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把凌苳载回家,别再绕到其他地方去!」郎霈眸中的肃杀之气急遽攀升。
「我会的,郎大哥,你不用担心。」元维又有滴冷汗的冲动了。
不担心才怪!这小子眼神骨碌碌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算了,我自己送她好了。」他放下餐巾起身。
元蔷愣了一下。「郎霈,不必吧!让元维送她就好了。」
郎霈铁面无私,「凌苳是我好朋友的女儿,她喝醉了,让别人送我不放心。」
「送我回家又不是什么大事,大家何必劳师动众……哎呀!」凌苳想站起来,足尖却绊到了桌脚。
郎霈眼明手快,立刻托住她的肘,顺势将她整个人带进怀里。
美人既醉,朱颜酡些。她水眸流转,细声细气地告罪:「元姊,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就在你眼前失态。实在是今天晚上聊得太开心,一下小心便喝多了。」
「没关系,我看郎霈送你也好,他今天晚上喝得最少,开车稳当一些。」
元维悻悻然瞪凌苳一眼。你好样的!
凌苳只当作没看见。
「谢谢两位今晚的招待……喂,舅舅,你走慢一点,我话还没说完呢!」
身后的男人三两下将她挟持出场,完全不让她再聒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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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醒过来了。」挖苦的语气听起来很刺耳。
凌苳睁开一只眼,从后照镜偷瞄过去。元维的身形化为一丝细影消失在黑夜里。
「呼,脱身了。」她吐了吐舌头,翻身坐正。「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喝醉?」
「我见过你喝醉的模样。」他目不斜视,直直盯着前方路况。
「他一直暗示今晚要去跳舞和看电影,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呢!」她撩了撩发丝,淡爽的洗发精香味飘散在整个车厢里。
「你要回你妈家,还是去安的公寓?」他的态度冷漠,没有一丝谈笑的意图。
「今天星期几?」凌苳突然问。
「星期三。」郎霈终于瞄她一眼。
「糟糕,我全忘了这件事!」凌苳飞快从皮包里拿出手机,按下一个快速键。「喂?杰瑞吗?」
这位杰瑞又是何方神圣?他拧起眉心,耳朵拔尖了。
「杰瑞,对不起,人家有事被绊住了,你现在人在哪里?」她甜声腻气地撒娇。「啊?你已经到旅馆了?哪一间?好,没问题,你先洗个澡,我马上到。」她收了线,示意郎霈。「停车停车!」
「你要去哪里?」郎霈蹙着眉,车速虽然放慢,却没有立刻停下来。
「君悦酒店。你不用载我去,我自己叫计程车就行了。」她眼睛一直瞄着后方来车。「现在有个空档了,快靠边停!」
「去找那个杰瑞?他是谁?」当然他是立心不再管她的事,可是刚才那通电话诡异得让人无法不在意。
旅馆房间和洗澡?怎么听都不像正经事。
「他是我星期三的床伴。喂,后面正好有一辆空的计程车,快靠边停!」她急切地指挥交通。
嘎吱——BMW是靠边停了,后面紧急煞车的声音和愤怒的喇叭声响成一片。
「你说他是谁?」郎霈不可思议地瞪住她。
「他是我在日本认识的台湾留学生,我们每个礼拜三固定上床一次,我今天已经迟到了,拜托你行行好,让我下车好吗?」
「你、你跟那个人……」郎霈哑口无言,第一次体会到脑充血的滋味!
「规律而频繁的性生活有助于生心理健康,我和他都没有固定交往的对象,所以暂时和彼此凑合一下,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有什么好奇怪的?」郎霈的语言功能终于恢复。「有什么好奇怪的?!」
「有话好好说,干嘛用吼的。」她瑟缩一下。
老天!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性伴侣!你到日本去,尽学到这些把戏?」他怒吼。
「当然还有一些『别的』。」她笑了,笑得妖烧而娇媚。
郎霈不只脑充血,全身血管沸腾得几乎可以煮蛋了!
「安和曼曼知道你都在日本搞这些事吗?」他大吼。
「拜托!我已经二十一岁了,不要动不动就搬这一套:『我要告诉你妈妈』,OK?」她无聊地翻找一下皮包,掏出一包凉烟。「性只是单纯的生理需求,任何超过一个月没有性生活的人都应该去检查一下。」
「你还给我抽烟?」他一把抢定她咬在唇间的细烟,整口气哽在喉咙里上不来。
「你不赶快放我去和杰瑞上床,我只好抽烟啊!」凌苳快抓狂了。「拜托,郎霈,你不会真的古板到这个程度吧?你平时都没有固定性伴侣吗?」
他的脸孔涨得通红,连话都说不出来。
凌苳盯着他,蓦然大叫:「不会吧?郎霈,真的吗?」
「你的思想给我放干净一点!」他低声咆哮。
「噢,郎霈。」她的眼光充满了极度的同情。「其实你真的可以和我妈咪凑合一下,你知道的。她最近虽然形踪不定,但是目前为止还没有固定的伴出现,而你又暗恋她这么多年……」
「我、没、有、暗、恋、曼、曼。」他咬牙切齿。
「你只是名义上是我『舅舅』其实你们俩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我个人是非常乐观其成的。」凌苳表现得既爽朗又大方。
「我再说一次,我对曼曼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从紧合的齿关里迸出话来。
「好好好,你怎么说都是。」她敷衍地拍拍他的手臂。
如果现在捏死她,把她丢到人行道上,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看见?他看看车外。不行,目击者太多了,起码要载到山上才能动手。
「我只是像关心郎云一样的关心曼曼而已。」
「好吧!毕竟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性生活的重要性,如此而已。」她举起双手表示停战。「我可以下车了吗?」
「你这个、这个……」
「淫妇?荡娃?野女?浪妹?」她热情地提供相关词汇。
「小鬼!」他含恨吐出。
「我觉得我提的那几个比较贴切。」她挥挥手跟他道别。「好了,杰瑞一定等得不耐烦,谢谢你的便车……」
「你给我回来!」郎霈硬生生把她刚拉开的车门轰然关上。
「你这人怎么越来越霸道!」她娇声埋怨着。
郎霈深呼吸几下。
她说得没错,她已经是个大女孩了,用强制的手段只会引起她的反叛心而已,他必须委婉地同她讲理才行。
「凌苳,异国留学生里有很多不正派的人,而你偏偏是个……是个……」郎霈顿了一顿。「女的。」
事实不容许他再以「女孩」来称呼她,但他该死的绝不会此时强调她已是个「女人」的事实。
「原来我是女的?」凌苳抱住胸部惊异地看着他。「天哪,活了二十一年,我现在才发现!这解释了我每个月为何会流七天的血。」
「你明白我的意思!」郎霈又有想掐死她的冲动。当他希望她文明得体又讲道理时,她却选择在这个时候变回那个刁钻古怪的钤当。
「我非但不明白,还有个迫在眉睫的『床约』得赴,失陪。」她又想去扳开车门。
咚咚。中控锁自动弹下去,人质入网。
「喂!你土匪呀?这是绑架你知道吗?放我下车!」凌苳柳眉倒竖。
当然他一定会放她下车的,不过她可以做好心理准备,无论是杰瑞或她,两个人今晚都只能独守空闺!
BMW噗噜一声,绝尘而去。
第九章
「进去!」
凌苳被半推半送地塞进公寓里。
「哎哟!你谋杀啊?」
咱嚓一闪,玄关的灯大亮。
「进房去!」他指着她睡过的客房命令。
「你没有权利挟持我!」凌苳昂高下巴,盘起手臂和他僵持。
郎霈踏进来,等凌苳发现自己被一道威吓的体型逼进墙角时,她突然有点后悔刚才为何不乖乖听话。
「进,房,去!」他甚至不必提高声音。
她先软化下来。「好嘛,不然我不去赴什么鬼约会了,我直接回我妈家总可以吧?」
然后等他离开她再偷溜出门?郎霈缓缓压近她鼻端前。
「不要让我再说第三次!」
凌苳又被惹毛了!「莫名其妙,你又不是我的谁,凭什么管我?」
「刚才不知是谁左一句舅舅、右一句叔叔,叫得挺亲热的。」他尖刻地嘲讽道。
「阁下现在说话倒是挺溜的,怎么重要时刻一个子儿都蹦不出来?」比伶牙俐齿她可不输人。
「在你面前,闷葫芦也得开口了。」郎霈深呼吸一口气,阴森森的笑容让人从骨子里冷出来。「我不会再说一次,如果你希望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裤子站在走廊上,我一点意见也没有。」
凌苳谨慎地打量他的神情。郎霈的眼睛是百分之一百的认真。
「你……哼!进房就进房,希罕什么!」她气呼呼地冲进房间里,使尽吃奶力气摔上门。
郎霈的太阳穴一阵阵涨痛。
想想真是讽刺,以前是她千方百计赖下来不走,现在却是她千方百计要离开,风水轮流转!他爬梳了下头发,回房间换衣服,行经客厅时却看到电话通讯中的红灯亮起来。有人在拨外线?
他眯了眯眼,大步走向她门口,只敲了一下便迳自打开。
「……嗯,好棒哦!再下面一点……嗯,对,就是那里,用力一点……」
凌苳躺在床上,床尾的电视调成静音,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切换频道,从第一台转到最后一台,再从头转回来,口中却说着完全不搭轧的淫声浪语。
「你要人家亲你?亲哪里?呵,你好色哦,讨厌……那我要来罗……」
「凌苳!你在做什么?」郎霈青筋暴露。
她连忙掩住电话。「小声一点,人家在电爱!」
「电……」电爱是什么鬼东西?
「电话做爱。」她竟然给他一个「你实在老土」的眼神。「你不让我人到现场,我总得想办法帮杰瑞解决吧!他今天是特地赶回台北见我的耶!」
电话做……郎霈哑然无声。
老天!他大步杀过去抢起话筒。
「喂?你是哪位?」
另一端显然被他雷霆万钧的问话镇住。
「……咳,抱歉,打扰了。」一个男性低低道声歉,飞快挂断电话。
他瞪住床上那只美人鱼。电爱?
「你到底在想什么?」才八个月而已,她就变了这么多吗?
「我想什么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凌苳愠怒地扔开遥控器。「倒是我已经三个星期没做过爱了,现在脾气非常暴躁,你最好赶快出去,不然出事我不负责!」
「做做做做做!做爱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废话,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清心寡欲?我已经成年了,我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你凭哪门子资格拦阻我?」她翻身跪坐起来,不驯地盘起手臂和他对峙。
「就凭我是……」是什么?舅舅?「舅舅」这个词刚成为他最痛恨的称谓。
「自己也说不出来了?」她上下打量他一番,突然露出一个既俏又邪的娇笑。「不然这样吧!杰瑞之约我是赶不及了,你如果愿意代替他也行。我先说好,杰瑞的床上工夫很棒的,如果你逊掉了,别怪我中途无聊到睡着!」
「你这个……」郎霈气到咬牙切齿。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人家等了好几个星期才能舒解一下!反正我今晚一定要做到!臭郎霈!死郎霈!你放我出去啦!」她猛然抓起一颗枕头在床上大叫大跳。
他气歪了脸。
「好!要做就来做!你有种提,难道我没种陪你?你给我等着!」他暴吼一声,摔上门回自己房间冷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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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你可不可以叫你那个手帕交别再恶整我了?」元维把手机放回床头柜,躺回正牌女友身边祈求一点同情。「我真怕她还没把到郎霈,我已经先被他的电光眼给切成七段,小鸡鸡被吊起来洒盐风干。」
「谁教你姊姊是她情敌。」青雅闭着眼,嘴角浮起一丝模糊的微笑。
「我发誓我姊没有那么喜欢他,真的!我明天就想办法回去劝我姊以后都不要再和他联络。」他如临大敌地举起手保证。
可惜呵,那个关键人物正愉快地把某人玩弄在指掌间,没能听见他的赌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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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霈终于知道,原来人气过了头,除了血压升高,头晕眼花,四肢无力,还会说出让自己后悔不及的承诺。
他也喜欢性,过程的每一分钟都相当享受,这却不代表他喜欢常常做,更不代表他能没有感情地做。
性的感觉太私密,皮肤贴着皮肤,体液和着体液,这是一种严重侵犯个人空间的行为。通常他能自己解决的时候都尽量自己解决,如果真的「达到极限」了,顶多联络一位固定有交情却不牵扯感情的女性朋友,两人共度愉悦的一夜,接下来他又可以撑上好久。
要他和一个异性单纯从事性活动?打死他也无法接受。
但是凌苳能!
而且还乐此不疲!
该死的!郎霈解下领带,颓坐在床尾叹口气。
当年安可仰在青春期做错了事,从此对爱情产生障碍,变成一颗花心大萝卜,凌苳现在的行为隐隐有乃父之风,难道一切都是因为她受刺激过度?
若真如此,他这个害她心碎的罪魁祸首真是无颜以对江东父老了。
郎霈爬梳了下头发。算了,洗澡去!她才出现一个星期就把他的世界搞得轰然大乱,凌家姑娘果然是他的克星!现在他忽然发现,过去那八个月的平静似乎也没那么不好。
郎霈起身打开衣柜,吊在内侧的一抹粉红立时跃入他眼帘。
凌苳的细肩带小可爱。他缓缓从衣架上拿下来。
有一次她又赖在他家不走,隔天早上忘记带走的换洗衣物。
她今晚的打扮并不适合当睡衣,待会儿正好拿去给她换上。他突然邪恶地想:如果害她感冒,病得奄奄一息,她说不定会安分一点。
他洗完了战斗澡,拿起小可爱走向客房去。
叩叩。
「请进。」
「这是你上次留下来的——」戛然而止。
一件睡袍宽松地罩在半裸玉躯上,她的玉颊泛着红泽,蓬乱发丝散洒在绸白色床单上。一双光洁无瑕的腿贴靠着床头,慢慢做伸展运动。
玄黑,嫩红,玉白。这三种色彩组合起来竟是如此诱人……
「嗨,你准备好了?」她慵懒地问。
「……衣服,今晚可以拿来当睡衣穿。」他把话说完,眼光定在窗帘上。
玉腿从墙上旋下来。她轻笑一声,曼妙的腰肢扭下床,云乱的长发眷恋着香肩,睡袍领口随时有散开的可能。
「我习惯裸睡呢!不过还是谢谢你。」一根葱指从他掌中将小可爱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