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外人的误传,再加上莫府一向极度神秘,所以使得不了解他的外人以为他既风流又花心。
说实话,莫宣丞拥有不错的家世背景,虽然一张脸孔漂亮得像个姑娘家,但也算得上是俊逸潇洒,在各项条件都十分出色的他,由别人口中说出来的风流韵事也特别多,也难怪会让人有所联想。
不过也莫宣丞也懒得解释,就任由流言满天飞。
反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解释只是白白浪费口水、消耗精神而已。
“瞧瞧,这公子比咱们莫爷还俊呢!”其中一名侍妾咯咯娇笑。
“还比咱们莫爷多了一丝男子气概,莫爷啊……活脱脱就像个漂亮的姑娘家,浑身上下都是脂粉味。”另一名侍妾也跟着附和。
只见这一群姑娘们嘻嘻哈哈的调笑,完全不把莫宣丞看在眼里,贬他贬得可凶了,简直把他说得一文不值。
“哟嘿,你们快看看,不只公子俊,连公子带来的美人儿都美得不得了,可都要把咱们比下去了。”珂罗笑着,指着聂人故身后畏畏缩缩的小美人。
被珂罗这么一叫,所有人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地投向聂人故身后那抹纤白瘦弱的美丽倩影上。“好美丽呢!”
“这美人儿是要给咱们莫爷的吗?”
“去去去,这么美丽的人儿若是送给莫爷,真的是糟蹋了。”珂罗的俏脸上漾着甜笑,看来格外吸引人。
一群姑娘家七嘴八舌的绕着陆盈月直打转,吓得陆盈月只能将身子缩到聂人故身后,躲避她们的打量眼光。
这究竟是从何而来的无妄之灾啊?陆盈月简直无语问苍天。
一大清早,聂人故便将还在睡梦中的她摇醒,趁着她还未清醒之际,一句话都没说就将她拖上马,直狂奔而去。
她根本还来不及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人已经到了莫府的大门口,再一眨眼,人已经站在这里,任由姑娘们看来看去了。
“听你们满口胡言乱语,这小美人才不是给我的。”莫宣丞端起架子,教训着底下的姑娘们。
那群姑娘一听此,讨论得更加热烈,简直已臻忘我的境界,完全不理会莫宣丞越显难看的俊秀脸孔。
“喂喂,你们别太过分了,我与客人有事要商量,你们一群姑娘没事就快点退下去,别在这里叽哩呱啦的吵人。”板起了脸,莫宣丞开始赶人。
“走就走嘛,莫爷的度量真小。”珂罗朝他扮了个鬼脸,便转向聂人故,开始苦苦哀求:“公子,可不可以让这个美人儿陪咱们姐妹一会儿,我们保证不会伤到她一根寒毛,求求你。”
“随你们去吧。”聂人故大方得很,一点也没发现陆盈月垮下的小脸。
“真是太谢谢公子了。”一票家兴高采烈地拉着陆盈月退开了。
顿时厅里只剩下两个沉默以对的男子。? ? ?莫宣丞看着姑娘们离去的背影,轻叹了口气:“我这些美妾们是一个比一个野,连我都管不住她们了。”他这听来虽是抱怨,却隐含着骄傲与无比的宠溺。
没办法,这群下属野虽野,但实力却是无与伦比的,美貌与智能并重,完全不负他的苦心调教。“那个美人,就是白楚卿送给你的?对吧。”莫宣丞突然问起。
“没错。”聂人故点点头。
“漂亮是漂亮,只是我瞧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是没什么特别的。”
聂人故的口气平淡,像是对这个话题没有太大的兴趣。
“唉。”莫宣丞禁不住又叹一口气。
遇上聂人故,他向来就只有叹气的份。
“对了,你特地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莫宣丞这才想起聂人故来的目的。“你对于毒有没有研究?”聂人故问,脸色明显有些沉重。
毒?说到毒,珂罗在这方面还颇有研究,但若要说到他的话,则是一点概念也没有。没办法!人各有志嘛,总不好教他又当密探又精通毒,像毒药这种博大精深的学问,还是交给比较有兴趣的人去学习,才不至于糟蹋了。
“没有。”莫宣丞老实的回答。
“想也知道,你一定没有。”聂人故十足的瞧不起人。
什么话嘛!这家伙实在过分,既然心中早有答案,又何必问呢?害他说了一堆不切实际的话,他真为刚才白白浪费的口水不值。
“既然从你这里得不到情报,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聂人故作势起身。
深深觉得自尊心被刺伤,莫宣丞当场不服气地道:“咳咳,实际上,我也不是全然都不懂,一些基本的概念我还是了解的。”
这可不是他随口瞎说,一些最最基本的常识,他还是多少懂得一些,只不过了解的相当有限。
“好,那我问你,就你所知能够化去人功力的毒药有哪些?”
“化去功力?你问这干嘛?”
“不知道就算了,我没时间在这陪你瞎耗。”
“等一等你会死吗?这么没耐性。”莫宣丞不满地嘟嘟囔囔。“据我所知,能够化去人功力的毒药共有两类,一类是摄魂香,而另一类就是化功散。”
多亏了珂罗天天在他耳边叨叨念着,要他小心这、小心那的,有事没事就提起一大堆毒的名称、功用。
“这两类有什么差别吗?”
“摄魂香必须靠香味、烟来作为传递的引子,本质上是摄人心魄以便于控制他人,但若是吸多了摄魂香同样也会导致功力散失。”
“那另一类呢?”
“另一类化功散就比较单纯,纯粹是化人功力、夺人性命,大部分的人都会将化功散溶于水里、食物。由于这是一种慢性毒药,所以必须累积到一定的药力才会发作,因为此无色、无味难以察觉,所以中毒者往往是在毒发的前一刻才知道自己中了毒;然而若是此时再来救治已太迟,毒性遍布全身,轻则全身瘫痪,重则必死无疑,中了此毒就算是华佗在世也回天乏术。不过,此毒只针对有修习过内功心法的人有效,若是对一个全然不懂武术的人来说,就算吃了也不会有影响。”
“中化功散的征兆是什么?”
“征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全身虚软无力、内力无法贯通全身经脉、昏睡、高烧等等。”看着神色越来越凝重的聂人故,不禁有些担心。“你问这些做什么?该不会,你中了化功散?”
“似乎没错。”聂人故苦笑。
“你这该死的家伙,怎么还笑得出来!”莫宣丞简直无法相信耳朵听见的,立刻冲上去扯住他的领子。“你中了化功散,不是什么乱七八糟散耶!你居然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低吼,有着许多无奈。
“什么时候发现的?”
“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只是最近出现毒发前的征兆。”
“很早以前”那你早就知道有人下毒害你了?”
“算是知道吧。”
“算是?!你怎么还能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有没有搞错?”莫宣丞恼火,想不到他一点也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虽然他气聂人故为了他爹拼死拼活,但那些三脚猫毕竟还是伤不了他的命,充其量只是让他受些小伤罢了,所以也就不怎么在意,有尽到朋友的关心劝劝就好了;然而,这次不同耶,他是中毒,不是凭武功与人硬拼,根本就毫无胜算,摆明了死路一条。
而他,竟还能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知道了又能怎样?”聂人故也恼了,一把甩开他的手,俊美的脸孔明显暗沉,火气隐隐浮动。
“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干脆将下毒之人杀了以绝后患,省得让人继续下毒,累积药力发作。”
他能对下毒之人怎样?莫宣丞说得容易,可是他怎么可能狠得下心。
莫宣丞不了解聂人故心里反复的挣扎,更不可能他有多么矛盾,这个问题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也不是轻易就能解决的。
“不可能的。”他轻轻吐出一句,带着深沉的哀痛。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莫宣丞当然不了解,他整个人都沉浸在恼怒的情绪之中,根本无暇分心兼顾聂人故微妙的心情转变。
“你不会了解的。”他转身欲踏出门口,却在门口的地方与被姑娘们带回来的陆盈月撞个正着。
“公子、莫爷,你们快来看看,瞧瞧陆姑娘被我们打扮得美不美丽?”珂罗娇笑着奔跑进厅内,拉起莫宣丞的手就要往外跑,并没有发现屋内气氛不对劲,依旧笑得开开心心。珂罗没发现,并不代表陆盈月也没发现,她感觉到了,身旁的聂人故似乎并不开心,而且有着深深的悲痛。
他怎么了?陆盈月奇怪地想着,小脸上满是疑惑。
“你们怎么这么没有规矩,我们事情还没谈完呢!”莫宣丞心中怒火高涨,却又不好发在姑娘们的身上。
“看一下嘛,你们看过我们马上就会走。来嘛,看一眼,一眼就好了。”珂罗死拖活拉的将他拖出门口,指着陆盈月要他看。“咱们姐妹可是花了不少脑筋,瞧瞧陆姑娘,像不像仙女?”
仙女?这票丫头的想象力也未免太丰富了,莫宣丞心中虽然这么想,可也不敢说出来让她们听见,只得乖乖的看向陆盈月。
这一看,倒教他看呆了。
这……这一点也没夸大,除了仙女之外,再也找不到更适合的形容词了。瓜子脸上镶嵌着细致五官,更显清雅,一袭若隐若现的淡绿色薄衫将她如粉雕的白皙肌肤隐隐浮现,长发随风飞扬,飘飘衣带随风浮动,带起一阵幽幽的熏香。
天香国色也不过如此吧。
“美吧?这可是咱们打扮好久的成果。”
聂人故冷冷地斜睨着身边的美人儿,心中一把无明火熊熊燃烧。
“公子,如何?好不好看?”珂罗拉着他问,没发现他的脸色不对。
“这是什么衣服?”听起来质问的意味比较多。
“咦?不好看吗?”
珂罗好生奇怪,这套薄纱的衣裳穿在陆盈月身上简直再适合也不过,将她美丽的优点全都展现无遗。
“这种透明、活像没穿衣服的薄布能给人穿吗?”聂人故的口气冲得不得了,像极逮到老婆不忠的丈夫。
这薄纱,感觉上只有青楼女子才会穿在身上,该露的地方露,不该露的地方也露,视觉设计上只为了一饱男人的眼福。
“嗯……会吗?我们觉得没什么不妥呀。”一票姑娘犹如身在五里迷雾,一点也搞不懂聂人故的怒气从何而来。
“当然会,你们自己瞧瞧这是什么天气,这衣服薄得根本不保暖,穿在身上就跟没有穿一样,陆姑娘是不忍心破坏你们的兴致才没说,可是你们自己看看人家,冻得都在频频发抖了。”莫宣丞脱下身上的一件衣袍走近陆盈月身边替她披上,顺便替扫到风暴的姑娘们圆场。一群姑娘的目光随着莫宣丞的视线,一致地朝陆盈月看去,果然看见可怜兮兮的小美人在寒风中猛发抖,罪恶感油然而生。
“我们真是粗心,只顾着帮你打扮,却忘了这衣服挡不了风、御不了寒,害得你在这里吹风,我们马上带你去换下。”珂罗被陆盈月冷得皱在一起的小脸,当场激出了满肚子的歉意。“不用麻烦你们换了,我们要走了。”始终在一旁看戏的聂人故,不知是与不欢而散的怒意还未消,亦或是不想再让那一票姑娘把陆盈月当玩具玩,他一把抓起陆盈月的小手朝门口走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拖着一个娇小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莫府的大门口……连一句再见也没说,果然够无情。
莫宣丞看着离去的背影,猛叹气。? ? ?他很生气。
他真的非常生气。
虽然陆盈月一点也不了解他究竟在生什么气?不过,光从空气中隐隐浮动的沉闷在判断,他应该还在气头上,而且暂时没有消退的现象,也就是说火山随时都有爆发之虞,奉劝闲人最好勿近。
!亭中的赶忙收去置于琴上的手指,省得被弦断的猛劲割伤。
她显得有些懊恼,眉目间悄悄流转着忧愁。!又一根,她索性停下抚琴的动作,转而向他,那个不停打断她琴弦的恶劣男子——聂人故。就知道突然叫她弹琴给她听,绝对不会有好事,分明就是借机迁怒于她,把满腔的怒气都发泄在她身上。
“怎么不弹了?”
琴弦都断了大半,怎么可能弹得出一首曲子嘛!“这……我手有点疼,想休息一下。”陆盈月没胆子当场揭穿他的恶行,索性随口瞎掰一个理由。
谁敢在他气头上的时候,去招惹他?又不是想早点死。
“手有点疼,是受伤了吗?”问话的口气极轻极柔,却反而更加突显他隐藏其中的狂暴怒气。
她微笑着不答腔。
通常在这个时候,还是乖乖的选择明哲保身最重要,别傻愣愣的抢上前去当炮灰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把手伸过来,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伸手?这这这……只是谎话,教她去哪里找伤给他看?“不必劳烦了,我只是有点酸痛而已,不碍事的。”陆盈月表面上笑得无邪灿烂,心里可是波涛汹涌、起伏不定。
“把手伸过来。”他说。
“这…”陆盈月犹豫万分。
“你不听我的话?”他弯起一双邪魅的眼,定定瞧着她的手足无措。
怎么办?怎么办?手伸过去,谎言就揭穿了,依他的性子,肯定会非常暴怒,到时候她一定又会有一顿排头好吃。可是,他是她的主子,至少目前是,他的话对她而言就是绝对的命令,是她非遵守不可的。陆盈月陷入两难,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盈月?”聂人故轻唤她的名。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乖乖认命了。
头压得低低,陆盈月畏畏缩缩的递出小手。“盈月。”
“我不是故意要说谎的。”陆盈月一听见他的声音,立刻本能的小小声为自己辩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静静等了很久,却没有听见下文,反而是手掌传来的阵阵轻抚令她惊讶不已,聂人故用着自己的温暖大掌极其温柔地搓揉着她的小手。