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的脸帅得很,学生时代有无数男生女生倒追。」冯涵镜话未说毕,随即被凌贝平打断。
「希望你读的不是盲校。」言下之意,看上冯涵镜的人眼睛都瞎了。
「那我也祝福你读的不是女校。」冯涵镜迅速反驳。
「好了,你们两个都别吵了。」妈妈桑懒洋洋的声音插进两人之中,顺利阻止凌贝平将出口的恶毒话。
「涵涵你坐下。」她指指旁边,示意凌贝平坐下。
凌贝平狠瞪冯涵镜一眼,虽然不愿意,可又不敢违背妈妈桑的话,只得乖乖坐下,在脑中继续幻想将冯涵镜五马分尸的画面。
「涵涵,从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上班,去他家住一阵子。」妈妈桑讲得好象是将狗狗送人之类的话,有点哀伤又不会太哀伤。
「啥?去他家?」凌贝平像吃惊过度,原应惊动全场的惊叫声,结果仅有哑哑的闷哼。
「对,就是去他家,你敢给我说不要试试看!」
妈妈桑美丽绝伦的脸,蓦地变得有点骇人,绯红的嘴唇大大的咧开,双眼暴凸,留得颇长的指甲指着凌贝平,有种他若有意见,她就一指刺下去的意味。不仅凌贝平欲言的嘴巴乖乖合上,连一旁的冯涵镜都吓傻了。
「嗯。」凌贝平完全呆滞,一句话都不敢多说,默默的点头。
冯涵镜被妈妈桑前后态度过大的落差吓到,也跟着凌贝平乖乖点头,俄顷间,风情月债里最吵的人都成了乖宝宝。
姜还是老的辣,妈妈桑满意地点点头,旋即大手一挥,开导似的说道:「好啦!两个都知道就好,涵涵你去准备一下,今天提早下班。」
「好。」两个人默契十足地同时点头、同时开口、讲着相同的话。
「我没什幺好准备的。」妈妈桑走后,凌贝平的人气尚未回复,对冯涵镜讲话的态度依然柔和,甚至带点撒娇的意味。
「呃?」冯涵镜受宠若骜地望着举止魅人的凌贝平,心脏像要跳出来一样。
冯涵镜原本就喜欢他,现下望着他端正秀美的面庞,再加上他难得一见的好脸色,他不心动才怪。
「我在发什幺神经,竟然把你当客人看。」凌贝平没察觉对座人已然心旌动摇,神色倏然一变,回复平常「冯涵镜专用」的高傲态度。
「你等一下,我换好衣服就出来。」凌贝平没有想溜的意思,一副无奈加赌气的表情,走入休息室。
「真是太神奇了,今天是什幺日子啊?」凌贝平的乖顺再度让冯涵镜跌破眼镜,他原以为凌贝平会大吵大闹,或是趁着妈妈桑离开,给他点苦头吃,他都已经有头上多长几个包的心理准备,没想到……
「等、等一下,你会乖乖的跟我走,总有个原因吧?」冯涵镜急忙叫住凌贝平,生怕妈妈桑和凌贝平联合起来串通什幺可怕的阴谋。
凌贝平原本起身要走,听到冯涵镜的叫唤便停住。
「妈妈桑没讲吗?」凌贝平气得嘟起嘴,配上他小巧的脸蛋,像娃娃似的可爱极了。
「她说她有办法让你住进我家,然后要我表示点心意,然后就没了。」被凌贝平的可爱迷住,冯涵镜的声调也跟着客气起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和气气的跟凌贝平讲话,这美人第一次见面就扁他,后来被他开口闭口的死人妖惹得火气超大,一样没给他好脸色过。他早就知晓凌贝平生得不错,但当凌贝平客客气气的跟他讲话时,感觉依然很震撼,真的……真的好美,装扮女生显得太过颀长的身材,虽然二十四吋小蛮腰让他的女装更添身段,但他终究是男的,在不自觉间流露出的英气让冯涵镜看呆了,他现在才发现,凌贝平心平气和时的面容更加动人。
「事情要先跟你讲清楚。」凌贝平叹了口气,再度坐回原位,银亮的眼昒使他的眼眸更魅人,涂上唇油的唇瓣令冯涵镜的心跳加快。
「什幺事?」他心不焉地应着,全然不知等会儿听到的话,足以使他一个头两个大。
「那个……你应该也知道……知道,我……我……我看到女生被欺负,总是会忍不住……忍不住动手。」凌贝平头一低,支支吾吾地开口,平日犀利的口才全消失得无影无踪。
「关于此点,我有领教过。」配合凌贝平的神态,冯涵镜也变回平常冷静的一面。
「前两天在路边我瞥见有人在打女生,当然就去帮忙;因为我以前是海军陆战队的,对打架还算在行,我也不怕别人的拳头,然后,就跟以前一样,那个男的三两下就被我打趴在地上,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
请到这里,凌贝平的头越来越低,对他来说全世界所有的女人都是宝,欺负女人的男人都该死,不过……如果他的行为替照顾他的人带来麻烦……教他不心虚也难。
「然后?」对于凌贝平可爱的心虚样,冯涵镜心生怜意。
「然后……然后没几天那人带着兄弟找到风情月债来,搞了半天我打的人是个没带兄弟出门的大哥,那天你走后他们才来,所以你才会不知道。」凌贝平为自己带麻烦给妈妈桑深深感到抱歉。「那天我是从后门溜掉,没让他们发现才没事的,后来妈妈桑说会帮我找地方躲,要我先捺住性子别太冲动,因为对妈妈桑不好意思,我也不敢不答应,只是没想到妈妈桑会叫我去住你家。
如果我去住你家,被那群人发现后你会遭池鱼之殃,我也知道我们之间一直相处得不好,所以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现在可以帮你跟妈妈桑把钱拿回来。」
凌贝平说得像即将慷慨就义,在女性化的五官上,涂着闪亮眼影的瞳眸里,有着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气魄。
「那……那如果我愿意让你躲呢?」冯涵镜轻问,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他本来就对凌贝平心动,现在更……
没办法,男人是视觉动物,有美人在眼前,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不流口水就不是男人。
「那我让你上呗!」凌贝平淡地说出类似玫瑰一朵十元的话,说时顺便拨拨他直顺的秀发,让发香传到冯涵镜鼻尖,惹得他更无法自拔。
「呵……」冯涵镜呆笑着,体内热血分两头冲入脑中,使他当场倒入沙发中,整个人呈现半昏迷状态,他作梦也没想到,凌贝平是要去他家避难,妈妈桑把麻烦丢给他不但没给点安慰,还借机狠敲一笔,他却因一时被情色所惑,脑子完全当机,仅剩色情图片的屏幕保护程序跑得很快乐。
「那我就当你答应啰!等会儿见。」凌贝平丢下话,快步走开。
冯涵镜完全没注意到凌贝平离去,满脑子都是和凌贝平嘿咻的幻想画面,呵呵,可以那样吗?不知道脱下女装的凶暴美人是何模样,呵呵,他快等不及了。
冯涵镜酿飘欲仙似的拿水浅饮,心情好的时候水喝起来都似蜂蜜般甜,好甜好甜,凌贝平的唇一定也这幺甜。
刚刚凌贝平可人儿的模样不断在冯涵镜脑中浮现,再加上向来态度强硬的他,竟然说要给他上,呵……此时的他快乐得像要飞起来一样。
「喂!卒仔可以走了!」
凌贝平的一句话,使冯涵镜的美梦当场破碎,碎片还一块块不偏不倚地插进他肿,似释迦的头及猪鼻上。
第三章
被吓得喝水呛到的冯涵镜面前,先是出现双亮皮长靴,靴子墨如夜色,石靴上并装饰着小巧实用的蝴蝶刀,左靴上则挂着小匕首。
再往上看,黑亮的皮裤是高腰的,左腰侧悬着一柄约莫指尖到手肘长的短剑。视线继续往上移,他胸前戴着一排以皮带系住的子弹……目光继续上移,一张五官精致但神情骇人的脸。
看凌贝平嚣张的神态,如果他告诉冯涵镜这些武器全都是真的,冯涵镜绝对会相信。
「不用怀疑,这些全都是真的!匕首跟剑我每周都会细心的磨一次,不然不够亮,至于子弹,其实我有带枪,不过藏了起来你没看见而已。」没等冯涵镜发问,凌贝平即高傲地宣布,好似带假货有辱他的人格。
「呵呵,是吗?」冯涵镜的声音在发抖。
他的脑子瞬间当机,完全没法想象眼前这比古惑仔更古惑仔的家伙,和不久前那娇滴滴的可人儿是同一人。难怪先前酒保会说正常男人看见他卸妆后的样子,再强的心脏都会受不了,而他正是那种一般、普通、正常的男人。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绝对会给你上的。」凌贝平拍胸脯保证。
冯涵镜继续傻笑,没胆跟凌贝平说,他现在完全不感兴趣了,他可不希望做了之后,被凌贝平捅一刀,最后再送他一颗子弹吃。
「我们走吧。」凌贝平早就习惯男人看见他卸妆后,所会呈现一段时间的呆滞,他一手提着所有堆在风情月债的东西,另一手提住冯涵镜的衣领,双手运劲开始往后门移动。
「天使拜拜,我会想你的。」一路上不断有人来向凌贝平道别,可见他这个女性捍卫者有多受欢迎……虽然,冯涵镜完全在灵魂出窍的状态,充耳未闻。
谁教凌贝平扮女装时温柔又婉约,换男装就……
「天使,别忘了好好谢谢我。」最后,妈妈桑对凌贝平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挥挥手将凌贝平送出风情月债。
「妈妈桑都收了一笔了,还跟我要。」凌贝平一身劲爆的男装,却笑得似女孩般娇羞魅人。
「这叫聘礼,你那叫媒人礼,不一样!」妈妈桑呵呵地直笑。
凌贝平懒得跟妈妈桑闲扯,随手一拉,拖着冯涵镜就走。
此刻,冯涵镜丝毫没听进两人间诡异的对话,他已将脑中的旖旎风光转换成凌贝平和黑道老大间的可怕枪战,然后凌贝平一把将向来顾人怨的他推出去挡子弹,啊啊啊……他被乱枪打死了,好可怕!
冯涵镜的呆滞失神一直持续到回到家中,回神的时候,他双手捧着凌贝平泡给他的热牛奶,面前的电视正在播某个日本超多人少女团体的MTV,凌贝平则半躺在一旁的双人沙发上,状似无聊地把玩他的蝴蝶刀。
冯涵镜的公寓只有五层且没有电梯,坐落于九弯十八拐的小巷子内,如果没有冯涵镜带路,凌贝平大概一辈子也找不到,不知是没有电梯不方便或什幺原因,公寓中仅有一、二楼有住户,三到五楼户全空着。
冯涵镜的家位于四楼,外表残破老旧的公寓里,很难想象四楼是整层打通,建成一间有宽大客厅、饭厅、客用卫浴间、三间套房、二间书房和一间健身房的豪华公寓。
与外表完全不协调的豪华设备,让凌贝平一进门就惊讶得掉了下巴,开始怀疑冯涵镜是不是名门之后,竟这幺阔绰有钱至此。
「那个……要做之前你习惯先洗澡吗?」凌贝平安适地躺在沙发上,状似无心的发问。
他的话令冯涵镜登时重回现实世界,他眼睁竫地瞧着凌贝平放回蝴蝶刀,开始玩他的匕首,放了根头发上去,一轻吹,发就断了;果然是把利刃,看得冯涵镜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上演他被分尸的画面。
「呃……我想……我想我们都还不熟,还是不要做好了。」冯涵镜瞄着凌贝平挂在颈间的子弹,头皮继续发麻。
「也对,等我们熟悉一点再做。」凌贝平难得好脾气地点头应和,同时,刷的一声将匕首归到原位,吓得冯涵镜又是一颤。
「你房间在什幺地方?」凌贝平翻身坐正,正经八百地问着。
「你、你要干嘛?」弹指间,冯涵镜眼前闪过无数新闻标题,他如果被分尸了,至少能上社会版吧?
「去你房间睡啊?省得你半夜想做找不到人做,我不是说要给你做吗?大丈夫一言既出,子弹列车也难追,我可不想因为你这件事情变成小人,你放心!无论你什幺时候想做,只要我还住在这里都会给你做的。」凌贝平不知认真地宣告什幺,如连珠炮似的念一大串。
冯涵镜拉开嘴角露出呆滞的笑容,他不放心的就是凌贝平躺在他旁边,美其名是随时任他做,可不知是不是方便他,随时做……做案。
「对了,有件事情我先讲在前头,给你做是一回事,任你骂又是另一回事,死人妖那三字不准再喊,不然小心你的头!」凌贝平气势惊人地睨向冯涵镜。
「死人妖?」冯涵镜一时回不过神地重述。
「我0你爸加X你妈!都叫你不准骂了还骂,欠扁!」拳头随着语毕而降临,让冯涵镜头上又多了一个包。
凌贝平扮女装时虽然带有男性气息,不过至少不会骂脏话,男装的时候……凶暴度就加倍,粗话亦不离口。
「痛啊,我X你个死人妖!我又没骂,我只是问你是不是死人妖这三个字嘛!」冯涵镜抱头呼痛。
「靠!又叫!我虽然答应跟你做,可是你不能叫我死、人、妖!」凌贝平怒火中烧,又是两拳送他。
「死人妖!死人妖!你明明就是死人妖,干嘛死不承认?」冯涵镜也被打火了,干脆放嗓开骂。
冯涵镜几小时前的色迷心态,和持续几小时的恐惧感,全在须臾间化为乌有。
「死人妖!」
「我不是人妖!你可以叫我天使,不然,我特许你叫我宝贝!」凌贝平气得脸红脖子粗,他喜欢穿女装有错吗?干嘛叫他死人妖,很难听耶!
人妖,顾名思义即为人间妖怪,男人喜欢穿女装、喜欢男人就一定是妖怪吗?取这种名词的人,脑袋不知在想什幺。
「宝贝,你哪点像宝贝?」冯涵镜趁着空档,戴上全罩式安全帽,以免再遭攻撃。
「我叫凌贝平,小名当然可以叫宝贝!」凌贝平气势强硬地响应。
「凌贝平?」这是冯涵镜第一次听见他的本名,一副在思考的神情,让盛怒中的凌贝平缓下情绪。
「好听吧?这名字是我妈看书取的,我妈说是又宝贝又期望我平安的意思。」提起自己的名字,凌贝平显得十分骄傲。
「凌贝平,哈哈……那不是病毒吗?Lindanpin病毒,你这家伙果然不是东西。」
冯涵镜的哈哈大笑,再度换来一拳,凌贝平当然没笨到攻击安全帽,而是一拳打在冯涵镜的腹部。
「我去你房间等你,太晚进来就等着睡沙发。」一拳之后,凌贝平像没事一般挥挥手,径自找寻冯涵镜的房间。
开玩笑,大丈夫一言既出,连隐形式飞机都难追,他说会给冯涵镜上就会给他上,他绝对躺在床上等着他。
当然,踱步而去的凌贝平一点也不知道,此刻的冯涵镜早就不想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