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思而後行吧!别因一时的冲动而矢去下半辈子的幸福。当然啦!如果你不要,还有上百个人抢着要呢!」他无所谓的耸耸肩。
她瞥了他奸诈无耻的脸一眼,然後低下头,长长的睫毛覆住她眼里流转的黠光。不管了,先答应再说,明天再想办法应付这只色狼。
「好,我答应。」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这本来就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他的脸上并没有太雀跃的表情。
「想通就好。」他终於放开她柔软的娇躯。啊!真令人垂涎的好身材。
「但今天不行,明天我再过来,另外,你要先给我一百两银子。」她忍着满腔的羞愤,瞪着他那张笑脸咬牙的道。
「不成!拿了一百两银子後,你就不会回来了。」他挑起眉,性感的笑道。要她屈服是很容易的,钱便是她的弱点,而且,说不定她也渴望水乳交融的滋味,否则,怎麽能绣出这麽生动的春宫图?
「但是……」
「十两,算是你的车马费。」金遥掏出十两银子掷於桌上。
「十两?你好小气喔!」拜托!他看起来一副富可敌国的模样,还怕她骗走那一百两银子吗?
「要不要?不要拉倒。」
他装模作样地欲将那十两银子拿回来,她立刻紧张地整个人扑上去,一把将银子抢到手里。
「十两就十两。」她忿忿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喃喃自语,「十两……应该够吧!」十两银子应该读得动势利的大夫吧?她紧握住那十两银子,内心百感交集。
她虽然爱钱,却从未如此抛弃自尊过。
「绣品拿来。」他看过无数的春宫图,可从未看过有人会用绣法来表现,虽然不齿她淫荡的个性,但他不得不承认她的点子创意十足。
她看也不看地递给他,反正绣品被录取,结果令人满意就行了。
「你尚未告诉我,你叫什麽名字?」他将绣品揣入袖中。
「余雪墨。我可以走了吧?」她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银子,不待他回答,掉头就走。
他有那麽令人憎恶吗?或者她只是在作戏?「我送你。」
「不必!」她恶狠狠的转身瞪了他一眼,宝贝的拿着十两银予飞奔离开。
「女人,太容易哄了!」他微扬起唇角,眼底却没有笑意,他拿起玉萧,吹着低沉而悲凉的曲调。
他偏爱萧声的凄凉,时时刻刻藉着萧声提醒自己别忘了那段过去带给自已的污辱,因此,他学会了多情却不给真心,自然就不会受伤。
☆☆☆
「你要录取她的绣品?」牧非震惊的叫声传遍了蒲萧楼。他简直不敢相信金遥会做出那麽不理性的决定。
「你有意见?」金遥让敏燕和绮红为他卸下外衣,露出挺拔结实的胸膛站在浴池边,懒懒地抬眼看着牧非。
「就算你想敷衍金算、抵制金算的诡计,也用不着拿自己的声誉开玩笑啊!你不怕人家说你眼光低俗,才会录取她的绣品吗?」牧非一想起那日在街上,余雪墨那副跋扈的凶样就倒胃口。
敏燕和绮红将金遥身上的衣物全褪去,两人的粉颊红扑扑的,眼睛不敢乱瞟,就怕看到不该看的。
但是,她们的心里都有个期待,希望他这次熊破例让她们伺候他沐浴,不过……
「你们先下去。」他朝两人吩咐道,然後独自走入浴池,那宜人的温度教他忍不住赞叹连连。
他喜欢女人在旁边伺候他,对他撒撒娇,但是,他绝不会让女人为他搓背洗澡!在他的认知里,女人大多数都是肮脏的,既然要洗净身子,没道理要女人来伺候,那只会越洗越脏!
敏燕和绮红又一次嚐到失望的滋味,她们带着怅然的心情黯然离去。
「金遥。」牧非没好气的叫道。
「我不禁开始怀疑你是不是金算安排在我身边的奸细,不然,为可这麽关心这次的活动?」他戏谑地看了牧非一眼。
闻言,牧非怔住了,闪烁的眼神似乎透露出一丝讯息。他也是迫不得已的啊!谁教金算拿出朋友道义这一套说辞来说服他,说什麽为了金遥好,得替他慎选姑娘,别误了他的终身幸福。
牧非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当然不愿看好友继续沉沦下去,只好答应做内应。
「我怎麽可能站在金算那一边?」牧非心虚地乾笑几声,清了清喉咙,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姿态。
金遥把他的反应全看在眼底,却不点破。他们影响不了他一分一毫的,就算今天他要娶那位丑丫头,而全天下的人都反对,他还是会独断的娶她进门。
「要知道我为何录取她的绣品,你自己拿她的绣品看就会知道答案了。」
牧非狐疑地拿下枉柜子上的那幅绣品,他不信那个张狂的姑娘能绣出什麽好东西来,可是这一看,其把他给看傻了。「金遥,这是……」
「我的天堂,很贴切不是吗?」他低沉的一笑。「牧非,她是个很有趣的姑娘。」
「有趣?我看她根本是淫荡!」牧非不以为然地冷哼。绣功倒是十分精美缜密,可这图像就……哎!孔夫子说非礼勿视呀!
「就因为她够大胆,说不定她能为我的生活带来不同的乐趣呢!我倒是满期待她今夜的表现。」说真的,他从未对哪个女子如此期待过,然而,余雪墨屡屡的惊人之举却让他一再的兴起这样的感觉。
「你要留她过夜我不反对,但叫她对我这个庄主放尊重一点。」
「我会的,或者你今夜也一同过来?」他发出惊人之语,笑看牧非怔然的脸。
「你呀!真要找个女人来治治你!」牧非被他打败的摇摇头,头痛欲裂地转身离去。
金遥心里十分明白,没有女人能治得了他的,没有!
☆☆☆
夜暮低垂,日已西落,晚霞的余晖柔和地迤洒入屋内。
金遥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嘴角虽是一贯的轻扬,看似心情颇佳,但眼底却流转着阴沉森冷。
「遥哥哥,是不是厨子做的菜不合你胃口?」皓形眨着一双清澈无邪胸美眸,甜甜的笑容在颊边形成可爱的小酒涡。
「不会啊!」金遥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心里实在喜爱得紧,要不是牧非有言在先,他非得嚐上一口不可。
「但你才吃了几口,就对着满桌的菜肴失神。你别为厨子说话,若真的不合你胃口,我叫表哥换掉他。」
他出神了?有吗?他只是牵挂着一件小事,一件爽约的小事!
「我吃,证明厨子手艺一流。」他微笑地伸出筷子。
「等一下,菜都京了,别乞了,我吩咐厨子再重新做过。」皓彤唤来贴身丫鬟秀雯,要她将桌上冷掉的菜撤掉,却被金遥阻止。
「不需如此大费周章。」他一口接一口的吃,丝毫不介意菜凉了。
「遥哥哥,你真是个体贴的人。」皓彤双手支着嫣红的玉颊,痴恋地望着他优雅的吃相。
「金公子。」阿源在屋外叫道:「余姑娘来了。」
金遥薄唇微掀。她还是来了!
「请她进来。」他吩咐下去。
「余姑娘?那是谁?」皓彤试探性的问,一听见有姑娘来,她的心头微微泛起酸酸的感觉。
表哥说金遥很风流,但她觉得他对她很君子;表哥又说他最喜欢和女人厮混,可她一点也不觉得他下流。她想,表哥一定是故意唬弄她,和她开玩笑的!
「她是这次绣品的夺魁者,我请她到庄里作客几天。」金遥耐心的解释着,弯弯的笑眼望向门外,见到余雪墨沉着一张脸站在那里,硬是被阿源给带进来。
皓彤将她从头到脚好好的打量一番,发现她不过是个平凡的姑娘,顿时松了一口气。
「恭喜你在这麽多参赛者中夺魁。」她由衷的道贺,笑着上前握住余雪墨的手。
「谢谢。」余雪墨局促地回答,然而,一想到眼前这位笑容可鞠掬的姑娘很有可能是勾栏女子时便把手轻轻的抽回来
「皓彤,我有事跟余姑娘谈,你先回房歇着。」金遥温柔的扶着皓彤纤细的柳腰,送她到门口。
「好,我明天再来看你。」皓彤害羞地笑了笑,又朝屋内轻喊,「余姑娘,你跟遥哥哥慢慢谈,改天我再找你讨教刺绣的方法。」她也想要拥有一双巧手,这样便能与遥哥哥切磋,让他对她刮目相看。
送走了皓彤,金遥将门给关上,俊拔的身影在月亮的照映下拉得好长。
「你来晚了!」他以为她会迫不及待的来取那五百两银子,兼看他这位美男子,但她没有,不禁令他感到有些意外。
「我说今天要来,又没说什麽时候。」余雪墨一脸戒备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与他保持距离。
她真的很不愿意来,虽然雪砚的风寒好了些,却也需要有人在一旁照顾着,要是半夜发高烧怎麽办?但那五百两又不能不拿。
若是在这里过一夜能拿到那五百两银子,她愿意跟他赌了。
「吃过没?」金遥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兔肉,飞扬的剑眉轻变着,「还真的凉了!」方才他怎麽都没感觉到难吃?
余雪墨这时才发现有满桌她看都没看过的珍馐玉食,她咽了一口口水,一脸渴慕地望着满桌的美食。
金达一抬眼,便看到她那副嘴馋的模样,他微微不悦地放下筷子。
他的魅力竟然比不上这桌冷掉的难吃食物?
「你还没吃?」
「吃……吃了。」她老实的承认,却还是对着满桌的佳肴流口水。她跟雪砚有吃跟没吃差不多,今天的晚膳是一把野菜和客栈客人喝剩下的汤汤水水。
「既然吃了,我叫人把菜撤下。」他实在不愿意看到自己的风采输给一桌菜。
「等一下,还剩那麽多耶!你太浪费了。」余雪墨责备地瞪了他一眼,不客气的拉着椅子坐下,拿起他用过的筷子,自动自发她夹了一粒翡翠珍珠丸咬了一口,顿时,杏眸闪现出狂喜的泪花。
「好好吃喔!」她立刻不顾形象的将它整做塞入口中。
「凉掉了,别吃。」他见她又伸出筷子要夹翡翠珍珠丸,索性将那盘菜端起来。
「喂!你不吃也是倒掉,不如给我吃比较不会浪费,这样雷公才不会盯上你。」她可是好心的站在他的立场替他想,他怎麽可以不懂呢?
金遥眯着眼凝睇她,她的眼睛里没有他,只有他手上拿的那盘翡翠珍珠丸。
「你别忘了你来的目的。」他淡漠地提醒她,但愿她能清醒清醒,好好的尊重他吕垣位付五百两银子的主人。
「你!」她鼓着腮帮子,但随即想想,她似乎没有资格生气,便咽下怒焰。突然,她又笑了起来,「我不要丸子了,我要这个。」她夹了一块看起来很好吃的肉放入口中。哇!真是人间美味,她感动得差点要落泪了,她觉得这是她的天堂了。
「蛇肉你也敢吃?」他好整以暇地说,想看她惊讶惶恐的模样,姑娘家最怕蛇了。
「蛇?!」她果然大吃一惊,惊奇的再问一次,「蛇肉?」
金遥微笑地点点头。
「那我要多吃几块。」她恨得牙痒痒地说,一次夹了三块放入嘴里,边咀嚼边骂着,「前一阵子要不是有蛇咬伤了陈老板,害得布庄暂时休业,我也不会失去一份赚钱的工作,所以,我要把天下的蛇全部吃尽好报仇。」
金遥盯着她粗鲁的吃相。她的心思很怪异,而且很好玩。
「你吃吧!吃完了好工作。」他把翡翠珍珠丸放到桌上,并坐了下来,准备看她怎麽把东西全吃光。
「什麽工作?」她装傻地反问,插了一粒丸子往嘴里送,说话都变含糊了。
「你以为我留你下来过夜是做什麽?」他双手支着下颚,兴致盎然地娣着她。
霎时,她的笑容凝在嘴边,怒火渐渐扬起,但看在那五百两银子的份上,她压抑了下来。
她用衣袖抹去满嘴的油,赖皮的说:「我是愿意留下来过夜呀!反正过夜不就是要我帮你盖盖被子、哄你睡觉,简单啦!」她跟他打哈哈。
故作清高!这是金遥的第一个反应。想玩?那他就陪她玩!
「吃饱了吗?」他懒懒的瞅了她一眼。
咦?他挺好说话的嘛!余雪墨暗自窃喜。
她吃得好饱喔!但是,看那满桌的食物还剩那麽多,她心里真是感到可惜得要命。
「喂!能不能把东西留到明天?我想打包回去给雪砚吃,反正这些东西由你们来处理也是倒掉,倒不如让雪砚也嚐嚐牧庄里的美食。」她客气的问,但说到最後几乎是在数落他们的浪费。
金遥还记得刚才皓彤就如余雪墨所说的要将食物全倒掉,但他们都不觉得浪费啊!而余雪墨不但吃得津津有味,还想打包回去?!看来她真的很穷……
穷苦究竟是什麽滋味?他想,他一辈子都嚐不到。
「穷……是什麽滋味?」他眯着俊眸问道,问出口後才发现他问了一个白痴的问题。
那干他什麽事啊?
她微愠地瞪着他那张不知民间疾苦的脸,咬着牙道:「堂堂金嫁山庄的三庄王当然不懂穷的滋味了!有兴趣吗?改天我非让你嚐嚐不可。喂!这些东西明天……」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墨墨,你来帮我磨墨,我要修一封家书回金嫁山庄。」他自然而然地顺口叫她,就如同与每个女人相处一般,他可以和她们很亲密,但心却是完全冷淡疏离的。
「喂!别叫得那麽亲密,你想让人误会我跟你很好吗?」她立刻扬声抗议,一张只称得上是清秀的脸蛋浮出淡淡的赧色,因为从未有人这麽叫过她。
金遥进入书房後便褪去自袍,接着往她的身上一丢,又拿起一件柏绿色的长袍套上,这是他为了防止墨液沾到的习惯装扮。
「让人误会不好吗?你可以藉着我金遥的名字在庄内为所欲为,在庄外报我的名字买东西还能记在我的帐上,这样不好吗?」他精准的抓住她爱钱的弱点,邪魅地朝她一笑,将墨条交到她的手上。
她好不容易才消化完他的话,兴奋的扑向桌上,也不管他砚台上残存的墨汁会不会沾到她的手,两只亮晶的眸子像是要吃掉他一样的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我可以藉你的名义骗吃……不,吃遍美食、买尽想要的东西,更能在牧庄里为所欲为,叫阿源那个门房帮我提鞋都行是不是?是不是嘛?」她谄媚至极地咧嘴笑。
天哪!那简直就是她的天堂,雪砚绣的天堂大概离此不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