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单里传来阵阵温暖的体温,她明白热源是来自于他。这么贴近的亲肌之匿,羞愧没有涌上心头,倒是贪恋起这样的感觉。
良久,丽苏想起身穿上衣物以蔽体,在不扰醒他的轻声下悄悄起身;才一站稳,身后便传出□NB458□□NB459□的声音,丽苏想也不想地再度钻回被窝里。
他已够假了,她更假;这么急促地又窝进去,使两人的距离更加地贴近。
丽苏心忖:戏里若是遇见这种事,女孩子便是哭闹要对方负责;而当她真正面对时,怎么丝毫没那款心情?叫自己勉强点哭两声,实在装下来;当没那一回事,却又做不到。唉!做人恁般难呀。
也许是磨蹭过久,实周见她没什么进一步的反应,也不想让自己再假装下去。
他一个大翻身,将自己的手臂横跨上她的身子,这中间只差那么一层薄被间隔。
实周以讶然之态清醒过来:“咦?你怎么会在这?我到底做了什么?”
他忏悔的口吻教丽苏不忍对他有所责难,只是淡淡地表示:“不尽然全是你的错,我也有不对。喝过量的酒才……”
实周随口冲出一句:“我会负完全责任的。”
“不,你不需要负什么责任。只要……只要我不怀孕,你就不用担心,我不会赖著你要你负责的。”
怀孕?他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以为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他们之间便可成交,谁知道她还爆出这句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怀孕。
实周真诚地表示:“我愿负一切责任;即使没有怀孕,我还是要负责到底。”
丽苏摇头说:“你不必勉强,这太委屈你了。更何况,我和仁周还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我希望如果我没有因此而受孕,也请你忘了这件事。”
“忘了?你叫我忘了,这怎么可能?”
丽苏以为他该感激她的洒脱的。
她从不认为他有可能对她这种人动心,是以昨夜与今晨的事,只当是一场意外。
那是他不小心所犯下的错误,而她实在没有理由以这件事做为胁迫他的手段,那太卑鄙了。因有这样的想法,丽苏决定当个有理性的女人;即使得不到他,她也要他对自己留下好印象。
“怎么不可能?你不说,我不提,没有人会知道的。为了你好,我希望你最好能做到。”
怎么会这样?这和原先的计划有所出入。实周不相信,真有女人能够这么冷静地面对这样的情况,莫非——脑海闪过一个念头,除非她对仁周爱意尚存。对,一定是的,她爱仁周,她舍不得放弃他,所以才会这么断然地拒绝他极欲负责之心。啊,多么残酷的事实。她竟然为了别的男人而放弃他的追求,这打击未免太大了。
但见丽苏坚持,他也不好咄咄逼人、穷追不舍,是以实周决定——“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我的臂膀永远欢迎你枕藉。”
丽苏几乎动情于他的承诺;然而,为了留给他最美好的回忆,她还是选择放弃这个令她渴望的港口。
丽苏不怪他,反而还很感谢他的冲动。爱慕金先生之心不断地滋长,然而保守的个性却令她只敢爱而不敢付诸于行动;再加上已和仁周交往在前,除非仁周告诉她:“我不要你了”,否则她都不好因自己的移情别恋而开口要求分手。毕竟仁周对她是体贴、热情的,她实在没有背叛他的理由呀。
喜欢实周归喜欢,“一夜情”这玩意她又玩不起,更别说是主动勾引他了。所以今晨这样的局面,她决定对仁周隐瞒;即使对他感到抱歉,也只能在心里头说了。
*****
女友出差几天,仁周就玩疯了几日。
晚上有大票的狐朋陪伴作乐,深夜又有美美这骚货伺候,他简直是要乐翻天了。
丽苏一不在,拘禁多时的野性全面放肆了起来。
大哥大不开,call机也休息;要找他,可比登天还要难。白天没精神上班,索性窝在宾馆中;而美美也向公司告假,两人疯狂地享乐。一连五天,仁周对她这种自动送上门的肉弹可一点也不稀罕,只是昧著良心对她说:“蜜糖,假期过了,我们该说bye-bye了。”
美荷撒娇不依:“哪有那么快的?”
“为了你,我也请了几天的假,对你算是恩宠了。现在时候也差不多了,不上班可要挨饿了。”嘴里说著,一双贱手也不忘在她尖挺的乳房上来回摩搓。
美荷爱煞了他的性爱手段,一个翻滚又趴到他的身上去。
“别去了,我养你。”
“养我?你养不起我的。我出手你也不是不知,一个月光花在我身上的便要六位数。就凭你,怎么赚呀?”他太瞧不起她的自不量力了。
“我可以的。只要你乖乖地在家,别说是六位数,就是七位数我也给你。”美荷夸下海口说道。
仁周存心耍她,是以回她:“好,要养我可以,你先给我两百万。若你拿得出来,再谈其它的,如何?”
两百万?美荷震住了。一下子要她拿出这么一大笔钱,她上哪筹呀?不过,为了挽住心上人,她决定——“好,一言为定。有了两百万,你得全依我。”
他吊儿郎当的:“有了再说。”
次日,美荷到银行提出自己六十七万元的积蓄;与丽苏同居将近一年,也知道她多少有些存款,她打算趁丽苏今天出差回来向她调急,连理由她都编好了。
丽苏才一回家,就见美荷若有所思地坐在客厅,是以先向她打招呼:“美荷,我回来了。”
回来了正好。美荷装出一副忧心的面容,开门见山地说:“苏苏,你身边有多少钱?”
“钱?做什么?你的积蓄呢?”
丽苏也知道,美荷这几年存了不少钱,怎么她还开口问起她来了?莫非——“美荷,缺多少?”
“全部!”
她说得很急,急得太不自然,也让丽苏起了疑心。
美荷见她表情古怪,马上打转:“苏苏,我爸病了,急需一笔钱。”
“伯父病了?很严重吗?”丽苏闻言也心急了。美荷的父亲对她一向极好,这会他生病,她自是不能坐视不管。“他人在哪?我去瞧瞧。”
“不!”美荷又不正常了。
丽苏瞪大眼问:“美荷,怎么了?”
她不自然地回道:“我爸他什么也不知道,我们全家都瞒著他,以免他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什么病?癌症吗?”
丽苏猜测一个病症,美荷竟附和著说:“对,是癌症。末期了,要开刀,得花大钱。”
丽苏立即反应:“癌症是重大疾病,健保有给付的,不须花太多的钱呀。”
她的观念太过清楚,美荷不得不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什么漏洞。
美荷解释著说:“虽有健保,但疗养和用好的药剂全部得自费。医生还说费用不少,苏苏,帮帮忙好吗?”
为了断绝丽苏的疑心,她使出苦肉计,又哭又咽。
丽苏终软下心肠道:“咱们相交这么多年,我不会见死不救的。要多少钱?”
“你有多少?”
“大概一百一十万吧,够不?”
“够、够,最好再有个二十三万就更好了。”美荷知道,丽苏的男友是她公司的小开,出手阔绰;相信只要丽苏开口,他当会无条件奉上。
好友有难,她总不好不帮,不过她也对美荷表示:“美荷,你先拿去张罗,如果真不够,我再帮你借借看。”
有她一句话,美荷再放心不过了。她对苏苏说:“你的恩德我一定不会忘记,只是这钱——”
“有再还,不急。”
美荷好高兴,丽苏的用处还真大;而可怜的丽苏竟为了这种朋友卖了心。
*****
一如往常地上下班、约会,丽苏和实周一直保持著淡漠;即使文件来往传送,丽苏亦很小心地规避著。
她的刻意他懂,也知道她与仁周的密切往来,直到……某日下午,美荷打电话至公司:“丽苏,二十三万我筹不著,帮帮我好吗?”
丽苏不忍好友无措,遂答应下来。
当丽苏选择该向谁求救之时,仁周却适时地出现在她面前。与他出了公司,丽苏向他开口提及此事:“仁周,你身边有二十三万可救急吗?”
好难得,她竟开口向他借钱。仁周二话不说,也不问原因便道:“什么时候需要这笔钱?”
“愈快愈好。”
仁周知道,丽苏这人最怕欠人人情债。他自信,只要借钱给她,还愁她不乖乖地就范?至于钱的来源,自然也由那笨女人身上取得喽。两百万嘛,先拿头期款也不为过。
“OK,明天一早我拿给你。”
他的义气教丽苏感动,不过为了拿得款项,两人早早便分了手。
分手之后,仁周打电话给美荷。“钱准备得如何?”
美荷笑答:“只差一小部分,过几天便可全数给你了。”
仁周满意地表示:“只要有钱,我会很疼你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美荷可不希望他临时变卦跑人。她小心地安抚他:“要不,我先给你一百万,条件是——你先过来陪我一个星期。”
“蜜糖,你向我开条件?”
口里虽说著蜜糖,语气净是不悦;美荷可不希望他拿了钱后就不认人,那她的损失可就大了。
“阿仁,那不叫条件,那只是交易的开端。”
仁周心中一寒,这女子真是个厉害的角色,才刚开始便想抓住他的人,心忖:非得让你人财两失,耍耍你今天这番话不可。
他暂表同意地说道:“好哇,晚上十点,老地方交款。”
“一言为定。”
一收线,仁周在心中咒骂她:臭娘们,想刁我,门都没有!不给你点颜色瞧瞧,真当我金仁周是个软货。
来到PUB,仁周唤她:“美美,在这,上来吧。”
美荷身带百万现金,心里毛毛的;一见他来,一溜烟地马上钻入他车内。一进车内,一张红艳的唇便黏上他的。
仁周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一味地让她热吻著。他的冷淡美荷也发现了,她神色怪异地问他:“你不开心?”
仁周点燃了烟,悠哉地问道:“钱呢?”
“在这。”美荷真搞不懂他,他的样子好似债主,全然没有摇尾哈腰的贱相;
反观自己,倒像个欠钱的人。“阿仁,你究竟怎么了?钱还在我手里,你竟敢——”
仁周一听到“敢”字,阔少脾气便按捺不下:“下车!”
“下车?钱你不要了?”
怎么会这样?美荷见他一脸正经,立即放软姿态:“阿仁,你生气啦?嗯——别这样嘛,人家不过是开开玩笑,你就生气了?”
不仅口吻放软,整个身体也贴往他身上,又吻又抱的。
仁周狠狠地吻了她半分钟,又狠狠地推开她,不屑地说道:“少在我面前摆高姿态,我不吃你那一套。”
美荷很小心地安抚:“你别生气,没下一回了。”
“你确定?”
“对,我发誓。”
仁周自此更吃定她了。
加足油门,便往另一暗处行去。熄了引擎,毫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探索著;他知道这女人要的是什么,他也不吝于满足她。他要她没了他就活不下去,他要她毁在他的手里,他要她——一辈子当他的奴隶。
第七章
丽苏与仁周分手后,并未马上回家;不是刻意的,应是潜意识吧。她到了实周常去的咖啡馆等他。
他们并没有相约,只是单纯的一种——期待邂逅。
才踏入枫丹白露coffeeshop,她下意识地找寻那熟悉的身影。环顾了好一会,结果是令人失望的;她心情沮丧地挑了个靠门边的位子坐下。
一杯咖啡教她坐了二十分钟;正欲埋单之际,却见他走了进来。
服务生似乎挺熟悉他似的:“金先生,老位子?”
他点头,并来到熟稔的老位子上。不久,一杯茶便热腾腾地上桌,随即又呈上两样糕饼。
丽苏仔细观察他的动作,他正看著一本书,而且非常的专心,好像把这里当成图书馆似完全投入,全然不知自己已成了别人注意的目标。
丽苏不敢打扰他,招来服务生埋了单便出去。
她的渴望不多,只要一天瞧他几眼便可。
走没一百公尺,身后传来规律的跑步声;然而这并不足以引起她的注意,直到他出现眼前为止。
实周略微喘息地道:“我看见你的背影,所以——”
丽苏心情雀跃,但基于女性的矜持,已让淡淡的一抹微笑浮上脸庞。
“我以为你正专心著,所以没敢打扰你。”
实周很满意她的态度,至少,她并没有因上一回的事而翻脸。
“你应该过去找我的,如此我便不用连提包都搁在那里就匆匆忙忙跑出来找你。
不过,我不在乎,至少我追上你了。”
此刻的实周与办公室里的金先生,同是丽苏所迷恋的;即使她刻意压抑喜欢他的感情,但总办不到,镇日只想尽方法欲见他一面。只要能够和他有一丝的接触,她也心满意足。
她害怕自己的一念之差会害了他们兄弟俩,是以总极力压抑自己的渴望,一直低调且不著痕迹地面对仁周与金先生。她不希望自己成为罪人,更不容自己犯错;
这种矛盾吞噬著她,让她觉得好苦、好累。
面对实周若有似无的表示,她有些不知所措。
陪著他回到咖啡馆,两人一出现,几乎羡煞了馆内的客人与员工。
丽苏见他桌上的杯盘仍是满满的,就知道他追她时的心有多么迫切,心中不免因为他的用心而滑过一道暖流。
“你不是和仁周出去吗?”他一直注意著她的行踪,尤其自南部回来后,他更是挪出部分的心力追寻著她的身影。
“我们八点半分手,他说还有点事。”
“有事?和你一块还有什么事可令他分神?”语中净是不谅解。
他为她打抱不平令她感动,不过——“我们只是普通男女朋友,他有他的活动,我也有我的自由,谁都没有权利干涉对方。”
只是普通男女朋友?太好了。这是否意谓著——实周加紧脚步问她:“丽苏,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可以,我不介意。”丽苏只希望可以和他多谈些话,有更进一步的了解;即使不能相守,至少也曾经拥有。
“那我冒昧问你一句话,可是希望你别胡思乱想。”
见他如此严肃,她亦正容道:“有话尽管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