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抵抗,她完全降服在他的阳刚之下。
他并不真的在意她是否仍是完璧,但她的纯洁,无可否认的,让他的自尊心有那么点作祟的机会。他挺希望她能在事后像小鸟依人般的嘤嘤哭泣,但她没有,只是小心翼翼地擦拭地板上的血渍,面无表情地著装、理容。不过双颊泛起的酡红却是他看过最美的见证,它向他证明了她也接受了他。
没有矫揉做作,唯一令他思维沦陷的是,她为他扣上最后的几颗扣子。
不过她也不解风情地说了:“这样的行为并不代表我同意了你的要求。”
她的妆乱了,而他也吃下了她脸上不少的脂粉,为免他难看,她也为他轻拭吻痕,待一切作罢,她仍是提出辞意——“工作完成了,我也该走了。”
“走了?你想去哪?”他没想到,折她的翼后,她还是想走。
她轻率地答道:“回家去,等新case。”
等新case?她未免太……他都给她工作了,她怎么还这么的死脑筋,万一,她下一个case的雇主也蒙他一样……那他不就“无某倘娶”,那怎行?
“我不准你走,咱们的合约还没到期。”
她掩嘴笑道:“我和你只有交易,没有合约,少拿期限来唬我,有事可以发E-mail给我,但严禁骚扰我。”
一阵风似的走出他的办公室,人是不见了,但她的香水味仍散荡在办公室中。
自百叶扇缝,看见她步出了公司,自对讲机吩咐司机——“老张,送送涂小姐!”
老张立即赶出了公司,并拦住她的去路。“涂小姐,我送你。”
她抬头望向他的楼层,他的好意只能心领了,因为她的行踪实在不让外人得知。
“老张,告诉你老板,我怎么来、便怎么去,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当他回报,黎翰洋也不再多做表示,拉上了百叶窗,独自感伤。
※ ※ ※
时间已悄悄地又过了半年之久。
好几次夜底,他总呆坐在书房,想发E-mail给她,但始终发不出去,不是他不知网址,而是他不确定,他想发出的信件是否合乎不骚扰她的标准。
在种种不确定之下,他还是决定……不发了。
他的失魂落魄全看在好友吴柏熏的眼中。
“大哥,才刚当选十大杰出青年及《MONEY》杂志十大排行‘金’主的榜首,怎么啦?是开心过头反成了烦恼的源头,还是因为得到过多的殊荣而惊慌失措吗?”
他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少开我玩笑,寻我开心了。再说,就算得了再高的殊荣,失去心爱的人,这些也只能是泡沫。”
呵,这么专情,都大半年过去了,他还对舒纯柔如此念念不忘,这情操太动人了!
吴柏熏拍拍他的肩头。“大哥,逝者已矣,您就别再挂念嫂子了,要不,我托人帮你找几名闺秀和你相亲,免得你这么失意丧志的,我瞧得都心疼了。”
吴柏熏的好意他心领了,不过,他要的不是纯柔,而是涂媚呀。“老弟,别为我操心,我早找到了下一位人选。”
“下一位?”既然找著了,他又怎么愁眉苦脸的?莫非她也……呸!,呸!呸,他大哥才不会这么衰,还没娶进门就能克死人。“那她是什么身份,人又在哪呀?”
说来感伤,不是联络不上人,而是不敢联络呀!“我有她的E-mail,也只知她专门接一些疑难杂症的case,其它的一概不知。”
专接疑难杂症?答案呼之欲出哦,莫非,他是指——“她的身份不是不明吗?那你还喜欢她,上流社会可不会接纳她的,麻雀变凤凰的故事可要引来舆论界的反弹的,你不怕吗?”
他是想过,只是,他真的为她茶不思、饭不想的。“老弟,帮我想个两全的法子,再多的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他有钱,他是知道,只是如何能让涂媚名正言顺地入主黎宅,并冠上他的姓氏,那可是门大学问。
吴柏熏想了又想。
“不如,你将她的网址给我,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好设计。”吴柏熏道。
一向在同业间有鬼才美称的吴柏熏,愿意为他出点子,他可是有著胜券在握的充实感。
“拜托了!”双手与他交握,将重责托付予他。
吴柏熏笑说:“好兄弟,说什么拜托。”
将网址抄给他,才安下心来等候好消息。
※ ※ ※
吴柏熏进到涂媚的网站,而涂媚才刚坐禅结束,一阵讯号催她进入电脑终端机,彼端传来——我需要一个美丽的女子,任期大约三个月。职务是完成一名病入膏肓的丐子心愿。
看到这样的内容,她也产生不了兴趣,随手键入——我不适合,另请高明。
彼方又键入——我看过你,也觉得此事唯有你才能适任,因为你一向不动感情。
她还是拒绝——很多人可以像我一样,工作结束,亦不存在任何感情。你还是另寻其他人选吧!
谈话就此结束……柏熏一急,直捣核心问道———为什么不肯接受?是不是,你没有把握?还是,你不确定你真的可以不动感情地全身而退?
涂媚冷笑,她的行事岂容污点存在?才思及此,恍若挨了一掌似的难堪,出任务以来,也不全然没有闪失,至少……至少,心底小小的声音悄然浮现,至少她对黎翰洋真的动情了。
也许,她该接下这个case以忘却他的存在。
她的迟迟未做回应,挺让他焦急的——嘿!你还在吧!
猛一回神,她的答案够令他雀跃了——我接了,请给我对方资料!
吴柏熏立即FAX最近也最真的黎翰洋的相片给她。
当她收到时,先是一震,但也难以相信,怎么才短短半年,他竟瘦这么的多!
你收到了吗?
收回心神,她回——收到了,何时上工?
他立刻键入——随你,但尽快,请问酬劳?
涂媚不假思索地按下金额——100,100。
超低价耶!吴柏熏纳闷此降低行情的价码——你确定没有按错?
徐湄淡淡一笑,回道——你希望我加高价码?
随她,反正付帐的是翰洋,不过,为了替好友省钱,他还是——当然不,祝你好运!
祝我好运?虽说这个case接得颇可疑的,但都已接下了,也不想多做考虑。
看清了约定地点,他希望在这个周日和她见面。
※ ※ ※
先安排好司机,再打点自己。
虽说不愿刻意去打扮自己,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比平常多了几分用心来装扮自己。
这一回,没有浓妆,长发也剪短,宛若变了个人似的。
临出门,向老头上柱清香:“老头,我动凡心了——”
不说还好,说了却见他老的相片竟神奇地歪了一边……忙插上香,并扶正他的照片。这么一扶,照片背面竟掉出一封信——咦,怪怪,怎么供了这么多年都不知老头自备的遗照后竟暗藏玄机。不过眼见时间已来不及,随手将信塞到行李中,熟透了的taxi老司机候她已久。
“涂小姐,好了吗?”
“好了,我们下山吧!”
一辆古黄的taxi送她出了汐止山区,在离黎翰洋住所约三十公尺之处,与taxi司机分道扬镳。
“动咚……”
在楼上的黎翰洋早见她来了,心里也佩服好友的本事。
涂媚实在太熟悉此地,不用女佣指引,迳自到了他的书房。
“叩!叩!”
“进来!”
当她出现,他那双眼如蒙上一层亮彩似的:“你不再上浓妆了?”
照顾个病人,哪需化上浓妆?她还怕他看得眼花撩乱呢!
“偶尔淡妆也不错。”
“是呀,淡妆也很美。”少男怀春的微妙心思,竟也发生在他的身上,让他既腼腆字尴尬的。以往的王者风范,因她的出现而消失殆尽。“你过得好不好?”
对她而言,出生入死是生活,平平淡淡是修心,也无所谓的好坏。
“你看不出,我过得很惬意吗?倒是你,听说你病了。”
即使有病,也会因她的出现而病除。“涂媚,我可以追求你吗?”
“我希望你不要,不过,如果你坚持,我也不反对就是。”
如此门户大开的话,她也说得皮笑肉不笑的。不过他倒是笑得开心又含蓄,活脱脱像个大孩子。
“咦,海洋馆即将开馆了吧?”
说及海洋馆,他才想到:“我接受建议,打算在入馆玄关处,雕塑一座美人鱼像。”
“美人鱼?结果哩,完工没?”
他神秘地卖个关子。“接近完工中。”
“喔!那我先恭喜你了。”对此她并没有太大的好奇心。
“你不想知道,我馆内的美人鱼是以谁做范本的?”他对她的冷淡挺失望的。
“主意的人是你,我哪会晓得你要以谁做为雕刻的Model?”她笑说。
黎翰洋突然趋向前来,并抚著她的发:“好可惜,你的长发剪短了。”
挥去他的亲匿。“黎先生,我头发的长短似乎与你无关,不是吗?”
她总如此冰冷地待他,呢喃自语:“真不知何时才能征服你的心呢?”
涂媚拉开两人的距离,踱步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上。
“我是不谈感情的人,你别白费心机了。”情字对她而言,是个禁忌,再说他们两人的身份,有如天壤之别,她并不冀望高攀上他,好成了另一世界的淑女。
“你可以和我私下谈,我不会泄露你的秘密的。”他知道她不与雇主产生感情火花的原则,也因此,只有让她成为他的情人、他的老婆,才有可能与她交心感情。
“我考虑清楚再说。”如果……如果真的交付出真心,她无法想像,是否仍能像现在一样的自由无羁。
好吧!他是可以给她时间,不过,在这段时间内,他还是会自动自发地以争取更多的机会。
“涂媚——”
他又来了,不知何时,他又贴向她来。
“嘿,你别想又——”
他一脸的无辜:“不是我想,而是我的心想——”
又来了,他总以此欺近她。
低下身,他的唇触及她的唇瓣,先是浅尝,只手揽住她的粉颈,试探性地深入她的唇齿。
双舌濡湿了彼此,一阵交缠,她先是闪躲他的深入,只是阵阵的酥麻感令她的理智投降;她喉头的嘤咛也加促了他的亢奋……激烈的拥吻,她已完全降服于他的亢奋激情中。
一回生、二回熟,黎翰洋第一次的性接触,她尚能感受到他的生涩,这一次,就已没有当初的感觉了。
一阵翻滚,两人纷落于厚重地毯上,他急促的呼吸声,和著她娇柔的喘息,让彼此的高潮推到最顶点。
※ ※ ※
两人静静等候著激情过后的平静。
齐躺在羊毛毯上,他轻柔地为她披上外衣,一手并紧握住她的柔荑,生怕她飞了似的。
“你可以放手了吧?”
“还不想。”
“那你打算握多久?”
他望向天花板,良久才说道:“一辈子吧!”
她企图抖掉他的手,但他不。
“你怕我束箍你?”
她坐正了身,外衣也因她急速的动作而滑落至她的腹际。
黎翰洋立刻露出秀色可餐的贪婪样:“我并不反对你的前卫大胆,而且你如果想再来一次,我也是不会介意的。”
梨形的双峰,丰硕适中,很诱惑人的。
涂媚起身,摆脱掉他的牵手,正欲著衣之际,他由背部环抱住她的一阵乱吻,搞得她全身酥软,连穿衣的手也缓下动作。
“别这样……”
“你确定?”他的唇仍肆意地在她耳际徘徊厮磨。
一股蠢动再次引燃她体内的激情,倏然转身,猛烈回应他的情挑……再一次,他们融合在一块,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
事后,她挺懊恼自制力的退步。“这一次,真的不可以了。”
再不自制,不是他肾亏,便是她衰竭。
黎翰洋不再坚持非得裸裎相见,两人各自起身著衣。
涂媚不禁怀疑,病了的人还有这么旺盛的精力?“我看你的身体比头牛还壮,我根本不需接下这个工作。”
嘿,这怎行?他假惺惺地表示:“你完全忽视我的消瘦了,况且我还精神不济,更严重的是,我——失心了。”
失心两字,他说得感伤而真诚。
他怎可以失心呢?“你的话令我压力满大的。”
“不,我绝不想给你压力,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真心的。只要你点头,我会负责到底的。”
哎,他还是不愿死心,依他所见的她是那么的独立自主,她还需他负责吗?
“黎先生——”
“你够资格叫我翰洋的。”
不,她还是习惯称他黎先生。“我坚持以黎先生的称谓来称呼你。”
他从没见过比她更酷的女人,尤甚这个女人又与他有了肉体之亲,她怎可以如此对待他呢?
“OK!OK!你要怎么叫,便怎么叫,不过,可不能对我有见外之嫌,你懂吧!”
叹了口气,实在拗不过她。
她点头答应他的要求。“我答应你。”
涂媚才不在乎称谓上的见内或见外,她只希望,自己别陷得大深,她打算当他所给予的感受当作是调剂。
从来不知道,男女之间可以产生这么强烈的情愫,尤其,他的体贴与温柔绝对是足以融化进而瓦解她坚定的把持。□
“黎先生,我可以自己来的。”
不过是帮她夹夹小菜,她都要有意见。他有些戏谑地说道:“唉,你在见外喔!”
是……她在见外了,拗不过他的理由,也只好随他了。
见她态度缓和下来,他已有了征服冰山的把握。
咦!她愈想愈不对,明明她的工作范围可没陪他上床这一条,为何自己总一再地顺他意、任他摆布的?虽煞她并不介意这种摆布,但却也觉得自己对他太过宽容了,难道她已拜倒在他的魅力之下无可自拔了?
第七章
次日一早,他决定一个人先上班,只因昨夜的缠绵也够她累了,他打算让她多休息。
他前脚一走,她也起身。一番梳洗后,才开始整理行李。一打开提袋,便掉出一封信,陈旧的信封上面署名为“吴延风”。
她怎觉得这名字挺耳熟的?到底在哪看过、听过呢?一时想不出来,不过,这不是她要的重点,在不伤害信件本身的情况下,小心翼翼地拆开封口,信纸已泛黄得厉害,但字体仍然清晰可见。
风:当你看见这封信时,我已将妹妹给人了。昨晚的一架,让我恨透了你,所以我决定让你痛苦。
我也决定不再理你了,别来找我。
你的妻徐婉中留书
看至此,不难猜,只不过是情人或是夫妻间单纯的吵架事件。
不过是家庭闹剧,无聊,老头干嘛没事乱收藏?将信收入信封内,胡乱一塞,她不认为这有什么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