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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冥火  第7页    作者:绿痕

  「我从未见你用过。」从她醒来到现在,这两柄斧头就一直被他搁在房里摆着好看而已。

  「因为我没打算用它。」他说得理所当然。

  她不解,「为何?」既然没打算用,他又何须去取?况且这神器人人皆求之不得,却独独选中了他,而他竟视为无物?

  「我为何要用?」马秋堂反而不懂她干嘛要为了一个神器那么在意。

  她正色地声明,「因你是冥斧的新主人。」

  「我会去取它,自有我的原因,但那并不包括我必须使用它。」那玩意仅是让地藏心安的精神象征,而他既不是女娲,亦非力大无穷的神人,他一点也不想用那种根本就没法用的东西。

  花咏并没因他的话而打消念头,眼中仍是没有丝毫的让步。

  「我一直未告诉妳,女娲转世了。」他在告饶之余只好转移她的注意力,「妳想去找女娲吗?」

  转世了,还是原来的那个女娲吗?

  聆听着这意外的消息,花咏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意外或激动的反应,自来到这个世界认清了现实后,她已不再奢望任何百年前的人事物能够残留下来,在她已把泪流干了后,现下的她,只想背负起她被托付的职责,并尽力去完成它。

  「妳可知道女娲会转世?」看着她从容镇定的表情,马秋堂不得不这么想。

  她淡淡带过,「殿下曾提过。」

  马秋堂双眼焕然一亮,「妳能否认出转世的女娲?」

  「大概能。」她模糊地应了声,努力地回想着当年女娲在她耳边是怎么说的。

  他伸手推促着她,「收拾一下行李,待会妳就出城。」

  「上哪?」

  「去追段重楼。」他边推着她走边解释,「他是鬼伯国的国王,他要去找女娲,妳能帮他确认他是否真找对人。」

  「我不想去。」出乎他意料的,向来都听从他的话的她,头一回向他表达拒意。

  「为何?」他停下步伐看着她认真的模样。

  「我不想离你太远。」她坦坦直视着他的眼眸,一点回避也没有。

  他却因此而眼神有些不自在,「妳不能一直跟着我。」

  「为什么?」

  「妳迟早都得在这世界自立,无论是以什么身分。」在她捉紧他不放的目光下,他开始说些将他俩距离划分出来的话。「在那之前,妳可以倚靠我,但妳也必须为日后学习独立。」

  花咏没有反对他所说的一字一句,她安静地聆听着他表面上听来似有道理,并似在为她设想的话语,但她心里,所想的却是那个曾对她说过,无论是寂寞伤心都可告诉他的男子。

  眼前的他,一下子将她推得好远,戴上了国王的面具,以公事公办的冷淡口吻说着话,以疏离的眼神看着她,他再也不是那夜抱着她抚慰她的伤心,直至烛火灭尽仍没放开她的那名温柔男子。

  他是何以改变了?就因他知道了她原本等待的人不是他?她是因此而伤到了他的自尊,还是他觉得他为她做的一切,仅只是唤醒她后所必须承担的责任?她不禁开始测量,她在他心中所站的位置是在何方,或许对他来说,她是个他不得不去面对的包袱,因无法袖手旁观,所以得勉强自己接受的意外访客,为了她,包括他在内,是否整个黄泉国的人也都在勉强着自己来接受她?

  若是可以选择,她也不愿如此的,无论她的出身如何、她是否是百年前的人,她也是有自尊的。

  见她一动也不动,也否百语,马秋堂按着她的肩,希望她能听进一些。

  「花咏,妳有妳的人生,我不能左右妳的,妳明白吗?」她不能永远当只新生的雏鸟,紧跟在第一眼所见的人身后,如此一来,她岂不是要跟着他的人生而过她的人生?

  因他的话,她明亮的眼瞳一下子变得黯淡,几不可闻的低语,徘徊在她的唇畔。

  「可是我的人生,早就已经被左右了……」

  他没听清楚,「妳说什么?」

  她垂下眼睫,紧握着双手,「请你放心,我并不是一株菟丝花,我不会永远依赖着你的,只是,眼下我有我不能离开你的理由,请你谅解。」

  握放在她肩上的手,在她接下来的无言中,反而变得像是不该摆放在那似的,马秋堂僵硬地撤开双手,微侧着脸,试着想看她的眼眸,想看看她在想些什么,但她却一壁直视着地面,就是不看他。

  他并无意伤害她……

  「你们俩说话一定要板着脸吗?」靠在远处宫柱上的药王,在他俩皆沉默不语时,打岔地介入他俩问。

  「你来做什么?」马秋堂迅速退开花咏一步的距离,再迎上药王打量的目光。

  满会作戏的药王,很聪明地装作刚才啥都没看到,「奉你之命,我找来布商和裁缝了。」

  「记在我帐上。」

  药王咧笑着嘴,「当然是记在你的帐上。」要做衣裳送人的又不是他,他可从没这么讨好过女人。

  「我去巡矿,你陪陪她。」马秋堂快步走过他的身边。

  站在原地的花咏,微偏着脸目送他走得疾快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我家表弟派人来帮妳制新衣了,他可是很难得对女人这么温柔的喔。」很会看人脸色的药王摆着一张讨好的笑脸,转移她心思之余,勾着她的手臂拉着她进去里头。「走走走,我带妳去挑几疋美布,反正是我表弟出的银子嘛,不花白不花,妳就乘机多敲他个几套。」

  「药王。」花咏在被他拉着走了一阵后,突然停下脚步。

  「嗯?」

  「谢谢你,我没事的。」她露出感激的笑靥,拍拍他的掌背后拉开他的手走至厅里。

  被她愣住的药王,在回过神后,好笑地一手抚着下颔。

  原来……她并不只是个被长老们供起来膜拜的泥人呀,其实她是个心思细腻,默默将一切都清明地看在眼底的人,这么看来,反而别扭的是他家表弟。

  「你们……吵架啦?」在她挑选着布疋时,药王晃至她的身旁,盯着她的脸庞拉长了音调问。

  她挤出一朵微笑,「不算是。」

  开始觉得与她对盘的药王,为了她为人着想的行径,顿时一改先前对她的印象。

  他以肘撞着她,「嘿,要不要我告诉妳我表弟的弱点?我包妳下回一定能够吵赢他。」谁晓得他家表弟究竟是怎么欺负了她,他是站在弱势这一方的。

  「他会有弱点?」花咏很配合地装出一脸好奇的模样。

  「当然有!」说到这点,熟知马秋堂底细的他可得意了,「那小子的弱点可是一箩筐,例如说,他在十岁前都还会怕黑不敢一个入睡——」

  一颗自外头花圃里捡起的石子,飞快地自外头扔进,准确地正中准备抖出马秋堂糗事的药王后脑勺。

  花咏一手掩着唇,同情地看着药王痛得龇牙咧嘴的模样,她偷偷探首看向外头那个犯完案的凶手,准备出发去矿脉的背影。

  药王一手抚着后脑勺,「这告诉我们,要说他的坏话,最好是等他走得够远再说……」

  「你方才说,他也会怕黑?」她倒看不出那个在各方面都显得很成熟的马秋堂,竟会有这么一段往事。

  「只在十岁前。」药王愈说愈感慨,「环境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

  她听出了内情,「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现下不能告诉妳。」药王皱皱鼻尖,没打算把那段马秋堂不愿再提起的往事抖出太多。「挑好了吗?」

  「嗯。」其实她也没在意自己究竟挑了些什么,只是随意取了眼前的几疋布。

  「都叫妳别替他省钱了,妳还这么客气?」他一脸非花光马秋堂银两的模样,义不容辞地挽起两袖,「我替妳挑!」

  花咏好笑地看着为了陷害马秋堂而显得冲劲十足的他,将五颜六色的布疋一一扔给身后正等着的乾竺,但就在这时,一抹突然出现远处角落里的人影晃过她的眼帘,霎时她笑意一敛,防备地看着那名躲在角落窥伺的陌生人。

  「怎么了?」被她一脸警戒状态愣住的药王,伸手推推看得目不转睛的她。

  她朝远处抬了抬下颔,「那人是谁?」

  「还不就那个脸皮超厚又死赖在这不走的客人。」眼力没她好,药王看了好半天才认出远处那张模糊的脸孔。「他是九原国王子牧瑞迟。」

  「他来拜访?」愈看愈觉得那人不对劲的花咏,默不作声地将牧瑞迟列入她在来到这世界后,心中头一个需要提防的名单。

  药王不甘不愿地哼了哼,「前阵子九原国被帝国的西域将军孔雀给灭了,他无处可捿,才会来这投靠我家表弟。」亏他上回敢对马秋堂撕破脸,没想到去了鬼伯国一回却遭赶后,还不是照样又厚脸皮地回到他们黄泉国。

  头一回听说外头世界的现况,花咏这才发现百年后的世界,与百年前的状况差别大得超乎她的想象。

  「现今的帝国,很强大吗?」想当年帝国在三道眼中,不过是个急于争取自由脱离奴制的小国,可百年过后,仅只一位西域将军,就灭了一个九原国?

  药王白她一眼,「不然妳以为咱们神子干啥全都躲在中土外?」帝国不只是强大,而是单单派出四域将军就足以灭掉他们三道了。

  「药王,他的眼神很怪。」在牧瑞迟与身后的手下交头接耳时,花咏轻声提醒着他。

  「甭理他了。」药王却没当一回事,将成堆的布疋堆在她的面前,「来,看看喜不喜欢。」

  不想辜负他好意的花咏,心不在焉地看着他挑选的布疋,当那道刺探的目光再次朝地的来时,她偏过芳颊,微微朝枚瑞迟瞇细了眼。

  第四章

  听药王说,矿脉那边新开了个矿口,有过上回坑道坍塌的前鉴之后,这回马秋堂亲自到场监工,因此近来忙碌不已的马秋堂总是待在矿脉那边很少回宫,也不让想跟去的她陪在他的身旁。

  不过她知道马秋堂还是很关心、也很放心不下她,因为近来宫里的每个人,可能是奉了王命,只要手边的工作告一段落,就会挤至她的房里陪她,或是驾着车带她去她没逛过的地都出游,甚至在前些天,忙于国事的药王,还亲自带她到地底的山丘上去采今夏新鲜的疏果。

  他们每个人都奉命得好好照顾她。

  她知道马秋堂仍是很在意地。

  高坐在宫栏旁的花咏,在特意前来陪她聊天解闷,以及负责逗她笑的宫人们,离开她的客房去换班时,双目远眺着窗外远方的风景,试图想在这片她不熟悉的景色中,找出马秋堂所在的矿脉。

  但就在她仍找不着时,下方的宫门前聚集的群众却吸引走了她的目光。

  「我们要见王上。」身为黄泉国十二旗旗主之一的黄旗旗主,领着另外两名旗主,在宫门前被拦下后,大声地道出来意。

  「王上出宫去了。」负责看守宫门的宫卫,一见他们不但来意不善,甚至还着带兵员,二话不说地就打回票。

  黄旗旗主哪会将他给看在眼里,懒得再多置一词的他,不顾一拥而上的宫卫们阻拦,硬是带着大批人马闯进宫中。

  收到宫卫的消息,放下工作赶王大殿的乾竺,眼见宫卫拦不住他们,他立刻调来更多宫卫候于大殿上,并火速指挥着手下出宫去。

  「快去请回药王大人!」

  「发生何事?」被大殿上吵得不禁想来看看是怎么回事的花咏,才步至殿后,就瞧见素来摆着张笑脸的乾竺,脸色铁青得足以吓坏路人。

  「花咏,妳就待在里头千万别出来。」奉命得看好她,不得让她有半点损伤的乾竺,一手重按着她的肩交代后,随即赶去大殿。

  然而嗅到不对劲气息的花咏,在他步上大殿后,不放心地跟在后头,躲在殿上摆放在最里头的屏风后,张眼看着殿上正发生的意外状况。

  镇定下情绪后,接客的乾竺首先客套地请他们打道回府。

  「诸位大人,王上目前不在宫中,大人们若有要事,可待王上回来后再议。」

  「那我们就在这等。」三位不请自来的旗主,大剌剌地找了个客位落坐,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乾竺捺着性子,「大人也知,这不合规矩。」

  「规矩?」黄旗旗主大咧咧地笑问,「黄泉国所有的规矩不都是马秋堂一人订的?他若不见我们,是不是也该推托至他的规矩上头?」

  「大人……」乾竺沉下脸,眼中写满了威胁。

  一旁的黑旗旗主索性直接道出来意,「今日我们来此,是想与他商议退位之事。」

  「退位?」

  他交握着十指,笑笑地点出某些旗主的不满之处,「马秋堂不过是先王驾崩后的继任者,他可不是我黄泉国众旗主认定的真主。」

  乾竺随即反驳他的话,「王上日前已至圣地取出神器,为此,长老们已为王上正名。」

  「拥有神器又如何?」白旗旗主相当不以为然,「黄泉国历代的国王不也都没有神器?」只要取了神器即可就任国王?有这么简单的事,那他们早就去取了,何苦白白便宜了马秋堂?

  话听至此,心火暗涌的乾竺再也无意伪装看不出他们的来意。

  「大人们的意思是要反?」

  白旗旗主干脆说得更姻一白点,「我们只是认为他没资格成为黄泉国的国王。」

  那些由三位旗主带来的兵员,在白旗旗主话落后,不顾不得带兵械上殿的规矩,亮出所携的刀剑,与殿上的宫卫们正式相对。

  乾竺看了看他们所带来的人数后,在心底大叹不妙。

  在一殿紧绷得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一场械斗之时,花咏慢条斯理地走出屏风,站至乾竺的面前,双目一一扫视过这些有心要反的旗主。

  「为人臣,就该有人臣的自觉和分寸。」不过百年而已,何时起神子竟然胆敢这么目中无主?

  「花咏……」被她的出现差点吓掉半条命,乾竺紧张地在她身后小声地唤着。

  花咏只是朝他摆摆手,并没有离开原地半步。

  「原来就是妳……」黄旗旗主见猎心喜地步至她的面前,惊艳地瞧着这张马秋堂日日都见得到的佳容。

  「花咏!」站在乾竺身后的宫人们,不禁情急地想上前为她解围。

  她侧首冷瞪他们一眼,「都别过来。」

  遭她瞪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众人,纷擦着冷汗,看纤躯娇小玲珑的她,就这么身处于那些身材大她两、三倍的旗主中,不肯退步,亦不肯让他们上前。

  收到消息就十万火急赶回宫的马秋堂,在与也赶回来的药王会合后,原本在见了大殿上的情景,他们是打算尽快救花咏脱离险境,但就在他看见花咏脸上的神情后,站在宫角一隅的他,伸出一掌拦住欲上前的药王。

  药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以为他要对她袖手旁观。

  马秋堂徐声说着:「她的样子太冷静了。」在她脸上,见不着丝丝恐惧或是害怕,若不是胸有成竹,任何人都不会像她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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