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
她的声音很快地陷落在上官翔的吻里。
就在上官翔卸下可可的新娘嫁裳之际,房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及呼唤声。
「不理他们,就是火灾也不管!」上官翔把心一横赌气道。
可可理智地推他一把,没想到上官翔自己重心不稳,摔下了新床。
「三哥,你没事吧?」可可手忙脚乱地下床去扶他,投以满是歉意的笑容。
「没事,没事!」苦命的上官翔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三弟,你睡了吗?」是上官翱的声音。
「是大哥,一定有大事发生!」
上官翔再万般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好披衣上身,穿过房内的前厅,打开房门。
不一会儿,上官翱走了,上官翔奔进了内室,对可可道:「我一个表叔得了急症,别的大夫说熬不过今夜,我非去一趟不可!」
「三哥,你放心去吧!」可可帮他整了整衣裳。
「对不起,新婚之夜便冷落你。」他也不平衡地很。
「没办法,谁教我是大夫之妻呢?」她对他眨眨眼。
上官翔提起药箱欲走,临时又回头道:「你先安歇,不必等我!」
她咬咬唇,无辜地道:「真的不要我等你?」
上官翔心痒难忍,在她脸上乱亲一通,飞快笑道:「我一定尽快回来。」
「我等你!」可可送他出了房门。
月换星移,更夫报了四更天之时,上官翔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自己的「菊筑」,奋斗了一夜,终于抢救回他表叔的垂危性命。
看见房里烟火未灭,他的精神便全然回复过来。可可还在候着他呢!
可惜他想的太美!可可大病初愈,今天的婚礼又折腾了她一天,体力早已不继,虽想守诺等他,但终究捱不过漫漫长夜,向睡魔屈服了。
「可可!」上官翔怜她熟睡时的甜美憨态,不忍将她叫醒,小心翼翼地和衣上床,睡在她的身侧。
「是三哥吗?」可可睡意浓浓地唤他一声,连眼都没能张开。
「嗯!」上官翔在她额上印上一记,玩笑似地抱怨道:「你不守信?」
「我好累,三哥不累吗?」她移动身躯,向他偎近,便没有了动静,似又熟睡。
上官翔只好抱着妻子的娇躯,过过干瘾。天下有他这幺苦命的新郎吗?
可可发丝的迷香,觅躯的柔软,似有若无的气息惹得他更加难以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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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我睡了多久?」她满是歉意的问。
「久得让我相信我的自制力可以媲美柳下惠了!」上官翔有感而发地打了如此的比喻。
「那怎幺办?」她也不是故意装傻。唐门只教她杀人,没教她为妻之道。
「这一次一定要让你成为我真正的妻子!」上官翔狠狠地发誓道。
可可却是不住发笑,因为上官翔的语气可爱极了。
「可可,不准笑!」他佯怒道。
「三哥,这个时候不能笑吗?」可可真的止笑,正经地问着。
「也不是啦!」上官翔不知如何回答,便想了另一个方法来阻止她的发问。
让她成为他热情的俘虏。
「三哥!」可可趁着喘息问道:「这个时候不能点灯吗?」
「可可,天都亮了,何必点灯?」上官翔不觉有异,准备再度攻击他的小妻子!
可可却诧异地避开道:「天真的亮了吗?为什幺我看不见你?」
「你说什幺?」上官翔蓦地浑身冷却,把情欲拋诸脑后,一个不祥的预感扬上心头。
他捡回可可的隔天,便替她诊断出她的头痛宿疾正在侵蚀她的视力,没想到恶梦竟然成真,而且还来得如此迅速残酷。
「三哥,我的眼睛……」可可自己也发现了,眼前的黑暗不是源于黑夜,而是视力的丧失。三哥,我瞎了是不是?」
上官翔不能言语,只是狠狠地拥她人怀,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难道上天真的不允许可可得到片刻的幸福吗?她自小命运多舛,历经险衅,受的折磨还不够吗?老天竟连她的视力也要剥夺。
「三哥,你哭了?」可可却是出奇的冷静,凭着感觉抚上了他的脸,笑道:「为什幺要哭?」
那笑容没有半丝的勉强伪装,而是出自至诚,有心满意足的味道。
「可可,我不甘心!」他强忍泪意,语却哽咽。
可可却平和地笑了。「我早料到了!上天不许我得到太多,我已经有了你,他自然不许我再能视物,我不觉可惜,能当你的妻,我已经十分满足了!」
如果要确切描述她的心情,那便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上官翔却打断她道:「我不许你有这样的想法,老天为何不许你得到太多?木管如何,我一定要治好你的眼睛,我就是要让你比别人加倍幸福!」
她掩住了他的唇。「这样就够了二哥,真的这样就够了!」
「可可!」他怜惜地用额抵上了可可的,在心中暗誓,不管花多少代价,他也要让她重见光明。
否则,他空有一身医术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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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春来,时光荏苒,过了半年,又是百花竞艳,蝶峰恣舞,春风十里的时节。
「可可,闻到桃花香了吗?桃花开了,野得很,教人不敢直视呢!」上官翔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娇妻,拉着她走向后庭花园。
可可嗅着风中的芬芳之气时,上官翔信手拈来一朵桃花替她簪在耳边。
「三哥!」可可受宠地笑开,伸手抚着耳际的花朵。
「人比花娇。」
「三哥谬赞了。」可可这一笑,尽扫连日阴霾,缩回了摸花的手,反而伸向上官翔。上官翔握住她伸来的手,送至了自己的颊边,轻轻摩筝,神情之中尽是怜爱。可可忽叹了一口气道:「三哥,你的胡子怎幺长得这幺长?头发也披乱得很?」「我刚才在丹房里炼药,一见窗外桃花美得紧,便忘了修整仪容,径来寻你游赏。」
「三哥一夜未眠?」
「药材珍贵,得随时控制火候,所以没能成眠,一夜未睡,倒也不觉得累!」
「都是我不好,不能服侍三哥,反给三哥添麻烦了!」可可也有她的烦忧。
「傻瓜,家里小厮丫发多如牛毛,料理我的日常琐事,绰绰有余。」上官翔轻点可可的鼻头道:「胡子是我特意留的,我已发誓,不能让你重见光明,则终生不修此须。」
「三哥!」可可把身子偎向了他,泪眼朦胧道:「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
「傻瓜,怎幺会有这种念头?」上官翔诧异地道。
三哥近来很少回房来睡,也不拿新药来让我尝试了!」可可一吐近日的委屈。
「该死!」上官翔拍了自己的头,情急地解释道:「我只一心想替你研发新药,竟忽略了你的感受。」
「我也告诉自己三哥是为了我的恶疾废寝忘食,以致没空陪我,但失明后的我,心眼却益发地小,怎幺也无法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连我自己都忍受不了自己的差劲……」她说得几不成声,浑身轻颤。
「是我的错!」上官翔自责哽咽道:「是我太躁急了,一心想制出能治好你失明的 药!我不忍心,让你再度由希望而失望,所以暗自决定,新药若没有九成的功效把握,就不轻易让你尝试,没想到,反倒使你误会不安!」
有时候,体贴反倒成了一种残忍,在意反而成了一种疏忽。
有情的心,最最容易受伤不过。
「三哥!」可可的脸庞上流下激动而欢然的泪水,偎进他的怀里,极深极深。
她失去视力后,更加需要上官翔的爱意承诺,有了这些,她才有勇气在黑暗中度过,不再举步维艰。
「傻瓜,」天之中,我没有一刻不念着你的!」上官翔爱怜地吻去了可可的泪水。
「是我傻!我们成婚半年以来,空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我以为是三哥嫌弃我的残疾……」她脸红地抽噎着。
上官翔笑了出声,在她耳旁轻道:「我们真是一对傻瓜!你可知道,我是费了多大的劲,才能自制!才能自制自己不去碰你近在咫尺的娇躯?每一夜,我都在罪恶感之中度过,自责自己不能解救你于黑暗之中,只想让你成为我的人,我简直要认定白己是丧心病狂,不折不扣的淫棍了。」
可可闻言,不由得娇羞满面,惊喜交加,热气烧过全身,源于上官翔对她的极力珍宠。
他不但要她,而且想望的程度,比秋阳还烈,比东海还深。只是相爱至深的人,心意也不一定能相互感应,若不能及时沟通倾吐,歧见只会愈来愈深,多情反倒无情。
何况可可是失明之人,她怕上官翔的模样会在她不能视物之后,逐渐在她的心田模糊,就连上官翔走出她的生命,她也浑然不觉。
所以,她变得敏感多疑。
上官翔岂会舍得她负担这幺沉重的心理负担?他在端详她浅颦微愁的脸庞好一会,提出了自己琢磨多时的主意。
「可可,我们出一趟远门可好!」
「三哥去哪,可可便去哪!」
「现在天气还暖,你的身子骨较能承受千里路途的跋涉!」
「三哥要带我去哪?」
「去见一个比我医术还高明的人。」
可可调皮地笑开。「三哥可是要带我去寻仙?」
「你喔,就会灌我迷汤,让我意乱情迷!」上官翔心花怒放地很。
没有一个男人能抗拒心爱女人的恭维,一点一丝免疫能力也没有。
「天下有谁的医术能胜过三哥呢?」这是她对上官翔的信心及骄傲。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可,我要带你去见我师父!她一定能治好你的锢疾!」
「三哥,你的师父究竟是何方神圣?」可可不记得上官翔提过他的师父。
「连我也不知道她的名讲,我只知道,师父是一个伤心人,有个负心夫婿,又痛失爱女,以致她的性情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但我想这不是她原来的性子,若没有她,我早夭折了,不但不能行医济世,更不能与你相遇。」上官翔对他的「师父」充满了感激与敬佩之情。
「她救了三哥,便是可可一生一世的大恩人!」可可说出了肺腑之*肓。
上官翔笑开,轻抚她的青丝。「师父隐居在吐蕃境内的冈比斯山,不想有人前往打 扰,所以我绝口不提她的事,就连家人也没说过。」
可可想起曾听上官翎说过,上官翔在十四岁那一年逃过一死后,便神秘失踪,三年后,才回返上官家。
看来,当初造成上官翔失踪的,便是上官翔口中这位性情古怪不定的「师父」。
「三哥,师父她可会答应替我治疗?」可可总觉事情没这幺简单。
「总要勉力一试!」上官翔也不敢百分之百把握。「事不宜迟,我们明早便出发!」
其实,上官翔心里另有隐忧,他的师父在痛失爱女后,性情格外极端,替人医病的条件格外苛刻。
「三哥,圣上不是已下召要你晋见?」
「有什幺事能比得上你重见光明重要?」上官翔心中自有取舍,他淡泊名利,皇帝不见也罢。
可可促狭地笑道:「说不定皇帝要召你为驸马呢?」
「全天下,我只要你!」他用吻来封缄誓言。
关于男女之间的爱恋,他不容易动情。他这一生只为一人痴狂。
这就是上官翔!
第十章
吐蕃 冈比斯山脚下
「可可冷吗?」上官翔怕可可着凉了。
「不冷!」可可身上披着的是婆婆杨君颖给她的千金白狐裘,暖和地很。
这件白抓裘不是寻常之物,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宝物,由战国时代的名公子孟尝君集白狐之腋毛缝制而成,价值连城,曾在孟尝君出使秦国时,救了他一命。
近世以来,白抓裘落人了隋朝贵族手中,改朝换代之后,就没有再听过白狐裘的下落。
杨君颖知道上官翔欲带可可前往地高苦寒的冈比斯山后,挂念可可的纤纤弱质,故以白狐裘相赠。
「难道娘是隋代杨家的贵族?」
上官翔和可可讨论了一晚,并无结论。杨君颖绝口不提自己的出身,就连亲生子上官翔也无从窥知一二。
「我还以为我能温暖你呢?」
「我好象有点冷……」可可知悉丈夫的诡计,顺遂了他。
上官翔闻言且刻回身搂她人怀,毫无间隙,唇袭上了她的,用激情来提升彼此的体温。直到两人浑然忘我,浑身火热。
两人耳鬓厮磨了好一会,才回归正事,驾着马车上山。一到一千公尺的高度,他们便改乘当地特有的座骑,有「高原之舟」美称的犁牛继续上路。
随着高度的攀升,气温却愈来愈低,寒风刺骨,被冻掉鼻子耳朵,也不是怪事。
上官翔踱可可喝了些许烈酒暖身,酒热醺得可可双颊酡红,更添丽色。
冈比斯山的山顶已达雪线之上,终年积雪不消,皑皑雪影,在灰青阴霾天空的笼罩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凄清冷绝。
「可可,别喝太多酒,酒精会破坏药力,要是待会你的头痛宿疾发作,迷药会失效的!」
可可一个半月发作一次的头痛在即,上官翔已备好迷药及金针,准备病发之时将她的意识抽离。
三哥,怎幺停下不走?」可可感觉到车厢静止不动了。
「师父的碉堡在一座小崖之上,华牛无法上达!」
「那如何是好?」
「我负你上行!」
上官翔不由得她争辩,径自将她背起,深深地做了个呼吸,一股作气地将可可负起上奔,竟像如履平地似的,轻松地很。
想当年,上官翔被师父带来山上调养,师父要他每天奔上奔下小崖十趟以上,以健全他的心肺功能,上官翔咬牙熬了过来,此时此刻的他已非年少之时的孱弱所能比拟想象。
是故,他背负可可,还能上崖上得易如反掌。
「一切还是没变,」上官翔微喘地高呼着,重游营地,他喜悦难禁。
这里可是他的再生之地。没有这里,就没有今日的上官翔。
可可的微微咳嗽,将他从缅怀遥想中唤醒过来,跨出脚步,将娇妻背进碉堡之中,以挡严寒。
「谁?」
上官翔一人碉堡,一道剑影倏然闪出,等到他响应过来,剑失已抵上他的喉头,剑身锋芒毕露,是把难求的好剑。
「三哥!」可可不能视物,但听风辨形,知道上官翔已居劣势,命在日一夕,十分惊疑不安。
上官翔却是不惧反喜,背着可可霍然下跪,用久别重逢,十分怀念的声音道:「弟子上官翔拜见师父!师父健康如昔,弟子最是高兴不过!」
「哼!」
上官翔口中的师父蓦地收了剑,嘴上冷哼,但脸上的冰霜倒是溶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