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婵这下可是气到全身打结。
自从上次原要“抬”他到“北”方的家乡,不料第二天方世杰又回来了后,几经对质、询问与讨论,幸亏五叔以前是道士,深懂奇门遁甲,十叔熟读易经,方世杰本身学的是科学,所以大家深信他是来自未来的世界,只因山崩而误人时光隧道里。
为免其它人怀疑,牛十向家人宣称方世杰是他走散多年远亲的侄子,因家变特来投靠,故此,除了牛十、牛五、牛婵和春香四人外,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来历。
屈指算来,他在这牛家庄待了也有一个半月了,附近该玩、该闹的地方,牛婵都带他逛过了。闲来无事,牛婵和春香会吵着要他讲有关二十世纪的事,就连沉默寡言的牛十和讨厌他的牛五都爱跑来找他聊天而互相交流所知,当然,他们从方世杰身上所得的自然比他们能给的要来得多。
尤其,牛五最爱向方世杰讨教科学方面的知识,而牛十则和他探讨医学方面的问题,到后来往往都令他俩更加佩服他。
因此,在耳濡目染下,牛婵自然知道什么叫作‘飞机场’,还不就是指她的‘前面’平得不能再平,是女人就不能忍受这种屈辱!
“飞机场又如何?我就是喜欢、高兴、乐意、愿意、爱,你要怎么样?”牛婵气愤难平的装出一副无所谓,却难忍跋扈的露出挑战的姿势狠狠的瞪着他。
“你是说……”方世杰做出受惊害怕的样子,“你因为太‘喜欢’,所以‘高兴’且很‘乐意’及‘愿意’付出一切来‘爱’我,问我要怎么样是不是?”
他右手支着下巴,左手撑着右肘,一番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完全故意忽视牛婵的怒目切齿,还故意面带很是为难的表情,慢慢的低头看看不到他肩膀高的牛婵,缓缓的摇着头,“唉!既然你女人家都这么低声下气的求我了,那我还能又哪敢怎么样呢?你知道的,我向来最疼惜女人喽……”
愈说,牛婵的脸色就愈臭,到了后来,简直是气得变成猪肝色,只见她在“下面”伸着手掌忿忿地往上跳,企图撕破方世杰那张促狭的漂亮面庞,她那模样像极了一只被激怒的野猫正在作最后的一击。
由于方世杰正在兴头得意上并没注意到,这一跳,牛婵两手已攀挂在他的脖际上,却因气字当头又哪管得了力道有多大,于是在她双腿落地的同时也顺势将他整个上身拉了下来,待她定气正要再开骂时,才赫然发现他那高鼻深目几乎就在眼前咫尺的距离内。
一瞬间,她的呼吸突然停止,红艳欲滴的唇儿因吃惊而半启半闭,心跳则如群马奔跃的乱撞,全身像着魔般的在方世杰炯炯目光的注视下无法动弹;而她那娇羞撩人的姿态,让他不自觉地将唇压下来,然后给她一个法国似的诱惑和浪漫。
两人沉溺在彼此的热情中却忘了一旁的春香,从未看过这种场面的她,只能捧着羞却的双颊悄悄离去,不料一个不注意,竟被自己不听使唤的腿给绊倒,摔了一个狗吃屎。
“唉哟!”春香痛得叫了出来。
这一叫,把牛婵从沉醉中拉回来,她猛然推开方世杰,害怕自己怎会和他做出这种照理来说实是很恶心的动作!慌乱之余,丢了一巴掌给他,便红着脸儿跑回家。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方世杰抚着有点刺痛的右颊,她这一下打的不轻哩!
用舌舔了舔内颚,享受一下生平第一次被女人打巴掌的滋味——尤其是在吻女人之后——他的结论是,莫非在这儿的一个多月不近女色,造成吻功退步了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贪恋此地的清新空气和蓝爽的天空、简单的生活和古老的气息,而日子过得愈久,他就愈相信这一切真的不是在作梦,身为一个科学家和发明家能碰到这类的际遇,真所谓“可遇而不可求”,更可说是梦寐以求,深信他二十世纪的朋友会嫉妒万分哩!
由于还没玩够,很多道理他仍未参透,难得进入历史中他希望能够探讨个够,因此倒也不急着回现代,只是他的家人应该很担心吧?
拿出藏在衣袋的掌上型小计算机,他又尝试与人世宇联机,根据以往的经验,他试着朝不同的方向测验看看,也许大气磁场的关系能将他平安的讯息传回去也说不定。
“又是乱码!”方世杰咬着草根,让它的另一端在嘴前晃来晃去,思考着该如何破解。
“哟!方公子好大的兴致呀!”张克不知何时已站在他的身后,伈伈岘岘的瞄着他手中的计算机,却装出没注意似的。
“张总管才雅兴呢!什么风能把你吹到这种鬼地方来呀?”方世杰不动声色转身背向张克,顺手将计算机放回衣袋中才又转回来,其实他本来是想骂张克扫兴的。
故意用口水沾湿手指,方世杰将它放在空中好一会儿,那动作让张克摸不着的呆望他,正想开口发问时,方世杰又将它转至轻点自己的额头,满脸疑窦的说:“奇怪,今儿个没起风呀!”
言下讽刺之意相当明白,张克暗地握拳,骂也不是,不骂心又闷,怎遇到这大个儿,他就老吃瘪?尤其看到自己努力好久,眼看就要到手的牛婵,还有其它牛家庄的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甚至仆人,都对方世杰好得不得了,张克的心中更是妒火大烧,更别说原来都几乎跟他有一手的小姐们,凡只要认识方世杰的人,心都转了向,以前崇拜的眼神也都不再投给他——这位英俊潇洒的大总管。
事实上,方世杰也想假装对张克亲切些,毕竟自己家大、业大、财势大,什么样的人和场面自己没看过,自然知道像张克这种人虽满脸的仁义道德和一副仁慈书生相,私底下的心眼有多坏,瞧他那双闪烁不定、飘来飘去的贼眉贼目格外碍眼,明明是鸠形鹄面,偏又自命风流。
本来就是小鬼难缠,而且他这只虎不巧落平阳,寄人篱下所以根本不想惹事,偏这张克有事没事就爱找他碴,刚又打断他译码的兴味,而不巧这正好是他方某人的大忌,因此,没给张克面子实在不是他的错。
但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呀!从今天张克跟踪他到这附近并监视他的举动,他知道以后要特别、格外的小心提防了。
油嘴滑舌、口蜜腹剑对方世杰而言容易得好比像吃饭,这方面不是他吹牛,他敢拍胸脯保证自己还是张克的祖师爷呢!说变就变,他即刻笑颜逐开的好似刚刚两人之间的争执、不愉快都未发生,“张总管今天这一身实在是东施效颦,看得我好生佩服。”
方世杰料想以张克这番水准,不可能会知道东施虽与西施只差一字,却差之千里的意思,即使她们还是春秋时代的名人。
果然,张克见他一脸诚恳真挚,虽不懂其意,却道他是在夸自己,尤其是那句“佩服”,让他胸膛不觉挺起,“当然、当然,好说、好说。”
方世杰表面仍是挂着无辜纯真孩童似的笑颜,心中却正在坏坏的大笑,“其实我一直很想向你讨教,但每回站在你身边……”就想踢你一脚,“就想着自己的渺小,喔!不行了。”他夸张的掩面,实际上是忍不住的想笑,“我太羞愧了,我要离去了,你……唉!”
说完后,当然是三十六计溜为上策,再扯下去,他自己的鸡皮疙瘩都会受不住。待到达张克听不见的距离后,他才放肆的发出一串爆笑,那罐“克蟑”还道自己那副自叹弗如是真的呢!瞧那得意的傻笑……
台北“这是昨夜‘人世宇’又接获的讯号,但仍是杂乱的无法读取。”方人杰将计算机最新打印出来的资料递给齐斋看,盼望能从他那听到一些振奋人心的答案。
齐斋接过资料后,静静的仔细过目,他那头长发半披着脸也不急着用手拨,一年四季挂在身上的卡其色风衣,不管冷热也不见他脱下来,十足的颓废雅痞被他发挥到极限。方人杰就常取笑他,如果换成黑色披风,他简直就是怪医秦博士的翻版,且他也是少数知道‘人世宇’存在的人。
“如何?”看他望了半天还没迸出一个字,方人杰不急也得意。
齐斋仍是那一号扑克表情,把东西一甩,眉头也不动一动的只是耸耸肩。
“就这样?”方人杰一下子泄了气,原本的满怀希望马上落了空。
现今要不是因为方家的财势及社会地位,相信警方早就放手不管了吧!
“有没有看过‘回到未来’?”齐斋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看过呀!”方人杰没好气的应在嘴里,都什么时候了,哪来的好心情讲电影?与齐斋虽是志同道合的忘年之交,但有时还真不懂他哩!
“你相不相信时光可以倒流?”齐斋低沉的语调,让人觉得他好象只是在喃喃自语。
“什么意思?”方人杰立刻聚精会神的靠过去,这小子!又有啥吓人之语要冒出?
“也许,找不到世杰是因为他根本不在这个时空里。”齐斋果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的意思是……”方人杰不知道他想的是不是也同齐斋所要说的?
“是的,有电影可证。”手放在口袋中一直没拿出来的齐斋,将他那双长腿放在桌子上,重新调了个舒服的姿势,轻轻的吁口气。
“电影?老兄,那只是‘电影’!”方人杰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如果也这样告诉因公事不得不回美处理的方宇杰,相信他也会是这种表情。
“有何不可?”齐斋仍是没脾气的摊摊手。
之前,人世宇不是就整合过发出讯号的地点很是遥远,而且对照出来的地形图居然不是现近的,害他以为它出了毛病,却苦于没人能修理,方人杰开始思考彼此间的连贯性,但是可能吗?与日俱增的不安已令他失去了判断力,就连平日活泼好动的人世宇也好似失去能源般的正在它的房内静坐。
“我想,答案就是这样。”齐斋语气甚是笃定。
“那怎么办?”方人杰再怎样也想不到答案会如此。
如果今天只是被人绑票,付钱赎人或带队厮杀抢救,自己都有办法,就算失踪了,翻遍台湾的各块土地也办得到,但,现在敌人在哪里?他那爱笑的弟弟在哪里?回到过去?那他能出什么力?用什么方法救他回来?乱了、乱了!向来组织能力超强的方人杰第一次尝到错乱的恐慌……
唐牛家庄庭院的大树下,牛婵坐在秋千内荡呀荡,享受午后树荫下的清凉。
方世杰偷偷的从后面蒙住她充满心事的眼,昨天被他一吻,牛婵到现在魂魄都还未归位呢!
“猜猜我是谁呀?”
特有轻浮浅露却带真忱的声音,令她不用想也知道除了“他”,还会有谁?她拉下他的手。
方世杰却乘机反握她柔嫩的小手围在她的腰际间,下巴还自动自发的放在她的肩头上,动作说有多亲昵就有多亲昵,好似两人是相恋多年的爱人或小夫小妻。
牛婵酡红脸颊的挥掉他的手,再这样下去自己会断气而死,为了不让他知道他已牵动她的心弦,她佯装生气的吼着,“你少毛手毛脚的!”
“唉哟!不来了。”方世杰装模作样的睁着眼,“你好死相喔!一定是偷看我换衣或洗澡,不然怎知我手上、脚上都是毛。”
“去你的,谁偷看你洗澡啊!”这死混球,就爱惹她生气,“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才不做那种卑鄙无耻之事哩!”对呀!以前怎没想到要偷看?它的身材应该很棒……呸呸!呸!想到哪里去了?都是昨天那个吻,“我要是想看的话,根本就会光明正大的看。”看、看、看,她已开始口无遮拦的喳喳呱呱了。
“哇!好豪放喔!崇拜、崇拜。”方世杰撒娇的将头靠过去。
“去、去、去!你牛皮糖呀?没事粘着我干么?”牛婵像躲瘟疫似的推开他,其实她是怕他再接近,自己会想拥上去然后给他一个热吻。
小女孩的秘密,方世杰尚未察觉,有把握的是她对自己有十足十的好感,此点肯定是错不了。
“这么快就变心啦?!昨天还在说喜欢我、爱我,原来是在骗我啊!”继续逗弄着她,方世杰喜感充分的耍宝。
“谁说是骗你,我……唉呀!你好坏,套我话。”牛婵情急之下被他一激,竟把心事说出来,她恼羞成怒的追着方世杰喊打。
“谋杀亲夫呀!救命啊!”方世杰动作滑稽的到处奔窜。
“还说,你还说!”牛婵羞答的跟着绕。
远处,一双邪恶的目光直直的射来……
牛大躺在床上,享用方世杰帮他利用木头做成的自动……他称什么来着?喔!凉风扇,所吹出的微风让他快乐得不得了,要知他人胖,怕热怕得紧。
现在有这凉风扇,完全不需其它人或自己费力用纸扇搧风取凉,真是棒透了。
他实在是佩服这年轻小伙子,竟然想到用水风车来带动那几片看似无奇的扁木板,聪明!聪明。
他不得不承认牛十这侄儿不仅英俊高雅,更是出类拔萃、才质皆俱,真可谓“里外皆美”!想想,他那宝贝丫头年纪也不小了,十九岁,那时她娘已怀她了……忆起她娘,牛大那张肥肉相垂的油脸,也不禁涌起思念、爱慕的沉静了。
“哟!老爷子又在享清福啦!”媚娘摇着小蛮腰,带动那圆浑的臀部摆左又摆右,娇嗲的高音让人听了不觉便要酥软。
她老大不客气的往床边一靠,手指头画上书下的在牛大的脸上、身上轻轻的移动,眼中尽是妩媚,半嚅的嘴唇充满挑逗。
牛大哈哈大笑的一把将她抱住,然后压在她的身上,猴急的脱掉两人之间的障碍。
“哟!大白天的,也不害臊。”明明是她点的火,这会儿她却反咬人一口,她姿态撩人得让牛大全身兴奋的巴不得立刻“泄洪”。
哼哼唉唉了好一会,牛大满身是汗的往旁一躺,努力的喘着气,媚娘婀娜多姿的将头依在他的肥胸上,八年前,要不是张克打听出这肥老有一笔不小的金银财宝,她才费尽心思的接近他、勾引他,进而诱他娶她,虽说是当妾,然而听下人说,元配在生完小姐后便立刻魂归西天,所以这八年来,她在牛家庄也算呼风唤雨。
更因她的床上功夫了得,将牛大伺候得服服帖帖,掏心掏肝的,但,对于那份宝藏,即便是在床第中男人最易被套出话来的时刻,也未听他提起,是张克误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