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过是个刁蛮又任性的千金小姐罢了!不对,这种感觉很像以前的她,他该不会就喜欢这种调调的女孩吧?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建议。”东方妤不怒反笑,不知道是听不懂她话中的挑衅,还是故意装傻。
“你……”
天啊,她是真的喜欢溯衍吗?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好了,到此为止,请咱们干练了不起的秘书先到外面去,我现在要作年度预算报告。”
皇馨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总裁室,毫不客气地将化羽琉往外推。
化羽琉反应不及地被她推出门外,看着门在她眼前关上。
什么嘛,可恶!气死她了!
想不到他真的会因为权势而跟那种刁蛮的女孩结婚,难道当年的他对她也是一样的心态?
她愣愣地盯着厚重的门板,感到眼眶渗出湿润刺痛人的泪水。
沉默了半晌,她突地深吸一口气,把泪水吞进腹里。
现在正是绝好的时机,可以让她进到皇馨怡的办公室,说不定能找到她想要的答案。对了,此时不是担忧他的时候,她要把委托的事情处理好,赚到钱之后再解决这一个月的窘境。
工作,她必须工作,其他的事都别想了,毕竟那一切都不关她的事。可是她的心很痛,一种仿似世界末日般的恐惧落在她心里,甩也甩不掉。
可恶,他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对待她!
八年前伤了她,八年后还是决意要伤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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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决定怎么做?”
坐在总裁办公椅上的东方妤傲慢地交叠起长腿,挑起眉睇着双眼瞪着门板的皇溯衍。
“什么意思?”他侧首睨着她。
“你一定迫不及待地想和她在一起吧?那你是不是应该更要加快脚步,赶紧把事情完成,然后你就可以离开皇极集团,甚至夺回原本就属于你的皇氏企业?”东方妤敲着桌面,笑得很傲慢,“你的动作如果不快一点,就无法让她知道事实的真相,到时候她如果跑了,你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若是依照我的计划,应该还要等上一个星期。”
他评估过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可以把那个人逼得最惨,但是他又不希望化羽琉会就此误会他。
他们两个人之间已经有太多误会了,还有绝大部分尚未解开,如果再这样耗下去,很难估计他的损失到底有多少,或许他不该再心软下去了。
“你这样告诉我也没用,毕竟是你自作主张把化羽琉带进这场战争里的,你不止要负起保护她的责任,更应该尽快完成这场长达八年,打得我快要昏倒的战役。”东方妤笑得很美、很艳,嘴里却吐出不近人情的话语,“我都可以不管那个人的死活了,你还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的?尽管抓出他的狐狸尾巴吧!没有人会怪你的,而且我会很感谢你。”
“我不是对他心软,只是……”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他之前的犹豫不止是因为他和他之间的血缘关系,更因为他居然伤害了羽琉,这笔账他要一并讨回!
“溯衍,希望你可以痛下决心,姑姑知道你很喜欢羽琉,但是不要因为她而耽误了正事。”皇馨怡翻开自个儿手中的报表,又对着他说:“这是这一次的报表,上头把这几年公司资金调度融资、放款的明细都记载得相当清楚,如果就以这样的证据要抓住他的话,应该是足够的。”
“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当初他怎么吞并皇氏企业,今天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一直不太愿意这么做的,但是……“妤儿,我需要你的帮忙,愈快愈好,最好是能在这两天内完成。”
夺去一个人的性命不能算是最残忍的报复,而是要针对对方心里最不为人知的弱点扎下,这样的报复才会有快意,况且这是他逼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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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边做什么?”
皇馨怡带着皇溯衍回自己的办公室,打算把公司这几年的出入款查个水落石出;孰知才打开办公室的门便见到闪躲不及的化羽琉,化羽琉不禁为此捏了一把冷汗。
如果是敌,那她这下子岂不是完了?
“我……”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来这里……”
完蛋了,她还是头一次让人逮个正着,这下子她要怎么为自己脱罪?倒是皇溯衍为何都不替她掩饰一下?
“你这个傻瓜,我不是跟你说过姑姑这里不用调查吗?”皇溯衍无奈地叹了声。
唉,她就这么不愿意相信他所说的话吗?
“可是……”她刚才找到一些很奇怪的资料耶!
“经理,这里有一份资料要你签名。”突地,门外有一名女子走进来,来人一抬眼便见到站在办公桌旁的化羽琉,不禁微愕地道:“羽琉!你怎么会在这里?”
化羽琉呆愣地看着她,在脑海中闪过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最后终于停格在高三那一年。
“采姣!”天啊,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遇到她?怎么会这么巧?这个世界未免太小了!
“好久不见,自从你休学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你了。对了,那时候的事……你的身体还好吗?”岩采姣突地一问。
化羽琉一愣,微恼自己怎么会回应她。
该死,现在要怎么收拾?
算了,收拾不了,索性逃吧!
打定主意,她随即转身便走,像是逃命似的。
可恶,她怎么会这么狼狈!
“羽琉?”岩采姣不解地唤着。
“你说她高三休学?为什么?”皇溯衍一把擒住岩采姣。
“咦,你是……”哎呀,这人好眼熟喔,“对了,你不是当年抛弃羽琉的那个家教吗?亏你还敢跟我问这句话!”
“你在胡说什么?他可是皇极集团的总裁耶!”皇馨怡随即出声警告她。
“嘎?”
“你快告诉我,她高三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溯衍摇着她的肩,焦躁不已地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羽琉会在高三那年休学?为什么她会问羽琉的身体状况好不好?
他很不安,没来由地不安。
对了,那一块没有刻上名字的牌位……
第十章
这个世界未免太小了!
化羽琉直往公司大楼外跑,灰茫的天际仿佛随时会下一阵寒雨,只着一件棉衫,她的身子显得有点单薄,即使正卯足劲地跑着,仍觉得有一阵沁骨的寒意。
可恶!为什么会在这当头遇见岩采姣?
随便一个高中同学都无所谓,但怎么可以是和她情同姐妹的岩采姣?
她知道她所有的事,如果她把她所知道的一切告诉皇溯衍……不该是这样的,这件事只需她知道就可以了,不需再让其他人知道,不需要让他知道那些事!
“羽琉!”
化羽琉听见那声声急切的呼唤,别说要她停在原地不动,她甚至拔腿跑得更快,虽没有目标,但只要向前跑就对了,只要别让他捉到就好。
“羽琉!”皇溯衍怒不可遏地吼着。
可恶,他就不相信她没听到。她在怕什么,怕让他知道一切事实吗?让他知道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不把她的痛苦告诉他?是因为他不值得倚靠吗?他没有强壮得足以保护她吗?这么天大的事情,她到底是怎么一个人承担下来的?
他居然还傻得以为她还是个不解世事的千金小姐,在自个儿家里颐指气使、兴风作浪,谁知道……
“不要叫了,丢脸死了!”她气喘吁吁地吼着。
路上的行人这么多,大家像是看好戏似的停在原地,动也不动地欣赏他们这场足以媲美八点档大戏的戏码,难不成他们真觉得很好玩吗?
有什么好玩的,她都快烦死了,能不能离她远一点?她现在只想一个人躲在自己的房里,想要冷静一下也不行吗?
“你如果要我住口,就给我停下来,”他也不客气地吼着。
到底是谁丢脸?如果她不跑,他怎么会追?
“如果你不要追我,我就停下来!”
不要再追她了,她的心脏快停了,好痛苦,放她自由吧!她从没奢望他能补偿她什么,反正事情都过这么久了,再聊起这个话题只会让她想哭罢了。
她不想哭,不想变得脆弱,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不要再让她回忆。
“只要你停下来,我就不会追了!”
见她速度渐缓,皇溯衍立即加快脚步,十公尺、八公尺、五公尺……甚至追逐到只要一伸出手便可以捉到她的距离。
“我……”不行了,她不行了。前阵子饮酒过度,导致体力有点衰退,不过是跑个几百公尺而已,她却觉得胸口像是要炸开似的。
“终于捉到你了!”
在她一松懈下来的一瞬间,他立刻把她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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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
化羽琉发狠地吼着,下一秒却被皇溯衍强硬地搂进怀里,仿佛要把她嵌入体内似的放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一点也不喘,却有点战栗。
除了当面问她这个问题,他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可以为他刚才所知道的事情佐证。他想知道岩采姣所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她没有道理骗他,但是事实真的这么可怕吗?
“我不懂你的意思。”
沉沦在他窒人的柔情下不到三十秒,她随即快刀斩乱麻,绝对不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她倏地推开他,在两人之间拉开一点距离。
“我想知道采姣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纤弱的手。
他真是蠢得可以,在皇极这么多年,他现在才知道羽琉当年最好的朋友岩采姣就在姑姑的部门工作;早知道他也用不着兜那么大的圈子,用不着在八年后才知道被刻意掩藏在岁月下的真相。
“我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事到如今,装傻是惟一的办法,虽然她不喜欢这种自欺欺人的方法,但是非常时期,别怪她使尽烂招术。
“她说你在高三那年休学了。”
想装傻吗?没关系,他可以慢慢地问,一步一步地把她送进陷阱里。
“那又怎么样?”她不动声色地掩去那过分躁进的心跳,以粉饰太平的笑睨着他,“我高三虽然休学,但是我在一年后一样用同等学历考上大学,高中有没有毕业对我而言一点意义都没有。”
不要再追问她了,就算他知道了真相又如何?
没有人可以改变事实的发生,不是吗?既然如此,他又何必不自量力地硬是要剥开她脆弱的伤口?她还没有坚强到可以无视伤口的存在。
“你为什么要休学?为什么要在一年后再以同等学历报考大学?这一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溯衍沉着嗓音,隐晦的魅眸阴冷地睐着她。
不管真相到底是什么,他总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是不?
“关你什么事!”她不耐地睨着他,脸上不复职业的笑脸,“八年前不告而别的人有什么权利过问这一切?既然八年前你可以走得那么潇洒,那么八年后的你一样可以潇洒,你根本不需要对我感到愧疚甚至是自责,我不需要那些摸不到、看不到的情绪!”
为何要逼着她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说好了不恨他,也以为自己不再恨他了,但是只要一想起当年自己所承受的苦,一想起他对东方妤的柔情蜜意,她发觉不说一些伤人的话,很难平抚自己不平衡的心理;尽管伤了自己,也想要伤害他!
“那你要我怎么做?”他低哑着声音问道。虽然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但光看她的态度,他也已经猜出七八分,更证实了岩采姣所说的无误。
“我不需要你怎么做,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再回首也不会回到那一刻,现在的你和我不过是路上擦身而过的陌生人,永远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她说得义无反顾,仿佛没有半点可能可以再聚首。
事情理该如此,不是吗?他已经有他的家庭,而她也有自己的生活,证明了没有他,她一样活得下去,一样载浮载沉在绚烂红尘中;有他无他,之于她已经没有意义了,她也不强求,不认为现在的自己过得有什么不好。
平静、简单就是她现在所要的。
“所以你恨我?你一定是恨我的,对不对?因为八年前我的不告而别,还是因为我的不告而别对你造成了难以弥补的悔恨?”皇溯衍压根儿不管两人对吼的地点是在大马路上,而且是距离皇极商业大楼不到一公里的地方,现在的他只想知道真相,而且这是他的权利!
此时天气的不稳定就像化羽琉的心情,面对他的质问,她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快要受不住倾巢而出的悲伤。
“我不恨你,也没有什么好恨的。”这是她的肺腑之言。
有什么好恨的?恨他又如何,不恨他又如何?恨他也回不到从前,不恨他她也不见得会难受,何不让一切随风而逝?
绚烂的彩霞后不是沉静的夜吗?她的爱情轰轰烈烈,绚烂终有一日亦会归于平淡,只是她没想到她的爱情会殒落得那么快。
“你怎么可能不恨?这是你的违心之词吧!”他沉着声道,表情阴惊而晦涩。
这不像她,这不该是她的表现,她是恁地野烈而热情,随性而恣意,理应是个敢爱敢恨、爱得深亦恨得深的人,没道理她会不恨他。
在他眼里,她现在像是被拉紧的弦,不断地刻意硬绷到极限,仿佛是在欺骗自己,在强迫自己别正视这个伤口。
她太平静了,平静得一点都不像自己,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一直落不下的疾雨,好似某种刻意压抑的假象,又像是在转移这一分理应存在的恨意。
再这样下去,她会崩溃的!
“我不恨。”化羽琉像是在说服自己,像是在对自己下暗示一般。
难道她连不想恨也不可以吗?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她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要恨谁呢?恨自己吧!
“说,说你恨我!”皇溯衍突地揪住她,发狠地摇动她的肩,硬是逼她把自责的恨意挪移到自己身上,硬是逼着她别再伤害自己。
“我……”要恨谁?
“因为我的不告而别,宝宝才会不见;是因为我的不告而别,才会剥夺了你初为人母的权利;是因为我的不告而别,才会把你逼进地狱里!你说,如果你不恨我,你还要恨谁?”皇溯衍突地把她紧紧拥入怀里,无视于路上行人的注视,径自望着天际漫漫撤下冰冷的雨,和他怀中温热的泪形成强烈的对比。
很好,总算是把她给逼哭了,只要她适时地发泄,积在心里的自责至少会减少一点,至少不会把自己逼到崩溃。
“我没想到宝宝会就这样不见,我一直要找你,但是我找不到,因为你不见了……”她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纤弱的手不断地捶打着他结实的胸膛。“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不见了,因为我找不到你,所以宝宝才会不见的,他甚至还未成形,他甚至还没看到这个世界。赔我,把我的宝宝还给我!呜……至少要让我见他一面,让我知道他曾经真正存在我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