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不起浪,你又何必强找理由来敷衍我。还是我还有利用价值?”他气得说话都不经过大脑,更没考虑到后果。
“原来这才是你心里真正想说的话。”她气得全身发抖,握紧双拳,“在你眼中,我就只是一个视钱重于一切的女人。”她的眼眸里写满了心痛。
“难道不是吗?人要有勇气承认自己的错误,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早已气昏了头,根本无暇分析这整件事。
“请你永远记住这句话。有一天,你会后悔曾说过这句话,你更要为这句话付出代价。”她不再多看他一眼,急奔而出。
她在路上逃命似的跑著,只想远离他,远离那一片伤心地。泪水刺痛她的双眼,但那微不足道的痛,怎能跟她胸口的痛相比。
她只觉得眼前的景物愈来愈模糊,天也愈来愈黑。巧芸终于不支,昏倒在地。
庄培弘发现路旁有个女孩子昏倒在地,大家在旁议论纷纷,可是竟无人伸出援手。
庄培弘看不过去,便下车想帮她。谁知走近一看,才知道那竟是他朝思慕想的可人儿。
庄培弘急忙将她送到医院。
医生诊断是身体虚弱,外加精神上受到刺激所导致,便帮她打了点滴,补充体力。
不久,巧芸幽幽苏醒,但却被眼前陌生的事物震住了。
“巧芸,你终于醒了。我正在想要不要打电话通知你父母。”他终于松了口气。
“这……”她一时无法会意。
“这是医院。你在路旁昏倒了。”他提醒她。“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办公室的一幕幕又回到了她脑里,把整件事串了起来。“是你送我到这儿来的吗?”她没回答他的问题。
“嗯。我刚好路过。”他捺著性子再问一次,“巧芸,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巧芸躲避他的眼光,“谢谢你。可不可以再麻烦你一次──送我回家。”
“巧芸,你在逃避我的问题。”他不觉提高音量。“你再不说,我就打电话叫你父母来。”他威胁道。
因为他急著想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何巧芸脸上没有准新娘的快乐幸福,反倒像是失恋的人,有著淡淡的哀伤。
这一招果然奏效了。
“不!不要,千万别让我父母知道。”她急忙阻止他。“你真的那么想知道,我告诉你就是了嘛。”
巧芸把她和圣杰间的误会,轻描淡写带过。
“我去跟他解释。”他不想成为罪魁祸首,更不愿误了巧芸一生的幸福。
“没有用的,他正在气头上,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她故意让语调听起来平淡,好似她根本不在乎。
庄培弘当然看得出巧芸是在故作潇洒,“这王八蛋,难道你的爱还不足以让他相信你吗?”他气愤的把拳头用力往床边捶了一下。
为什么他愿意用一切换取的可人儿,而别人却一点也不知珍惜?
巧芸痛苦的闭上双眸。为什么别人都能看出她对他的爱,而圣杰却看不出呢?难道他不曾真正注意过她吗?难道他只是将她视为用钱买来的所有物吗?这些想法,不断啃蚀她的心。
“不行,我一定要揍他一顿,看能不能将他敲醒。他怎么可以如此不信任你?”他怒气难消。
“不,求你别管我们的事。”她的双眸写满恳求。
“打伤他你会心疼是不是?”他大吼,已经忘了身在何处,“为什么他对你就那么不知珍惜?”他好恨圣杰,或许更嫉妒他吧!
“对不起,如果我能选择,我一定会选你。问题是,这并非我所能控制的。”她任泪水流下,不想再阻止,更无力阻止,为这两个全然不同的男人。
为什么上天要开这种玩笑?她若爱上培弘,事情不是简单多了吗?她的心也不会被扎得伤痕累累。
他轻柔地为她擦拭泪珠,“只要你点头,我还是愿意……”他的眼神诚恳无比“不。”她急于打断,不敢往下听,她害怕自己会愈来愈没勇气拒绝他。
“我说过你是好人,这么做对你并不公平,我不能害你。”她拚命摇头。
“或许那样并不是害我,反而是对我比较好。”他想说服她。
“不要再说了,我不会做这种事,我说过你值得更好的女孩。”她要想办法别让他继续沉迷下去。
“最好的女孩我已经错过。”他语重心长的说。
“我说过我很珍惜这段友谊,更在乎你这个朋友,希望你不要弄得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下去。”她也觉得自己好狠,可是若不趁早断了他的念头,只怕会令他无法自拔。
他很想再说些什么,但他更清楚巧芸的心意已定。“我真希望你不是这么善良,这么替人著想。或许那样你就会接受我的提议。”他强扯出一丝苦笑,“算了,大概我这辈子注定只能得到你的友谊。”他站起身,拉拉衣服,“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送巧芸到她家门口,“不要我送你进去吗?你真的不要紧?”他仍不放心。
“谢谢你,我真的没事了。”她再次保证。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或许我不能做个好情人,但我会做个好哥哥。”
“谢谢。”她的泪珠又在眼眶里打转。她走向前,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真的谢谢你。”
他告诉自己:够了,他要的只有这么多。
他怜爱的轻抚她的秀发,“进去睡个觉,别胡思乱想,我先走了。”
巧芸顺从的点点头,“再见!”
***
这一幕全纳入圣杰眼底。
当巧芸离开后,他的大脑逐渐恢复了作用。
他记起巧芸离去前,那对受伤的眼眸。难道真是自己误会了她?他开始觉得事情有蹊跷,是谁寄这些东西给他的呢?该不会有人故意要陷害巧芸吧?
这个想法令他吓了一跳,万一真是如此,那……
他不敢再往下想,便立刻冲了出去。但巧芸早已不见踪影。
他赶到她家,只见她尚未回来,他焦急的在那儿等了半天,结果回报他的却是……
看他们如此难舍难分、亲密的模样,就像一把利刃,一次又一次的刺伤他的心。
他开快车呼啸而去。在心中不停的咒骂自己是个大白痴。
他早告诉过自己,女人不可信,爱情皆虚假。为何他不警惕些,仍执意往下跳?
“哈!”他自嘲。“竟想找理由替她辩解。这下子你都瞧见了,还有什么话好说?”
他真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自己早已上过当,得过教训,居然还敢去沾感情的边。“你活该!”他大骂。
他开著车,在大街小巷胡乱穿梭。
最后他来到一家酒吧,选择了“酒”来解决他的烦恼。
***
巧芸休息了片刻,精神是好了些,但心底的伤口却愈来愈大。
她告诉自己,给圣杰一点时间,等他气消,他一定会后悔自己的行为,来向她道歉。
结果一整晚,门铃、电话都没响。
最后巧芸说服自己先向他解释,“低头并不代表你输。”她如此告诉自己。
可是她打了好几通电话,却一直都找不到他的人。
难道我对他而言,就这么毫无意义?他今天还有心情交际应酬、饮酒作乐?
她拚命甩头,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但那些思绪紧捉著她不放,害她一夜都睡不好。
隔天一早,她还是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她今天一定要和圣杰说清楚,否则她早晚会疯掉。
一整天,圣杰都没有给她机会开口,不但冷言冷语、恶言相向,还故意当她的面和女秘书打情骂俏。
巧芸不断地忍耐,想找适当的时机和他沟通。但他始终不给她机会。
几天下来都是如此。他的行为更是变本加厉,有过之而无不及。
巧芸觉得她再也受不了了,决定和他摊牌,反正这种日子也没什么好留恋的。既然注定要心痛,那就大病一次,一劳永逸吧!否则天天面对那样的他,还真是生不如死。
终于,巧芸打定主意,不再去上班了。
***
圣杰终于知道被判死刑的滋味是什么──那是一连串数不清的心死与绝望。
他望著手中的东西,心碎已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感受。
那是巧芸寄来的辞呈。里头还说明了她要终止合约,至于欠他的钱,她会想办法还他。
但真正令他痛不欲生的,是她将戒指退还给他。
她就这么毫不留恋的斩断了他们的未来。
你不是早该有心理准备了吗?你不是一直在等这一天的来临吗?难不成你还期望她回心转意?这种女人有什么值得你眷恋的?
虽然他不断想说服自己相信:他不在乎。但那种说不出的“苦”和“痛”,却毫不留情的紧紧围住他。
他又选择了逃避,选择了酒,一头钻进酒吧里。
他已愈来愈熟悉这些地方,因为这一阵子,每当下班后,他都在各个酒吧里徘徊流连,麻醉痛苦的心。
***
庄培弘经常会去看巧芸。看著巧芸日渐憔悴,自己却束手无策,他就恨自己。
更恨自己居然答应她,不去找圣杰算帐。
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他只能以酒来麻痹自己。
谁知冤家路窄。他竭尽全力克制自己不去找圣杰理论,没想到竟会在酒吧遇到他。
他没有和圣杰说话,也没有和他打招呼,甚至故意挑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只因为他怕克制不了自己想揍他的冲动。他并不怕打伤圣杰,他只是不愿对巧芸失信。
然而圣杰一看到他,怒气便没来由的往上升。
“哟!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儿喝闷酒?你的美娇娘怎么没跟你一块来呢?你们小俩口吵架啦?”圣杰知道自己该有风度的默默祝福他们,可是他管不住自己的舌头。
庄培弘不看他,继续喝他的酒,“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免得我等会儿控制不住自己,做出惹巧芸伤心的事。”
“不要在我面前表现你们有多恩爱。”圣杰快失控了。
培弘很想敲醒他的脑袋。“谢谢你看得起我,可惜巧芸不领我的情。”他捺著性子解释,“我们之间只是很普通的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用瞒我了,我都已亲眼看到你们……”他实在不愿回想起那一幕。
“我们怎样?”庄培弘很好奇。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不要再装了,我……”他把那天的事描述了一遍。“男子汉敢做敢当,你何需再否认?”他气巧芸和培弘的不诚实,只要他们开口,他会祝福他们的。
是吗?你有这么大方?圣杰心底响起一个小小的声音。
“你这个大白痴!真不懂巧芸究竟看上你哪一点,你有哪一点比我强?”庄培弘至今仍不明白,“那只是一个安慰吻而已。”他把那日的情形从头至尾加以描述一遍。
“巧芸昏倒在路旁?”
庄培弘点点头。
天啊!他到底对巧芸做了些什么?他到底伤她有多深?圣杰不敢继续想下去。
“她现在怎样了?”圣杰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庄培弘不禁调侃道:“现在才关心,不嫌太晚了吗?”他不做正面回答。“她还活著,如果你是想问这个的话。”
“庄培弘!”圣杰的音量及表情,在在都显示他的耐心已到达极点。
“一点都不好。”庄培弘大吼一声,气愤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为了一个大白痴,吃不好,睡不好,眼睛哭得红肿,整个人明显瘦了一大圈。我要痛揍那大白痴一顿,她也不准。”他瞄一眼圣杰痛苦无助的表情。继续道:“我也跟她说,既然人家都不管她的死活了,她何苦再那么痴心。”
圣杰觉得自己该下十八层地狱,他怎么会错得那么不可原谅呢?
他怎会怀疑巧芸是……
不行,他要立刻见她一面。
他夺门而出。忘了庄培弘,忘了礼貌,脑中想的只是他要尽快飞到巧芸身边。
***
巧芸自从辞职之后,便将自己关在小屋里,足不出户。
她度过这辈子最难捱的几天。
当泪流尽,心已枯,她告诉自己: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如今的她,是重生的她,她再也不要为情所苦了。
巧芸打算搬回家。家,永远是她最好的避风港。
她开始收拾衣物,这才想起她还有东西留在鸿茂,为了避免遇到圣杰,于是她选择晚上去拿。
第九章
巧芸在登记簿上签名,守卫便放她进去。大概因为看她是熟面孔,因此也没多问。
看到眼前熟悉的景物,巧芸好不容易抚平的伤口,又轻易的被揭开。
她告诉自己:要拿东西快拿,尽快离开这儿,免得触景伤情,又扎得自己浑身是伤。
***
圣杰以时速一百八十的速度,来到巧芸屋前。
但真正到了,他却又裹足不前,害怕面对巧芸的拒绝,更怕见到巧芸憔悴的模样。
最后他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按了电铃。
竟迟迟没有回音。此时,他才注意到屋内一片漆黑。
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会跑去哪儿?
不安的感觉在他心底升起,且不断地扩大。
圣杰突然想到巧芸可能回家了,于是又赶了过去,结果还是扑了个空。
他打电话向锦薇询问,锦薇也说好几天没有巧芸的消息了。
圣杰不断地告诉自己:别紧张,她可能只是出去散散心,马上就回来。
但他的第六感却告诉他:一定出事了。
他想起有人恶意破坏他和巧芸,难道……
恐惧的感觉,紧紧包围著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
巧芸专注的收拾东西。突然有个细微的声音使她竖起耳朵。
难道这么晚了,还有其他人在这儿?
该不会是──她最不想见的人吧?
她胆战心惊的慢慢回过头,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
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用力眨眨双眼,“许伯伯,您怎么会在这儿?”
“我已经来这里工作好几个月了,你不知道吗?”许瑞耕逐渐朝她走过来。
“我没听说,也一直没遇到过您,所以我不知道。”她却不知其实是许瑞耕有意隐瞒。“您为什么离开方氏企业呢?”她提出另一个问题。
他耸耸肩,“和同事吵架。”不,他心里在说,是为了掌握你的行踪,所以我跟著离开。
“那您忙吧,不用管我。我拿个东西,一会儿就走。”她并没有起疑。
“你恐怕走不了了。”他阴冷的一阵狂笑。
巧芸觉得一股寒意从背脊逐渐传至全身,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快使人无法呼吸。
“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她故作镇定的问。
“不错,我要你在这儿长眠。”他掏出手枪。
巧芸生平第一次感到全然的无助与恐惧。
她连退数步,“为什么?我跟您有什么仇?”她真的不懂,好端端的怎么会祸从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