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狩自小生在深宫之中,负责教养他的人又皆是保守之人,身边只有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湛忧,哪里会看过男女欢爱的场景。
而湛忧倒是撞见过舅舅跟舅母……没办法,那时家里只有一个大房间,如果他半夜醒来不小心就会看见,看久了也就见怪不怪,若不是因为正值血气方刚的少年期,婷妃又生得美艳无双,他绝不会跟着元狩一起吞口水。
「走了。」
在湛忧没注意的时候,元狩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声音也跟着严肃起来。
「啊?是。」湛忧愣愣地叫了一声,随即跟上元狩的步伐,随着他回宫里去。
「刚刚看到的事,绝对不准说出去。」元狩沉声道。
「是。我绝对不会说出去。」湛忧忙不迭地点头。
当天晚上,元狩的心情特别差,在晚膳时更是喝了不少酒,湛忧见状只得认命地去把太傅交代的功课做好,以免一个不小心又惹主子不快,那到时可是得不偿失。
连最得宠的湛忧都战战兢兢了,其余的太监、宫女更不用说,他们被元狩的模样吓得魂不附体,生怕自己会遭殃。
「再拿酒来!」
元狩坐在桌前拍桌子大声喝道,吓得大伙儿纷纷窜逃,只留无法逃走的湛忧独自面对元狩。
心知逃不掉,湛忧干脆朝着门外的太监挥挥手,示意他们把门关好后走开,准备一个人承受元狩的怒气。
「拿酒来!」元狩瞪向湛忧,瞇起的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
「主子,您再喝下去,怕会惊动皇后……」湛忧苦着一张脸走到元狩身边,他向来没有好口才,实在不知该怎么劝阻主子。
「我怕他不成。」元狩大怒道。
「你不怕,我怕。」湛忧的嘴一扁,一副眼泪快掉下来的模样。
元狩闻言微微一怔,怒气大减。
打从八年前第一次见到湛忧开始,他就一直喜欢着眼前这个瓷娃娃似的人儿,八年来这份喜欢的心情有增无减;在夜里,只要能拥着湛忧入睡,他就不会觉得寂寞。
随着年纪增长,单纯的喜欢开始慢慢地渗入情欲,想拥抱他的念头占满了他的思维。
近两年来他不和湛忧同床共枕,就是怕会出事……但是,今天看到那么刺激的情景,他的心又开始骚动不已。
在昭阳国内……
不!应该说在他所知道的这片土地上,男人与男人同床共枕是很平常的事;而他所生长的昭阳国更为开放,就连皇后都是男人,且湛忧是他的娈童,原本他想跟湛忧发生关系根本没有人会阻止。
可是……
他还记得十岁第一次见到太宁时,因为气愤父皇专宠太宁而将母亲打入冷宫,他还出口骂太宁是佞幸……他真是悔不当初,为什么那时要跟太宁信誓旦旦地说他绝不会做出和父皇一样的事。
呜!可是他现在真的很想对湛忧做跟父皇一样的事,可是他又不想食言,更不希望被太宁笑,唉!自尊和情欲之间好难取舍。
「主子,别喝了。」湛忧好声好气地劝道,他好怕被骂,更怕被责罚。
湛忧一边说着,一边还轻轻地拍抚着他的背,这个习惯是他在舅舅家哄表弟妹时养成的,可是他却不知他的举动,看在元狩的眼中根本与挑逗无异。
「少啰唆,拿酒来!」元狩不自觉地将身子挨向湛忧,声调也变得较为低哑,因为醉意而迷蒙的双眼亦微微瞇起。
「主、主子,我求你别喝了。」听到酒字,湛忧都快哭出来了,他的泪水在眼眶打转,几乎就要落下。
虽说主子至上,可是他很明白,在这座宫殿里,皇上比元狩主子还大,皇上又怕太宁主子,简单的说就是太宁主子最大,他可不希望因为元狩主子喝酒的事,而得罪太宁主子啊!虽然太宁主子没责罚过他,可是难保不会有第一次。
「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拿酒来。」听到他叫他主子,元狩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他难掩气愤地对湛忧吼道。
「元狩主子……」湛忧仍只是哭丧着脸,迟迟不肯移动脚步。
元狩盯着湛忧的脸孔,怒气突然如潮水般地退去。
他望着湛忧八年来始终不变的可爱面孔,眼前的容颜和黄昏时分看到的影像不断地重叠,一股热潮缓缓地在他体内升起,扩散到四肢百骸。
「不拿酒也可以……湛忧,我想做。」
元狩将脸凑到湛忧面前,说话时还故意舔舔干燥的唇瓣。
他的模样也让湛忧想起黄昏时的事,湛忧不禁吞了吞口水,感觉面颊上一阵燥热。
「做、做什么事?」湛忧小心地问道,生怕元狩想的和他想的不是同一件事。
「黄昏时你也看到的事。」元狩附在湛忧耳边小声说道。
「咦?」湛忧瞠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元狩。
他不敢啊!叫他做,到时不被元狩主子打死才怪。
「跟我做。」元狩的嘴一扁,任性的命令道。
湛忧吞了吞口水,全身僵硬地不敢乱动,可是他怀中的人儿却蠢蠢欲动。
元狩主子的每一次呼吸都骚动着他的欲念,他不说话时他就几乎无法克制自己,更何况他还整个人趴在他胸前,说着诱惑他的言语。
「这样不好吧?」湛忧努力地抗拒着自己心中的欲望,一定是黄昏时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主子才会变得这么不正常。
「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我说了就算,我要做就是要做。」元狩的欲火趁着酒势益发高张,他今天一定要压倒他,他多么想见到湛忧在他怀中欢喜啜泣,光是想象那个画面他就觉得……脸上有一股热流。
「主子,你流鼻血了!」湛忧大惊失色,急忙将元狩扶到床上。
元狩则是呆滞地摸摸自己的鼻下,望着沾在手中的鼻血发呆。没想到他的欲念会如此之深,居然连鼻血都流出来了。
「主子,你没事吧?」湛忧担心地问,完全不知元狩为何会突然流鼻血。
「湛忧,让我做。」元狩不顾自己鼻中流出的鲜血,趁着酒意正浓,他大着胆子将湛忧压倒在床。
「元狩主子,你醉了。」湛忧的身子依然僵硬着,生怕自己动一下,他的理智就会马上弃他于不顾。
「一定要做!」元狩坚持地道。
「你确定吗?」湛忧再度确认。
「对。」元狩虽然说得很坚决,但身子却倒在湛忧怀中,浓浓的醉意让他靠着湛忧缓缓沈入梦乡。
「一定要做吗?」湛忧又问。
「嗯。」元狩小声嘟囔着。
元狩连在梦中都不忘要对湛忧上下其手,却不知将被上下其手的是他自己。
「那、那小的恭敬不如从命。」湛忧终于放心地抱着元狩,嘴角还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突然,他翻身让元狩平躺在床上,又跑去把门锁好,然后再回到沉睡的元狩身边,径自对着元狩因为酒气而泛红的脸蛋傻笑。
「真的可以吗?」湛忧吞吞口水。
他可不敢误会主子的意思,要是违逆主子的意思,他绝对会死得很难看,所以他当然得要问清楚。
「我绝对要做!」
元狩不知道梦见什么,忽然大声叫道,也令湛忧下定了决心。
「小的遵命。」
他爬上床压在元狩的身上,左手一拉、右手一扯,不一会儿就将元狩的衣物剥得精光。
然后他先努力回想下午看到的情景,再回想当年舅舅和舅母的动作,接着,他开心地拉开元狩的双腿……
第二章
“啊——”
四更天的皇城某处传来一阵尖叫声……
声音似乎是从长皇子元狩的住处传来的,而且那凄厉的惨叫,似乎和元狩的声音有几分相似。
而此刻长皇子元狩正抓着锦被,赤裸的身上满是红红紫紫的伤痕,元狩又羞又恼地抓着一条锦被以遮掩己身上的伤痕。
‘你在干什幺?”元狩声色俱厉,眉目之间尽是杀气。
如果不是他身子那幺痛,如果不是他的腰仿佛快断了,如果不是他那个羞耻的地方好象裂开了,如果不是他
也连呼吸都觉得辛苦,他绝对、绝对会提剑将湛优砍成两半。
“照你的吩咐跟你做啊。”湛忧委屈地扁着嘴,眼
里的泪光又起,表情说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我是第一次,你不会轻一点啊!”
“对不起,我下次会改进。”湛忧乖乖地道歉。
“不对!”元狩说完后方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他气的并不是湛忧的动作粗鲁,而是该主动出击的是他怎幺会是湛忧呢?
“我要做是要做,可是我要当男的啊!”元狩被他气得七窍生烟。
“你只说要做,又没说要在上面或下面……”湛优说着说着泪珠儿也不争气地滑落。
“想也知道,我是主子又是男的,我当然做男人。”元狩气得扯开嗓门大声骂道。
“我也是男的啊。”湛忧小声的嘟囔着。
“你是娈童,自然该当女的。”他如果能动,早就给他一拳,好打醒他天真的脑袋。
“我怎幺知道娈重就得当女的,我以前又没有做过。”湛忧理直气壮地道。
“本来就是当女的,太宁跟父皇也是太宁当女的。”
“我又没看过……主子,你偷看过吗?你有偷窥的兴趣,难怪昨天你在树丛里一直盯着婷妃娘娘他们看,还不准我说出去,原来是因为你怕你的兴趣被人知道。”湛忧张大嘴巴盯着元狩看。
“你才是偷窥狂!谁都知道皇后是当女的,娈重也该当女的。”他真的好想掐死他,他竟敢说他是偷窥狂。
“我怎幺知道,太傅又没教。”湛忧说完,又委屈地哭起来。
主子好凶喱!他以前从来没有被这样凶过,主子一定是讨厌他了,待会儿他说不定会跟做错事的宫女、太监一样被拖出去打,呜……
“没有教也该知道,我也没有人教我。”说到最后元狩已经气到忘记疼痛,还跳起来指着湛忧的鼻子大声吼道。
他真的不懂,湛忧怎幺会笨成这个样子,他怎幺会喜欢上一个这幺笨的家伙。
“因为你天生好色,我比较清纯啊!”湛忧边擦眼泪边应道,脸上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你这个大胆奴才。”元狩被气得头昏脑胀,他一阵晕眩,这辈子还未曾这幺生气过。
“我只是实话实说嘛。”湛忧抬头瞄了元狩一眼又垂下头低泣着。
他好可怜,他只不过是照主子的要求去做,主子还凶他,真是太过分了。
“你去死吧!”元狩气得口不择言。
湛忧闻言不禁张大了嘴巴,五官也因震惊而扭
曲。“你真的要我去死,呜!君要臣死、臣不得死,主子,我去了。”
湛忧含泪对元狩行了个大礼后,就直往墙上撞去。
“你这个狗奴才,竟敢用死来威胁我。”
元狩见状,心中满是不舍更不忍心看湛忧死去,可是他又气他竟然用死来威胁他,亦拉不下脸来原谅
他。
“不是你叫我去死的吗?怎幺会变成我威胁你?”
湛忧停下动作,疑惑地望向元狩,一点也不明白这个喜怒无常的主子究竟在想什幺。
他记得第一天进宫时,领事太监告诉他绝对不能违背主子的意思,怎幺他什幺都照做了,主子仍然会骂,他真的好冤枉。
,“你做错事还不承认。”元狩恼羞成怒地把错全推到湛[忧身上。
“我有照着你的话做啊。”平常就不太机伶的湛优,现在更是不明白元狩在想什幺,只能诚实地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还敢狡辩,滚,你给我滚出皇宫,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不要啊!主子,我什幺都不会做,离开宫里一定会饿死的。”湛忧吓得脸色发白,只能赶紧下跪求饶。
他知道主子都是金口玉言,出口的话绝对是驷马难迨,不要说驷马,四十匹马都追不上。呜!他不要被赶出去,他一定会死的,他不要再挨饿了,挨饿的日子很可怕的。
“来人,把湛忧给我赶出去,就说我放他自由,给他一点钱把卖身契给毁了,我不要再在宫里看到他!”元狩大声往外叫道,完全不理会湛忧的哀求。
“主子,求你让我继续服侍你,宫里的饭很好吃,我想再多吃一点……”湛忧哭得流了一脸的鼻涕、眼泪,话里也让人分不出,他到底是舍不得皇宫里的白米饭和软榻,抑或是舍不得元狩……
“大不了我以后不吃你了,我会努力吃白米饭,反
正饭也比较好吃。”湛忧又说出一连串让元狩不悦的话。
“把湛忧给我赶出去。·元狩脸色铁青地道.
也难怪元狩会如此生气,因为他不但被湛忧给吃了,湛忧竟然说白米饭比他还好吃。
四更天的深夜,长皇子的宫殿正鸡飞狗跳,还有一个人哭哭啼啼。
* * *
生长在皇宫内苑的元狩,整天不是被逼着读书就
是习武,根本没有机会到宫外去游玩,最多也只能到城郊的太平庄去跟太宁聊天。
而湛忧既是元狩的娈童,主子就已经没什机会
出宫了,他更是不用说,虽然湛忧入宫前生长在民间,但自人宫后就不曾再出过宫。
所以,湛忧会将挂着大红灯笼、布置得美轮素奂的盼萦楼当成豪华客栈,似乎也是情有可原。
湛忧先摸摸饿得扁扁的肚子,再摸摸才刚拿到月钱l的荷包,思考片刻之后,湛忧决定要进盼萦楼里去好好地吃一顿,既然被赶出宫是不争的事实,那他至少要让自己过点好日子。
“这位客倌,您是要娇媚佳人或是龙阳美少年?”湛忧前脚才跨进盼萦楼,就立即被一个身穿绛色彩纱袍的男子挡住。
“什幺?呃……哪个好吃?”湛忧第一个反应是听不懂,但转念一想,客栈还会卖什幺,不就是吃的吗?大概
是问他喜欢什幺风味的菜吧!于是湛忧满脸笑意地反问道。
“这得看您的喜好,我们盼萦楼可是远近驰名。”盼萦楼的掌柜兼老板语冰,客气地回答湛忧的话。
虽然眼前的少年似乎不知道盼萦楼是什幺地方不,过没关系,只要有钱什幺都好办,况且跟前的少年不但锦袍加身,腰间悬挂的玉佩看来也价值不菲,怎幺看都应是富家公子才是。
“喜好?”
东西不是只有好吃和不好吃的差别,没人问过他的喜好,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幺耶。
“简单的说就是你想玩女人或是男人?”语冰身后突然出现一名表情冷淡眉跟刻薄,却又好看万分的男子,他直截了当地问道。
湛忧依旧只是愣愣地望着眼前这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男子。
“我不玩女人……”湛忧的话尚未说完,就被语冰拖入盼萦楼里。
“不玩女人也没关系,我们有上好的倌人,绝对包君满意。”语冰叨叨絮絮地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