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嘴角上有优格。”
丰磊撕下一张面纸为她拭去残存嘴角的粉绿优格。
动作之轻巧,教容绮一颗芳心犹如小鹿乱撞般的悸动不已。
“好了,剩下的,我自己来。”
拿走他手中的面纸,迅速地走到浴室内。
她刻意的避嫌惹得他发笑。这只不过是一个举手之劳的小动作,她又何必如此战战兢兢的?
不一会,她终于出来了,适才的羞红已不复见。
“施大哥,我没想到您也会来。”
他知道她介意,然而他却没有一丝这样的感觉。
“临时决定,所以来得匆忙。方才你也看见了,我真的是又累又饿,否则以我的个性,绝不允许不完美的事情来发生。”
容绮说道:“我并不觉得那样的你有什么不好,或者是不完美的。至少,在我看来,那才是最自然也最真实的表现。”
丰磊诧异问道:“你喜欢鲁莽的行为?”
“不,那怎么能算是鲁莽?我说过了,那才是最真的你。”
她以为自己的解释已够合理,偏偏施大哥似乎不怎么认同。
丰磊耸了耸肩,不愠不火地表示:“那不是我要的我。”
容绮不曾见过如此律己之人,他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sorry,我误触你的律法了。”
“不,你开启了我的核心。”顿了一会,他又说道:“我并不在意你的进入,但我也不允许有人企图探测我,甚至瓦解我。”
“会的,我会小心的。”
围起小城堡,这玩意她还会不在行吗?非请勿入,她也会恪守;只是她也希望,他能适可而止地放慢脚步,甚至停下来,别再撩拨她已悄悄驿的芳心。
沉默了半晌,他又宣布了一件事——“我想,今天得委屈你了。”
“什么事?”
“没空房,所以——”
既然没空房,他就不应该下来才对。他现在宣布,那岂不是……“施大哥,你知道的,这行不通。孤男寡女,尤其你我的身份又特殊,这种状况更不能让它发生才是。而且这方园几公里,还有其它的住宿旅社和饭店,不然也有汽车旅馆,您大可随意去,我……”
洋洋洒洒说了一堆,总结一句,就是拒绝了。但她并未忘记,她之所以来此,全是拜他所赐,她实在不该乞丐赶庙公……唉!
“施大哥,让我仔细想想,三分钟后,我会给你答案。”
走进浴室内,“啪”地一声,上了锁。
坐在马桶盖上的她,思绪是一团糟。
今晚,她有可能和丰爵集团的总裁共宿一屋,这……唉,这事怎么这么难搞定?平白赚来的七天假,又莫名得到席假券,现在又有名超级俊男即将与她来上一段onenightsleep,而非onenightlove,幸亏她的心脏够强,否则这一连串的好康差事,岂不是要折腾死她了吗?
看著手上的腕表,还剩一分十六秒、十五、十四……门打开来,容绮面带浅笑地走了过去,并坚定地表示——“那我睡地板,你睡床吧!”
丰磊微微一笑,摇头表示:“不,你今天已经够委屈了,我怎好再教你受苦呢?
床你睡,我打地铺。”
话一说完,便开始动手张罗他的睡铺。
看著他的行动,反倒令她过意不去。“施大哥,其实——”
她真的很想告诉他,反正床很大,楚河汉界,便无法逾矩了。他们大可一人占据一方,谁也干扰不到谁。
可是……避避嫌总是正确的。到喉头的话就这么硬生生地吞下肚。
见她欲言又目,他还期待她开口邀他共享大床的柔软呢!哪知她吞吞又吐吐,累得他没多余力气去争取。
“你睡吧,我冲澡去。”
他只能冀望出来时,她会主动开口邀他上床。
可惜,他希望落空了。
他出来时,她已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不管是真睡著了,还是假寐,“沟通”
之路就此断绝。
疲惫如潮水一波波地侵蚀著他,从不曾感受过的疲累猖狂地占领他的中枢神经,逼得他不得不休息。
冷梆梆的只铺上一层薄被的地铺也成了金格名床,对此刻累得说不出话来的他而言,就中如此。
均匀的呼吸,让容绮确定他睡著了。虽然确定,但她还是不敢蠢动,深怕她的窥探会成了他的笑柄。
自己不过是个平凡人,对美丽的人物事总会不由自主地产生爱慕的悸动;有时是为了一时的崇拜者痴迷,时而为了爱情奋顾身地去拥有。然而她是谨守分际、掂过自己斤两的人,她不去作非分之想,也不想贪非分之事,因此,直到今天,她还不曾受过伤。
她的保护膜够多层、也够厚。
亢奋状态的心情教她睡不著觉,想出去看看夜晚的海,又怕吵著酣睡的他。
窝在床上不敢辗转,深怕一个动作,会干扰他的睡眠品质。
其实她大可自私地为所欲为,现在的他,不过是个借宿的客人,她可以有她自己的度假方式,她可以通宵达旦、疯狂恣情地快乐玩疯;但她没有,她选择安静地躺在床上——失眠。
天即将放亮,在疲累的驱使下,浓浓的倦意总算战胜了她的亢奋。和著睡意,沉沉地入眠。
就算是再香醇浓郁的咖啡也唤不醒她。
七点一到,丰磊的生理时钟叫醒了他。
盥洗结束后,他便进入他的CO区。
人类发明高科技精密产业来成就智慧,方便、简易、快速,又合乎经济效益的电脑办公室,让他走到哪里都能办公。
修长的十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游走,他的秘书便是靠他的传输指令来完成一日的工作表与工作项目,他可以不开手机,放心地玩上一天。
回望她熟睡的面容,为她的自然会心一笑。
悄悄步出木屋特区,来到饭店部分。
由于并非旺季,再加上甫经过天灾之劫,游客人潮是少了许多。不过,幸亏这处是会员制的休闲饭店,还不至于因旅游业萧条而受到太大的影响。
欧式自动早餐吧,三三两两的聚落。
一杯低咖啡因的仪式研磨咖啡,几片香蒜吐司、培根、热狗,一人份的薯泥沙拉,便成了丰富的早餐,也打发了他的胃。
来到阅报室,一口气看完五大报、四小报,时已近十一点。
“嗨,可以坐下来吗?”
一名女子大方地走向他,并且征求他的意思。
丰磊只是轻抬一下眼,点头说道:“请便!”又埋首于时事的补充中。
梁薇顺势坐了下来。方才在餐厅用餐时,她已打量他许久。一向对男人有极高鉴赏眼光的她在盯上他时,便觉得他是一个品味极高的上等男人;对于男人的身份臆测,她是从来不失误。
唉,真郁闷,眼前的男人真的很棒,棒得她都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
随手取下杂志柜上一本时装月刊,翻了几页,又不安分地换了一本。半个小时内,她根本没好好地将一本书阅读完。
她的反反覆覆,丝毫影响不了丰磊。
梁薇眼看扰乱攻势失败,就在即将换招之际,他已起身准备离开。
梁薇见状,立刻起身追上:“这位先生,您贵姓?”
丰磊收妥报纸,不大理搭她,一言不语地步出阅读区。
梁薇紧追在后,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愿。
“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吗?”
在她征求的期间,他始终没有缓下脚步,不是他傲慢,而是他对女人的搭讪提不起兴趣,尤其是像梁薇这类摆明著钓凯子的拜金女,他更是不屑。
他愈是不理会,就愈激起她的征服欲望,决定将死缠烂打、穷追不舍的手段尽出。“你一向这么酷?”
懒……得理你!继续他的步伐。
“你很□哦!”
无聊的女人!他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还会对她这种双瞳冒$符号的丫头玩在一块吗?
他愈不答吭,她愈是感兴趣,拦在他的身前:“你结婚了吗?”
丰磊开始觉得她很烦且黏。“滚开我的视线内。”
突来的低嘶,还真有那么一点吓人。但先声明,她梁薇可不是被吓大的,这么一点声势是吓不了她的,更甭论是将她吓跑。
“呵……我还以为,你再也开不了口、说不了话了,看来你的舌头仍灵活得很。”
想挑战他的耐性?她是白玩的。
“你相不相信,我会动手打人,尤其是女人?”
梁薇瞪大眼、结著舌,仿佛不明白他说了什么,又似乎无法置信,他会将所说的话付诸于行动。
“你会打人,打我?”
丰磊加重语气:“就打你。”
从来就没人敢骚扰他,“不近女色”几乎已成了他的招牌。就连一般应酬场合的酒女也不敢招惹他,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不知节制便算了,还想利用女性是弱者的特质来对他施压,不屑更是堆满他的表情。
“要打我之前,也请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哼!死不悔改。
就在他的耐性即将消磨殆尽之际,容绮出现在他的身旁。
“施大哥,您也在这。”
那张寒得显些结冰的脸孔,在容绮出现之际顿时温暖下来。
梁薇看著他摆明名草有主,闲杂人等勿近,摸摸鼻子,不敢造次,讪然离去。
丰磊岂会不知女人眼中的他是什么人物?多金嘛!只要是砌金砖、钻石缠身,就是用爬的也会爬过来,更何况他不只金包身,还是顶上相的男人。
容绮不是睁眼瞎子,那陌生女子围著施大哥团团转是为哪因,她是明白,只是她满佩服施大哥的定力,美色当前仍闻色不动,莫怪烽东对大哥如此敬重与崇拜。
姑且不论这事,首要的问题她还未弄清楚呢!
她的人虽然在这度假享乐,但她仍未忘记自己现实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地位。
“大哥,烽东他何时会回国?”
烽东?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提烽东?他实在很想直截了当地告诉她,烽东和刘璀芬已决定步入礼堂,只是他又有所顾忌,唯恐容绮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他决定先隐瞒事实,等一切成了定局后再公开。是以,沉著地应付著她。
“快了吧,何况他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他没和你联络?你不知道他的近况吗?”
联络,前几天是有联络,只是他的口气显得冷淡得许多,不如往昔的热络。
其实她也并不是真的在意,只是现在整个公司上下都知道,她与丰爵集团的总经理正在拍拖,她总不好让人有“只闻楼梯响,不见人下来。”的尴尬假象呀!
“这几天都没有联络。我是在想,他会不会改变主意,不想和我来往——”
女人的第六感还真挺灵的,他开始有点心虚,不过揭晓的时刻不在此时,他得沉著些以免露了马脚,坏了事。
“别胡思乱想了,烽东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也许是玩忘了吧。耐心点,也许晚上,或者明天,他说不定会来电话也难讲。”
会吗?烽东那人,她又不是不了解。疯狂热衷时,他三天两头,二十四小时地紧迫盯人;一旦退了潮、热度没了,人也会跟著懒散下来。
如果他当真只是一时玩忘了,那还好办;如果不是,那她又该如何跟家人、朋友和同事解释?
第四章
正当盘算这事的可能性之际,赫然发现——有人比她更专注。
丰磊一正经起来的神情,教人不容轻视,以等闲心态视之。
他凝视人的灿亮星眸,如同一股强大的电流,一波波强劲高波横扫千军般来势汹汹直捣容绮的心坎而来;超高电波所释放出来的电眼,令她心惊胆跳、惶恐不已。
趁红霞尚未飞上芙颊,制造出不必要的暧昧情愫前赶忙扯开话题。
“大哥,你不是说想看电影吗?待会我们到影片观赏室好了。”
好心情在上一秒因无聊女子出现在搞砸,但此刻,它又回笼。
放松脸上僵硬的线条,点头同意:“嗯。也许早一点去,能挑个好位置坐。”
容绮亦笑脸颔首:“嗯,那我们快去吧!”
在选片的过程,当丰磊每每征询她的意见时,容绮著实吓了一跳。
有别于他给她的专权、沙文印象,她一直以为施大哥是那种自以为是、且唯我独尊,以自己为标杆准则之人,没想到他竟然会很绅士地询问起她的意见。是她耳背听错了,还是他将角色弄混淆而不知所云,平白给了她便宜?
印象中的他,不是个说一,别人就不能说二的沙文罚义崇尚者吗?
见她神游太虚、想得出神良久,丰磊不知究竟她困惑些什么。若原因出在他身上的话,那就更纳闷了,他只不过是非常绅士地征询她一句“想看什么类型的片子?”
罢了,她何苦一考虑便是五分钟以上?是影片多得让她下不了决定,还是她担心她所挑选的片子不合他意?
终于耐不住满腹疑问,开口终结沉闷——“容绮……”
“喔?”他叫得突然,她自然反应不过来:“怎么?”
“什么?”
鸡同鸭讲吗?两人相视,同时噗哧笑出,彼此的默契在这一刻连上了线。
“你——”
“你也是。”
这几天时间,难得看见他最自然、不含丁点商业化的气息,她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容绮随手挑了一片“新娘不是我。”“那我们就看这部片子,你觉得好吗?”
如此温柔的征求,教男人不动心,都难;想说不,也难。
“你决定就好。”
日子一向忙碌的丰磊,所看过的影片实在少之又少。对于影片中精采片段的记忆,更是有限得很。不过为了容绮,他这一次是认真且专注地看这片子。
这部片子是描述一对在霓虹世界相识九年的男女,女主角对爱怀有恐惧,即使男主角的婚礼即将到来,她还是不肯承认自己内心最真的感情。
或许是男人对感情的体会度一向不如女人,丰磊挺绅士地看完片子,没有打呵欠、也不打盹,但脸上的表情却是相当的牵强与不耐。
这种男欢女爱、肉麻兮兮且枯燥乏味的情节,标准的爱情文艺情节。
而容绮的感触就多了,它的结束如同其片名,教人慨叹可惜。错过了一段感情,想要挽回还真为难,即使女主角后来费尽心机地想挽回,但男主角终究选择了自己的未婚妻。
“唉,真可惜,她还是没有把握住。”
真可惜?这有什么好可惜的?不过就是演戏嘛;下了戏,真实的女主角还不是快活得很?看戏的人何苦沉浸戏中而大叹可惜呢?
“你饿吗?我们还来得及喝下午茶。”
容绮暗地赏他一记白眼,心忖道,这人如此无趣!她还浸淫在结局的功亏一篑上,他怎好提这么现实的民生问题来搅和?
不过,看在他方才这两个小时不吭一句的陪伴下,她还是对他的邀请回以友善的回应。
“好吧,你不说,我倒是不刻意的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