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问她,那她问谁?“随便啦,反正只是待一个晚上罢了。”如果他真的那么不放心,那她可以顺着他的意思,但惟独不能去他家,也不能去她家。
“我知道了。”
冷硬的神情未变,他向前对着司机吩咐了几句,随即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不容挣扎、不容抗拒,像是在宣示他的决心。
化羽琉第一次没有挣扎,是因为脚痛,当然也是因为他的心跳声。
好乱、好乱的心跳声,仿佛他就要离开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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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
化羽琉突然发现自己跟个智障没两样。
这个地方明明就是饭店,但她还是下意识地问出这个愚不可及的问题,由此可见她是被此地的暧昧气氛给吓住了。
她不喜欢这种地方,只要闻到里头的气味就想吐。
以往接下委托的案子,如果离她住的地方太远,她宁可在外头租房子,也不愿意在饭店里过夜。
“你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吗?”皇溯衍冷声道。
皇溯衍隐忍笑意的俊脸上有着冷凛的寒气,向来带笑的魅眸仿佛泛上一层教人看不透的薄雾似的。
“我……”
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受伤的人是她吧!他铁青着一张脸做什么?
依合约上的条约来说,她并不需要保护他的人身安全,今天救他算是年终大放送,他还想怎么样?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过来这边,我替你敷药。”
他径自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拆开来饭店的路上所买的绷带和各式消毒药水,拆封的大手有些微颤,可惜的是她看不出来。
她的视线锁在他的脸、他身上,见他穿着一袭黑色的三件式西装,几乎融进这豪华的五星级套房里,没有任何突兀,仿佛他待在这里再自然不过。
这一切和八年前都不一样了。
那时候的她霸道任性,那时候的他温文羞赧。
为何八年后一切都变了?她不再任性,他也不再温文,好像彼此都换了个人似的,再也不像自己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还不过来?要我亲自抓你过来吗?”他抬眼睐着她。
皇溯衍瞧她仍是一动也不动地愣在原地,搁下手中的药品,大有老鹰掠夺猎物般的架式,绝对不容置喙的霸戾。
识时务者为俊杰,化羽琉随即顺从地走到他身边,乖乖地在他的指引下在他身旁坐下。
“你也知道我一样可以走路,根本只是小小的擦伤而已,干吗把我带来饭店?”她小声地问。
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拿起棉花棒沾了一点双氧水,在她的伤口上涂抹着。
化羽琉觉得有点刺痛和微抽的酸楚,像是心痛的感觉。
既然已是再也无法交集的两条平行线,为何他的一举一动都还让她感觉到温柔?他的口吻是恁地无情,但是为她上药的手确是恁地轻柔,甚至可以让她感觉到他的不舍和心疼。
为什么要用这种态度对她?这样只会让她更难舍罢了。
“其实你根本不用感到愧疚,因为是我自愿要救你的。可是你别以为这是免费服务,实际上,这笔款项日后我还是会向你讨回的。”套房里的空调仿若阴霾的台风来临前的低气压般,无情地笼罩在她四周,逼着她不得不随便找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打破几乎令她窒息的郁闷。
说点话嘛,他这样不说话,反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是愧疚,我是在自责!”他突地怒吼了声,抬起噙怒的寒目瞪视着她,“你再怎么坚强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而我不但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还得看她在自个儿面前逞强,你知道这滋味有多难受吗?”
还好闪过了,如果没躲过的话,要他如何面对没有她的人生?
他浪费了八年的时间,不是为了这无聊的权势争夺战而奋斗的,他是为了要再次回到她身边而努力。
她怎么能不懂他的心意?
他的心像是要停了,仿佛连呼吸都快停止了,她怎么能如此自若地面对他,仿佛刚才不过是一场意外?
“我听不懂你的话。”
什么啊,什么最爱的女人?
他何必用这么残酷的谎言伤害她?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倘若她都放得开了,他又有什么好放不开的?
“你不懂?你真有那么迟钝吗?”他一把将她拽到怀里,用微颤的手搂住她的身子。“聪颖如你,如果不懂,又有谁懂?我的态度如此明显,说得如此明白,你怎么可能不懂!你为什么要逃避我?八年前的你不是这个样子的,甚至在你十八岁生日那天,还是你硬要献身给我的,难道你忘了吗?”
“都跟你说了那些事都过去了,你不要再提起,我也不想再想起,希望这不过是我们记忆的一部分,而你和我不过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罢了,全都已经过去了!”她是由衷地这么希望着。
化羽琉无力地挣扎着,充斥在她鼻息间的净是他惑人的气息,教人难以抗拒。
“不会过去的,只要我还记得一切,只要我不放手,这一切都不会过去的!”
无视她的挣扎,他一把将她抱到床上。
“皇先生,请你不要这样,我扮演的是你的秘书,并非你的玩物,请你尊重合约,否则……”化羽琉颤着声道,别过脸去不愿看他逼近的深情瞳眸。
“那如果我想改变合约内容,我不要你扮演我的秘书,我要你成为我真正的妻子,你觉得如何?”他的吻轻轻压在她的唇上,没有丝毫的掠夺意味,仿佛只是重温旧梦罢了。
“合约是无法更改的,就算能够更改,我也不愿意那么做!”
天啊,谁来告诉她,他到底是不是疯了?
到底要怎么说,他才会清醒过来呢?
皇溯衍轻啄着她的唇,丝毫不理睬她的反应。“羽琉,你知道八年前我为什么会不告而别吗?”
“那是因为你复杂的家庭状况,所以我没有怪你,因为我知道那是不可抗拒的因素。但是八年的时间太长了,尽管我曾经那么爱过你,八年的时间也可以把我满腔的情爱给磨光,你懂吗?”这样的说辞是残忍了点,但在某些时候却不啻为最佳的办法。
“依你的性情怎么可能忘得了?”他压根儿不信,“你对我的情是那么的根深蒂固,再来个八年,你一样不会变的。你倒不如直接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让你不愿再一次接受我?”
他的大手突地探进她未及膝的短裙,放肆地挑诱着她。
“你……”仿似遭雷击一般,化羽琉全身激颤不已,说起话来支离破碎。“住手!我的身体你买不起!”
“我为什么买不起?我甚至可以用整个皇极集团换你的一辈子,我为什么买不起?”他冷哼了声,突袭不减,奇兵异策逼得她无路可退。“我今天的心情有点紧绷,可能会有点凶暴,我劝你不要挣扎,免得伤到自己。”
“你、你是什么东西!皇极集团是东方妤的,你凭什么用她的东西买下我?你给我滚远一点!”
可恶,她推不开他的蛮力,而他的指尖……
“原来你在意的是妤儿。”他突地恍然大悟。
“放你的屁,谁在意她了!”她口不择言地吼着,借以掩饰仓皇和不安。“我只是不愿意成为破坏他人家庭的女人罢了,要我成为第三者,我宁可去死,”
住手、住手!他说的话是恁地霸戾,为何他的指尖却可以如此两极化,恣意地骚弄她的心神、诱惑她的灵魂?
她是脆弱的,因此在夜色来临前,她也会渴望一双有力的臂膀拥抱自己。
但是那个人不该是现在的他,不该是已婚的他,她不要再犯下另一个错。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和她离婚,你就愿意回到我身边?”皇溯衍抓住她的话柄,笑得张狂而嚣獗。
“不是,我……”酥麻如电流般的快意在她的血液中流窜着,迅速推送到身子的每一处共襄盛举。“你敢跟她离婚,我就杀了你!”
完了,残存的理智一点一滴地被他瓦解,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渐渐地不受她的控制。
再这样下去,她会控制不了自己的,尽管她是多么不愿相信自己亦是会有情欲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你对我仍一如八年前,我知道了。”他低哑地靠在不知何时已被自己剥光的胸前喃道。
“不,你不懂的!”
惊栗的电流恍若滂沱大雨,狂烈地打在她身上,毫不留情地,几欲令她昏厥;带着醉人的快意和难喻的痛楚,在她体内交织出疯狂的暴风雨,背在她身上的有重逢的惊惶和深镂的罪愆……
第九章
“羽琉,上班要迟到了。”
皇溯衍满足的吻似雨般落在熟寐中的化羽琉唇上,像是要把八年所失去的温存一次补回来似的。
“嗯?”
什么叫做上班要迟到了?
她从来没有准时上下班过啊:甚至只要身体不适便待在家里,等着公司把资料传真给她罢了。
是谁对她说上班要迟到了?
“如果你再不起来的话,我可要……”
低柔如恶魔低喃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化羽琉突地瞪大水眸,瞬地爬起身,随即转身睇着在她身旁的皇溯衍,盯着他赤裸的上身,仿若见到史前化石一般令她震愕不已。
对了,昨天晚上……
“啊!”她拔尖叫着。
天啊,她怎么会……
下身传来的不适,和肌肤滑掠过精美被子的感觉几乎让她昏厥过去;说好了不再犯错的,为什么她的意志力竟是如此薄弱?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感到不舒服,要不要我替你看看?”
皇溯衍勾着蚀魂的笑,盘腿坐在床上,只手托腮,一副笑得很得意的模样,而另外一只手更是放肆地轻拉着被子,半强迫她春光外泄。
“走开!”
她的双手抓住被子的边沿,两人形成势均力敌的拉锯战。
好可恶的男人,他怎能在对她做了那件事后,还一副神色自若的样子,甚至耻笑她!
“到现在还会害羞啊?”他笑得不怀好意。
“我……”
她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她明明没有喝酒,为什么还会把自己逼至这种难以面对的局面?眼看着合约上限定的日期就快到了,她应该全心全力投入工作,怎么会……
今后要她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
“从今天开始,不准你随意离开我,直到我把幕后掏空公款的凶手揪出来为止。”他俯在她身上,用着理所当然的口吻命今着她,“你知道了吗?”
惟有把她带在身边,他才会感到安心一点。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为的就是得到她的未来,否则他不会如此忍辱负重。八年来的痛苦绝对不会在这一场战役中功亏一篑的。
只要能得到她,要他放弃皇极集团的营运大权也无所谓,毕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不要以为你碰了我之后,我们两人的关系就会有所改变。我说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不想改变现况。”她奋力推开他,闪避着他身上一种淡淡的烟味。
仿佛惟一没有改变的是他身上的气味,那种厚醇的气息令她在梦中哭泣。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别用这种方式诱惑她?
“但是我想!”这是他的回答,毋庸置疑的霸道。
“但是我不想!”
他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她说她不要就是她真的不要,千万别以为她不过是推托罢了,她是真的痛心地说不要啊!
要她面对他像个玩世不恭的少爷四处捻花惹草,看着他运用他独树一帜的勾魂笑容掳获每一个女人,她宁可一个人孤独地过一世。
“你没有办法抗拒我的,就像八年前你对我亦是无法招架。”他笑得很得意。
“那是你对我!”
混账东西,什么跟什么嘛!
可是好像是她先告白的,连庆祝她十八岁生日时,也是她邀他上旅馆的。呜,她好像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无论是我对你,还是你对我,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一定会让我们回到八年前那样!”
他说得霸气十足,眼尖的化羽琉发现稍纵即逝的一瞬间,他温文的俊脸上不着痕迹地掠过一抹戾气。
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他眸底的那抹戾光压根儿不像是他。
“不可能的,你不可能让时光倒流。”谁都没办法让时光倒转,他们是回不到相遇的一瞬间的。尽管她是那么想回到从前,但是人变了、心不在了,即使回到从前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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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老公。”
被皇溯衍强制地自旅馆带到皇极集团来,化羽琉才刚打开总裁室的门,随即听到一道酥人肺腑的嘎斥声;她震愕得抬起丽眸,见着一位正坐在总裁办公椅上的妙龄女子,不由得愣在原地。
东方妤?
皇极集团真正的负责人?
“妤儿,你的身体不是不舒服吗?为什么还特地到公司来?”皇溯衍立刻走到东方妤身旁,抬手搁在她的额上,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什么嘛,刚刚才对她说得满嘴好听话!现在却……
化羽琉艰涩地别过眼去,不断地说服自己要漠视这一切,但是……可恶,这种心痛的感觉和八年前竟如出一辙!
他怎么能这么残忍?而她怎么会还这么愚蠢地相信他?
“还不是因为你昨天没有回家。”东方妤索性靠在皇溯衍肩上,慵懒的眸子对上化羽琉,“她是谁?”
是错觉吗?她居然觉得她的眼神有点挑衅,化羽琉不解地转过头去。
别傻了,她是绝对不会介入别人的婚姻的。
虽说若八年前没有发生意外的话,真要论介入他人婚姻的人应该是东方妤,而不是她。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她是羽琉。”他轻声道,大手轻拍着东方妤的背。
“听说她是个全能秘书,对不?”她勾唇笑得很贼,令化羽琉感觉很不对劲,仿佛自己是被待价而沽的商品,正接受她的审视。“我才是皇极集团真正的总裁,真正握有实权的人,而你身为公司的员工,看到我难道不用打招呼吗?”
“我……”她微愣地睇着她。
“妤儿,点到为止。”皇溯衍仍是一径的温柔,虽然语气中多了一分斥责。
“哼,她想跟我抢老公,难道我还要对她客气?”东方妤笑得更不怀好意,水灵灵的眸子直瞅着化羽琉。
“妤儿?”
“不好意思,我没有半点抢人的意思,倒是你得先把身体养壮,免得他欲求不满、往外发展!”化羽琉不悦地吼着,蓄意说得暧昧一点,存心要气她。当然,她不是没想过若皇溯衍的行径大过张狂,总有一天会有人把这件事传到东方妤耳中,不过现在问题是出在皇溯衍身上,而非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