陀佛!被醉鬼撞死可是没得赔的。
“你到底在干嘛?”
“干嘛?”丁芷蕾痛得眉头全皱在一起。“没看到我跌倒喔?嗄?关关……总裁?你你你怎么会突然、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好不容易才站起来,被他这么一瞪,又吓得跌了回去。
哎哟!又跌了一次,屁股,膝盖、手肘都痛死了。
“丁芷蕾,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搞鬼?我没……”嗄!打雷喔?他的声音怎么这么大!
“为什么走路不看路?”
“有,我有看……”
“有个屁!你知不知道红灯是不能通过的?”
“知、知道!可是我有看……”
“看个头!如果不是我的车赶紧开过来挡住你,你已经冲过马路,搞不好还变成车下亡魂了,你知不知道?”关恒君的语气,有着他自己都不了解的气急败坏。
他一向沉稳,没想到在丁芷蕾面前全破功了。
一想到刚刚红灯已亮、车子都已经开始通行,她却迷迷糊糊地一脚踏出人行道,准备越过马路的样子,他的胸口突然一紧。
该死!他的心脏迟早会被她吓出毛病来。
“不想上班是不是?”不想不气、越想越气,关恒君继续咆哮。
“不、不是。”丁芷蕾惶恐的回答,就怕他因此辞了她。
“不是?嗯?”他俯视着还坐在地上的丁芷蕾,完全没有要拉她一把的意思,语气中全是责怪。“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我用走的。”
“用走的去上班?你是这个意思吗?”他的黑眸危险的眯起。
“嗯。”看他一脸铁青,丁芷蕾不敢多说话。
呜……她又不是故意的。何况真要怪也要怪他才对,要不是他小气地不让她搭便车,她也不用走路去上班。
“你呆子呀?用走的去上班?你准备几点打卡?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我、我不是走,我跑……”
“跑?”关恒君几乎想伸手掐死她。“你以为你能跑多快、跑多久?跟捷运比吗?还是跟公车?”
他老早就到公司了,开完了一个会议,十点到了,却仍不见她的身影。他以为她还在家里摸,打了电话却久久没人接听,让他有些担心。最后,他实在坐不住了,所以干脆开车沿路找,结果……
他该死的看到她拎了一大堆东西跑着,可是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傻呼呼的直闯红灯,完全没注意看交通号志。
要不他怎么会生这么大的气?
他强健的心脏差一点被她吓出心脏病来,他不咆哮行吗?
他是因为关心她、怕她真的出事,所以才生气的。
这样的想法悄悄的掠过关恒君的心田,还没来得及捕捉,它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关关……总裁。”她难过地哽咽着。“我下次不敢了,这次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他才不想原谅她!他要叫她滚蛋,而且就是现在,她最好马上走!他已经受够了她的白痴行为了。
他不容许他的手下这么笨,因为,那意味着他更笨,竟会录用她!
“别告诉我,你白痴到连公车都不会坐?”唉!他真的好想去撞墙。
“不是,我会坐,只是……”丁芷蕾怯怯的看了看关恒君,肯定他还没有气消之后,她说话就更小声了。“我仅有的钱,都拿去买食材了。”
“买食材?谁教你……”他的话声戛然而止。
他想起来了,她所说的食材,应该就是早上那一餐吧!
他没有吃,是因为他不习惯。
在美国,关家的早餐桌上,都是由他的母亲自掌厨,做好满满的一桌各式料理,满足他们这一家子十几口人的胃,虽说父亲如今已经不在了,但他们的习惯依旧没变,连嫁出去的姐妹都舍不得搬出去,拉着丈夫搬进关家,为的就是他母亲的一手好厨艺。
他的嘴是被母亲养刁了,他非常明白这件事。所以无论到哪个子公司去视察,总会有一个得到母亲几分真传的姐妹跟着。
这一次台湾行就这么巧,没一个姐妹有办法分身,而唯一领命跟他回台湾的妹妹又因为提前生产,硬被夫婿给架走了,所以既然别人做的菜都不合他的胃口,尤具是他对吃的挑剔龟毛指数是普通人无法想像的超高标准,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随便吃吃,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再加上他有很重的起床气,早餐的黑咖啡是用来醒脑的,中餐以简单、不浪费时间为原则,不会饿死就好。晚餐嘛!要是大家知道,堂堂“东尖集团”的总裁,晚上不是啃三明治就是泡面的话,不晓得人家会不会笑他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上一次开会时,他一直说要咖啡,结果那些秘书泡的咖啡他始终都不满意,才会搞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那是因为能提供美食的妹妹刚走,他已经连吃几天难吃的食物,所以心情难免不佳。
“上车。”
“嗄?”
“我载你回公司上班。”
“哦!谢谢。”
一抹微微的笑意,偷偷地绽放在丁芷蕾的脸庞上,因为,关恒君虽然看起来很生气,而且说话好凶,可是他伸手拉起她的时候,动作好轻也好温柔!
看他绕过车头,从另一个车门坐进车里,虽然他们都沉默着,气氛却不显尴尬。
一股暖意缓缓地滑过丁芷蕾的心田,她的心中悄悄地长出一株名唤幸福的花朵,一切只因为他坐在她身边。
第五章
“笨蛋!”
“呆子!”
“傻瓜!”
“白痴!”
“没路用的家伙!”
“你干脆去死算了!”
丁家的大厅跟以往一样让人感觉冰冷,丁芷蕾的父亲还是不在场,骂她的人跟当初要她到“东尖集团”做间谍时一样,是她的两对兄姐还有她的妈妈,只是,他们的言词比起当时更加狠毒、更加无情。她的家人全都围着她兴师问罪,甚至已经开始对她动手动脚了。
随着他们一句句的数落,丁芷蕾的额头已经快被她的兄姐和母亲戳破皮了。
丁芷蕾感觉额头隐隐作痛,肯定破皮的额头因为她流汗而更痛了。
但,她还是得咬紧牙关、强忍住痛。
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爸爸。比起妈妈还有无情的兄姐,爸爸对她还算不错。至少他曾给过她一通关心的电话,虽然只是两三句简单的问候,虽然他的关心还是没办法改变她必须去偷资料的事实。
不过,爸爸的关心真的让她好感动,她甚至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你这个笨蛋,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了,你知不知道?”瞪着丁芷蕾,丁大哥气得拍桌子,然后把一本超大本的月历啪的一声丢在丁芷蕾的面前,“说,这个个月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电话也不接,还要我亲自去堵你?”
“老大,早告诉过你,叫这个呆子去做这种事根本没用好不好?”站在丁大哥身旁,丁二哥鄙夷地盯着丁芷蕾,一副早知道她根本不成气候的表情。
“我说小妹呀!跟一个老头子住在一起的滋味怎么样?”丁大姐拍了拍丁芷蕾的脸,恶意地道。
依照丁芷蕾脸颊已经开始红肿的程度看来,丁大姐那几下想必力道不轻。
“大姐,你也真是的,明知道关恒君根本不行,你还……死相耶!”
丁二姐不是在替她说话,而是和丁大姐一搭一唱地,合起来笑话她,丁芷蕾清楚知道她们的心态,但她懒得理她们。
自从关恒君那一天在路边找到她,而且带她回公司上班后,他们就很自然的住在一起了。
知道丁芷蕾在找房子,关恒君并没有多说什么,既没有邀约她住下,也没有赶她走,只是,他原来的睡房第二天突然就多出了一张床,他们自然的分睡两张床。
每一天,丁芷蕾都在欢喜和忧心中过日子,她害怕关恒君不知道哪一天会突然开口问她什么时候找到房子搬出去,她不希望离开他。
扪心自问,她真的好喜欢跟关恒君一起生活的感觉,何况她已经知道他的秘密了。
早上起床,关恒君总是脾气不好,好像什么事都不对他的眼,可丁芷蕾发现那是因为他有很重的起床气,只要她耐心点、等一会儿就没事了。
上班的时候,关恒君总是好凶,但丁芷蕾明白,那是因为下属的工作成绩还有态度让他不满意,所以他才会生气,不过他绝不是不明理的人。
丁芷蕾最喜欢晚上的关恒君,因为晚上的他放松许多,不再令人难以亲近。当然,最重要的是,丁芷蕾发现,关恒君开始会默默的在餐桌上放下一些零用钱,然后某个夜晚,他终于肯尝试吃丁芷蕾所做的料理,而且,好像还吃得开心的。
.现在的关恒君,不再像一个月前那样,总是冷冷的对她说他不吃早餐。而是慢慢尝试她所做的不同的料理,而每每看到关恒君将一桌美食全扫进肚子里,丁芷蕾就觉得很开心。
有时候,丁芷蕾会有一种感觉,觉得关恒君有多重人格。
不过,尽管是这样想,但丁芷蕾心底还是清楚的知道,无论是哪种性格的关恒君,她都喜欢。
“死丫头!我在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陷入自己的思绪,丁芷蕾一下子被突然大声起来的丁母吓得惊跳起来。
“妈,什么事?”糟了,她真的一句也没听进去。
“什么事?”咬牙切齿的说完后,丁母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甩上丁芷蕾的脸。“说你是猪、是白痴,你还不承认?关老头那份白沙湾底标到底是多少?”
双手叉腰,丁母一副如果丁芷蕾今天说不出一个让她满意的答案,她绝对不让她好过的表情。
关老头?谁呀?关恒君吗?他又不是老头,他英俊潇洒、风采迷人。
啊!她想起来了,姐姐曾经说……
等不及丁芷蕾回答,丁母又甩了她一个巴掌。“我警告你,别想跟我装傻。说,事情到底办得怎么样了?”
“还没,我……不知道。”丁芷蕾嗫嚅地道。天知道她根本就忘了去调查他们要的资料。
“还没?不知道?”
听到母亲这种口气,丁芷蕾就知道接下来她一定会被扁,所以她本能的用双手护住自己的头脸。
没想到她估计错误,丁母这一次竟是伸手用力地捏她的大腿。
痛!真的好痛!
这肯定跟满清十大酷刑有得比。
丁芷蕾几乎要昏倒了,此刻她脸上一片湿濡,根本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汗水还是泪水,直到感觉自己就要昏厥,她才发现母亲松手了。
只是,手松开了,并不代表丁芷蕾的耳朵也能跟着轻松,母亲的责难紧接着对她兜头罩下。
“都跟关老头住在一起了,还说不知道,你骗谁呀?”
“我真的不……”
“还敢狡辩?我看你真的是欠揍!”
“不要,拜托!妈,不要打我。”
唉!谁说虎毒不食子?瞧母亲是怎么打她的,呜呜……她觉得自己像羊人虎口的小羊。
“你以为住外面我就奈何不了你了是不是?死丫头!你给我听清楚,如果你敢违背我的意思,没有打听到我要的资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这不是她的妈妈,真的不是她妈妈。
以前,她对她不闻不问、不关心她的时候,就已经不像一个母亲了。现在,她像是跟她有仇似的,对她死命的乱骂乱打,更不像她的母亲。还有,她对她说话的口气,根本活像是逼良为娼的老鸨。
“妈,不要再打了,我会去打听,这一次我一定努力的帮你打听情报,你放过我吧!”
母亲边说边打她已经够狠了,两对兄姐还加入围攻她,眼看着他们的拳脚像是雨点一般地落在她身上,丁芷蕾只好讨饶,她是真的受不了。
“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记住!如果我叫你回来的时候,你还不能给我答案,后果如何,我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也很清楚吧?”
“嗯。”流着眼泪,丁芷蕾哽咽得只能发出一个单音。缩着发疼的身子,她的一双手不知道该先揉哪里才好。
她全身都痛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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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
举在半空中的手才刚要敲下,办公室的门却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然后,熟悉的咆哮声响起——
“丁芷蕾,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叫了你老半天,怎还不进来?”
丁芷蕾没想到会这样凑巧,关恒君刚好开门,而她刚好要进门,所以她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就这么狠狠地撞上关恒君结实的胸膛。
呜……好痛!
昨天家里人的拳打脚踢,让她今天全身上下都贴满撒隆巴斯,没想到这会儿又撞这么一下……丁芷蕾忍不住自嘲,自己大概可以和木乃伊媲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