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正当连灏捷被堵得没理由可藉题发泄时,一个急促的喊声适时地解救了她辞穷的窘境。
“小捷!”
她一个抬头,只见连子季急忙忙地小快步走到床尾。
“大哥!”她欣喜地看自己大哥适时的赶来,解救了自己被堵死话语的仓窘,而给他投以一个感激的笑。
“你怎么样了?”连子季低头瞧到了她在大腿上缝了十来针的伤口,还有床单上一大摊未完全干涸的鲜血,关心且担心地问,“你还好吧?”看小妹因流了许多血而显得苍白的脸色,他心里著实为她心疼。
“还好。”连灏捷强忍著伤口传来的剧痛,嘻嘻笑著挥挥手,“没什么,只是一点小伤,还不算什么了。”她强装出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
医生瞄了她一眼,嘴角泛出笑意,这个凶女警,还真的是标准的逞英雄。刚才还哭天抢地叫爹娘,差一点眼泪没有氾滥成灾,现在有人来了,就装出一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姿态,唉——“没事就好了。”看到小妹还笑得出来,连子季也放下一颗一路赶来的担心。
“对了。”她将话题一转,“你怎会知道我在这里的?”
连子季叹口气,“我今晚和维忠吃饭,看到你和一群人冲进餐厅,维忠也跟著追了去,我担心是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一直打你的Call机你也没回,后来我打电话给维忠,才知道你们出了事,就立刻赶过来这儿了。”
“喔。”
“对了。”蹙起眉,他关心且狐疑地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在电话中听维忠跟我说,他还把警车撞坏了。”真的是难以理解,说小捷个性冲动、脾气暴躁,把警车撞坏了,这理由还可以接受,但是今天可是维忠啊!维忠的个性脾气虽也属火爆型的,不过撞坏警车……“他没告诉你吗?”连灏捷的反问,打断了兀自沉思疑惑的连子季。
连子季解释道:“他只说你受伤在医院,他则开警车出车祸,人在警局。”
“哦。”应了声,她无意识地点了下头,将事情的始未说给大哥听。
“子季。”就在连子季完全了解状况时,康维忠缓步走进来,向连子季先打了个招呼,随即看向连灏捷,也看到了她腿上的缝针,“你还好吧?”看她伤成这般,他心里莫名泛起了一丝丝的心疼。
心疼?天!他怎么会突然莫名其妙有这种发神经的感觉啊?
连灏捷并没有发觉到他脸上闪过的一丝异样,只是扬扬嘴角,以半似玩笑的轻松口吻口答他,“目前还死不了。”她眼光转落到跟著康维忠进来的康维雄和康维豪,对这两个高大壮硕的男孩,投以一个礼貌式的微笑。
“没事就好。”康维忠也放心地露出微笑,脑子里不禁浮现出当时连灏捷受伤的情景,自己可是被她给吓坏了。
沉吟了好一会儿,连灏捷还是拉下脸,硬著头皮,带著诚心的口吻,对康维忠说:“谢谢你,要不是你当时也在场,恐怕也抓不到那些歹徒,我的命可能也玩完了。”她嘴角泛起的笑,显得有些不自然。
“不用客气。”第一次接受到她对自己的和颜悦色,而且还向他道谢,康维忠也感到非常不自然,笑容同样有著些许僵硬。
“对了,维忠。”关心完小妹的伤势后,连子季将关心转至到好友的身上,“你口供录完了吧?”
康维忠点点头,“录完了,没什么关系,别担心我了。”
“嗯,那就好。”连子季这下才完全地放下心,遂转头看向正拿著纱布,要为连灏捷包扎伤口的医生,“医生,请问一下,我妹妹的伤口没有什么大碍吧?”看到小妹这样长的伤口,还流了这么多的血,真让人怵目惊心。
“她好得很。”医生只是扬扬嘴角,以很轻松的话语回答,“只要她这几天少走些路,别做激烈的运动扯动伤口,还有尽量不要让伤口碰到水,导致发炎就可以了。”
“好的。”连子季仔细地听著医生交代的话,一字一字地牢记于心,“谢谢你,医生。”
“我待会儿开些药,让她带回去吃。”
“好的。”连子季客气地连忙点头,看医生以熟练迅速的手法,将连灏捷的伤口包扎好,起身离去,接著,他又将目光转回到小妹身上,“幸好你真的没事了。”
连灏捷嘟起嘴,咕哝地应了一句,“你这么希望我有事吗?”
听到她这么应话,连子季感到哭笑不得,叹息摇头道:“你呀,虽然已是个刑警,但毕竟还是个女生,自己单独行动太危险了。”
“我知道。”她微低著头,失了不少血的她,现在身子虚软得很,根本没力气去争辩些什么,“只是眼睁睁地看到同事被歹徒开车撞伤,我不能不管,不去上前把歹徒给捉来吧?”
“可是……”
“子季。”康维忠伸手做了个手势,示意要连子季别再说了,“算了,别再为这件事吵了,灏捷今天这么做也没错,一个人去追歹徒是危险了点,不过看到有人在犯罪,她有权利去管、去抓歹徒的,今天角色换成是你,你也会这么做的,对吧?”
说著说著,他一颗心就偏向了连灏捷,为她说起好话来。
不管如何,自己多和她不对头,可是她今天这么奋不顾身,为了救那女孩,还有打击犯罪,居然这么不顾自身安危,拚命追拿歹徒并和他们搏斗,她这样的行为,真的很让自己感动且佩服。
连子季听康维忠的话,想想也没有错,于是到口的训言,全吞回肚子里,“我去拿药,然后回家去吧。”
“嗯。”应了一声,连灏捷随即缓缓下了床,然而才跨出第一步,伤口牵扯的剧痛,立即让她龇牙咧嘴得哀哀大叫。
“怎么了?”康维忠眼明手快,伸手扶住她不稳的身子。
“好痛……”剧痛的感觉,让她的双眼泛出了泪水,双腿虚软地半倚在他壮硕的身上,当作自己的支撑。
第一次看到她软弱的一面,而且更难得居然会看到她哭了,康维忠愣住,同时又开始莫名地为她心疼起来,伤口想必真的很疼吧?不然以她的强悍火爆个性,是绝对不可能会哭的。
不假思索的,他微微弯倾下身,将她细瘦高挑的身子打横抱在自己宽实的怀里。
“你、你做什么啊,”被他这么突然抱起,连灏捷吓了一大跳,睁著一双泪眼看著他。
“我不这么抱你走,你能走得出医院,坐上车子回家吗?”他以软软的语气反问回去。
“我……”她低下头,不敢直视他,这样被他抱著,好不自在呵!
“我抱你上车吧。”康维忠话一落,人便轻轻松松地抱著她往医院大门走去。
“我的乖乖!”一直站在一边看戏没说话的康维雄,看康维忠抱著连灏捷离去,忍不住低低地说,“他们俩……何时这么好啦?”已经休兵言和啦?
“谁知道。”康维豪耸耸肩,也颇迷惑。
康维雄嘴里啧啧发出声响,接著似是惋惜地叹出气来,“唉!真是可惜,以后少了好多精彩好戏可看了。”
“别老是惋惜东、怨叹西了。”康维豪拍拍他,催促著,“快走吧,我们还得早点回家睡觉,明天星期一,一早还要上健身房健身呢!”
“哦。”***
“呼!”康维平吐了口大大的气,脸上的欣喜开心是无法形容的。
“维平。”蓝想玟背著背包,缓步走到她的座位边,“你考得如何?”
康维平耸耸肩,“SoSo喽!”
“真的啊。”蓝想玟是拧著眉心,嘟著小嘴,面容上浮现一层淡淡的愁容,“我考得好惨。”说完,她还叹口大气,心情完全和康维平不同。
“怎么?”瞧到蓝想玟脸上的愁容,康维平关心地询问,“很惨吗?”不会吧?
小玟的成绩一向是维持中上水准的。
撇撇嘴,蓝想玟回答得有气无力的,“是很惨。”她愈说脸色愈凄惨,有如苦瓜一般。
“怎么了?”康维平眨眨眼,好奇地问,“是不是有什么事?”看小玟这样,八成有什么事情发生,才会影响到她的考试吧。
“没事。”蓝想玟摇摇头,并没有想多说的意思,“走吧。”说著,丢下康维平,她迳自先往教室外走去。
“小玟,等我!”康维平跳起身,几个小跑步追上了蓝想玟,“你还好吧?”
她用关心且打量的神情看蓝想玟。
蓝想玟点点头,“还好。”然而她回答的声音,仍是有气无力的。
“还好?”康维平挑起眉,“真的吗?”她可不这么认为,小玟看起来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根本骗不了自己的眼睛。
“嗯。”蓝想玫猛点著头。
“好吧。”轻吁口气,康维平没有意思再追问下去,“随便你了,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反正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说的事,何必强迫,那只可能会闹不愉快罢了。
“对了。”扬扬嘴角,蓝想玟转移了话题,“你不是要载连教授回家吗?”
一提到连子离,康维平愉悦的心情全飞光光了,取而代之的是沉下脸,“是啊。”
真是讨厌,都是二哥把他的车子开走了,搞得他没车上下班,为此,大哥强迫自己要开车去他家,接他上下班。
“那你快点去办公室找他吧。”蓝想玟半催促著她,“我还有事要赶回家。”
“哦。”康维平轻应了一声,“那你小心一点。”
“知道了。”蓝想玟挥挥手,“拜拜。”
“拜。”
望著蓝想玟快步离去的背影,康维平沉重地叹了口气,“真烦!还得送连子离回家。”看大家都欢欢喜喜背著背包去狂欢,庆祝考完期未考,开心放寒假了,而自己却还要送连子离回家,不能出去狂欢,想想真是令人火大。
“算了!”她又是自言自语地安慰起自己来,“反正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二哥不可能等到我寒假放完,人还没回到台北的才是。”再忍最后一次吧!她自我安慰地想。
这么给自己心里建设之后,她跌落谷底的心情,倏地上升恢复了不少,作几个深呼吸,她加快些脚步的速度,往连子离的办公室走去。***
车内安静沉寂的气氛在维持了一段时间之后,连子离终于忍不住地先开了口,打破这气氛,“这次期末考,考得如何?”
挑起一边眉,康维平快速瞄了他一眼,“你会关心我?”
“难道我不能问问吗?”他不答反问。
“是吗?”她冷冷地哼出声,“是随口问问,还是没话题找话题来问?”
他轻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扭曲我的意思?”
“我有扭曲吗?”又睨了他一眼,康维平淡淡地问。
“难道我真的不能以朋友的身份关心一下你吗?”对于她这么认为自己的心态,连子离的心有点难过,“你就一定要这么想我?”
“呵!”她笑出声,“我可不敢奢求你会关心我,更不敢妄想我们是朋友。”
朋友?说是仇人还差不多哩!
“维平,”摇摇头,他凝视著康维平不屑的侧脸,“就算不是朋友,那我总是你的教授,以师长身份问你总可以了吧!”
“既然你是我的教授,那你到时改我的考卷,就知道我考得好不好了。”康维平再一次轻轻松松地回驳了他的话。
摇摇头,连子离在心底叹气再叹气,“难道你就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你会觉得有更好的方式吗?”她反问,并暗忖,跟仇人的相处说话方式,有很多种吗?
沉吟了一下,连子离以颇沉重的口气软软地问:“我们之间真的没有法子,像朋友一样和平相处,一定要玩文字的口舌战争吗?”真搞不懂维平,为何小时候的事情,她就是硬要记恨到现在呢?
康维平微微一怔,听他的口吻与话语,她的心莫名地扯动了一下,虽然脑子里浮冒出的答案并不是肯定的,但她还是死鸭子嘴硬,硬生生地说出违反自己心意的答案来,“不能。”说了出口,她心情反而更沉重了。
“好吧。”连子离点点头,他认了,望著前方的路况,“你放我在前面的路口
下车,我不耽误你的时间,我自己叫车回去就好了。”既然维平是这样绝对的答案,那自己和她之间,也真的无话可说了。
脑子里的思想,在连子离话毕之后,呈现一片空白,康维平无意识地转动方向盘,让车子缓速下来,停靠在路边。
“谢谢。”连子离拿了自己的公事包,用他上法庭打官司惯有的冷静包围著自己,“这阵子麻烦你耗费时间接我上下班。”语气也夹带著他的冷漠。
然而他这样子的冷漠和沉静,反倒让康维平整个人怔愣愣的,不是没见过他现在这般的态度神情,但是,自己心里总是感到些许的不安。
不安!自己怎会有这样的感觉?
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康维平直直地盯著连子离淡漠地下了车,没有任何的犹豫,甚至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迳自走到马路边,举手招拦了一辆计程车扬长而去,迅速地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端了杯热茶,连子季将其放置在客厅的茶几上、康维忠的面前,“怎么这么有空?”他面带笑容,在康维忠对面坐下来,“跑来我家,找我闲聊吗?”
“是啊。”康维忠回得顺口,随即眼睛瞄了瞄屋子的四周,脸上出现徐徐的不自然笑意,“再顺便看看你小妹的伤。”
“小捷的伤?”连子季挑挑眉,然后笑出声,“好得很,昨天下午,子离抽空陪她上医院复诊了。”
康维忠点点头,眼中隐约透出担心,在听到连子季的回答后,迅速被轻松给取代,“那就好了。”
“怎么?”康维忠眼中替换的神色,没逃过连子季细心且犀利的观察力,他玩笑似地问:“这么关心小捷吗?你和她不是一见面就会大吵,还想动手玩起全武行的游戏吗?”
扬扬嘴角,康维忠回答得镇定且自然,“再怎么说,我和她不和是一回事儿,但是那天她是为了我才会受到那一刀的,要我对她的伤不闻不问,说实在的,我做不到。”自己可不是这么一个没有良心道德的人呵!毕竟那一刀该是自己受的,但是灏捷却奋不顾身地替自己挡下来,要他怎能不关心她的伤势愈合状况呢?
“那一刀是小捷替你受的?”听到他的话,连子季颇为意外,“我怎么都没听小捷提起过,她只说是她自己闪神来不及躲避,才受了这伤的。”没想到小捷是在扯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