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住泪水,杨绿垠走至门边,贴耳听著外面的动静,只听得外面是一团混乱的声音,阵阵的椅子、桌子推倒声,玻璃破碎声,一大堆的声音不绝于耳,听来似乎外面有人在打架。
“阿鸿,快找绿垠!”一个叫喊声传来。
阿尘!杨绿垠听到这个自己才刚破口大骂的人,就奇迹般地立即出现在门外,教她怎能不开心呢?适才骂他的话早已忘了,现在的心里只想著阿尘真是好!
不行,他们不知道她被锁在这里啊!
“阿鸿,阿尘,我在这里啊!”杨绿垠用力敲著房门,大声地对外面不停地叫喊著,希望他们能够听得见,但似乎是没啥效果,根本没有人回应她。
“怎么办?”她急得快跳脚了,转头一看,却看见床边的一张木椅,她开心地笑了出来,“有了!”立即冲去拿那张木椅回到房门前,用力地将木椅砸向门几下,房门却因为木椅的用力撞击,而砰砰地作响著。
“绿垠?”不一会儿,房外传来阿鸿的声音。
“阿鸿!”杨绿垠立即回应他。
“快闪开,我要破门!”阿鸿命令著她。
“喔。”杨绿垠应了一声,便乖乖地闪开。随即,一个爆破声传来,而门也就被打开了。
“绿垠!”阿鸿手中拿著枪跑进来。
“阿鸿!”杨绿垠一见到阿鸿,立即奔至他的面前,紧紧地抱住他,像是溺水者在水中找到了一根可以让自己得救的浮木,兴奋地叫著。
“快走。”阿鸿急急对她说著。
“阿尘呢?”杨绿垠问著他。
“阿鸿,带著绿垠先走。”这时,白予尘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杨绿垠循声看去,才见到面前的景象,大厅内是一片混乱,几个黑龙帮的人正在围攻阿尘,还有更多的人从屋外冲进来。
“不行,我不能看著阿尘一个人在这里。”杨绿垠当然是不肯走了。
“快走!”白予尘再次叫喊著。
“不行!”杨绿垠想跑到他的面前,却被阿鸿及时拉住。
“绿垠,我们快点走,别耽误了。”阿鸿边和身边的敌人搏斗,边拉著杨绿垠要往大门口走。
杨绿垠根本停住她的脚步不肯走,“不行,我不能看著阿尘一个人在这里!”
说完她挣脱开阿鸿的手,冲向白予尘。
“快走!”白予尘一见她冲来,便一把推开她,但也因此一个失神,被人一刀砍到了手臂。
“阿尘!”杨绿垠惊叫出口。
“快走!”白予尘吼著她,随即伸手从怀里拿出枪,往要冲向杨绿垠的男人腿上开了一枪。
“阿尘,如果你不走,我就不走!”杨绿垠坚持地说。
白予尘无奈,他知道这个小妮子是说到做到,只好推挡开往自己攻击的人,伸手一拉,带著她往大门冲出去。
“慢著!”两个身影突地挡在大门口,其中一个人并出声喝止那些手下。
话才一出口,所有的人都停止对白予尘和阿鸿的攻击。
白予尘看清来人,“刘彦?”
“白予尘,好久不见了。”刘彦冷冷一笑。
阿鸿走上前,恶狠狠地瞪著刘彦,质问他:“刘彦,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刘彦的眼神扫过白予尘、阿鸿和杨绿垠,笑著回答:“我不想怎么样,只想讨回当年的公道,你在我脸上留下这道刀疤的公道!”
“当年是你输给了阿尘,还敢要回公道?”阿鸿生气地说。
“我为什么不敢?凭我堂堂一个黑龙帮的堂主头头,我有什么不敢的?”刘彦仍是维持冷笑,看著白予尘。
白予尘无视他的自大傲慢,还有他的一贯冷漠脸色,“不管如何,一切都是你和我之间的恩怨,不关别人的事,为什么要抓我的朋友?”
“我高兴,你能拿我如何?”刘彦将他的目中无人的神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高兴个你妈!”阿鸿开始他的流氓气势,“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骄傲个什么劲?”
刘彦冷哼一声,反击阿鸿的话,“我就是比你行,你算是哪根葱?只是白予尘身边跟班的,我可是一个拥有上百个手下的头头。”
“你——”阿鸿被激得要冲上前揍刘彦,却被白予尘阻止了。
“刘彦。”白予尘也是一脸不屑地看著刘彦,脸上的笑容让人无法猜测出他现在的心思,“当头头又是如何?你还不是踩著别人的头往上爬!当年你和别的兄弟一起叛变,杀了龙叔才当上了黑龙帮的堂主,不然你现在还不是别人身边一条跟屁狗,有什么好自大、有什么好了不起的?”
刘彦对于白予尘的反击是一点生气的反应也没有,“那又怎样?我就是厉害,如果你有种、有本事,一样可以这么做啊!”
“我不是忘恩负义的孬种。”白予尘简单地讽刺著。
刘彦听了终于变了脸色,毕竟被人这么骂,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恶狠狠地瞪著白予尘。
“怎么?我说到你的痛处了?还是真的骂对了词?”白予尘继续讽刺。
“白予尘——”刘彦尽量压低自己的火气不让它爆发出来,“我不知道你这么想死。”
“是啊!最近我一直想找死,不过在死之前……”白予尘的眼中露出挑战之意,“我想先看到你的惨死样,我才会想死。”
“你——”刘彦气得露出他的火气。
“我很好,不需要你这么大声说话。”白予尘持续他不愠不火的态度说话,但他也想结束这个话题,“你把我的朋友关在这已经一个礼拜,我想,今天应该来跟你算个帐了。”说完,他顺手拿起身边边未推倒的桌子上的酒瓶,就往刘的头上敲下。
“哥,小心!”一起跟著刘彦进来的Paggie动作快速地拿起桌上的另一个酒瓶,替哥哥挡掉白予尘的攻击。
两支酒瓶在空中相遇,当场因重击而两败俱伤。
白予尘又是冷冷一笑,对于Paggie这个女人的敏捷,他是由衷地佩服著。
“好,我今天就和你了结!”说完,刘彦举手一挥,示意要屋内的手下将白予尘这三个人一举解决。
顿时,大厅又再度陷入一片混战当中。
杨绿垠在一边根本帮不上忙,只是缩在墙边,傻傻地呆看著面前混乱的一片。
她紧张地看著白予尘和阿鸿,因为他们的身上都挂了彩,她看得是愈来愈紧张,心跳也愈来愈快速,最后,她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开始急促。
知道自己的气喘可能又要发作了,杨绿垠试著让自己做几个深呼吸,但是,这样子只是让她稍稍好过些,不一会儿就失去效用,喘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白予尘在搏斗中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看著一边的杨绿垠,深怕她有什么万一,看到她的脸色渐渐苍白,也开始紧张了,因为她的脸色是痛苦的,似乎是很用力地喘著大气,他知道她的气喘可能发作了。
“绿垠!”白予尘紧张地大叫,随即想尽方法跑至她的身边。
就在此时,大门外冲进许多警察,屋内是更混乱了,顿时枪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绿垠!”白予尘也不管那么多了,奔至杨绿垠身边,扶住身子正要往下跌的她。
杨绿垠倒在他的怀中,额上布满冷汗,喘得一个字也迸不出来。
厅内的人几乎也都被警察一网打尽,然而Paggie却在作最后挣扎——将手中的枪往杨绿垠的身上瞄准。
白予尘一看到她的动作,也来不及回敬她一枪,只好扑身替杨绿垠挡下这一颗子弹,在这个时候,他只想要心爱的杨绿垠没事。
一声声的枪声再次刺耳地响起,伴随著杨绿垠的尖叫声,白予尘倒在她的怀中,而Paggie则是被警方人员当场开枪射死。
“啊——”杨绿垠急促的呼吸只让她勉强吐出这一个字来。
“我没事。”白予尘爬起身,他感觉到在Paggie的枪声要响起时,一个后将他推倒在地,似乎有人替他挡下这一枪。
他立即转身一看,整个人呆若木鸡,是白启皓!
“爸!”这时,何影豪也奔进屋子里来,一见到白启皓倒在一片血渍中,他急得跑至身边,将已经昏过去的父亲扶起。
杨绿垠在一边也整个人吓住了。
“他怎么跑进来了?”一名似警官的人员质问著旁边的警员。
“不知道。”
何影豪抬起头看著呆掉的白予尘,回答著警官的问题,也是告诉著白予尘,“我爸爸是担心我哥哥的情况,怕他出事,所以,趁外面的警察不注意的时候冲进来的。”
白予尘听得是一句话也不吭,因为他著实是被父亲的突然出现给吓到了。
“绿垠!”
阿鸿突然的叫声,唤回白予尘的意识,他转头一看,只见杨绿垠已经昏了过去。
他立即抱起杨绿垠的身子,对著面前的一群警察急急大吼著:“快叫救车!”
☆☆☆
“绿垠,绿垠。”
一阵阵轻柔的叫唤,将杨绿垠的意识渐渐叫回,她缓缓睁开眼睛,进入自己视线的是阿鸿。
“阿鸿。”她轻叫著,慢慢坐起了身。
“你醒了!现在觉得怎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阿鸿关心地询问著她。
杨绿垠摇摇头,再看看自己躺的病房内,除了她和阿鸿外,没有别的人了。
“阿尘现在在别的病房。”阿鸿知道她的视线在找寻著白予尘,便直接地回答她心中的疑问。
“他怎么了?”杨绿垠一听到阿鸿的话,紧张地问。
阿鸿笑笑,“他没事,只是去看看他的老子。”
杨绿垠立即想起昏过去前的情形,问:“阿尘的爸爸现在怎样了了,还好吧?”
“医生说他的背部中了一枪,差点打中脊椎,开刀拿出子弹后,已经在加病房里观察,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很快就会送到普通病房了。”
“那阿尘怎么会在别的病房里呢?”杨绿垠还是不明白。
“阿尘的老子失血过多,血型又是畸型的什么捞什子,没有几个人是这种血型,阿尘是他的儿子,所以跟他的血型相同,当然不吭一声地就输血给他,输了一千西西吧!医生要阿尘在病房休息一下,不然也会倒下的。”阿鸿解释著她心中的疑问。
“阿尘输血给他爸?”
阿鸿笑笑,继续说著:“唉!阿尘不是个那么冷血的人,总是父子嘛!而且那颗子弹又是他老子替他吃下的,他怎会不顾感情,看著老子翘辫子?”说完耸耸肩对著杨绿垠笑。
杨绿垠也明白白予尘的个性,知道白予尘绝对不是个不念任何感情的人,毕竟白启皓还是他的规生父亲,虽然他是那么地恨这个父亲。
“我想去看看他。”杨绿垠想,此刻是他最想找人倾吐心事的时候吧!
“可是你……”阿鸿有些顾虑到她此时的情况。
“我没事了。”杨绿垠将插在自己鼻中的氧气管拔去,把氧气桶关掉,“院我进进出出也有几次了,我知道分寸的。”
“那……”阿鸿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吧!”杨绿垠对他微笑著,“就算我真还有什么事,这里可是医院,不必这么紧张的。”
阿鸿想想也对,是没什么好紧张的,“好吧!阿尘现在在一一○三号房。”
“谢谢。”
“我在这里,有什么事就叫我。”阿鸿叮咛道。
“嗯。”
☆☆☆
步出病房,杨绿垠缓缓地走至白予尘的病房外,开了门,门内却是一片宁静,她轻声小步地走进里面,只见白予尘一脸疲惫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著。
她走至床边,轻且柔地坐在旁边,深怕一个不小心就吵醒了他。
杨绿垠静静地凝视著白予尘的睡脸,那张冷漠的脸,只有在此时才是安静柔和的吧!想著他为救自己,竟不顾一切危险的闯进黑龙帮堂口,而且还差点一条命都要丢掉了。
“阿尘……”她用几乎是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叫唤著他。
伸出手,杨绿垠轻轻地将他的大手握住,放在自己的脸颊边,感受这张大手的温暖,为著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而感动地溢出泪水,他虽然有时霸道,但是相信他一定是深爱著她的。
正在浅睡中的白予尘,此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轻轻地握起,而且还感到有一滴滴的水珠落下,他微微一怔,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见面前正坐著心爱的人儿。
“绿垠?”看到她脸上不停滑落的泪水,白予尘有些惊讶著。
“阿尘,你醒了?”杨绿垠吸吸鼻,不让泪水再落下,微笑看著他。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白予尘紧张地问,吃力地坐起身子。
“别起来,你还需要好好地休息。”杨绿垠阻止他起身,但是白予尘还是坚持起身,双手抓著杨绿垠的臂膀。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快点告诉我!”他急急地问著,紧张的面孔带著急切、关心。
杨绿垠摇摇头,对于他的关怀,她只是更加地感动而继续又让泪水流下。“绿垠,你别吓我!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别净是不说话啊!”白予尘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看著她哭泣的脸,他是疼到心坎里去了,根本失去他原有的冷静,只是慌张地看著她,深怕她出了什么事。
杨绿垠看著他原本健康的脸色,因为大量输血而变得苍白,身上多处的刀伤也被绷带绑得死死的,现在又因为自己的哭泣而慌张不安,她实在忍不住地扑进他的怀中,放肆地让自己在他的宽厚胸膛里,大声地哭泣。
“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她抽噎地说,“要不是为了我,你根本不必去冒这个险,差点连命都可能要丢掉!”
听著她的话,白予尘著实放下了紧张不安,他松了口大气。
“我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他露出了笑容说著,“你简直快吓死我了。”
杨绿垠推开他,红著小小鼻头,生气地说:“你才要吓死我咧!你为什么要替我挡下那一枪?难道你这么想死啊?”
“什么我想死?我只是不愿意看到你死,才要扑身去救你,你以为我真的闲得没事做,闲得发慌、闲得想找死啊?”白予尘反驳她的话,为自己的出手相而申冤著。
“可是你以为我想要你死吗?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为了救我而死,我……”说到这,杨绿垠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你什么?”白予尘盯著她,询问道。
杨绿垠撇嘴,小小声地说:“我不想你死。”
“什么?”白予尘听不清楚她说的话。
“我不想你死。”杨绿垠重复说一次,声音又大了一点。
这次白予尘是稍微听清楚了些,但是却不满足地再次要求且装傻著,“你说什么?我还是听不清楚。”
“你——”杨绿垠有些生气了,她知道白予尘根本是故意的,“我不说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